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神經質的家夥身上——畢竟,自己的幾次情緒波動,都與這家夥有着直接、間接的關系。或許,只要跟着那個家夥,自己就能順利地找回記憶了。
然而,盡管有着這樣那樣的想法,绮禮依舊紋絲未動地呆在了原地,眼睜睜地看着利威爾越走越遠。
他給自己的理由,是要照顧依舊昏迷的人販子先生,然而在此之下,他卻并未察覺,
也許他真正想要的,不過是充滿了更多的痛苦、更多的艱辛的追尋之路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沒能按照約定更新,QAQ,我今天依舊遲到了……
再也不要随便下保證了,淚奔,被忽如其來的作業洗腦,現在才碼好文。不知道食用後感覺怎麽樣?
PS,殘忍的老師給我們留了作業,Engaging Parents in Reproductive Health Education: Lessons Learned Implementing a Parent Designed, Peer-Led Educational Model for Parents of Preteens,看論文看到吐有木有!!!
總之,我會保持一夜一更,時間不敢在随便保證了,QAQ,每天晚上都能看到昨天的更新這才是我的新追求!鞠躬道歉QAQ
5貴族的家犬與似是而非的事業
“……太好了,這個瘟神總算是離開了!”就在绮禮對着利威爾的背影發呆時,本來還一副人事不省的樣子的斯堪納卻是極其利索地爬了起來,抱怨似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此時的他卻是一點兒都沒有剛才那種虛弱的、氣息奄奄的感覺了,“真不愧是野狗的頭目,嗅覺靈敏得讓人作嘔啊,害得老子差點兒就交待在這兒了!”
绮禮驚訝地看着面前這個活蹦亂跳的奴隸販子,只覺得不知該說些什麽是好。
“不過還真是沒想到啊,你這家夥居然能在和‘地下街最強’較量後依舊保持意識的清醒呢,要知道在傳聞裏,那家夥可是能和整整一隊憲兵團的士兵們不相上下的恐怖人物!”斯堪納飽含深意地上下打量着绮禮,在這之前他可真心沒想到這個雙黑青年居然能有這等實力,“果然你小子是貴族們豢養的刺客吧?真是的,既然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我看你真就是沒辦法以奴隸的身份混進地下街了。驚動了利威爾那個家夥,我看你幹脆還是放棄任務吧!”
“我确信自己不是什麽刺客!”盡管依舊固執地對這一點作出否認,但在覺察到自己隐藏的實力後,绮禮卻也對自己曾經的身份抱有了一定的動搖,“不過有一點我想确認一下,你是否還記得,那時你究竟是從哪裏将我帶來的?”
“嗯,是在瑪利亞之壁外圍的一個鄉下小鎮,不過我确定當時的你就這麽一副凄慘的模樣,”敏銳地察覺到或許自己關于绮禮身份的猜測有什麽問題,斯堪納卻聰明地并未點破這個事實,只是謹慎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口而已,“那裏卻是并未聽說過有東洋住戶失蹤呢,也正是這樣我們當時才能如此順利地把你帶走。”
果然!
