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二。
“啊?好好好,馬上去,馬上去,請二位稍等。”那店小二似乎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待看清手中的玉珠手鏈,他才兩眼放光的連連點頭,返身進了店鋪。
這裏的市口剛好臨近皇宮,又是藍月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一,平時經常有宮中的官人出來辦人,他們将那些官人哄高興了,經常會有一些小恩惠得,但得的相對都是比較少的,只有那些皇族王爺之類的家丁,打賞的才算厚重,這次他也沒有想到這兩個看似普通的宮人居然這麽大方,一出手就是宮裏難得的玉珠手鏈,他如何不高興。
過了一會,那店小二手拿一個花布包裹,點頭哈腰的交給柳蘭語,“二位官爺,小人替您準備了這個季度最流行的款式,共四件,請官爺收好。”
柳蘭語未接,她側頭示意心兒将那包裹接了過來,然後又道:“不知道從藍月城步行去連城需要多少時日?坐馬車又要多少時日?”
“連城?”那小二皺眉想了想,“如果是步行,那可遠了,至少要走大約兩個到三個月,坐馬車大約能減少一半路途吧。”
“嗯,謝謝了。”柳蘭語随意謝了一聲,拉着心兒轉身離開,自始自終都未讓店小二看到她的眼睛。
望着這柳蘭語和心兒消失的背影,店小二有些疑惑,眉間的皺紋更深:“謝謝?何時宮裏的人也會說謝謝了?”
他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想着剛才偷偷收起來的玉珠手鏈,他臉上綻放出興奮至極的笑容……
望着自己身上這幅嬌弱貴族女子的着裝,柳蘭語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對身旁已經穿戴好了的心兒說道:“心兒,那串珠子值多少錢啊,換來這幾身衣裳,咱們是不是吃虧了?”
心兒聞聲低頭仔細看了看,在心中推算以前在宮中還沒進入冷宮時,藍妃娘娘的衣裝,與之相比,她們現在穿的只不過是給宮裏的宮女穿的下等料子而已,而那串珠鏈,最起碼值五十兩以上,她在心中滴血的嘆了一聲,随後才嘟了嘟嘴,“娘娘,這是您買的,那串珠鏈最起碼得當五十兩,可是如今才換這麽幾身衣服,您說吃不吃虧?”
第6卷 第48節:48 還沒看夠?
“五十兩?那是多少?”柳蘭語有些搞不清,她邊把那身太監衣袍給收進花布包裹中,問道。
唉……
心兒無奈的嘆了一聲,接過柳蘭語手中的包裹,心裏不由開始擔憂起來:依柳蘭語這樣子,連銀子都分不清,她們何時才能到達連城啊……
伸手摸了摸包裹中不多的幾串首飾,心兒更加擔憂:可別還沒到連城,她們便把值錢的東西花光了。看來,這些東西還是她來保管為好,要是都依着娘娘剛才那大手大腳的态度,那她們恐怕連明天都過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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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蘭語見心兒望着她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由将臉伸近心兒面前,用她那雙妖豔血紅的眼定定望着心兒的眼睛,唇邊泛起一抹笑意,“心兒……你在想什麽呢。”
“沒……沒什麽,娘娘,快到正午了,我們還是先去找間客棧把肚子添飽然後再好好睡一覺吧……”
心兒側過頭不敢直視柳蘭語的眼,皺眉撫着自己的肚皮說道。
柳蘭語輕笑一聲,率先挪步,“好吧,不知不覺已經趕了一夜的路,我們先去找吃的,然後再打探去連城的路程。”
“等等,娘娘。”心兒上前兩步将柳蘭語擋住,從包裹裏掏出一塊方巾遞予柳蘭語,“娘娘,你的眼睛……”
“眼睛?”柳蘭語挑了挑眉,她明白心兒這話的意思,只是要想将她這雙駭人的雙眸給遮掩,這方巾恐怕不抵什麽用處吧,她又不是臉有問題。
大步跨過心兒,柳蘭語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心兒,你那方巾不管用,我們還是去買個什麽帽子戴吧。”
心兒望着柳蘭語堅定遠去的背影,連忙收起方巾向她追去,“娘娘,帽子是什麽東西?”
