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虛弱的聲音裏,卻蘊含了超乎時臣想象的怒意,“你對得起葵姐嘛!明明娶到她,卻剝奪了她身為母親的幸福,遠坂時臣,一切果然都是你這家夥的錯!”

“先是拐走了葵,你這家夥又去誘拐小櫻了嗎?”厲聲細數着間桐雁夜的罪責,怒火中燒的時臣果斷揮動了他的手杖,下達了最終的戰書,“間桐雁夜,今天就是我們決一勝負的時刻!”

聽到了時臣的指責,雁夜反而立刻憤怒地咆哮起來:“你在胡說些什麽啊?明明得到了葵姐,你卻不在意她,現在更是又來随意侮辱她麽?時臣,你根本既不在乎葵姐,也不在乎小櫻!這樣的你,根本不配得到她們!”

“不必多說,直接動手吧,間桐雁夜!”

伴随着這句話,間桐雁夜與遠坂時臣默契地施展出了最為拿手的魔術。

一時間,猙獰的巨蟲與灼灼的火焰紛紛出現在了這兩人身後。

然而,這兩個人卻并不知道,他們的這場對決,完全映入了另外的兩位女性眼裏。

“不、不要!!!”大聲尖叫着,遠坂葵踉踉跄跄地奔向了對峙的兩個男人中間,“快點住手啊,雁夜君!”

“葵姐?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迷惑地看着一臉驚惶的遠坂葵,雁夜頗為激動地道,“只要打敗了時臣,大家一定就可以和從前一樣在這座公園裏一起玩耍了。小凜,還有小櫻,也可以恢複原本的姐妹關系……所以葵,你不用再流淚了!”

“四個人?間桐雁夜,你這家夥果然對葵依舊抱有邪念!看來之前掠走葵的人,的确就是你了,”為間桐雁夜的暢想爆發了怒斥,遠坂時臣冷笑着對着無措的葵命令道,“退下去吧,葵。今天我一定會好好教訓這個家夥的。膽敢如此羞辱我遠坂家家主夫人的名譽,間桐雁夜,今天就是你的喪命之日!”

“掠走?一直、一直,我完全不知道你想要說些什麽啊,時臣!從始至終,我都只是希望葵姐獲得幸福。反倒是你,将小櫻丢棄在間桐家這種地獄裏,你究竟知不知道,對現在的小櫻而言,就連抱有一線希望都只是痛苦的折磨!總之只要沒有你的話,就沒有人會遭遇不幸!無論是葵姐,還是小櫻,大家都能獲得幸福啊!”

難得暢快地将心底對時臣的鄙棄傾訴一空,雁夜喘着粗氣瞪視着紅衣的男人。然而,出乎他的預料,對此作出的回應不是遠坂時臣本人,反倒是遠坂葵開了口:

“住嘴!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啊,雁夜君,”第一次違背了遠坂時臣的意願,葵痛苦地對着雁夜質問道,“單單将小櫻從我身邊奪走,你還不滿意嗎!現在,你居然還想要從凜醬身邊奪走她的父親嗎?”

“不、不,我只是……”

“你這家夥,根本是,最卑鄙的人啊!恐怕,你從始至終都沒有愛上過任何人吧!”

聽到遠坂葵的悲鳴,雁夜呆在了原地。

‘不是的。

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

她既美麗,又溫柔。

我衷心希望她能過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為了你,就算是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正是這樣想的,我才能在痛苦的煎熬下一直堅持到現在。’

心底裏回想起這樣的聲音,雁夜的痛苦清晰得就連對面的遠坂夫婦都能加以感受。

‘拯救小櫻、把她帶回到葵姐的身邊,四個人再像以前一樣,在公園裏玩耍……’

眼神空洞地看着面前那個痛苦而悲傷的女人,間桐雁夜只覺得諷刺而悲涼。

‘正是為了你們的幸福,我才能一直忍受着、忍受着……一直忍受着啊!’

那麽,為什麽,葵姐你看着我的時候,卻好像,我才是造成你不幸的罪魁禍首呢?

明明啊,這一切的一切,都全部只是時臣那家夥的錯啊……

沉默了一會兒,雁夜艱難地開口,苦澀地問道:

“所以,葵姐是打算放棄小櫻了麽?”

