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卻已經知道,自己有着想要借住聖杯實現的願望。
因此,在之前的作戰會議裏,绮禮沉默地聽着時臣那番漏洞百出的‘陰謀設計’,甚至就連間桐櫻此時的真實狀況都刻意對着這個優雅的男人加以隐瞞。
只要一想到間桐櫻那空洞的眼神與間桐雁夜那副悲慘的模樣,绮禮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激動得顫抖起來。作為第四次聖杯戰争中最為美味的甜點,間桐家的這對魔術師,本就堪稱是悲慘的集合體,他們那令人聞之落淚的境遇真的是深深地符合了绮禮的審美,以至于覺醒後的他幾乎每天都要回味着記憶碎片裏的圖片才能聊以度日。再加上暢想着這一次的時臣老師在戰争過程中‘意外地’發現自家次女過繼的真相時可能出現的模樣,绮禮更是難以自制地亮起了雙眼。
雖然借由那些記憶的碎片,绮禮對這一次的聖杯戰争可謂是勝券在握。但實質上,身為兩度參戰的人生贏家,绮禮這家夥其實目前也陷入了兩難之中:他拿不準主意到底要不要繼續着按照記憶裏的命運路線來進行這一次的戰争。一方面,他對于記憶裏那零星的悲慘劇目深覺滿意,十分想要親眼見證這些劇目一一上演;但另一方面,品味有所提高的他又對重複着同樣的布置、體味到同樣的痛苦感到興致缺缺。其實,對現在的绮禮而言,記憶裏那些悲劇的細節,他還是有很大把握加以改進的。更重要的是,找回了記憶的他,對于聖杯內部寄宿着的‘此世之惡’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就像如同命運的軌跡一樣,覺醒的绮禮認為,無論是世間的何種事物,都平等地被主授予了誕生的權利,哪怕是‘世間全部的惡’也不該是例外。他想要為其誕生出力、想要親自為其見證着那一刻,只要微微設想,绮禮都能認定那一定是極為絢麗的場景!回憶起記憶裏的火海與廢墟,再聯想到那只不過是部分的黑泥洩露所造成的後果,绮禮的肩膀就微微顫抖起來。
‘根本無法想象其完全誕生時的真正模樣,這一定是主給予我的恩賜!’
被自己腦海中虛構的場景所打動,如今這個品味過愉悅的绮禮,卻是再也難以繼續壓抑自己心中的渴求了。現在的他,倒是真心地打算釋放出那個‘此世之惡’了!
‘但是如果記憶沒有發生失誤的話,那麽按照第四次聖杯戰争的原有軌跡,我卻無法達成這個心願了啊。’
突兀地停下了腳步,绮禮皺着眉頭站在了樓梯的拐角處。只要想象着失敗的場景,他就幾乎落下失望與遺憾的淚水。
有所動搖的绮禮下意識地攥緊了十字架,為此他的手指神經質地絞在了一起,手背上的青筋也是展現得一清二楚。微微地昂起了頭顱,暫時無法回到教會的绮禮,只要能如癡如醉地在腦海裏暢想着神像的形象。他眼神空洞地盯着拐角處那片彩繪的玻璃窗,低啞着聲音道:“主啊,請原諒您的信徒的貪心吧,此時的我,已經無法擺脫這份罪孽了。”
說着,他閉上了眼睛,最後下定了決心。
“绮禮,你在做什麽?”清脆的蘿莉音從玄關處傳來,打斷了此時的靜谧。绮禮擡眼,便發現了小女孩的身影。
本來還一臉興奮的遠坂凜在看到绮禮的身影後,不由得嘟起嘴巴,不滿地瞪視着這個呆立在樓梯口的高大青年,惡聲惡氣地質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父親大人不是安排你去打掃地下室嘛,為什麽還在這裏偷懶?”
“凜,我只是在進行例行的忏悔禱告。”狀似疼愛地掃了小小的女孩一眼,绮禮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毫無起伏,“時臣老師已經把工作交給了assasin處理,反倒是你,這時不是應該和葵夫人一起在收拾行李麽?”
