第26章 納吉相親
今日瑾歌不僅走正門出府,還乘馬車出街。
剛剛才說不要阿松相陪,這下一秒就折了回來,叫阿松備馬出街。
馬車慢悠悠行駛在城中大街上,悠悠然的朝着溫府去。
“小姐,你身子骨好了嗎?就出來溜達,被老爺夫人知道了,可要受責罰的。”
“我在府上也悶得慌,好幾天沒有見到溫素了,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麽,再說了,爹娘若是知道了,也是責罰你不會責罰我。”
“……小姐,好歹我忠心耿耿跟了你這麽多年,不管你自己承不承認,每次挨罵的不還是你自己嘛,老爺夫人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閉嘴!”
晃晃悠悠終于到了溫府門口,瑾歌跑到門口對家丁吩咐道:“你家小姐在嗎?幫我通報一聲。”
家丁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也不敢多言,點頭應下,進去通報了。
要說平日裏薛瑾歌來溫府,哪會兒走上來要通報,直接飛奔進去,有時候連臉都沒有看清,她就已經沖進去了。
“薛小姐,小姐叫您進去。”
“嗯,好的,多謝。”瑾歌背着手,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邁着步子,像薛爹平日走路一樣踱步進了門。
門口家丁面面相觑,紛紛看向阿松,像是在問:這薛小姐今天是怎麽了?
阿松一聳肩,攤手:我也好奇呢。
已是未末申始,天色舒緩了不少,時不時的涼風越過月亮門洞,直迎面撩動着院子裏的花草,淡淡的清香拂在臉上,勾挑着少女的發絲。
溫府後院,溫素左手掙着臉,目光呆滞,瑾歌右手撐着臉,雙目無神,兩人就這樣背倚着像木頭一樣,坐在那裏,與美景毫無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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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辦。”
“我不知道為什麽。”
“他的英俊帥氣在我眼裏揮之不去。”
“越看越覺得好看是怎麽回事?”
“好讨厭,可是好喜歡。”
“好奇怪啊。”
“難道不把我放在眼裏……”
“有問題。”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似在交談,又好似在自言自語。
“他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吧。”
“怎麽辦,閉上眼就是他洗澡的……”
“什麽?!”溫素聞言終于回魂了一般,震驚的拍桌而起,不可思議的看着瑾歌。
後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什麽,傻傻的望着她:“怎麽了?”
“誰洗澡?!”
瑾歌立刻閉上自己的嘴,心虛的玩着自己的手指。
在溫素的再三逼問加威脅下,瑾歌就将那天的事和盤托出,聽得溫素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瑾歌,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我又怎麽了?”
“你個女流氓!”
“……我女流氓……我?”瑾歌起身作勢挽袖子,就要沖上去:“我掐死你信不信!”
“你還想殺人滅口!”
瑾歌白了她一眼,跳上臺階,雙手環胸俯視着溫素,一副別以為我不知道的樣子:“交換,我就不滅口。”
“交換什麽?”溫素一臉僵硬的微笑,假裝不懂,心裏卻十分欣慰:這個丫頭倒是該機靈的時候不掉鏈子,這般體貼細膩?還會看人心事……
瑾歌突然笑了起來,湊到溫素面前小聲道:“幾日前那個西域來的富商曾贈你一盒天蠶絲,換給我,我拿回去做鞭子。”
“……”溫素只當自己什麽都沒想,什麽都沒期待,沒好氣道:“你這腦袋瓜子整天就知道武器,能關心點別的事不?”
“什麽事啊?”瑾歌烏色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好似明白了什麽,讨好道:“關心素素的心事?不是吧,你又有人上門說親啊?你家門檻都要踏破了吧,要不随便選一個好了。”
“你!”溫素作勢就要擡手給她一下,“你倒是說得輕巧,讓你嫁你嫁麽?”
“嘁,我又不是你,”瑾歌卸下肩來,撓了撓頭,“我爹娘嘴上不說我都知道,有個人願意娶我他們就謝天謝地了,還指望着有多少人争搶着上門提親啊,那可真是要叩謝十八輩祖宗了。”
“噗……”溫素都被她逗笑了,調侃道:“你倒挺明白的嘛,難得這麽有覺悟啊。不過話說回來,柳桓生若是當真娶了你,恐怕整個渝州城都要炸鍋了。”
“……別說得我嫁給他我不委屈似的!”