聽到他的話,遠坂葵猛地擡起頭,憤怒地駁斥道:

“都是雁夜君你的錯啊,明明,小櫻那孩子只要撐過這一段時間,就可以成為出色的魔術師了啊!要不是雁夜君一味的推卻小櫻她接受改造的時間,小櫻也不會直到現在還得忍受魔術屬性變更的痛苦啊!”

“不,不是這樣的!間桐家那種肮髒的蟲魔術,根本就不應該施加在小櫻的身上啊!”雁夜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曾經憧憬的女性,“為什麽,葵姐會……”

“那只是你這個半吊子自己的問題而已!”冷笑着開口,遠坂時臣毫不留情地道,“間桐家的家主早就向我保證了,會将間桐家獨有的魔術回路移植給小櫻。否則,如果沒有一定的決心,那孩子是不可能走到魔術師的頂峰的!”

都是雁夜的錯!

都是時臣的錯!

截然不同的觀念在間桐雁夜的腦海裏劇烈地對撞着,令他的辯解變得蒼白無力起來。至少,他終于明白了,在遠坂葵的眼裏,遠坂時臣這個混蛋的話語,遠遠比他間桐雁夜的話來得真實可靠得多。所以,她才會一直質疑雁夜的說辭。

葵的這種反應,令雁夜堅持到如今的願望變得荒誕可笑。

‘根本沒人需要你去拯救小櫻!’

明白這個實情後,雁夜他整個人都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不由得顫抖起來。

“雁夜叔叔,你是在為遠坂阿姨而感到痛苦麽。”在一片寂靜中,一個細聲細氣的女聲從公園的入口處傳了起來。

啜泣着的遠坂葵一扭頭,就發現自己的大女兒靜靜地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

“小櫻!你怎麽出現在這裏?”快步走上前,葵強壓下心頭的悲痛,故作開心地問道,“在間桐家的生活怎麽樣?之後你就可以直接繼承間桐家了哦,雁夜叔叔再也不能阻攔你學習魔術啦……”

“就是你令雁夜叔叔傷心的嗎?”莫名地俯視着撲在自己身上的葵,間桐櫻看着自己的生母的眼神裏,竟是不含半點兒暖意,“先是抛棄了我,你現在又來傷害我重要的雁夜叔叔了嗎?”

“小櫻,你在亂說什麽啊,媽媽才沒有抛棄你呢,”被女兒嘴裏的話語刺激得略微失态,遠坂葵緊緊抱住了女兒,哽咽道,“這都是為了你的未來着想啊,我們、我和時臣并沒有抛棄你的想……呃!”

胸口傳來的刺痛令遠坂葵不得已松開了女兒。

她茫然地低下頭,愣愣地掃了一眼胸口處逐漸擴散的血跡,她甚至沒搞清楚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

“雁夜叔叔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所有傷害雁夜叔叔的人,都不能放過!”

女童靜靜地看着自己的母親無力地癱倒在地上,頂着時臣和雁夜那不解與震驚的視線,她甚至有閑暇露出甜美的笑容。

“如果是為了雁夜叔叔的話,小櫻什麽都可以做到哦。所以啊,雁夜叔叔最重要的人也要是小櫻才對。”

時臣看着自己的大女兒那甜美的微笑,只覺得後背發涼。

憂心于妻子的狀況的他,甚至顧不得理會女兒那異常的反應,只是快步沖上前,扶起了癱倒在地上的妻子。在檢查了愛妻的身體,他卻無奈地發現,後者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警惕地與間桐櫻拉開了距離,時臣瞪視着同樣震驚的間桐雁夜怒道:

“間桐雁夜,你這家夥對小櫻究竟做了什麽?!”

他到底還是不願承認這一切都是小櫻自己的主意,于是只能下意識地認為将責任推到雁夜的身上。

“小櫻,你究竟做了什麽?你居然對葵姐下手?”同樣的震撼不已,間桐雁夜顧不上理會時臣的質問。接二連三的遭受到了打擊,此時的他只是踏上前一步,一把拉過小櫻,死死按住女孩的肩膀,邊搖晃邊問道,“那可是你的母親啊,小櫻!為什麽,為什麽要傷害葵姐?!”

