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我們正在加深了解,急不得的。但是新片的合約很急,易澤馬上要交策劃案……”

喬雅軟硬兼施,他頓時冷了語調,“新片可以與他合作,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看樣子老爸準備松口,她未加思索,急聲追問:“什麽條件?”

“你不能出演《陌上繁花》的女主。”低沉、嚴肅的口吻,全然不留商量的餘地。他本來既不想同易澤合作,也不想女兒接戲,但現在看來只能做到其一。

猶豫片刻,喬雅心一橫,“我、答、應。”

☆、浮華——女主落定

.三天的元旦假期一晃而過,對喬雅來說,公衆假期與開工日無異,一樣做訪問、上節目,增加曝光率。多虧有易澤替她物色的經紀人,蕭岚能力不俗,兩人合作愉快,事半功倍。一起一落的緋聞,非但沒有影響喬雅的人氣,反而推升她的知名度,片約不斷。

中午有飯局,在前往酒樓的路上,同她一起坐在保姆車後座蕭岚的說:“小雅,《陌上繁花》馬上甄選女主了,你最近先不要接拍其他新戲。”

《千金》票房高收,倪氏再下一城,準備投資新片《陌上繁花》。開拍在即,聞風而動的娛樂媒體大肆宣傳,有機會參演的大小明星紛紛空出檔期,一切通告都為選角讓路。

喬雅心不在焉望向窗外,古樹的枝葉凋零,渲染深冬的蕭瑟,北方城市的冬季幹燥、寒冷。車內開着暖氣,感覺不到室外的凜冽。身穿淺藍色羊絨衫的喬雅眉目淡然,“岚姐,我可能沒機會出演《陌上繁花》了。”她已與父親達成協議,以放棄參選女主,換取喬氏與易澤合作。

蕭岚若有所思,“等下看看倪氏的意思吧。即使你不能演女一號,還有女配。”說着,她将平擱在大腿上的筆記本電腦移向喬雅,“《星聞》的專訪稿,我幫你答了記者提問,你看看。”

她收回神思,微微探身,清澈的目光粗略掃過屏幕,“嗯,行。”感情、事業,陳芝麻爛谷子回鍋炒熱,沒什麽新意。

“還是給平面媒體做訪問省時省事,不用出鏡,不用化妝。”蕭岚在附件裏插入幾張喬雅的照片,劇照、生活照各半,按下發送鍵。

黑色的保姆車停在維港海鮮酒樓門口,門童躬腰拉開車門。喬雅穿上大衣,利落地邁下車,轉身向司機揮揮手,“你不用等了,先回吧。”

盡管她不再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卻不帶頤指氣使的架勢,對待身旁的工作人員,态度一如既往親和、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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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氏的禦用包房,紫荊閣。中年男領班滿臉堆笑,推門請她們入席。偌大的圓桌擺滿山珍海味,精致的雕花瓷盤,上等的食材,飄香四溢。先行一步抵達的黎若琳和邝導已經就座,兩人中間正對房門的主位空着,顯然是留給易澤的。

邝鈞在電影界素有“鬼才”之稱,執導文藝片尤其在行,《陌上繁花》正是由他操刀。可黎若琳怎麽來了?蕭岚幹練的面容浮現郁色。自從有幸參加國際影展,黎若琳的風頭愈盛,無人能敵。如果倪氏準備在今天的飯桌上敲定新片主創,女主角看來非她莫屬。

“邝導,好久不見。”喬雅客套,和蕭岚随便找了空位落座。

邝鈞沒有起身,但嘴上熱情寒暄:“你紅的可真快啊,幾個月不見,我差點不敢認了。”

“我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她莞爾一笑,不介意他端着架子。

她沒和若琳打招呼,并非她刻意冷落,而是圍着貂毛披肩的黎若琳,一直在與經紀人宋瑤竊竊私語,根本沒拿正眼看她。

包房的紅木大門再次敞開,正在講電話的易澤穩步走進來。“我不會食言。”話音一落,他将手機揣回西裝口袋。

他徑直走向主位,朝邝導伸出大手,“不好意思,路上堵車。”