“哼,我才沒有偷跑出來呢!”氣鼓鼓地別過頭不去看讨人厭的绮禮,遠坂凜的聲音裏充滿了孩子氣的憤怒,“真是不知道為什麽,父親大人居然會這樣器重你這個看上去就很糟糕的壞家夥!明明我和母親大人也可以留下來幫忙的,為什麽……”
“不要任性,凜。”绮禮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小蘿莉的頭頂,認真地解釋道,“老師這一次要認真地準備聖杯戰争,這可不是什麽玩鬧啊,所以你也是更要聽從老師的吩咐。”
“讨厭!才不要你關心呢,”傲嬌的拍開了绮禮的手掌,遠坂凜的聲音卻微微滲入了一絲顫抖與不确定,“吶,绮禮,在這一次的聖杯戰争裏你承諾你會保護好父親大人的,對吧?”
果然還只是個孩子,即使平時裏再裝得如同一個小大人,但是在面對這種性命攸關的戰争時,凜她也依舊會變得不安、惶恐。為了得到心靈的安慰,她甚至在經過內心的掙紮後,只能無力地選擇把重要的父親托付給這個一向看不慣的師兄。
“放心吧,凜醬,我的責任就是在這次的比賽裏輔佐老師,”誠懇地看着遠坂凜,绮禮用僵硬的笑容試圖傳達善意。“請放心,這一次的勝利一定會屬于我們!”
沒錯,他的責任就是輔佐時臣老師直到最後一刻,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好地品味間桐雁夜的那份絕望與不甘,不是麽?
所以啊時臣老師,在這場聖杯戰争進行到只剩下他們兩個參戰人員的時候,就乖乖地把勝利交出來,如何?
壞心眼的抱着這種想法的绮禮,最終到底是用他那越加扭曲的笑容吓哭了遠坂凜小蘿莉。
那一天的晚餐時刻,對绮禮的惡念毫無所覺的葵夫人一直在尴尬地為凜醬的失禮向绮禮道歉。
有的時候,更為敏銳的還是孩童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有點兒遲到的小路,下一張就會開戰咯,
召喚的依舊是暗殺者,
大家更為期待的兵長在英靈面前實在是實力不夠啊~~~
14破綻與雙向試探
作為一名魔術師而言,遠坂時臣這個男人其實算得上是強大而成功的。
縱觀第四次聖杯戰争的參賽者們,如果單單比拼在魔術方面的實力,那麽估計唯有從倫敦時鐘塔遠道而來的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會是他的對手。然而不幸的是,所謂的聖杯戰争,卻并非是一個公平的較量魔術實力的平臺。先不提衛宮切嗣那作弊般的科技手段,單是看一看戰後那少有的幸存者中的一員——實力平平的韋伯·維爾維特,就可以知道在這場短暫的戰役裏,所謂的幸運值是多麽重要的存在了!
但是,這些理由卻依舊都不能夠成為遠坂時臣得到那般暗淡收場的決定性因素。
如果說非要深究這個男人敗亡的原因的話,那麽識人不清、誤把危險的绮禮視為可靠的弟子是一個關鍵性因素;而另一個命運的節點,在這一次的聖杯戰争中卻也已經出現在遠坂宅了——這位金光閃閃的王者正慢慢地品味着手中的紅酒,玩味地審視着恭敬地侍立在一旁的绮禮。
沒錯,就在昨夜,時臣這家夥就已經在言峰父子的見證下,成功地召喚到了他心中自認為的最大殺器。被冠以史上最古英雄王、萬王之王的美稱,以archer的職階降臨的吉爾伽美什理所當然的擁有着超乎想象的實力。然而,狂喜的時臣此時終究還是不曾想象,他心目中的最佳底牌,卻恰好也正是一張奪命鬼牌。吉爾伽美什這個不安常理出牌的英靈,到底會成為他在這鈔聖杯攻略’裏最為難以掌控的因素。
大概過不了多久,時臣就會頭疼地發現,這位生前飽受贊譽的王者,卻是意外地與他相性不合:
一方面,身為以‘時刻優雅’為家訓的遠坂家家主,尊敬古老而尊貴血脈的時臣對于這位流傳千古的王者自然充滿了尊敬之心,他甚至甘願自動以臣子之道來對待吉爾伽美什;但另一方面,作為一名成熟的魔術師,遠坂時臣對于他眼裏這個‘高級的使魔’卻并沒有真正的服從之意。他深切地明白,站在他眼前的吉爾伽美什,并非是英靈座上那位鑄造傳說的本體,說到底這家夥只不過是一個借由聖杯進行複寫的存在。因此,遠坂時臣會在聖杯戰争結束之前敬他、供養他,但在最後卻依舊會無情地舍棄他。作為聖杯戰争的master,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時臣确信自己在最後必然會用令咒來命令這位英雄王自殺,借以打開通向根源的道路,從而實現家族的夙願。換句話說,遠坂時臣對于吉爾伽美什的敬仰,就如同對待一副名貴的古籍或是篆刻,僅因其歷史悠久而懷有謙虛,卻并未真正存在着臣服。
當然同樣的道理也适用于那位傲慢的王者,從始至終,吉爾伽美什都并未将遠坂時臣這個master放在眼裏。曾經坐擁過天下、敢于傲慢地放言‘內側的世界只不過是我的後花園’的英雄王,此時也只不過将古板而無趣的時臣當作了一個稍顯愚笨的忠仆罷了。自從被召喚以來,吉爾伽美什都只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在行動,憑借着弓兵那出衆的行動力,他甚至不曾與遠坂時臣建立過完整的供魔!偶爾在心血來潮時,他才會采納時臣的谏言,稍稍地娛樂一下自己。總之,這位英雄王根本沒有服從時臣命令的意思,也沒有一星半點兒的身為servant的自覺。更有甚者,這位不拿現世當會兒事的英雄王就連對待聖杯戰争其實也是興致缺缺——他只是為了追回自己寶藏裏的寶物,卻并沒有什麽想要寄托給聖杯的願望。這樣的吉爾伽美什,即使是在歷經兩次聖杯戰争的绮禮眼中,也能堪稱是servant中的極品!不因自身的弱小而敗亡,反倒是由于那游戲人間的态度丢掉了聖杯戰争的勝利,英雄王他簡直可以說是輸得最為莫名其妙的從者了。
不過話雖如此,這位乍看上去很靠不住的‘金閃閃的王者’,卻依舊是敏銳而睿智到難以想象的存在。就連曾經的言峰绮禮,也正是在這家夥的刻意引導下,才能夠順利地覺察到自己的本質、探索到其人生真谛的。
因此在恢複記憶後,绮禮的心裏可是充滿了對吉爾伽美什的感激呢!
但同樣地,目前已經自我覺醒的绮禮,卻并不打算因此而放棄對這位王者的算計。
只要一想到這位王者在最終勝利的前一秒,因‘被時臣背叛,不得不在令咒的命令下自裁’而露出的表情,绮禮的呼吸就情不自禁地變得有些粗重。把對方的傲慢踩在腳下,看着他因不甘和痛苦而深深地悔恨,大概真的會是超出記憶裏那幸運E的倒黴lancer所發出悲鳴吧?畢竟比起愚忠而倒黴的槍兵,吉爾伽美什可沒有那些無聊的騎士精神。相對于高潔到乏味的靈魂的掙紮,這位亦正亦邪的英雄王的落幕,在绮禮的眼裏或許會更加的富有戲劇性和感染力。畢竟,在某種程度上而言,绮禮也具有一定程度上得自毀精神,在看到與自己相似的archer敗亡時,這樣的他也只會變得更加的興奮與滿足!
充分地考慮到了這一點,绮禮決定按兵不動。在這次的聖杯戰争中,他都堅定地打算以‘原本的言峰绮禮’的姿态來應對這位偉大的王者的試探。對比着記憶中對方那充滿惡趣味的引誘,绮禮确定現在的吉爾伽美什一定會再度對這樣空虛矛盾的自己産生興趣。而這樣一來,這位善變的英雄王也就不會再四處游蕩、不停地在奇怪的地方找樂子了。借此,绮禮也能避免節外生枝的風險,保證自己設計好的劇目順利地上演。
在绮禮的腦海裏,只要這一次自己不再洩露聖杯戰争中關于servant的真相,那麽吉爾伽美什也就不會随便将主意打到時臣身上。一環環安排下來,也許命運的軌跡就能在最大程度上依照他的計劃進行下去!
用腦海裏想象的‘最後的□’來對自己進行鼓勵,今天绮禮的演出也不由變得越發賣力起來。
然而,全身心投入的绮禮卻忽視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那就是、過猶不及!