在聽過斯堪納的解釋後,绮禮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他在最初清醒時就覺察到了,自己對于這兩個奴隸販子在閑聊時所洩露出的情報毫不知情,當然那時他認為這只不過是失憶後的正常現象。但随着時間推移他卻意外地發現,除了某些‘關鍵性的名詞’之外,在面對生活中的另一些常識性問題時,自己的腦海中總是會詭異地自動冒出的相關的信息。可這樣時不時地秀着存在感的記憶閃現卻與之前提到的那種‘只對于特定詞空缺’的記憶真空并不相吻合!依照這種矛盾的情況來看,他之前卻是不太可能生活在普通人中間了。也只有生活環境‘單一’的人類,才可能造成某些方面的常識的欠缺。
在聽過人販子的話後,绮禮更加确定,他在那個小鎮上多半是沒有什麽親友的。唉,一個既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又同樣沒有身份證明與親友相助的家夥,又怎麽能順利地在陌生的人群中生活下去呢?從這方面看來,他卻是不能夠回到人販子最初發現他的地方謀生了。總之,好像也只有這個名為地下街的地方,能夠容納自己這類‘不存在’的人讨生活。估計未來的一段時間裏,他都只能生活在這個不怎麽美妙的地方了。
“喂,入夥我們怎樣,以後你好歹還算有個歸處?”察覺了绮禮的迷茫,斯堪納試探地開口問道。
“……不,我決定了,”在經過一陣深思後,绮禮的眼神最終還是停留在利威爾離去的街道口,“我要找到那個家夥,總覺得在他身上我能夠找到我真正想要的東西。”
聽到绮禮的婉拒,斯堪納雖然面上露出祝福的微笑,但在心底裏,他卻不由得嘲笑起绮禮的大膽與愚蠢。在地下街裏生活的人又有誰不知道,那個粗魯又神經質的利威爾,是從不與其他人一起行動的獨行俠!更直白點兒的事實就是,之前那些想要和利威爾湊到一起的笨蛋們,早就紛紛被他毆打到放棄了這個妄念。
‘居然還敢打利威爾那個暴君的主意?你小子就送死去吧!’暗自這麽想着,斯堪納對着绮禮那棱角分明的下颚,卻是有點扼腕地嘆了一口氣,‘要是你的實力不是這麽強,多半就能在被賣作奴隸後好好地過着享福的日子啦,唉,誰叫你自己找死呢!不能拿去換錢,還真是可惜了你這張臉和這幅身體了啊。’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是每一個生活在暗世界的家夥們都奉行的法則,斯堪納可不打算拿出多餘的同情心來提醒绮禮這個注意事項。沒辦法嘛,誰叫他剛剛為了绮禮損失了一大筆錢財呢?多少也要包容一下他這個可憐的奴隸販子的內心啊!
對斯堪納那堪稱險惡的用心毫不知情,绮禮在确定前者的身體并無大礙後,只是有些失落地踏上了尋找利威爾的路途。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現在的斯堪納格外令人‘同情’——要不是心裏更為在意自己那失落的記憶,他甚至極有可能會留下來對這個狡猾的家夥照顧一二!不過此時的他卻是早已決定了接下來的目标,自然不可能多為其他人停留。
雖然最終目的是尋找那個‘地下街最強’,绮禮在第一時間的選擇卻并不是手忙腳亂地試圖追趕。聰明的他深知,與其直接去尋找早已蹤跡全無的利威爾,還不如就此打聽一下那個男人的住處來得實在。畢竟作為名震地下街的‘最強混混’,利威爾在地下街裏必然會有一個固定的落腳點——只要拿出耐性在那兒守株待兔,绮禮相信自己最後一定能夠得償所願。
至于如何來打聽這個具體的地點嘛,绮禮表示,他新發現的技能‘拳術’一定能在此時派上用場!
而在當天傍晚,绮禮能夠順利地與歸家的利威爾碰面,也深深地證明了他這一作法的正确性。只不過,與绮禮的那份志得意滿不同,‘被碰面’的利威爾此時的心情就不是那麽美妙了。
“我說,你這家夥怎麽陰魂不散的啊,”利威爾一臉嫌惡地瞪視着高他不止一頭的黑發青年,惡聲惡氣地道,“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我不是說過,愚蠢的笨蛋就要滾得遠一點兒了麽!”
發覺自己等待已久的目标終于出現,绮禮空洞的眼睛裏也燃起一絲明顯的喜悅來,他頗為誠懇地道:“在與你交手後我就發覺了,我失去的記憶似乎和你有所關聯。不知能否在之後……”
“我可不記得自己和東洋遺民有半點兒關系!”粗暴地打斷了绮禮的請求,利威爾只是冷漠地越過青年,直接推開了自家的房門,“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否則就直接用拳頭說話吧!”毫不留情地丢下最後的警告,利威爾的身影利落地消失在了房門後。這幅不配合與不友善,當然好好地傳達給了等待着的绮禮。
眼睜睜地目睹着自己找回記憶的希望狠狠地摔上門,绮禮也只能遺憾地嘆了一口氣。看來,他心目中的最佳方案果然不能順利實施啊。看來為了找回記憶,接下來他不得不更多的問題!