“等會你就知道了……”
兩個一前一後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并沒有注意到一直隐藏在小巷最裏處一個黑色身影正一直觀察着她們,就連兩個姑娘換衣的過程,也看得清清楚楚。
“還沒看夠麽?”一個稚嫩的男童聲音在柳蘭語和心兒消失了的原處響起,随之現身的,是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清秀男童。
他一襲白衣,滿頭淡紫色的長發披肩,矮小的身體靜靜站在那裏,苑若一波平靜的湖水,波瀾不驚。
“彼此而已,小兄弟一直跟蹤在這兩位姑娘身後,也不知道用意何在。”
被人發現了的黑色身影,沒有一絲窘态,聲音反而透着一種威嚴,只一句話便将矛頭指向十歲白衣男童,态度強勢卻又不失風度。
白衣男童冷然一笑,“這恐怕還輪不到你這無名之輩來質問本王。”
他清瘦矮小的身體緩緩向那現身了的黑影行去,“你若把一切交代清楚,本王興許會放過你,只是你得把你的雙眼留下,亦或者,忘記一切。”
黑色身影漸漸從小巷黑暗處顯現出現,他也順着白衣男童走去,一聲冷漠的輕嘲聲在小巷中響起,“王?藍月國歷經幾百年,在下所了解到的,似乎根本就沒有你這自稱‘王’的家夥存在呢,小小年紀便如此狂妄自大,難道你的父母沒有教過你‘适可而止’和‘量力而行’這兩個詞幺?”
第7卷 第49節:49 原來你不是人
兩人終于正面相對,停在離對方大約五米左右的位置,靜靜凝視對方。
黑衣人全身都籠罩在黑色的衣袍下面,這幅着裝有些奇怪,讓人無法看清那面色面罩下的容貌和表情,他全身上下靜得連氣息都不存在,唯有露出的雙眸,是那樣精湛凜冽,微眯着靜靜望着白衣男童,
“找死!”白衣男童突然小手一揮,從指尖彈出一道紫色的光團瞬間向黑衣男子飛射而去,被紫光劃過的地方都留下淡淡的紫色光影,美麗至極。
望着這隐含着莫測威力的紫光,那黑衣男子似乎有一瞬間失神,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回過神,身形敏捷的向一旁躲開,只是由于動作太猛過快,身體不可避免的撞在了狹小的巷道之上,發出一聲砰的悶哼聲。
“你不是人!”黑衣男子回撞擊而面帶一絲不自然的紅暈,他緊皺雙眉望着白衣男童,唇邊突然浮現一抹譏笑,“原來不是人……”
“住口!”也不見那白衣男童有何動作,他便瞬間貼至黑衣男子面前,只是剛要伸手貼進黑衣男子的脖頸時,黑衣男子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道強烈的金色光芒,将白衣男童逼退。
白衣男童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黑衣男子,“怎麽可能,你身上怎麽可能會有神龍的護佑?是誰替你布下這個護身術的?你究竟是誰?”
黑衣男子似乎知道白衣男童無法接近自己,他輕聲一笑,扶着巷牆站直身體,緩緩向巷外走去,對白衣男童的幾個問題淡然無視,“今日之事先就此罷休,剛才這一擊,總有一天我會加倍索回來的。”
“加倍?呵。”白衣男童雅聲輕笑,似乎覺得這話是個笑話,“有神龍護身,我猜你的身份應該也與那東方家有關吧,也只有東方家,才有資格擁有這種神龍護佑。”
他停頓一下,望着黑衣人的背影又道:“只是沒想到,皇族東方一族也有人喜好偷窺良家婦女的愛好,這讓我很好奇你是怎麽通過神龍的決判,得到這個護身術的……”
黑衣人身形頓了頓,卻不回頭,他靜靜站了半響才又繼續向前,“看來你的身份也不簡單呢。”
說完他卻再也不願停留,快步離開。
白衣男童望着黑衣人的身影漸漸消失,一直淡然無波的雙眸突然泛起一種與年齡不符的笑:看來,跟随那女人身後,果然趣事連連呢。他開始越來越喜歡那女人了,同時也慶幸那天沒有一時沖動将她吃掉,只是在她肩上留下一個屬于他的印記……
在柳蘭語離宮大約五天之後,東方淚才聽得消息。
一個貴妃莫名其妙消失,守衛居然整整五天都沒發現,當聽下人進來禀報這個消息時,東方淚只覺得心髒驀然一抽,一種難言的怒意在心中擴散。
“将那兩班守衛拉下去斬了!”當場,東方淚便面無表情的吩咐。
此時正值午時,外面的陽光火熱無比,即便是坐在避暑清涼的‘龍泉山’最陰涼的地方,顏齊兒也能感受到東方淚身上那股無形的怒火。
第7卷 第50節:50 一群廢物!