他根本不知道,在這幾天與時臣一家相處的過程中,他早就在細微的地方展現出了微小的改變:
過去的他總是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每天只會麻木地依照時臣的吩咐,進行着不間斷的魔術訓練,不停地提高着自己的實力。可自從在召喚了servant之後,绮禮就迷戀上了利用暗殺者來監控間桐家的游戲。只要看到與從者視覺共享中得到的間桐雁夜那副吐血的慘狀,愉悅的他就能在每天的晚飯時刻多添一碗飯的飯量!不僅如此,逐漸進入狀态的绮禮在最後的日子裏,甚至多次用愉悅的笑容吓哭了遠坂凜,從而加深了自己在小蘿莉心中那糟糕到極點的形象;
過去的他總是嚴格的控制着每分每秒,兢兢業業的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可自從在那一天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現在的绮禮就不得不為自己的‘新’愛好騰出更多私密的時間——偷窺間桐雁夜需要時間、撩撥衛宮切嗣需要時間、引誘?偶爾出現在間桐家別院的院子裏的間桐櫻小朋友也需要時間!更何況,寂寞的绮禮在偶爾幫助父親為前來禱告的人進行告解的時候,又總是會按捺不住內心的激蕩,間或地會為這些迷途的羔羊進行心理疏導……一來二去之下,如今的绮禮竟是變得意外地忙碌。這樣早出晚歸的身影落在遠坂家三口的眼裏,就成為了绮禮重燃了生活的激情的最佳證明。當欣慰的發覺弟子不再孤僻清冷、甚至學會了和自己的女兒開玩笑?的時候,無知的時臣還很是欣慰地和言峰璃正兩個人喝了一杯來以示慶祝呢!但是很快,可憐的時臣就發現,在聖杯戰争開始後,自己這個弟子就不知為什麽又變得如同合上嘴的蚌,不再輕易地享受生活。為此,他急得幾乎掉了一地的頭發!
時臣的焦躁自然很快就被敏銳的吉爾伽美什察覺,在稍稍了解了前因與後果之後,這位王者頗為玩味的看着自己得到的資料露出微笑:他倒是沒想到,被自己看重的那個男人的矛盾外殼,居然會是他本人刻意在人前僞裝的表象。在覺察到绮禮已經完成了自我覺醒後,英雄王雖然認為這一次的目标令他失去了引導的樂趣(這一點令他略感遺憾),但他依舊能夠在绮禮這個古怪的家夥身上挖掘出其他有趣的部分。
‘那個男人空洞的眼神裏,究竟蘊含着怎樣的罪惡呢?’
意外地對着這個刻意欺騙王者的家夥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吉爾伽美什決定暫時赦免绮禮那故意欺騙王者的罪行。
‘真想知道,绮禮這家夥在那份恭謹的外表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樣的居心啊。’
好奇地這樣想着,吉爾伽美什甚至故意在表面上維持了一貫的試探态度。但在暗地裏,他卻開始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這個迷霧重重的神父身上。
雖然與最初的設計略有出入,但是歪打正着地,現在的绮禮倒是意外地達成了他最終的目的——在英雄王面前充分表現出異常的一面,繼而借此後者的興趣。
然而,不動聲色的試探終究會走到盡頭。這兩個心懷鬼胎的人在表面上維持的寧靜,也很快就會被打破了。
因為今晚,就正是遠坂時臣所安排的‘背叛之夜’!
同樣地,在绮禮那殘破的記憶裏,殘酷的第四次聖杯戰争,也正是在其後,就此拉開了帷幕!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沒有遲到的LZ,醬醬,時臣師還是天真的關愛着弟子啊
話說绮禮會露出馬腳是在不怪他不謹慎,說實話,我覺得能一點破綻都沒有才是問題
畢竟,任誰發覺熟悉的有了小改變,都會覺察吧?