至少目前率先出現的,就是最為基本的生存問題啊。
有些苦惱地為自己接下來的吃住問題犯起愁來,绮禮倒是仍有閑暇去分心觀察周圍。而這一看,他卻有些驚訝地發現,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不知何時就已出現了數夥不懷好意的人們。
沒辦法,作為‘最強混混利威爾的據點’,這幢建築物與這條街道一向是地下街居民們默認的禁區,鮮少有人膽敢随便在這裏撒野。可今天事情卻有所不同:不知為什麽,大家發覺居然有一個雙黑的青年竟是大大喇喇地直接威脅旁人帶路,主動來到這兒!對于這個‘氣勢洶洶’地殺上門來的青年,大家自然都是抱有一定程度的好奇。不知利威爾在看到這家夥後,會是直接大打出手呢?還是會把他作為熟人相認呢?
哪知道,等到兩人見面後,出乎所有圍觀群衆的預料,利威爾竟只是頗為冷淡地給了這個青年一個閉門羹?
喂喂!這家夥該不會是利威爾最為厭惡的那種普通的草包吧?
懷揣着這樣的猜測,混混們不禁變得大膽起來,紛紛一臉不善的湊上前,打算給這個新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地下街是一個混亂而危險的地方。這裏的居民多半從事着一些見不得光的行當,身上也或多或少的帶有着那種陰暗而瘋狂的氣息——能夠淪落到這裏的,要麽是極其危險的家夥、要麽是有着不足外人道的過去。總之,他們的臉上卻多半是散發那股子渾渾噩噩或是自暴自棄的味道。
然而面對着這樣的負面氣息濃重的人們,绮禮卻宛如覺察到了自己的宿命般、不由自主地變得異常的興奮起來——
想要與他們這些人一一交談
想要聽到他們親口訴說出苦痛與絕望
想要看到他們眼中的空洞與麻木有所變化……
紛杳而至的欲念幾乎是瞬間就擠滿了绮禮的大腦,頓時,這個失憶青年的眼睛裏就泵發出驚人的狂熱。沒錯,這種令人熟悉的熱切渴求給予了青年極大的安全感。
‘說不定,失憶前的我的工作,正是像這樣來為人們排憂解難呢。’這樣模糊的念頭,就在不知不覺間偷偷駐紮在了绮禮的心頭,‘決定了,無論如何我都要留在這裏,就當是為了我那未完成的事業!’
經過了奇怪的腦補,擅自下定了決心的青年,偷偷露出一抹滿足而扭曲的微笑。
利威爾已經在不覺間被绮禮放到了第二位,對此時的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無疑是先滿足一下自己那股濃烈的‘助人’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洛洛染得地雷哦~~
今天依舊是深夜文,绮禮開始覺醒了(大霧)!
6似是而非的事業與找上門的債主
自從在那一天給出了最後的通牒,利威爾就自然而然地将绮禮這個人抛在了腦後。對他而言,這個古怪的東洋青年只不過是他人生調劑中的一小部分,并不是什麽值得他特意挂記的大人物——不誇張地說,如果绮禮膽敢繼續糾纏于他,利威爾多半會直接選擇動用武力來解決這個麻煩。而之所以當時的兩者能夠相安無事,也只不過是由于绮禮頗識時務地并未再度上前打擾的緣故。随着時間的推移,利威爾也逐漸淡忘了绮禮眼裏的那份執着,誤以為事情在那一天就已經結束了。
可萬事總有意外,就在忙碌的利威爾幾乎徹底遺忘了绮禮的存在時,绮禮的卻用一種奇特的方式成功地殺回了利威爾的世界中,狠狠地在他的面前秀了一把存在感:
事情發生在绮禮‘消失’的一周後左右,那時的利威爾只是如往常一樣踏上了歸家的路途。數日以來他經歷了大量的‘慣性活動’,在這樣高強度的消耗下即使是再強大的人也會深感疲憊。然而衣服上那早已幹涸的血污卻迫使着利威爾‘脆弱’的神經不停發出尖叫,以至于即使累得要死要活,嫌惡至極的他也只能繃緊了神經、不停地加快速度,只想快些回到自己的房子裏,仔細地将全身上下都好好清洗一番。在一路狂奔過後,終于踏上自家小巷的利威爾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氣。