她唇邊揚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只是側過頭望着身邊的東方淚的時候,便又瞬間換上一幅悲憐柔弱模樣,“皇上,藍妃妹妹……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東方淚微微瞌起眼睑,讓人無法看清他眼底裏的神色,過了好一會,他才側頭溫柔的注視着顏齊兒,“愛妃別多心,好好在此安胎罷,孩子再過一些時間就要出世,你不該分心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朕自會派人去查清楚的。”
兩人現在所處位置是一個修建在一個湖中心的亭閣,亭內擺放一張小圓桌,桌邊整齊的擺放着四張木凳,在這炎熱的夏季,來這種地方避暑倒也不算,放眼望去還能将整個湖面盡收眼底,一道長長的回廊從亭口處直直延至湖岸邊,以此來連接兩端,只是距離有些遠。
此時那條長長的回廊上正整齊的列着兩排身穿軟甲的士兵,雙眼目視前方,等待主人的命令。
一個藍色身影在回廊裏急速穿梭,快步來到東方淚所處的亭閣處,先跪下行了一禮之後才用一尖細的聲音說道,“參見皇上,屬下已經查到,五日前子時,柳藍妃帶着那随嫁丫環随着一個黑衣人離開皇宮,不知去向。”
“五天,為什麽現在才發現!都是一群廢物!朕的皇妃逃宮,而且還是從冷宮逃掉的,你們讓朕在天下衆生面前的面子往何處放?”東方淚拂袖而起,他此時身穿一件淡紫色的長袍,頭發随意用一根絲帶束在腰間,有一種文雅氣息,只是他這一怒,所有氣息瞬間消失,換上一種真正的帝王之氣。
他見地上的藍衣人依舊爬在地上不敢動彈,更加火冒三丈,抓起身旁桌上一個白玉茶杯便往湖裏扔去,“廢物,還不快去找!吩咐下去,在皇宮境內還有皇宮境外,都仔細的找,掘地三尺也要把柳蘭語給朕找出來!不然你就別回來見朕了。”
藍衣人是跟随東方淚整整五年了的太監總管。
五年來,他跟在東方淚身後見證過不少大事,很多都是觸及皇權顏面的大事,但東方淚都只是在背地裏暗自發洩,很少在衆多下人面前發如此大的火,更何況有孕在身的齊貴妃還在旁邊……
但作為一個奴才,從小在皇宮這種地方身長大的他,歷經多少磨難才有了現今的地位,他知道哪些話不該說,哪些話該說,所以他只是唯諾的哈了哈腰,弓着身體向回廊退去。
望着那太監總管符長風藍色的背影漸漸遠去,顏齊兒雙手輕撫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蹙眉,“皇上,藍妃妹妹或許只是因貪玩才偷偷出宮幾日,多派些人手去找,總能找到的,你別動怒啊,臣妾會心疼的。”
東方淚望着被風吹得絲絲漣漪的湖面,靜望半響,才呼出一口氣轉身對着顏齊兒淡笑,“愛妃別多慮,朕只是在想明天上朝時,不知道那柳啓方知曉了自己的女兒在朕的後宮中離奇消失,會有怎樣的反應。”
第7卷 第51節:51 好戲才開始
顏齊兒依舊一身淡粉色紗衣,她撐着腰掙紮着想要起身,身後的宮女正準備上前扶她,卻被東方淚搶先一步,她不由無奈失笑,“皇上,你總是想得太多了,藍妃妹妹才離宮,那柳将軍怎麽可能就知道了呢,你下令讓宮裏禁口,不許向無關人透露半個字,這個消息至少要瞞很長一段時間,才有可能被外面的人知曉。”