更別提,不愉悅和愉悅的差別啦~~~
15不變的與變化的
乘着明亮的月色,時臣緩緩搖晃着手裏的高腳杯,在自家的書房裏踱着步子。
雖然在今夜,衆所矚目的聖杯戰争終于要拉開帷幕,但他卻一點都并未感到緊張。
他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會如他所願——按照事先商定好的計劃,就在今晚午夜時分,他的弟子、言峰绮禮,将以叛師的名義被時臣的servant制裁。在失去了自己的從者之後,可憐的绮禮将不得不被迫躲入聖堂教會以尋求庇護,并至此在衆人的眼裏徹底失去繼續參戰的資格。
可笑的計劃?不,在時臣看來,這樣的安排有兩個極其重要的意義:
首先,自此之後,他的弟子绮禮将成為隐藏在此次戰争幕後的編外人員,不但能順利地降低自己這一組在其他人眼裏的威脅,同樣也能借此利用暗殺者的優勢為時臣提供最新的情報;其次,今晚的這一次戰鬥,也可以作為一種有效的威懾手段,來促使其他的對手放棄襲擊‘陡然間失去助力的遠坂陣營’的計劃。
不得不說,身為一名優秀的魔術師,時臣的頭腦絕對是出類拔萃;但是在設計陰謀詭計的方面,他這家夥就實在是沒有足夠天分的類型了。在绮禮的記憶裏,他的這番安排到了最後,其實也只起到了為绮禮的陰謀提供溫床的作用,至于迷惑其他人的初衷,反倒是完全達成!
沒辦法,這一次的參賽者實在是太特殊了!
順從地聽從了命令,绮禮早早就躲在遠坂宅院子裏的灌木叢中,雙眼無神地直視着不遠處的魔法陣中的紅寶石。他其實對于即将發生的戰鬥根本沒有一點兒的興趣,之所以會蹲在這裏,也只是為了麻痹父親和時臣的神經。
相對于關心時臣那個蹩腳的計劃,绮禮根本是開始盤算起自己的計劃來——他正想知道,在離開遠坂宅後,他究竟如何才能有效的接近caster組呢?
沒錯,绮禮此時打算率先接觸的,正是在他記憶裏最為瘋狂的、被共同讨伐的殺人狂二人組。
沒辦法,不知道這一切是否是命運之神的詛咒,在第四次聖杯戰争中,衆多的參戰者們居然都詭異地陷入了複雜的人際糾葛:從各組的內部來看,lancer組陷入了主仆三人的三角戀糾葛、saber組的真正的主仆二人根本是面和心不合的代表、berserker組說白了幹脆就是間桐雁夜一個人在拼命、archer組更是有自己這個內奸;從各組之間的糾葛而言,rider組和lancer組的master是複雜的師徒關系、間桐雁夜和遠坂時臣之間會為了葵夫人以及間桐櫻的問題而不死不休、衛宮切嗣拒絕着與自己對峙……
這樣算下來,竟是唯有瘋狂迷戀‘saber’的caster組的人際交往較為‘單純’,對他們兩人動手倒是并不會造成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後果。要知道,盡管绮禮本人對于高品質的痛苦有着深深的迷戀,但他其實依舊遵循着一定的規則,至少大部分時候都會選擇從最簡單的部分入手。從這方面來看,藍胡子組自然會成為他的第一選擇。
‘如果能看到為聖女貞德偏執到極點的藍胡子崩潰的話,想必會是一道不錯的風景呢。’
漫不經心地這樣想着,绮禮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派出的暗殺者被忽然從天而降的英雄王射成了篩子。
‘很好,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和計劃一樣。’
當然,這個計劃是指時臣老師的計劃,還是绮禮本人的計劃,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了。
雖然事情的發展順利地可怕,但不知道為什麽,在狼狽地從遠坂宅撤離的時候,绮禮卻總覺得英雄王那玩味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的背後。盡管绮禮确信那個暗殺者已經被吉爾伽美什幹掉,但單從這一點來說,他所熟知的英雄王不是應該為這份‘羞辱的計劃’而大發雷霆麽?
那麽為什麽,現在的發展似乎與他的設想有所偏離呢?
發覺了微妙的不同,绮禮不禁微微蹙起眉頭。
如果說此時的绮禮的困擾程度是一的話,那麽,在第一時間裏就利用使魔得到遠坂宅發生的一切消息的其他參賽者們的心情,可就複雜多了,他們至少會以十倍的程度感到困擾啊!