黎若琳摘掉披肩,緊身絲絨衫的領口極低,露出小巧的鎖骨和深邃的乳.溝。她聘聘婷婷站起來,遞上前一杯紅酒,“易總遲到,要罰哦。”甜膩的嗓音,風情萬種的媚笑。

易澤的眉宇微蹙,不請自到的女人應該是邝導帶來的。他未加推辭,大方接過高腳杯,轉手又斟滿一杯酒,“邝導,你拍過不少倪氏的片子,這次倒是第一次同我合作,我先幹為敬。”一飲而盡。

邝導面露賞識,玩味感嘆:“倪董這步棋走得高,倪氏簽回一位高管,順帶捧起一位炙手可熱的新星……”言外之意,這筆“買一送一”的買賣相當劃算。

易澤對他的調侃不以為意,指了指喬雅,淡聲駁斥:“她靠的是實力。”

若琳的臉色倏地黯下去,濃妝豔抹的雙眸飄過一絲輕蔑。她夾起一塊海參,放到易澤盤中,違心附和:“剛出道的演員能做到小雅這樣,确實挺難得的。”一語雙關,明裏順着他的心意褒獎喬雅,暗地狠踩她的資歷尚淺。

易澤沒接話,也沒動筷子,言簡意赅道:“《陌上繁花》的女主定下來了。”兩道清淡的視線停在喬雅臉上,他的薄唇一動,吐出一個名字:“是喬雅。”

喬雅訝然,急聲婉拒:“我沒演過女主,恐怕不能勝任。”她總不能當着外人的面道出實情。

他不動聲色解釋,“這是倪氏與喬氏簽約的條件之一。”消除她的顧慮,堵死她的退路。

喬雅眸中流轉的疑慮更深,老爸怎麽可能答應這個條件?蕭岚與她交換一個眼神,示意她稍安毋躁,先應承下來再說。

美其名曰的選角意不在“選”,向來都由投資方直接拍板,連走過場都省略。一杯酒、一句話,塵埃落定。邝導沉思不語,看樣子倪瑞的消息有誤。如果不是倪瑞兩天前向他透露,倪氏內定啓用黎若琳擔綱主演,他根本不會自作主張帶她來應酬。

一席人各懷心思,當屬黎若琳的錯愕最甚。她的櫻唇微顫,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這是她第一次正視喬雅的存在,嫉妒與報複的怨念一并埋下。

光怪陸離的演藝圈從不盛産神話,同一張面孔即使再迷人,也不可能長紅大屏幕。觀衆會膩,娛記會膩,無人能永遠穩坐“一姐”之位。所以別看黎若琳表面風光無限,實則依舊需要步步為營。當然,如果就這樣被輕易擊垮,她便不是黎若琳,更混不到現在。

她輕抿一口熱茶,若無其事問:“那女二號呢?”

“你對女配有興趣?”易澤放下筷子,英俊的面龐泛起興味。

尖細的指尖摩挲茶杯,妖豔的水晶指甲散發細碎的光澤,她一臉無所謂,“可以啊,反正是倪氏投資的片子……”

宋瑤一驚,暗暗腹诽,若琳不是瘋了吧?