東方淚扶着顏齊兒緩緩走身亭欄邊,一齊望着外面碧藍的湖水,輕嘆一聲,“朕當然會下令,只是那柳老頭向來門生衆多,而且宮中還有不少禁衛軍裏有他的門徒,這件事時此剛傳進朕的耳朵,恐怕下一刻那柳老頭便也知道了。”
“他知道是他的事,皇上您在朝上閉口不談此事,而且一口咬定藍妃妹妹因精神方面而一直在冷宮修養,他也沒有辦法,沒有您的同意,他即便想去後宮也沒有辦法,沒有親眼目睹藍妃妹妹在不在後宮,誰都不能質疑您的話,不是幺。”顏齊兒唇邊帶笑,依在東方淚的懷中細細說道。
東方淚不答,他只是望着湖面,靜靜沉思着什麽。
前一刻還在猶豫着要不要将她接出冷宮,可那女子卻連等待的耐心都沒有,就那麽急不可耐的消失在他眼前,連一個讓他回答的機會都沒有。
呵……
東方淚在心中冷笑一聲:你無聲無息離開皇宮,難道就以為朕永遠都找不到你了幺,柳蘭語,等着吧,我們之間的好戲,現在才開始而已……
正宮
東方淚知曉柳蘭語逃離皇宮之後的當天,提前從避暑良地‘龍泉山’趕回宮裏,留下顏齊兒獨自一人在那裏避暑,幸好‘龍泉山’位屬皇宮之內,只是離正宮實在太過遙遠,擔心顏齊兒之餘,東方淚留下了三百直屬将士在‘龍泉山’保護齊貴妃,借宮中有事為由,率先離開。
望着殿下那年過半百,收斂一切張狂氣息的黑衣老頭,東方淚心中升起一絲疑惑:柳啓方天性粗暴,而且張狂,可是為何今日卻一反常态,如此安靜沉默?
“衆愛卿還有事幺,若沒事就退朝罷。”坐了一會,東方淚搖頭停止思索,淡然道。
殿下整齊站着大約三十位年齡不等的男子,唯首最前方的,便是低頭沉思的柳啓方和另外一個年齡相仿的老者。
他一身莽紋長袍,滿頭黑發用一個布冠束在頭頂,仔細一看,裏面夾雜着絲絲銀發。聽到正殿上方的東方淚欲要離開,他掙紮一下連忙上前一步,彎了彎腰,“皇上,臣有話。”
東方淚今日身穿一身深紫色長袍,上面用金絲線繡有飛騰的龍身,頭發也用金色的玉冠束在頭頂,全身透着一種高貴而低調的帝王氣息。
聽見老者出聲,他不自覺的挑了挑眉,“顏丞相,你有什麽事要奏?”
今天殿上壓抑的氣氛他早已察覺,起先是因為柳啓方,而現在又因為顏仲伯,要知道平時顏仲伯很少主動奏事,一般有事都是由他的門子在朝中啓奏,柳家與顏家一直都暗中争奪朝上的主導權,他這個實權還未完善的皇上,當然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哪一方被傷害,于他來說都是好事。
第7卷 第52節:52 後宮不見了一個娘娘
只是礙于顏齊兒,東方淚很少為難顏家,至少在很多事上都是默認顏家的所作所為,他如今需要顏家,就必須得忍讓一些。
“臣無意間在府裏聽下人私下讨論,說宮裏出逃了一位貴妃,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皇上知情不知情?”那顏仲伯微微低着頭,沉聲詢問。
這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引得殿裏的衆官員側頭耳磨起來:後宮居然不見了一位娘娘!!
這就象是一汪平淡的湖水,突然被人投進了一顆巨石,引起一潮軒然大波。
“住口!”
冷然的,東方淚拂袖而起,深邃迷人的雙眸透着一絲冷意,他俯視着殿內所有官員,“莫需有的事,若再有人提起,便給朕滾出藍月城!只此一次,朕在這裏警告你們,現在,都給我滾!”