在毫無準備下就見證了吉爾伽美什那鋪天蓋地的寶具與壓倒性的力量,幾乎是所有的參賽者都露出了驚駭與動搖。這種超出常識的力量大概是第一次直觀地展現在了諸人面前,并徹底地宣告了英靈與人類之間那壓倒性的差距。本來在暗殺者那樣的偷襲下,幾乎所有人都感到濃烈的威脅感。說到底,作為人類的他們自問是無法從無聲無息的攻擊下逃離的,但偏偏,遠坂家的這個英靈就只是在須臾間就輕易地解決掉了這個棘手的難題!
真是不知是該為了‘能擺脫那種如影随行的威脅’而松一口氣,還是應該為了那個金閃閃的英靈的噩夢般的手段而感到恐懼。大抵上,對于所有見證了這一鈔背叛與制裁’的大戲的人而言,今晚都應該是一個難眠之夜吧?
其實對于自己目前的英靈是暗殺者這一點,绮禮在心裏反倒是極為滿意的。
作為一名代行者,他自然早已習慣這種偷襲式的戰鬥方式。同時,依照他得到的記憶也可以知道,在第四次聖杯戰争的前期,擁有一個能夠搜集情報的英靈其實遠比擁有那些難以操控的強大英靈好得多啊——無論是衛宮切嗣亦或是肯尼斯那個英國人,說到底都是被自己那‘騎士精神’過于濃厚的英靈弄得灰頭土臉的,不是麽?更別提被自己的英靈榨了個一幹二淨的間桐雁夜和被英靈背叛的時臣老師了。總而言之,這些英靈們的實力似乎與怪癖挂鈎——越是強大、越是不好操控。
而且,绮禮也并不覺得自己會參與那幾場寥寥無幾的正面作戰。故而,英靈的實力對他而言反倒更不重要了。更別提自從覺醒了愉悅的本能,偷窺癖爆發的他就更加是離不開‘好幫手暗殺者’了。
總而言之,對于能夠擁有着‘能在最高程度上達到輔助效果的暗殺者’,绮禮最終表示極其慶幸。
但是啊,就這樣一直躲在幕後,眼睜睜地看着記憶裏的一幕幕慢慢地發生,真的不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嗎?
沒有令人血脈沸騰的未知、沒有令人心曠神怡的新鮮苦痛,只能如同提線木偶般重複着命運的軌跡,這種被動式的享受終究是已經不能滿足現在的绮禮的追求。盡管表面上按照父親與時臣老師的要求完成了背叛,绮禮這家夥在離開後不久,就快步地奔向了記憶中的那個地下井的入水口。
據說韋伯那個小魔術師最初就是在那裏發現了caster的巢穴的。
然而,在離開遠坂宅沒多久,绮禮就不得不郁悶地被打斷了自己的行程。
一只使魔阻攔在他前進的路上,而更令他感到煩躁的是,使魔的主人似乎已經得到了他的情報,今天攔住自己的目的,竟是打算借由今晚發生的對時臣的背叛,來展開對他的‘聯盟邀請’。
沒錯,這個使魔帶來的是一封來自間桐家的邀請函。這在绮禮的記憶裏,可是完全沒發生過的事情啊!
這種與記憶裏截然不同的發展,令绮禮下意識地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在他看來,間桐雁夜這個存在,正該是一個倒黴而可悲的男人。無論是追求暗戀的青梅竹馬、亦或是為已嫁做人婦的青梅的女兒付出了生命,這個家夥從始至終都沒能成功地得到任何一個圓滿的結果。最後,失控的間桐雁夜甚至在绮禮的安排下親手殺死了‘一心打算為丈夫報仇’的暗戀對象。總之,對于绮禮而言,間桐雁夜這個家夥只不過是一個不錯的體味愉悅的媒介。
可今天,就是這樣一個魔術造詣和智商都不怎麽高超的家夥,居然會想到要拉攏自己這個叛徒來對付遠坂時臣?