********

飯局未散,宋瑤已經迫不及待将她拉至洗手間,一關緊門,她厲聲埋怨:“你怎麽能演女二號?!”影視圈的當紅女星出演配角,絕對令人跌破眼鏡,黎若琳丢不起這個人。

若琳倚靠大理石臺面,斜睨她一眼,“你聽不懂易澤的話嗎?喬雅是倪氏和喬氏欽點的。”她的目光轉向鏡面中的美顏,唇角綻出譏笑,“莫不是你這位經紀人,有本事反抗東家?”明顯遷怒于宋瑤。

即使是紅極一時的藝人,響當當的紅牌經紀人,亦有無法觸及的領域。在熏天的權勢下,聰明人會選擇妥協與低頭。況且她們身在喬氏旗下,看倪氏臉色行事,“當然不可能忤逆東家,但你不也不用出此下策……”宋瑤不贊同她的主意。

黎若琳的翦水秋瞳漫溢陰狠,冷聲打斷她,“這不是下策。”言畢,她的面色轉瞬恢複怡然,悠悠道,“我先把位置占上,換女主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宋瑤了然,心事重重提醒:“易澤軟硬不吃,你有什麽打算必須先和我商量。”

“知道了。”她漫不經心輕應。

喬家那點破事兒,她心知肚明。就算喬茂生首肯女兒領銜主演,只怕他答應的不情不願呢。易澤絕非善類,至于有什麽貓膩,且行且看。事到如今,她倒是有一點後悔,當初在拉摩爾島,如若不是自己錯認“靠山”,哪會便宜了喬雅那個死丫頭。

她們返回包房時,正趕上飯局散場。喬雅起身前,瞥了一眼易澤盤中剩下的海參,心裏湧上甜意,他沒吃黎若琳夾的菜。

☆、浮華——逢場作戲

.走出酒樓,大家分道揚镳。喬雅擡起俏麗的臉蛋,仰視身旁的男人,“我要回家取點東西,我們一起走?”

“嗯。”易澤點頭,拉開車門。

她突然一個箭步蹿上前,用身體擋住車門,“你喝酒了,別開車。”她不由分說把易澤塞進副駕駛座,“我先送你回倪氏。”

“幾杯紅酒對我沒有任何殺傷力。”他綁上安全帶,淺笑道。

“我不許你酒後駕車。”她發動車子,意正言辭。

易澤抽了抽嘴角,丫頭挺Man的。

午後的和煦陽光灑進車窗,雖然暖不了天寒地凍的低溫,但放晴的天氣為隆冬的城市平添一縷舒服和惬意。他的車裏幹淨、簡潔,沒有多餘的挂飾,也沒有飛舞的空氣浮塵。

喬雅的目光透過擋風玻璃,緊盯路面。她道出心中的疑惑:“我爸真的同意我演女主?”

“是的。”他随口補充,“如果不出意外,《陌上繁花》下個月開拍……”

“你怎麽說服他的?”連她都搞不定老爸。

“你別管那麽多,只要演好戲就是了。”易澤不願多言,語氣透着幾不可察的疏離。

“嚓”一聲猝響,喬雅狠狠踩下剎車,奧迪轎車沖上路邊的隔離帶。“你到底用了什麽方法?”她的神色平靜,口吻淡定,仿佛剛才急剎車的動作不是她做出來的。

也許,比起強烈的好奇心,她更不喜歡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喬父素來一言九鼎,他對易澤的冷淡歷歷在目,如何可能臨時改變決策?

幸好系了安全帶,不然肯定要親吻擋風玻璃了,易澤腹诽不已。他摘掉太陽眼鏡,凝視喬雅的美眸,他的墨色瞳仁反射豔陽的光芒,愈加澄明。

“你能為我作出犧牲,我為你放棄一些利益,不可以嗎?”上揚的尾音略帶輕佻,似乎不過芝麻小事。

“你放棄了什麽利益?”盡管胃口被臭男人吊足,她還是問的不緊不慢,氣勢上不能輸。

易澤挪開視線,清幽的黑瞳極快地閃過一抹冷寂。他之前走進包房時,正在和喬茂生通電話,那句“我不會食言”,就是對岳父說的。倘若他為喬雅延遲自己的計劃算是一種犧牲,那麽,日後的事實證明,這個犧牲的代價很大。

墨鏡重新戴上,适時地遮擋一切雜念。他挺直腰杆,認真道:“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話落,唇閉。