“因為,雁夜叔叔被遠坂阿姨惹得傷心了啊,”天真的童言童語,卻把間桐雁夜徹底推入了深淵之中,“明明遠坂阿姨都已經有遠坂叔叔啦,卻還總是和我争奪雁夜叔叔啊,真是太礙眼了!”

小櫻、殺死了葵姐?

小櫻,為他殺死了葵姐?

再三被心目中的支柱所打擊,名為間桐雁夜的這個存在,終于在這一刻壞掉了。

此時的他,只是絕望地跪倒在地,不再理會一切事情。

就在事情亂成一團的此時,對一切都毫不知情的遠坂凜,也終于按照绮禮的安排,抵達了這個舞臺。

看着自家昏迷的母親與警惕的父親,又看了看被好心的雁夜叔叔死死攥住的小櫻,小小的遠坂凜困惑地開口問道:

“這是怎麽了,大家?為什麽都聚在這裏,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終于察覺到那股人為操縱的痕跡,警惕起來的時臣立刻對着女兒大叫道:“凜!快點兒到爸爸這裏來!”

“诶?是!”習慣性地服從了父親的命令,遠坂凜乖巧的奔向了遠坂時臣的方向。

然而遠坂家那遺傳的‘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屬性,令她下意識地放慢腳步,扭頭看向自己那個已經被過繼出去的妹妹。

而就在她扭頭的同時,間桐櫻的臉色就徹底暗淡下來。

“這樣看來,一無所知的凜醬還真是幸福啊,畢竟,沒有了我,你就能夠獨占父親和母親了,不是麽?”輕輕地開口,間桐櫻惡意地嘲諷着,甚至毫不留情地吐露出令遠坂凜後半生都沉浸在痛苦中的‘秘密’,“可是啊,如此幸福的你卻并不知道吧?在我被遠坂夫婦賣給了間桐家後,究竟過着什麽樣的日子?要知道啊,自從抵達間桐家的那天起,我就不得不日夜忍受着蟲子的侵犯呢!”

“什、什麽?”

“你在說什麽啊,小櫻!”

聽到這種秘聞,遠坂父女臉上的優雅都被擊碎了。

“反正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說出來也就無所謂了!”懷揣着報複的喜悅,間桐櫻歡快地拍了拍身邊那個早已崩潰的男人的肩膀,“一直以來,都只有雁夜叔叔在試圖安慰我,保護我。所以我啊,也只會在意着雁夜叔叔啊!”

說到這裏,間桐櫻那紫色的眼睛裏第一次閃現出靈動的神色:“今天就是間桐家和遠坂家的最後決戰,雁夜叔叔可一定要為殺死時臣叔叔啊!無論是為了我,還是為了葵阿姨!反正,這一切都是時臣叔叔的錯,不是麽?”

“……沒錯,你說得沒錯!小櫻!”

宛若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間桐雁夜跌跌撞撞地爬起來。

“只要打敗你得到聖杯,時臣!一切就還有挽回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節奏內容變多的一章,25章會結束FZ

绮禮安排的劇目令人愉悅啊~~~

最近的節奏如何呢?

我可是好好加快了啊~~~

25被拒絕的願望與便當

“時臣老師,您已經成功戰勝間桐雁夜了嗎?”從陰影處閃身而出,作為一名關心老師的弟子,绮禮眼神空洞地凝視着滿臉疲憊的男人,輕聲問道,“您已經切實地,贏得了最後的勝利了麽?”

“啊,那個間桐家的逆子,還并不值得我花費太多精力呢。”雖然嘴裏說得輕松,但是時臣心裏明白,在經歷了剛剛的種種紛争後,此刻的他究竟有多麽的疲憊與無力。

想了想,他強打起精神對着可靠的弟子吩咐道:“绮禮,你來計算一下,我們目前還剩下多少組對手。”

“唔,從暗殺者得到的情報來看,現在rider組和caster組已經退場,而lancer組估計很快也會失去戰鬥力。由于您在這一次除掉了狂戰士的master,所以,我們這邊目前已經沒有任何對手了。”一絲不茍地報告着加工過的情報,這樣的绮禮乍看上去還真是順從而忠厚的典型呢。

“什麽?這可真是好消息!绮禮,看來這次的聖杯戰争已經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最多在今夜,我們遠坂家就将會達成歷代以來的夙願啊!”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好結果,時臣有些激動地踱着步子。由于這份天降之喜,他反常地快步在書房裏走了好幾圈,這才終于平複好起伏不定的心情。

終于恢複一貫的優雅,時臣用力拍了拍绮禮的肩膀,補充道:“绮禮,現在的我們已經不需要暗殺者,你可以動手了!”