哪知道,本打算放松自己緊繃着的神經的利威爾,卻在下一秒就被入目的一切驚得目瞪口呆!要不是道路兩旁那對他而言頗為眼熟的建築物依舊未變,他卻是完全不敢相信這地方就是他曾經的居所的——原來,他家門前的小巷竟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反常地變得‘熱鬧’起來!要知道,神經質的利威爾可是一向極其憎惡嘈雜而髒亂的環境的,故而在他選定了這裏的房子之後,他就頗為認真地在此進行過一段時間的驅逐,總之自那時起大家就都明白了,利威爾所在的這條街道是絕對不會歡迎任何鄰居的。也正是因此,這幾年來他的房子周圍一向是傳說中的無人區,真正地達到了傳說中的萬徑人滅蹤的地步。可明明他只是離開了一兩天,不知為何,這裏就見鬼似的變得人聲鼎沸起來。
本來就被衛生問題搞得頗為煩躁,在目睹了這樣糟糕的情況後,利威爾的怒意更是上了新臺階。看着往來不絕的居民、想象着在這兩天內有各種各樣的人在他家門前‘踩’過,利威爾頓時只覺得渾身上下的汗毛都倒豎起來!再加上那不斷飄入他耳中的、人們交談時發出的亂七八糟的聲音,利威爾越加地覺得他現在倒黴透了!
從來都不是什麽能忍氣吞聲的家夥,名為利威爾的活火山在這份刺激下一下子就到達了噴發的臨界點。而此時的他距離最後的大爆發,也只缺少一個拿得出手的引子。當然,毫不知情的人們在無意識間就将這個引子奉了上來。
在覺察到人們都是奔着同一個方向前行的時候,利威爾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看來自己不在的這幾天,自家附近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情,這才會引得附近的居民作出如此反常的行為來!想到這裏,暴怒的利威爾就果斷決定,無論這個事件的主人公是否無辜,他都要拿那個混蛋開刀、好好對他教訓一番,讓那個該死的家夥知道,他利威爾的規矩究竟是多麽地不可違抗!
随手拽住一個步履匆匆的少年,利威爾冷冷地開口問道:“小鬼,你知道最近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利、利威爾!您,您怎麽回來了?”本來被人突兀地拉住,這個小家夥還打算嗆聲一二,但當他看到利威爾那黑得徹底的臉龐後,這個倒黴的男孩就老老實實地收斂起全部脾氣,哆哆嗦嗦地為恐怖的利威爾解釋起現在這裏的情況來,“這幾天這兒來了一個好脾氣的新住戶,願意和我們這些家夥分享食物,前提是我們得聽他‘禱告’。”
說起禱告,小家夥不禁露出一絲暖洋洋的笑容。當然,這落在利威爾眼裏就是不折不扣的挑釁了。
“哦?你嘴裏的‘禱告’究竟是什麽東西,居然能讓你們這幫家夥公然違抗我、踏進我的地盤?”不耐煩地反問着,利威爾在聽到男孩口中的描述後,只覺得心中的怒火更甚幾分,“那個帶頭蠢材究竟是誰?快點兒說出來!”
“是、是之前和您交談的那個東洋人!”被利威爾的怒火吓得膽戰心驚,男孩竹筒倒豆子般地直接将事情的經過交待得一清二楚,“大概是幾天前,就在拜訪您之後,那個奇怪的東洋人直接打倒了周圍的居民,不顧大家的勸阻住在了這條街的街角處。他的實力很強,大家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沒人敢阻止他。最近不知為什麽,他忽然要求周圍的居民去他那裏作‘禱告’,我們一開始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可是由于您一直都沒出現,大家以為這是您同意的事情,就只能服從這個安排了。”
狡猾地将責任推了個一幹二淨,男孩偷偷黑了绮禮一把,試圖将利威爾的怒意全部都引到绮禮身上。沒辦法,作為地下街的居民,趨利避害早就成為了他的本能,在這種危險時候自然不能指望一個‘小滑頭’講什麽正義、正直,不是麽?
