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昔我往矣（五）

又是一個又一個夏季，香樟的葉子掉了，香樟的葉子綠了，香樟的葉子枯了。記憶裏的小吃好像突然變了味，路過的風景好像也在一夕之間不再是熟悉的摸樣。奔跑的光影裏是抓不住的時間。那個房子好像舊了，明明剛修好的街道卻像是突然變窄了很多。是……長大了？

初二的時候，正是身體拔節的日子，立領的校服把夏岚襯得如同小白楊，在春風中伸展着枝丫，挺拔，幹瘦，卻透着韌勁。夏岚一天到晚笑得人畜無害，亮亮的小虎牙，時不時露出一點，勾着你，想得更深，引着你，一探究竟，人緣也還是頂好的，一呼百應。除了那一副對女主角深情不悔的爾康臉，他就是言情小說裏男主角的模樣。模樣帥，人氣高，也挺有錢的，當然那個時候的女生還不會特別關注這個，一個棒棒糖幾塊小餅幹就會很開心了。

這時候也也有那種春心萌動的小女生盯上了夏笙。夏笙是誰啊，就是一座冰山，自不量力想沖上去撞撞的，也想拿夏岚緩沖下。夏笙發育比夏岚慢很多，整個人透着年級第一的冰山冷傲樣，只有做題或聽課時你才能發現，陽光下，他的頭發是淺淺的棕，未化開的眉，長長的睫毛舒展着，底部蘊着日光的黃，挺直的鼻，淺色的唇，整個臉部輪廓較男生而言較秀氣，脆弱得仿佛古瓷，只是，一旦他擡起眼，那麽這些有的沒的通通不見，如同海市蜃樓。整個人幹幹淨淨，像一湖日光傾瀉的冰面，泛着讓你眼酸的光。那些淩厲的不屬于他的形容詞将他籠罩，你不會想要靠近他。

在女生堆裏，夏笙秀氣的臉給他占了個好評。而在男生堆裏，夏笙幾乎就被冠上了裝b，書呆，走狗……等等聽上去就不好的東西。夏岚知道了，開玩笑的要他們嘴巴放幹淨點，打過一兩次不真不假的架。而當事人卻還是什麽都不知道。夏笙每次看到他弟安安穩穩的模樣，就想着我真是為了這小子操碎了心。

夏笙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小時候的自閉了，他不怕和別人交流，但是他的門也是虛掩着的，你需要一遍一遍的推開，他才會記住你的樣子。略圓的眼睛完全睜開,眼睛裏是你清楚的倒影。

這一年不管什麽都悄悄變了。夏笙也不會一定要求他哥在家裏陪着他，他哥也樂得每天就跑得不見影子。夏笙偶爾出去的時候也會看見他哥和不同的人在一起，可能是足球，也可能是籃球，偶爾的時候還會在網吧。越來越少的人會把他們兩弄混。夏笙握緊了手裏的東西，匆匆的看一眼，就會離開。他哥就像是突然有了翅膀，想要飛翔，不會再留戀原來的巢穴。

這一天，夏笙跑完步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門口有哥哥的鞋子。他開心推開房門，夏岚突然站起來，有些尴尬的看着他。夏笙不解的看着他哥，轉頭就發現他哥開着電腦看片子。

嗯，就是小黃片，夏笙挺驚訝的。轉眼就想起自己跟哥哥說今天會晚點回，要不然他哥也不會挑這個時間看。夏笙黑溜溜的眼睛在電腦上轉了一圈又饒有興趣的看他哥尴尬的表情。還算是有劇情的吧，裏頭的人剛剛見面，那女的水水的眼睛看着屏幕，視線的其他地方是她□的身體，不算好看，臉上是粗糙的妝。

夏笙微挑着眼看向電腦，夏岚立馬把頁面關了，露了個傻嘻嘻的笑，燈光在他黑亮的瞳孔上印上高光，亮亮的。夏笙笑了笑重重的“啧”了聲。夏岚不自然的臉紅了些，想說什麽，也沒有開口。夏笙湊到夏岚和電腦桌之間，回頭，當着夏岚的面搜出那未命名的文件夾，看着夏岚的臉終于有點赧色，用吃哪種漢堡的口吻道：“是這個吧。”尾音拖得有些沉，右邊高高挑起的眉，略圓晶亮的眼，沉默的窒壓。夏岚嘿嘿笑兩聲，從後面伸出手握住鼠标，又一次關上，笑着：“哪能啊，我出去寫作業吶。”一臉的不自然。