“是,時臣老師。”

看似乖巧地伸出了右手,绮禮高聲道:“assassin,動手吧。”

就在時臣還在好奇‘為什麽绮禮不需要使用令咒就可以使暗殺者心甘情願的自殺’的時候,一道寒光在他面前閃過。

不同于時臣設想中的‘暗殺者的落幕’,與那道寒光相伴的,是他那在尚未來得及反應前就脫落的、印刻着令咒的右臂!

呆滞地凝視着滾落在地面上的、佩戴了寶石戒指的自己的手臂,從斷口處傳來的那股鑽心的痛感,直到片刻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湧進時臣的腦海裏。

绮禮在這個關鍵時刻送上的驚喜,令一貫将弟子視為‘可靠的助手’的時臣,說不出任何話來!

‘你這是,在做些什麽啊,绮禮!?’

茫然地将目光投射在那個面目平靜的大弟子身上,時臣只覺得極為的不真實——就連今天發生的其他事情,似乎也都變得荒誕起來。說到底,時臣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那個沉默寡言的弟子,會是這個最後的‘野心家’。

就在兩人無聲地對視的時候,一個傲慢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內回響起來。

“這不是做得不錯嘛!绮禮,看來,本王竟是錯過了一場好戲啊!”伴随着英雄王那份冷嘲,時臣心裏最後的一絲期待與僥幸徹底化為了烏有。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才終于明白自己竟是被面前的兩人聯手蒙蔽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苦笑着後退了兩步。時臣覺得他輸得真心不冤,畢竟,從始至終他都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默契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哦?這麽快就認命了?這可真是驚人啊,時臣。本王還以為你至少會為你那愚蠢的願望掙紮一下呢!”俯視着狼狽地癱倒在地的遠坂時臣,吉爾伽美什一步步前,“之前你那種種不敬的行為,本王可是沒有寬恕啊。不過,相信绮禮這條惡犬,應該早就為你安排好能夠取悅本王的劇目了吧!”

“為什麽,绮禮你……”就如同最後的掙紮,時臣艱難地開口,詢問着弟子背叛的原因。

面對時臣的困惑,绮禮只是淡淡地解釋道:“您和父親一樣,從始至終都并未真正地看破過我的本性啊。”

說着,他上前一步,徑自拾起地面上的手臂。接着伴随着淡藍色的光芒,绮禮使用了教會的秘法,将手時臣剩餘的令咒轉移到他自己的手臂上。

見狀,時臣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任何東西,最為敗者,他已無力去追究其他的東西了。

對于時臣這種喪家犬一樣的表現,绮禮倒是并沒有多說什麽。

“快點吧,绮禮,”肆意地大聲嘲笑着時臣的境遇,英雄王随意地越過了時臣,來到了绮禮的身邊,大聲道,“就讓本王來見證吧,擁有着那種瘋狂祈願的你,在聖杯的幫助下究竟會如何落得何種下場!畢竟,我們的舞臺,可是早就已經搭建完畢了啊!”

“是,吾王。”聞言,绮禮挽起袖子,露出了那遍布了他右手手臂的詭異花紋。那多得令人炫目令咒,不由得令時臣瞪大了眼睛。看來,他到底還是低估了绮禮的瘋狂。能夠得到這麽多的令咒,绮禮必然是對自己的老友璃正,下手了!

在時臣不甘與悔恨的視線下,绮禮念動了簡短的咒語。

至此,archer的master正式由遠坂時臣過渡為了言峰绮禮。

“來,就讓我們開始吧,绮禮,”邪笑着看着同樣惡意滿滿的绮禮,吉爾伽美什不懷好意地道,“就讓我們,來為這場聖杯戰争拉下完美的帷幕。”

“是,吾王。”