平日溫文爾雅的皇上,今日居然發這樣的火,這讓那些官臣在心底發出絲絲懼意之餘,更堅定了這消息是真實的。
“皇上萬安!臣等告退!”齊齊的聲音響徹在金碧輝煌的正宮內,衆人旋即行了一禮,向殿外退去。
“顏卿家留下罷。”東方淚望着顏仲伯的身影,淡淡吩咐道。
行走在顏仲伯前面一點的柳啓方身形明顯頓了頓,只是一瞬間,他便消失在東方淚的眼底。
殿內只剩下東方淚和顏仲伯兩人。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固起來,寂靜的大殿內,只剩下兩人的沉穩的呼吸聲。
“皇上。”顏仲伯向東方淚行了一禮,開口道,“不知小女在宮中可否乖巧,身體如何,臨近臨盆,家中夫人挂念小女的身體,滿日在臣耳邊念叨,臣鬥膽了……”
“不礙,現正值夏季正毒之際,愛妃懷有身孕,所以朕安排她去‘龍泉山’避暑安胎了,等孩子出世,朕會安排她回鄉探親的。”東方淚微笑回答,身上早已沒有剛才那凜冽的氣息,恢複以往那種平靜淡然。
顏仲伯老臉一直洋溢着一絲幸福的笑,他頻頻點頭,“好,好就好。皇上若沒事,臣就先告退了。”
“愛卿急什麽,朕還想問問,你府上的下人,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擅自謠傳朕的妃子離宮的?”東方淚淡然一瞥,看似無意問道。
顏仲伯到底也是一只老狐貍,他微微彎着腰回道,“臣也不知,為了查清是誰謠傳的,臣将府內所有下人都聚集一起質問,但都沒有人知道。”
“哦?”東方淚微微挑了挑眉,“沒有人知道,那這消息怎麽會從顏府傳出呢?”
“臣也只是聽聞,還請皇上明察。”顏仲伯低着頭說道,讓東方淚無法看清他此時的表情。
靜默半響,東方淚的聲音才在殿裏響起,“既然如此,朕還要多謝謝顏愛卿了呢,這件事朕自會派人去查明,還希望顏愛卿好好管管府上下人,若是再透露半點謠言給朕聽到,到時可別怪朕不成愛妃情面……”
“是,臣告退。”顏仲伯行了一禮,退身離開。
望着顏色仲伯的背影漸漸遠去,東方淚臉上閃過一絲怒意:老狐貍,看似無意便把這個消息透露出來,他有意隐瞞,反而變成顏仲伯回避的借口。這個消息在他聽到時,身旁除了顏齊兒,又還有誰!
第7卷 第53節:53 虧了血本
正當東方淚在宮裏為這件事弄得焦頭爛額之際,柳蘭語卻同心兒一路游山玩水般向連城行去。
心兒如今才十六歲,自五年前十一歲時,随正牌柳蘭語進入皇宮之後,便再未踏出皇宮一步,失去自由五年,如今終于脫離皇宮,她那雀躍的模樣比柳蘭語還要多上幾分。
“小姐,你慢點,你等等我啊。”一個身穿淡綠色紗衣的少女手抱着一個花布包裹,向前面一個女子喊道。
女子身穿一件白色紗衣,個子纖小清瘦,白衣穿在她身上略感大了一些,有些松弛,而讓人好奇的是,她頭戴一個用竹編制而成的遮帽,周圍用一層層白色紗布圍繞,将她整個面容都遮蓋在面紗之下,渾身透着一種神秘的朦胧美。
不少行人都順着少女的目光望去,見到前面那白衣女子,都暗自猜測,這恐怕又是哪個府上的小姐偷跑出府,怕被人認出的女子吧。
不過此番打扮,倒讓他們有些好奇,以往的姑娘都只是在臉上遮一塊面紗,而這女子卻連整個頭都罩起來了。
白衣女子正是從皇宮偷跑出來的柳蘭語。
自從上次随那黑衣人出了皇宮,她用心兒帶出來的首飾換了不少物品,也将一些比較貴重的東西找了一家比較大的當鋪給當成了銀票,那價值嘛……
用心兒的話說,那就是虧了血本啊,用能換千兩銀子的東西去換了幾百兩銀子,能不虧幺。
只是柳蘭語作主,她也不好說什麽,只能滴血将原來的主子的首飾給當了,随柳蘭語向連城方向行去。
柳蘭語停下腳步回頭望着心兒,在面紗下嘟了嘟嘴,“心兒,你能不能快點。”
心兒抱緊包袱,向柳蘭語快步靠近,同時有些無奈的哀呼一聲,“小姐,咱們還是坐馬車去吧,不然咱們何時才能到連城。”
“不要!”柳蘭語猛的搖了搖頭,白色的面紗随着她的動作而左右晃動,“那玩意實在太過痛苦,堅決不坐,我們還是徒步行去吧,一路上正好當作旅行,順便看看路上的風景。”
“可是……”
“沒有可是!”柳蘭語出言打斷心兒的話。想着之前當了銀票之後,與心兒商量之後,首要決定的便是租一輛馬車,結果當坐了一天之後,柳蘭語便果斷的将那車夫趕走,之後心兒多次提起,她都堅決不同意了。
想到此處,柳蘭語心中一陣懷念,想當初她還是一只妖、擁有妖力的時候,不管去哪裏都方便無比,如今成了凡人之身,她才知道古代這些人活得究竟有多可憐。
見心兒神色黯然,柳蘭語有些過意不去,上将拍了拍她的肩,柔聲道,“好了心兒,咱們好不容易不了皇宮,自然應該好好珍惜這次機會,游歷這個國家的所有地方,不然以後會後悔的。”
“可是皇……”心兒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圍,見不少人正觀察着她們,神色不由有些緊張,靠近柳蘭語耳邊,“可是我們離宮,遲早是要被皇上知道的,到時派兵守住藍月城門,我們也離不開這裏啊。”
第7卷 第54節:54 本姑娘命大
“哎喲心兒。”柳蘭語焦急的将面紗掀開一條縫隙望着心兒,“我都說過了,這些事不用你擔心,你只需要跟在我後面就行了,有句話叫: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懂嗎?”