夏笙抓住他哥的手，無垢的雙眼，帶着熟悉的依賴：“哥，一起看吧。”沒等他哥拒絕，就像兩人平時看動漫一樣，他哥枕着抱枕，他枕着他哥肩膀，就着這樣的姿勢，兩個人看起來視頻來。

他們的房間裏，光線很暗，夏笙滿意的看着他哥窘迫的臉，然後拿臉貼着他哥涼涼的脖子，夏岚讓了讓，夏笙也沒有堅持。

裏面的聲音越來越大，拖長了聲音的喘息，女人脫下了全部的衣服，和男人不同的身體結構，讓夏笙皺了皺眉。但馬上又面無表情起來，夏笙剛準備看看他哥的反應，他哥突然站起來，把視頻一關，拉開了窗簾。

“哥？”

夏岚的臉紅紅的：“不想看了。”然後轉頭就準備走。

“夏岚，站住！”夏笙很少叫他的名字，除非真的被他哥惹毛了。“你到底怎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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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笙站在他哥的面前，黑黑的眼睛泛着冷冷的光。他皺着眉，看着他哥的眼睛。夏岚讓了讓，盯着窗外。夏笙強硬的扶着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他自己也很疑惑，慢慢的說着：“你沒有看着我，一次也沒有，這不對。”

夏岚特痞氣的眼睛在夏笙的身上溜了一圈，接着擡手揮開了夏笙的手，笑着摸上夏笙的臉，親了親他的眼睛：“看你幹嘛，一天二十四的對着，別多想，我只是在想一些事，不要管好麽，也不要幹擾我。”

“和我有關的？”

“算是吧。”夏岚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不要不相信我。”然後又親了親夏笙的眼睛：“我現在出去一下，晚點回來。”

夏笙有無數的方法，留下他哥。可是他還是疑惑的看着他哥，推開了門。因為他聽到他哥出門的身後，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的哥哥，好像有些累了。最近，就算是他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他的哥哥，是真的很多事都不再和他一起了。睡覺，吃飯，周末也是。剛開始還覺得無所謂，但是現在他們如果不是在一個班，住在一起，估計一天也見不到幾次。

應該是從那一天吧，夏天很熱，就算是開着空調，最後兩人也只是穿着褲衩睡的，半夜的時候，夏笙覺得有點透不過氣，夏岚有過這樣的前科，把夏笙當抱枕壓在下面睡了一整晚，糊了夏笙一臉的口水。夏笙覺得很熱，就掙開了些。

轉了個方向不再是面對着夏岚，窩在對方懷裏繼續睡。他突然感覺不對，夏岚的下身不斷的蹭着自己。夏笙覺得不舒服，動了幾下，想尋找舒服的位置。但馬上，他就明白是為什麽了。好像是那裏，夏岚的下面頂着自己。夏岚還在沒輕沒重的蹭着。夏笙所有的感覺好像一瞬間敏感起來，就像吃了蘋果突然明白過來的亞當，他感覺到自己近乎□的被夏岚擁抱，那麽舒服的溫度，今天卻這麽的熱，他們靠的那麽的近。溫度。呼吸。味道。他的一切好像都敏感起來。他一下就僵了，他知道這是為什麽，他上課的時候有認真的學過。他覺得口幹舌燥。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可以馬上離開，也可以叫醒他，甚至推開他。可是他什麽也沒有做，他滿臉通紅的任自己沒有經驗的哥哥在夢裏把自己夾在雙腿間沖撞，夏岚在夢裏不像平時那樣，他毫無章法的粗魯的将夏岚的褲衩撩得更高，讓更多的皮膚相觸。夏笙深深地喘氣，他覺得緊張，他覺得害羞，他覺得難堪。他聽着哥哥在自己身邊動情的喘息，他停不下來心跳越來越快。夏岚□過後滿意的嘆息一聲，在夏笙脖頸處蹭了蹭，繼續睡了。僵硬的夏笙，這才舒了口氣，他不知所措，他甚至不敢轉身，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他矛盾的感覺着自己的心情。現在的他應該起來把自己清理幹淨才對，可是，他覺得在他的懷裏，他的腿軟了，腰軟了，連意識也是。他模模糊糊的想着，然後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起來時，夏岚已經把他的褲衩換了。試探着“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一句平常的問候，卻問的很心虛。

夏笙不着痕跡的看了看自己被蹭紅的大腿根。“還行吧，就是熱了點。”他不知道看着夏岚那樣的眼神，他為什麽說不出口。他想說這是很正常的，沒有關系，但是他哥一定早就明白了。

“我也覺得很熱，要不分開睡吧，這床也小了。”夏笙根本就沒有看他，轉身換好了校服，輕輕應了聲“好。你呢。”

他聽到他含糊的聲音“還行。”輕輕的舒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