其實,這一次的聖杯戰争,早就與绮禮記憶中的截然不同了。

由于他提前處理掉了其餘的參賽組,即使這一次沒有提前捕捉到艾因茲貝倫家那個人造人,聖杯降臨的條件依然能夠順利達成。畢竟,目前剩餘的servant,也只有英雄王吉爾伽美什一人。沒錯,原來在與英雄王契約後,绮禮就立刻借住暗殺者得知了lancer的master的死訊。其後,他馬上要求失去利用價值的暗殺者自盡。

所以,作為僅剩的參賽組,他們二人自然成為了最後的勝利者。而最為獎品,大聖杯也自然會自動降臨于世。

當绮禮與吉爾伽美什追尋着魔力波動而趕到圓藏山柳洞寺處的大空洞時,他們所見到的,就正是那已經完全展露出原本形态的大聖杯。

大聖杯周圍那沉重而磅礴的魔力,幾乎已經化為了實質。這份從遍布城市各處的靈脈中被調動的魔力,在普通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奔湧着、彙集着,最終成為了大聖杯登場的最佳祭品。

而往常那幽深但清爽的天幕,此時此刻卻早已被那異常得幾乎實體化的魔力浸染成了粘稠的渦旋。從外側看,越是靠近聖杯的部分,其周圍的空氣就越顯得濃稠。但令人訝異的是,真正地置身于儀式的最中心處——那個柳洞寺上空的天幕,卻反而詭異的澄清到泛出紫色的光芒。大抵,這就是魔術的神奇之處?

“哦?這就是時臣那家夥心心念念所追求的至寶、傳說中萬能的許願機?”瞥了一眼置于中央的金杯,吉爾伽美什不屑地嗤笑起來,他指着聖杯下方不斷崩碎的土地譏笑道,“那種肮髒到令人厭惡的味道,根本是藏都藏不住啊,绮禮。真是出人意料,說不定這樣的你反而會意外地适合這個污穢的至寶!真是有趣。最意外的人選,卻是最合适的人選嗎?”

而被同樣嘲笑到的绮禮,卻并沒有其他反應。

他只是神情肅穆地開始了簡單的禱告。

凝視着眼前這幕奇跡的前奏,他喃喃道:

“是時候了!”

伴随着這句話,他的視野裏,終于再度出現了記憶碎片中得到的、那個美麗得令人窒息的景象。

斷壁殘垣、烈焰廢墟。

這個扭曲的世界裏充滿着惡意與絕望。

而在空間的最高處,懸挂着的,正是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黑色空洞——污濁的源頭。

不,也許這并不是什麽空洞。

畢竟,那洶湧的黑色波濤,可是正悄然滑落下來啊。這分明是某種神秘的液體——

明明只是那麽一小滴,黑色的斑點就可以将沾染的物體輕易地焚燒侵蝕殆盡!這不斷滴落的、由點滴化為雨絲的液體,可不就正是那蘊含了極致的魔力與惡念的‘黑泥’的力量嘛!

那壓倒性的力量,不禁剝奪了目擊者的心跳與呼吸。

至強!至惡!

就連曾經有幸親眼見證過這幅情景的绮禮,也不禁為之動搖。

這才是,他一心追逐的夢想的世界啊!

念頭一動,黑發神父敏銳地發現,自己身邊的“世界”已經無聲地發生了改變。

這一次,绮禮他身處的,卻正是記憶裏那令自己留下了不可挽回的遺憾的病房。

同樣的白色被單、同樣的白色花束。

純潔的色調不禁令绮禮下意識地繃緊後背上的肌肉。

“言峰绮禮,那就是聖杯。雖然還沒有被賦予形态,但已經被盛滿了,剩下的就只剩向他許願了哦。”

記憶裏那個蒼白而虛弱的女人,已經慢吞吞地從病床上爬了起來。此時的她正微笑着站到绮禮的身旁,溫和地解釋道。

“請賦予他形态吧,然後,讓我們真正誕生。為此,我們可以實現你所有的願望。”

有些不自然地挪開視線,绮禮張開了嘴巴:“我的願望,就只是令‘此世之惡’誕生于世。”

幹脆利落地說出執念,绮禮終于恢複了冷淡。

他皺着眉頭看着那個披着自己亡妻外殼的‘聖杯’,等待着願望的實現。

然而,事情的發展出乎了他的預料。

“這是,不行的喲。”

這個輕柔的拒絕,令绮禮措手不及。

直到瞬間消失在聖杯的內部,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願望會被聖杯所拒絕。

再度站立在柳洞寺的大門前,绮禮的眼神裏醞釀着瘋狂。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他的願望會被聖杯所拒絕?!