“不懂……”心兒誠實的搖了搖頭,怕周圍人看到柳蘭語那雙妖異的血眸,連忙将她面紗扯下,同時無奈道,“好了,心兒聽小姐的就是了,您別再把這個掀起來了,成嗎?”
嘻,柳蘭語欣然一笑,滿意的捏了捏心兒的臉,才回頭繼續前行。
路上的行人很多,同樣的,商鋪和小販也很多,整個街道顯得繁華興榮。
只是這條街是通往藍月城門口的正街,所以必須會有官車經過。
正當柳蘭語和心兒兩人一起向打聽到的方向行去時,一輛八匹駿馬并排而拉的馬車,正急速向她們這個方向飛奔而來……
“快讓!快,都退開!”
一個男子沉穩的喝叫聲遠遠的從前方傳來,驚得路上行人紛紛退開。
柳蘭語踮腳望去,只見一個大約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以一已之力控制八匹駿馬,同時還能如此沉穩不露一絲雜氣,喝叫的聲音還能從一裏外的距離傳向街道另一邊,看來這男子定然是身懷絕技的練武者了,就是不知道那馬車裏面坐的是誰……
“找死!”
“小姐……”
兩個聲音同時響徹在柳蘭語耳邊,将她驚得回過神來,只是這會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擡眼望去,便見那十幾只鑲有馬蹄的蹄子正急速向她踏來,縱使柳蘭語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妖,此時沒有妖力的她,也被這陣式驚得不禁花容失色,一聲驚叫不由自主從唇溢出。
“籲!!”
忽然一個沉穩粗暴的聲音傳來,馬兒聽了這個聲音,就像受了什麽驚吓,紛紛向一旁扭去,由于力道太大,而且方向不同,那些用來束縛它們的疆繩在此時顯得有些脆弱,只聽‘嘣’的一聲,全都斷裂開來。
一向被束縛習慣了的馬兒,突然恢複自由,都不由紛紛嘶叫,同時向旁邊散去,而沒有馬兒拉動的馬車,此時也穩穩停在柳蘭語面前,相距只有幾步之遙。
此時馬車上那個中年男子已經下了車,滿臉怒意的瞪着擋在路中間的柳蘭語,“你找死幺!可知道,剛才若是遲了半分,你現在就是一堆爛泥!”
“我現在不是沒成一堆泥幺!”柳蘭語終于回過神,本就在心中不爽現在這幅凡人身體,沒想到又遇上了這麽一個人,差點沒把她謀殺,之後居然還将過錯推到她身上。
不等那中年男子回應,柳蘭語便再次怒道:“這路又不是你們家的,橫行霸道是不是就是指你們這些人的?幸好本姑娘命大,不然死了我變成冤魂也要來索你的命。”
“你……”似乎很少有人敢如此對他,中年男子氣極,魁梧的身子緩緩向柳蘭語靠近,身體輕微的顫抖着,似乎在極力壓制着心中的怒意。
“莫言,不得無禮!”