“委屈?”溫素壞笑着湊近瑾歌,“誰看人洗澡?說不定他是因為被你看過了,想着幹脆從了算了,哈哈哈。”
“……”瑾歌癟了癟嘴,心裏還有幾分認同溫素的話,便決定道:“聽娘親說過幾日要去柳家,既是如此,那我到時候便去問問他。”
沒過幾日,就是薛柳兩家定好的納吉問名之日,恰好這日也是盂蘭盆節,俗稱的中元鬼節。
一大早,瑾歌就被薛娘拽起來,換上了一身新裁剪的衣裳,準備去柳府。
“這衣服穿上真好看,”薛娘一邊替瑾歌捋着秀發,一邊打量着女兒的身段,“你呀,就該多穿穿女裝才是,你看看,溫家綢緞莊的衣服多好看,人家溫素人長得嬌美秀雅,穿上他們綢緞莊的衣服更顯容美;哪像你,整天穿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娘,你幹嘛說我呀,我就那幾條裙子,還一模一樣。”
“啊?哪一模一樣?”
瑾歌自知在這事上無法争論贏,又道:“反正我眼裏每件衣服都差不多,再說了,衣服不好看賴我啊,桓生還說我容貌清麗可愛……呢……”
薛娘聞言,滿是不可置信,問道:“當真?”
“……嗯。”
薛娘一把捧住瑾歌的臉,像是端詳一件物品一般,感嘆不已:“桓生果然有眼光,這丫頭只是不打扮,要真打扮起來,縱觀這渝州城,還能找出幾個勝過我家瑾歌的姑娘來。”說罷,一下子扔開瑾歌的頭,嚴肅道:“以後別穿男裝了,偷偷穿也不行,我會再多給你做些新衣裳,要嫁人的人了,總該有點姑娘家該有的樣子。”
瑾歌還能說什麽,現在連娘親都不站在她那邊了。
訂完親事,就只等婚期一到,拜堂成親,兩家就真正的結為親家。兩家長輩為了兩人能迅速提升感情,便提議兩人以後當多多見面。
桓生一如既往的安靜規矩,坐在一旁不言不語,面對長輩所提的任何要求,都是無異議,一切聽從吩咐,照辦。
對面僵坐着的瑾歌早已腰酸背疼,一者不适應這身錦繡華裙,過分拘謹,再者一直端坐不是她能夠輕易做到的。看着桓生在爹娘面前的笑容言語,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
他怎麽什麽都順意而為,這也太聽話了吧,難怪誰都喜歡他。
只是他跟我說話,好似不是這麽內斂寡言。
原本食過飯食,拜過流程,就算訂下,兩位娘親聞說了一些桓生和瑾歌的事,便一致認為桓生單方面看上了瑾歌,而瑾歌不甚樂意,所以一定要留下瑾歌,讓桓生同瑾歌上街去過節。
可要知道,瑾歌若是不樂意,她也不會這麽乖巧的跟來了,或許還有一個原因,如她自己所言,爹娘不說她也知曉,渝州城除了桓生,沒有人敢娶她。
而柳桓生,她可以接受。
夜色漸漸上來,家家戶戶出行的人也陸續朝着城中而去,今日比不久前的七夕節更為熱鬧,好玩的好吃的數不勝數,最有看點的還是各類放燈儀式。
馬車內,瑾歌和桓生對坐着。桓生低眉看着身前的杯盞,哪怕馬車微微晃動,他也紋絲不動。而瑾歌,腦袋跟着馬車晃動得很撥浪鼓似的。
今天正值節氣,行人很多,所以馬車行走起來也略微困難,但是為什麽一定要坐馬車出來呢?
還不是因為柳府門前慕名而來拜帖求見柳桓生的,過節都不放過他,只好從後門乘馬車出府。
瑾歌時不時擡起眼皮打量一下桓生,可每看一眼,都跟前一眼沒區別,直到她再次擡眼看他,桓生也正一臉笑意的看着她。
“聽聞你鮮少出門,我以為你是因為喜歡安靜,不愛出于這外面的花花世界,今日所見看來,你是被逼在府上憋着的呀。”
聽瑾歌這一番話,桓生輕笑搖頭,将茶幾上的杯子端了起來,淺酌複而放歸。
“你知道為什麽杯子不會晃動嗎?”
瑾歌瞥了一眼,沒好氣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會說不知道,可巧了,我正好知道,因為這是玄石所做,茶案和杯子之間與吸力,杯子吸附在上面,自然不會分毫晃動。”說完,還得意的挑了挑眉。
“如此看來,姑娘其實是一個聰慧之人啊,所謂萬物相生相克,無下則無上,無低則無高,無苦則無甜……”
“诶诶诶……”瑾歌忍不住打斷了他,就差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了,“你別說了,我都不懂……”
桓生輕笑出聲,便點頭應下,不再講下去。
聽得街上熱鬧不已,瑾歌掀開車窗簾欲看看外面的情況,正好一姑娘從車窗門口經過,一個圓潤的身子,寬大的衣裙也擋不住顫抖着的一身肉,更別說那張臉,一顆痦子長在下巴中間,尤為突出。
“你說,這世上人,千萬種,無數類,若我沒有撞見你洗澡,你是不是就不會答應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