明明,他已經完成了全部的儀式啊?而且,聖杯中的此世之惡不也渴求着誕生嗎?

看着自己那個暴躁地皺起眉頭的master,吉爾伽美什終于露出得意地笑容。

“還不明白嗎,绮禮?”

這麽說着,金發的英靈悠閑地将雙手插在褲兜裏,眼神閃爍地打量着自己這個新的‘master’。

“你并沒有完成儀式。”

“不可能!明明所有人都已經退出,只剩下我和……”

大聲的予以反駁,此時的绮禮的聲音聽上去極為堅定又毫不動搖。

只不過,在看到吉爾伽美什背後的那個身影後,他的這份自信就在瞬間化為了烏有。

“saber,立刻行動,馬上将聖杯帶到我身旁。”

衛宮切嗣!

‘沒想到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最終還是從地獄裏爬了回來,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啊。’

默默地凝視着這個男人,绮禮的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看着切嗣那單薄而瘦弱的身影,他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不怪他多想,記憶裏,聖杯選擇的,從來都不是他言峰绮禮。

【唯有衛宮切嗣可以背負起我們的存在】

‘在殘留的小聖杯的人格的影響下,聖杯似乎格外偏愛衛宮切嗣這家夥。’

不止一次,绮禮都這樣确信着。

可明明,他才是最渴望此世之惡誕生的人,不是麽?

暗自揣測着局勢,覺察到危險的绮禮下意識地對着英雄王開口道:

“吾王,saber組已經出現了,請您……”

“哈!事到如今,你這家夥還是沒有發現啊,”突兀地大笑起來,吉爾伽美什這種反應令绮禮的心沉到了肚子裏,“就像之前說得那樣,‘只要你還沒讓我厭倦,我就會履行契約。要不然,如同時臣一樣,會被問那句話的人就是你了呢。’”

可以重複着締結契約時的諾言,英雄王毫不掩蓋身上對绮禮的惡意。

聽到了這種回答,绮禮神經質地抿起嘴唇。

直到這時他才終于知道,原來這位英雄王在這一次的聖杯戰争中,根本并未如同記憶裏那樣站在他這一邊!

說來真是可笑,自覺勝券在握的绮禮,此時的處境卻恰好與記憶裏那倒黴的肯尼斯阿奇波盧德一樣!

時臣老師的可悲處境,終于落在了他自己頭上。

‘看來,吉爾伽美什早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與衛宮切嗣達成了一致。’

恢複了一貫的面無表情,即使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绮禮也并未慌張。

平靜地端起愛槍,衛宮切嗣冷漠地凝視着那個沉默不語的神父道:“你已經輸了,言峰绮禮。你的聖杯戰争,已經到此為止了。”話罷,還不等绮禮再說些什麽,衛宮切嗣這家夥就直接利落地扣動了扳機。

謹慎的切嗣是不會給這個危險的男人任何翻身的機會的!

盡管绮禮能夠避過這枚子彈,但他卻并未作出任何的反應,只是任由子彈射入自己的心髒。

因為,他深知,即使能戰勝衛宮切嗣,那兩個虎視眈眈的英靈也不會放過他。

在合上雙眼的最後一刻,一個微弱的念頭忽然出現在绮禮的腦海裏:

‘好想,回去啊。’

‘真想再一次看一看那悲慘至極的美景啊!’

【你的願望,我會為你實現的——】

不知是誰,在绮禮的耳邊輕柔地低語着。

作者有話要說: 啊,倉促的結束了FZ部分,

下一張回到進巨的世界。

因為大家的要求,有很多小伏筆并沒有交待——比如各組的具體戰況、比如為什麽閃閃會放棄绮禮、比如遠坂家的後續……

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定制番外喲~~~

LZ只要接到長評就會觸發番外加更技能喲~~

沒有長評也沒關系,攢到最後會放出大量番外,那時點播也可以的說。

總之,FZ告一段落。稍稍松了一口氣。

明天開始進巨的報社,敬請期待喲,

這麽長的一張,快來觸發點擊收藏和評論吧,

LZ撒嬌打滾賣萌中……

26宴無好宴

“利威爾,經過三年的歷練,現在的你已經成為最優秀的士兵了。”輕輕地合上手中的文件,埃爾文意味不明地審視着這個一臉不耐煩的男人,緩緩道,“也正是因此,這一次上面決定任命你來擔任新一任的士兵長。”