懷疑地陰雲籠上了绮禮的瞳孔。表面上,他平靜地答應了會面的要求,但暗地裏,他不經意地将警報線拉到了最高。
要知道,在複雜的棋盤上,每一個微小的變動都會引起驚人的變化,绮禮不得不為此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
“間桐雁夜,這個男人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呢。”
重複着這個名字本該悲哀收場的名字,绮禮遺憾地放棄了原本拜訪caster組的打算。
他終于發覺,在得到了那份寶貴的記憶後,自以為全知的他到底是變得大意了。
既然間桐雁夜這個半吊子都能發生這種改變,那麽為什麽其他參戰者不能呢?對着自己‘情報’的準确性産生了動搖,绮禮不得不将手裏的暗殺者逐一收回并紛紛派往每一個相關者的身邊。在發生了這種意料之外的事情後,他只能以更加仔細的态度來收集一度被他忽視的情報,以求能盡快得到最新、最準确的信息。
在徹底毀掉了使魔殘留的痕跡後,绮禮才快步踏上了返回教堂的道路。
既然間桐雁夜這個半吊子都能找到自己的行蹤,那麽其他人未必不能做到這一點。何況,現在還不是同時臣老師翻臉的時候,那麽為了得到後者那一貫的信任,绮禮就不得不決定在近期還是不要進行什麽容易引起誤會的舉動。
只要恢複了理智與平和,绮禮就回到了那個謹慎而冷酷的代行者模式,自然不會再留下任何明顯的把柄。
為了能到最高的愉悅,他倒是不介意在現在先稍事忍耐。畢竟,在绮禮看來,這些隐忍與無聊,都只不過是為了能令‘此世之惡’誕生而要進行的必須的準備。
“主啊,我行走于荊棘之路、行走在黑暗之路,然而卻未曾背叛過您的榮光、未曾悔恨于此。請寬恕我、請庇佑我,我必将令您的榮光照耀于世間的每一個角落。萬事萬物都遵從于您,阿門。”
低聲念誦着自己的禱告,绮禮的眼睛裏寫滿了堅定。
聖杯戰争,正式拉響!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遲到的LZ,晚安咯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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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王的哲學
說起來,魔術師協會與教會之間的關系,即使是往好聽點兒,也只能用僵硬這一類詞彙來形容。
但是奇怪的是,身為第八秘跡會的重要成員,言峰璃正這位老神父卻與魔術世家遠坂家的家主遠坂時臣成為了忘年交。兩個人的關系甚至親密到,即使是在聖杯戰争這種危險到極點的游戲,也能相互囑托、結為同盟的地步。這一點說起來,還真是造化弄人啊!
只不過盡管兩人私交甚篤,但實際上,如果你仔細觀看冬木市地圖的話,很快就會發現,這兩個人的據點并非處于同一位置。作為聖堂教會在冬木市的據點的冬木教會,坐落于冬木第三靈脈附近,實際上與遠坂宅相距并不是十分接近。至少以绮禮的腳程來看,他不得不加班加點,才能在‘規定時間內’順利回到教會的地界。
考慮到自家父親與遠坂時臣的那份協議,绮禮相信他必須隐藏好自己曾經偏離過一般回歸路線的痕跡。至少也要保證自己所需時間與平時相差不大,這樣他才能瞞過時臣老師的耳目。畢竟,以遠坂時臣那個男人的驕傲與偏執來看,他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就主動派遣自家的使魔來監控绮禮這個唯一的弟子的。
畢竟,從表面上看,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不是麽?
退一萬步而言,至少有言峰璃正這家夥在,他就絕對會确保绮禮一直服從時臣的安排。或許,這一點才是時臣一直對绮禮的忠誠表現得有恃無恐的最大保障啊!
果然,一推開教堂的大門,绮禮就發覺自己的父親一臉激動地湊了過來,細細地盤問起今夜戰争的細節來。
‘就那麽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勝利送給時臣老師麽,父親?’
維持着僵硬的表情,在大量運動後微感疲憊的绮禮一邊這樣想着,一邊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将今夜的細節對着好奇的言峰璃正一一敘述開來。雖然,盡管在得到的記憶裏,绮禮他一度為不能親手處理自己的父親而感到遺憾,但冷靜下來的他依舊明白,此時并不是動手處理璃正的好時機。至少,現在的他還需要利用言峰璃正作為籌碼,确保自己能得到時臣的全部信任。
不耐煩地與言峰璃正反複讨論着毫無意義的‘勝利宣言’,绮禮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順利地從這個啰嗦的老人身邊逃開。一擺脫言峰璃正的禁锢,他幾乎是立刻以奔走的速度沖向了地下室。在那裏,存放着绮禮常年以來收集到的珍貴藏品——盡管绮禮本人實際上并無品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