他不想說,她問不出個所以然。喬雅不是蠢女人,思索片刻,她旁敲側擊暗示,“我看了《陌上繁花》的劇本,其實女二號的角色塑造得不錯,手腕高,心機重,我還沒嘗試過演壞女人……”她不想欠他太多。

“你不适合。”他淡淡的說。

********

送走易澤,喬雅回到水榭雲天。一進門,她看到茶幾上擺着一個Hermes的禮盒,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她好奇地拆開包裝,——是一雙女式手套。小羊皮面料細膩、柔軟,顏色是她喜歡的咖啡色。她戴在手上一試,Size剛剛好。

喬雅心裏很暖,沒想到外表冷漠的易澤這麽細心。她只不過随口說了一句手套丢了,他竟然記住了。除去當初閃婚時的黑珍珠戒指,這是易澤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東西不貴,但勝在心意。

她笑盈盈的把手套收進衣櫥,翻出幾套衣服,裝進一個大紙袋。正準備出門,她接到蕭岚的電話,攝影師臨時放鴿子,下午的拍攝取消了。多拍幾組生活照是蕭岚的提議,方便日後發給媒體,不是什麽要緊事兒。

難得空閑的下午,喬雅自得其樂。她把衣服塞回櫃櫥,轉身去廚房泡了杯玫瑰花茶,走進書房上網。電腦未關,大概是易澤早上用過,真是個粗心的男人,“連郵箱都忘記登出……”喬雅自言自語,正欲點擊右上角的紅叉,她按在滑鼠上的手指微微一滞。

易澤的收件箱裏有一封郵件吸引她的注意,粗體字标題赫然顯示她的英文名“Joryah”,寄件日期恰好是他們閃婚前兩天。一個古怪而不祥的念頭掠過大腦,好奇心作祟,她點開郵件……落在屏幕上的清澈目光須臾轉為黯然,喬雅的面色越來越陰郁。

沒錯,這封郵件正是易澤前往拉摩爾島探班時,唐銘發給他的。從喬家到黎辰坤,事無巨細,有關喬雅的一切躍然眼簾。她的心跳猝然加快,全身發出不可自抑的顫.栗……

“啪”一聲悶響,盛滿熱茶的馬克杯跌落桌案,滾燙的水花四濺,沾濕喬雅的鞋襪,她卻渾然不覺,依舊如老僧入定一般呆呆地凝眸電腦屏幕。一張密密匝匝的大網迎面罩頂,充斥着利欲與欺騙的頹敗氣息,狠狠攫住她的呼吸。泛白的嘴唇,劇烈抖動的睫毛,咬得“咯咯”作響的貝齒,無一不昭示她的憤怒與失望。

原來他願意娶她,并非因為同她一樣相信一見鐘情,而是看中她的家世;

原來對他逐漸加深的了解,未能帶她走向幸福與甜蜜,反而無情摧毀所有的幻想;

原來床榻輾轉間,他的吻,他的情動,都是逢場作戲……

可是,易澤為什麽寧願忤逆老爸的意思,也要捧紅她?如若他觊觎喬家的財産,直接讨好老爸才是捷徑……難道他果真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欲蓋彌彰的真相剪不斷理還亂。喬雅搖了搖混亂不堪的腦袋,無法理智思考。她第一次對自己的迅速蹿紅心生不安,隐隐意識到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

她拿起手機,按下熟悉的號碼……響了兩聲,不等易澤接聽,她挂斷。他的沉穩與睿智,她見識過無數次。如果這樣問他,她定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喬雅關掉電腦,蹲下身将一片片碎玻璃扔進垃圾桶。然後她擦幹地板上的水漬,穿上大衣,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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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易澤回家。白色的餐桌上擺滿精致的菜肴,魚片、蝦仁,刀工講究,火候适中,看起來令人垂涎欲滴。