“照你這麽說,罪魁禍首是一個東洋人?”危險地提高了尾音,利威爾卻是懶得理會男孩那閃爍其詞的眼神。與其和這種弱者計較,他倒是更在意男孩的口中的那個東洋人。幾乎是一下子,利威爾就回想起記憶裏那個黑色的身影,“原來如此,那家夥居然膽敢在我的地盤作出這種事情,看來還真是需要好好教訓一下呢!”
随意地将倒黴蛋丢在一邊,利威爾奔向了街角——這兒正是男孩口中描述的東洋人的居所,也即是利威爾此行的目的地。
利威爾這家夥的速度本來就很快,他這次也只是用了一會兒功夫就順利地穿越了整條街道,來到了拐角處。然而在腦海裏暢想過各種血腥暴力的場景的他卻沒有想到,在拐彎後入目的會是如此具有沖擊力的一幕:
只見,在璀璨的陽光下,那個身材高大的黑衣青年正一臉肅穆與堅定地對着周圍的人們訴說着什麽;而圍攏在青年周圍的地下街居民們也是一反常态地以專注而崇拜的眼神仰視着站在中間的男人。此時此刻,這個黑袍青年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強烈的悲憫感與聖潔感,這堅定的樣子與利威爾最初所見簡直堪稱是判若兩人!
而也正是這個與地下街格格不入的場景激起了利威爾的好奇心,令他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
“‘所以我告訴你們,不要為生命憂慮吃什麽,喝什麽。為身體憂慮穿什麽。生命不勝于飲食嗎?身體不勝于衣裳嗎?……所以不要憂慮,說,吃什麽?喝什麽?穿什麽?這都是外邦人所求的。你們需用的這一切東西,你們的天父是知道的。你們要先求他的國和他的義。這些東西都要加給你們了……’”默誦着記憶裏的篇章,绮禮那低沉而飽滿的聲音輕輕地回蕩在小巷裏,莫名地帶有着幾分蠱惑的味道,“‘所以不要為明天憂慮。因為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慮。一天的難處一天當就夠了。’”
‘這可真是,愚蠢的謊言啊。’
聽到了這裏,利威爾頗為不屑地抿了抿嘴唇。從小就在地下街長大的他,卻是一點兒也不認為绮禮此刻的話語是正确的、需要遵守的。在他一貫的世界觀中,生命裏的一切都要依靠自己的雙手來盡力奪取——無論是簡單的衣食住行亦或是最為寶貴的生命。如若是按照绮禮的‘勸告’,不去主動地追求這些東西的話,他的墳頭草現在大概都能有一人多高啦!
然而這種堅定的想法似乎也只存在于利威爾這種強者心間,對于地下街大部分的普通居民而言,在他們這種只能不斷忍受失去的人生裏,當然會更需要绮禮提出的‘弱者的人生哲學’,而那番自欺欺人的話語自然也是格外的具有吸引力。這些可憐的家夥們在生前幾乎沒有任何指望能過上好日子,對于绮禮描述的死後的天國自然會多上一份向往與寄托。故而,在面對着绮禮這樣的‘傳道者’時,他們倒是意外地充滿了向往,詢問與乞求的話語也是多了起來。
利威爾一臉陰郁地瞪視着绮禮這個噪聲源,他那脆弱的神經在人們的越加喧嘩的吵鬧中不由得尖叫的更加厲害了。
“是誰給你們權利在這裏吵吵嚷嚷?”強壓住內心的怒火,利威爾的聲音冷得幾乎能結出冰碴,“我怎麽不記得,我什麽時候允許過你們這些野狗在我家門前放肆起來?!”
聚在一起的人們先是被突兀出現的利威爾吓了一跳,繼而就覺察到了利威爾語氣裏的肅殺——這些膽小的家夥們頓時就作鳥獸散了,他們可沒有勇氣和這個暴躁的矮子較量一二!
也正是因此,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原本還熙熙攘攘的街道就變得分外空曠,竟是只剩下利威爾和绮禮兩個人搖搖地對視着。挑起眉頭打量着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男人,绮禮一臉迷惑地問道:“利威爾桑,為什麽你今天會特意來到我這裏呢?之前您不是回絕了我的請求麽?”