第7卷 第55節:55 是誰這麽無禮
正當柳蘭語以為逃不掉這場打鬥之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來,硬生生止住了中年男子的步伐。
柳蘭語側頭望去,只見原本奢華渡金的馬車,在少了馬兒之後,只有一個光車廂留在那裏,顯得有些滑稽,只是從它的作工和裝飾來看,這輛馬車必須不是凡物,最起碼也是藍月城哪家比較富有亦或官家的私有物品。
車門是用一條繡有梅花的絲綢簾遮掩,随着聲音響起,車簾也被人緩緩掀開——
一只修長細嫩的手輕輕托着車簾,随後伸出另外一只手扶住馬車門欄上,最後,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男子出現在柳蘭語眼前。
妖媚的鳳眼微微半瞌起,似乎不太适應一下暴露在陽光之下,他側着臉,那我見猶憐的模樣,惹得柳蘭語一陣興奮。
若不是柳蘭語見過東方淚那妖得不像人的男子,或許她會認為從馬車裏出來的男子是她在這個地方見到的最美的一個男人了。
兩人之間有種莫名相似的感覺,唯一不同的是,這個白衣男子身上有種淡淡的儒雅氣息,溫文爾雅的文靜模樣與內斂莫測的東方淚不同,與那只見過一次的東方伊也不同。
但柳蘭語敢肯定的是,這三人之間,絕對有聯系。
“姑娘……”
白衣男子适應陽光之後,被那中年男子攙扶下了馬車,靜靜的立于陽光之下。
一身白衣,滿頭黑發,站在烈烈陽光裏,象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靜靜的,沒有一絲躁動,柳蘭語就這樣隔着面紗凝視着他,混然忘記男子正呼喚着她。
連續喚了幾聲,見柳蘭語都沒有回應,白衣男子目光依舊溫柔如水,微笑着靜靜的望着這個面紗遮面的女子。
只是他身旁那個中年男子卻有些不高興,劍眉緊皺,“我家公子在喚你呢,喂!”
“小姐,小姐……”心兒此時從驚吓中回過神,上前輕輕扯了扯柳蘭語的衣袖,神色面帶懼意的盯着中年男子,很是害怕。
柳蘭語這才回過神,她回頭看着心兒,安慰一句:“我沒事心兒。”
随後回頭透着面紗,直直的望着那白衣男子,肆意至極。或許是因為這男子長得太過溫柔,柳蘭語即使氣極了他身邊那個奴才,也不忍心罵他,只是輕哼了一聲,“哪家的公子哥兒,這麽不顧百姓生死,在這種人群湧動的街道上,怎麽能行使這麽快的速度,當我們百姓都練過功夫幺,能輕易躲開?”
“應該說,是哪家的‘小姐’,這麽不知禮數,明明是你站在路中央擋了公子的去路,怎麽到頭來你還怪到我家公子身上了。”那中年男子性子暴躁,聽到柳蘭語這樣說,立即反駁。
街道上此時已經圍觀了不少群衆,那八匹駿馬早已消失得不見蹤影,可是他們現在沒有興奮關心那個,都不由自主的遠遠觀看着兩個白色身影,看他們如何對峙。
“莫言!不許無禮,這位姑娘說得有道理,是我們無禮在先,不該如此着急。”
白衣男子的聲音溫柔得不像男人,只是細細一聽,還是能從中感受到男人們特有的磁性,他似要将面紗看透,直直望着柳蘭語,“算了,我們走回去吧。”
第7卷 第56節:56 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你這樣就想走?也不賠禮道歉,也不表示表示,真當我的性不值錢麽。”柳蘭語見白衣男子想要越過她離開,連忙向男子移動的方向跨了一步,雙手張開,擋在白衣男子面前。
“小姐……”心兒見柳蘭語還不借機離開,有些擔憂的喚了一聲,同時有些心虛的左右望了望。
中年男子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只是讓他無奈的事,白衣男子并沒有示意讓他上前解決這件事,只好咬牙切齒安分的立于白衣男子身旁,警惕的瞪着柳蘭語。
白色面紗說薄也不薄,可是任由白衣男子如何集中眼力都無法穿透那層面紗,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只能有一個朦胧的輪廓,感覺這女子毫無懼意的模樣,他唇邊不由泛起一抹笑意,“那依姑娘的意思,謹還應該做些什麽呢?”
謹?
柳蘭語微微挑了挑眉,忽爾笑道:“你叫謹?單名麽?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自稱謹的白衣男子身旁那中年男子終于忍耐不住,上前一步,在柳蘭語還未回過神時突然抓住她的右手手腕,同時怒聲喝道:“放肆!公子的名也是你叫的麽!”
“哎喲,疼……”柳蘭語沒想到中年男子會突然出手,右手手腕被他緊握,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