雖然這份任命對利威爾本人而言無疑是一份高升的機會,但對團長埃爾文來說,這一次的任命卻并不怎麽美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它甚至打亂了埃爾文原有的全計劃!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如果能夠成功地對此加以運作,利威爾的升職其實也可以作為一次難得的‘調查兵團突破保守派封鎖’的契機?或者,更誇張的說,這件事情也具備着成為扭轉調查兵團在人民心目中形象的關鍵的可能啊!

畢竟,擁有着‘能夠戰勝巨人的人類最強’,調查兵團在大家心目中的實力,無疑會得到極大的提高!

‘不過說到底,事情成敗的關鍵,還是要維系在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男人身上啊。’

抱着這樣的想法,埃爾文在沉默了片刻後,到底還是補充道:“利威爾,要知道,如果你想要成為一名出色的士兵長,那麽你就還需要了解更多除了獵殺巨人之外的事情啊。”

“哈?埃爾文,說出這些話的你,是想要暗示我應該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射到那些‘只敢躲在希娜之牆內對我們指手畫腳的家夥們’的身上麽?”嘲諷地瞥了默默點頭的埃爾文一眼,利威爾不甚在意地反問道,“左右那些家夥不過是一些無關大局的小人物吧?與其要我提起警惕,還不如對他們放任自流。反正,那些真正令人頭疼的家夥,你也會事先準備好對策吧!”

利威爾一點兒都不糊塗,他對調查兵團目前的處境看得一清二楚!也正是如此,他的這番話才更加的令埃爾文頭疼。

畢竟,要說服這樣的聰明人,就得花費他更多的時間啊。

嘆了一口氣,埃爾文慢慢地用食指磨蹭起他那不停跳動的太陽穴。直到今天,一向鎮定從容的他才第一次在利威爾的面前露出了疲憊與無奈的表情。

“如果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利威爾你确實說得沒錯。可事實上,一切都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就連我本人,也是直到近期才發現了那個苗頭,”以罕見的安撫與自責作為開場白,埃爾文這種異常表現不禁令利威爾對接下來的話題産生了不怎麽美妙的猜想。

“吶,利威爾,你應該還記得‘壁之教團’吧?”停頓了一下,埃爾文低聲問出了這個問題。

此言一出,房間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利威爾才陰沉着臉,慢吞吞地作出了回答:

“啊,對那群貪生怕死的混蛋們,我當然是記得一清二楚啊。”

在針對着這個‘背信棄義的’團體時,他的聲音驟然間就變得低沉下來。

是啊,利威爾當然不會忘記,在三年前的那天,他于自家的卧室所見到的那攤血跡。

雖然只是短暫的介入了自己的生活,但是記憶裏那個失憶的家夥,無疑已經被利威爾納入了自己的保護圈。就如同他的房子和他的街道一樣,就算暫時對其失去了興趣,利威爾也不會允許其他人随意插手來進行處理和解決。

出于這個原因,在得知绮禮的失蹤可能與教團有關後,利威爾他才一度打算放棄那份訂單。而在其之後,他之所以會選擇聽從那幫廢物們的命令、繼續執行那單任務,也正是為了奪回這個自己的所有物。只不過,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壁外調查之後,埃爾文所主動提供的證據很快就告訴了他,教團那個所謂的承諾中究竟包含了多大的水分。

大概正是由于這段舊事,現在的利威爾才會格外的厭惡這群不講信譽的混蛋們吧?而對這段歷史心知肚明的埃爾文,也是極為識趣地從不主動在利威爾面前提起這段舊案。

因此,在聽到埃爾文反常的詢問後,利威爾立刻明白了這其中的潛臺詞,并冷笑着質問道:

“怎麽,這一次制造事端的正是他們這些神棍?”

“……崛起于845年,因教衆‘将城牆視為神的傑作,并且堅持反對對城牆進行加固、改造等任何修改’而成為我們調查兵團的死敵,壁之教團在成立以來一直都作為保守派中的激進分子而幹擾着我們。”微微地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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