“哼,還真敢說啊,你這個明知顧問的家夥!”冷哼一聲,利威爾慢吞吞地向着绮禮踱了過來,“故意占用我的街道、打擾我的寧靜,現在你又打算來裝出毫不知情的樣子嗎?”
面對利威爾的質問,绮禮倒是極為平靜,很是誠懇地答道:“您似乎會意錯了,現在的我只是在進行自己的使命而已。”
“哦?難道裝神弄鬼就是你的使命?”面對绮禮這樣的回答,利威爾只是報以嘲諷。
“不,我的工作是指引人們追尋心中的信仰!”這麽說着的绮禮,眼睛裏難得的閃過了一絲執着,“即使失去了記憶,我也依舊堅信着,我主才是人類必須追尋的至上之物!”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浮雲素的地雷喲!今天依舊是遲到的LZ,自從大三了學校就不打算放過我們!你說講座這種東西難道不應該是自願嘛?被迫聽了一晚上認知的lz覺得心好累……
進度依舊緩慢,不過下一張就能開始同居咯!
7找上門的債主與狡猾的借口
……“即使失去了過去的記憶,我也依舊這樣堅信着,唯有我主才是此世上的人類所必須追尋的至上之物!”面對着利威爾的嘲諷,绮禮只是格外堅定地直視着他的雙眼,予以了這樣的回答。
“呵哦?這還真是有趣啊,畢竟我可從沒想過,像你這樣的家夥居然會有如此堅定的信仰呢,”聽了绮禮的回答,利威爾反倒是意味深長地開口了。他盯着绮禮那空洞的雙眼,頗有深意地補充道,“明明眼裏就只寫滿了空虛與渴求,你這家夥還真的說得出口啊,所謂的自己所畢生追求的事業之類的謊話。”
盡管自己表現出的誠意被視為了刻意的謊言,在面對着這個惡意滿滿的男人時,绮禮卻依舊回以了平靜的視線。
“就算不提你那充斥着謊言的信仰,你這家夥還真是勇氣十足啊,居然膽敢擅自弄髒我的居所?”話鋒一轉,利威爾不再談論绮禮,反倒是關注起自己更為在意的問題。他甚至是冷笑着扯開了兩人之間的遮羞布,直白地向绮禮索求着賠償,“私自占用他人的住宅、破壞我的寧靜,你做好謝罪的準備了嗎,绮禮?”
面對利威爾的這番指責,绮禮倒是并不慌張,他只是搖了搖頭道:
“利威爾桑,這條街并不是你一個人的所有物。初來乍到的我只是随便在這條街上挑選了一間空屋作為落腳地而已,這與你所描述的罪行完全是兩碼事情。同時,這不也正是那天晚上的您所希望看到的後續處理麽?今後,我将不會再繼續追逐着您的身影,如今的我已經找到了值得我奉獻一生的事業。所以請祝福我吧,也許在今後的日子裏,我們将會一直是鄰居呢。同時我也誠摯地希望能與您和諧共處,不知這個建議您覺得如何呢?”
發覺自己之前的‘推拒’被绮禮當做了還擊的借口,利威爾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盡管他心知绮禮的這一舉動絕對是預謀已久的陷阱,但他卻依舊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才能阻止绮禮此時的陰謀。對于實力強大的利威爾而言,這種拐彎沒腳的算計在他成年後就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在他的生活中了,故而無言以對的他不禁惱羞成怒起來。在思量片刻後,他竟是快速地對準绮禮的臉部狠狠出拳,打算直接通過自己的武力來解決這個問題——
一時間,兩人就只聽見骨頭與骨頭相交後發出的悶響,孤零零地回蕩在這條窄小的街道上。原來,後出手的绮禮居然在千鈞一發之際爆發出驚人的速度,順利地借着自己那半擡着的左手擋住了利威爾的這一偷襲。
“就算是為了解決問題,我也不得不說,這種行為是沒有什麽意義的,利威爾,”感覺到手臂處傳來一陣刺痛,绮禮的眼色變也未變。他看着對面那個滿眼惱火的男人,也只能有些無奈地說道,“你既不可能、也不會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來殺了我不是麽那麽為什麽,你這個固執的家夥就不能幹脆地放棄這樣無意義的争端呢?”
“哼,率先挑釁的人明明是你這家夥啊,到了現在卻又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想要逃避我的懲罰嗎?”面對着绮禮那‘語重心長’的作态,利威爾只是冷哼一聲,同時加大了他手上的力道,“我可不屑于你所說的這種愚蠢的‘和平’啊,在你跪地求饒之前,我可是不打算放過你這家夥!”
“利威爾,現在的我可不想和你發生沖突,”雖然嘴裏說着軟弱的推拒,绮禮的心裏卻不知何時充滿了愉悅。他偷偷地将無機質的目光鎖定在了利威爾那件血漬斑斑的外套上,更是覺得自己砰然心動,“不如我們兩人都各自退後一步,如何?以後我都不會繼續在這條街上制造噪聲,而相對應的你也得答應我最初的請求——讓我住進你的房子,這個建議怎麽樣?”
“怎麽聽都是我在吃虧啊,狡猾的東洋人!”眼裏閃過一絲精光,在雙重意義上利威爾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绮禮的提議。
先別提重度神經質的他根本就不願意與任何人一同分享自己的房子,單單就是憑借绮禮此時那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利威爾也不會輕易就此答應绮禮的那個要求!能夠順利地活到今天,他對其他人的善惡态度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我是不會放棄現在的事業的,維持現狀倒也是個不錯主意!”绮禮想了想自己那未完成的事業,就覺得自己頓時心潮澎湃起來,自然也就不再介意不能和利威爾住到一起了,“不如幹脆這樣吧,以後我們兩人一直在這條街上作鄰居?”
說到這裏,绮禮居然很是認真地笑了笑,狀似和善地對着滿臉陰郁的利威爾伸出了右手。
“……你是在威脅我麽,混蛋!”聽到了這段話,利威爾的臉色反倒是徹底陰暗下來,他晦澀難明地看着對面那個一臉正直的青年,怪聲怪氣地問道,“說到底,究竟是什麽東西給了你自信,讓你覺得我會無條件答應你這無禮的要求呢?”
绮禮沉默地注視着利威爾,就在利威爾渾身上下都開始為此覺得不舒服的時候,绮禮他卻驟然地向前邁上了一步,對着利威爾的胸口就探出了自己的左手。見狀,利威爾只是微微地眯起眼睛,整個人的警惕程度頓時都提升到了最高的級別。哼,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讨厭的東洋人究竟打算在他面前玩兒什麽花招!哪知道,出乎他的預料,绮禮這一次卻只是輕輕地用手指在他的外套上蹭了那麽一下。盡管對方的雙手确實并未真正地沾染上早已幹涸的血跡,但利威爾在下一秒卻依舊為绮禮的行為下意識地扭曲了自己的表情——原來,绮禮這家夥竟是真的用他那剛剛觸碰過‘污垢’的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利威爾的額頭!
兩大死穴被同時戳中,一時間,利威爾的腦海裏居然完全被厭惡與嫌棄占領。幾乎是想也不想,他就皺起眉頭,惡狠狠地瞪視着一臉平靜的罪魁禍首,惡聲惡氣地低喝道:“你是想死麽,绮禮!真沒想到,你居然有膽子戲耍我到這種地步!”
其實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利威爾早已徹底失去了繼續糾纏下去的耐心,他甚至在一瞬間就已做好了動手的準備。他倒是要看一看,在被好好教訓一頓之後,這個該死的東洋人還會不會有勇氣在他面前玩兒這一套!
“其實你在厭惡着人群、厭惡着噪聲,對吧?”看着馬上就要徹底爆發的利威爾,绮禮尖銳地指出了他這份暴怒後掩藏的本質,“明明已經成為了地下街的‘最強混混’,沒想到你在心底其實深深地厭惡着這個地方啊!”
被戳穿了心思,利威爾卻也不會因此就着惱,他只是冷笑着反問:“那又怎樣,這與你有什麽關系嗎?”
“只要答應我之前的要求,你就可以徹底擺脫這一切的煩惱,”不知想到了什麽,绮禮變得格外興奮起來,“我可以為你解決一切的衛生問題,也可以幫你更好的了解外面的世界,我甚至還可以協助你除掉那些吵鬧的家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