然而,比菜式更誘人的人是喬雅。她身穿一套淡粉色的蕾絲睡衣,輕盈的布料,镂空的剪裁,将她的婀娜身材勾勒無遺,秀色可餐。她的面色如往常一般清雅,絲毫瞧不出剛剛承受過激蕩的掙紮。

“你做的?”易澤指了指飯菜,狹長的眼角眉梢泛起笑意。

搬進水榭雲天以來,喬雅只做過唯一的一次早餐,極鹹的煎蛋讓他印象深刻。從此之後,易澤堅決不許她下廚,兩人的一日三餐都在外面解決。

她不置可否,夾起一塊糖醋蓮藕,放進他的碗裏,“你嘗嘗。”

易澤興味盎然地咬上一口,中肯的評價,“甘甜、香脆,滋味不俗,但是……”他面露疑惑,“你煮的東西怎麽和綠茵閣的味道一樣?”

他探頭瞥了一眼仿佛經歷激戰的廚房,——鍋碗瓢盆橫七豎八,爐竈上還擺着一只油乎乎的鍋,喬雅下廚的痕跡明顯。

買菜、烹饪,她确實真刀真槍忙活了整個下午,只不過五花肉炖焦了,帶魚烤糊了,所以她不得不趕在易澤回來之前,溜去綠茵閣打包外賣,再倒進自家的盤子裏。

“只有白米飯是我煮的……”她聲若蚊吶。

想象她手忙腳亂的狼狽樣兒,易澤忍不住輕笑出聲:“呵呵……”

喬雅對他的調笑視而不見,美顏飄過一縷幽怨,繼續埋頭吃菜。她心裏裝滿惱人的心事,想起接下來的節目,愈加煩躁。

“小雅,今晚才有家的感覺。”清淡的嗓音,若隐若現的溫柔,他收起玩世不恭的輕佻。

雖然飯菜是從外面買回來的,但與清甜可人的小嬌妻相對而坐共進晚餐,氣氛溫馨、寧靜。唯有家,才有這般感覺。

她茫然擡頭,對上一雙明澈的星眸,一瞬恍惚。易澤眼中的溫柔,是她從未見過的,可她卻不由自主為他打上一個問號。真的?假的?如果她沒有看到那封Email,一切都會很美好,很篤定吧。喬雅啞然失笑,并未多言。

********

廚房傳來碗盤相碰的脆響,摻雜“嘩嘩”的水流聲,男人洗碗的動靜不小。

喬雅坐在梳妝臺前補妝,粉紅色的唇蜜,纖細的黑眼線,暖橘色的腮紅……精致的裸妝将她的清麗描繪到極致。她松開束在腦後的馬尾,在耳後噴灑兩滴香水,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站起身前,她對着鏡子反複綻出同一個表情,直到唇邊的笑容足夠暧昧、誘惑,她才走出卧室。

緩步挪到廚房門口,喬雅凝視那道挺拔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她一步一步走上前,從身後抱住易澤……

他的身軀微怔,水龍頭來不及關上,他的大手還沾着水珠。他轉過身,拽過一條毛巾,一邊擦手一邊問:“小丫頭,怎麽了?”她似乎有些反常。

電光火石的四目交彙之後,是兩人長久的失神……說不清誰俘獲了誰的心。

“你小心襯衣沾到油。”她撇開視線,柔聲說。

言畢,她的指尖滑過易澤凸起的喉結,一路向下,從第一顆紐扣開始,逐一解開……她的手指未顫,若即若離輕觸他的肌理,鎮靜自若。她忘記從哪部電影裏看過類似的橋斷,沒有男人能夠抗拒這般挑.逗的指法。

她的臉蛋低垂,纖長、濃密的睫毛卷曲,上揚的嘴角翹起一抹淺笑,——與她在鏡中練習無數次的神情一模一樣。易澤眸中的疑惑被跳動的情.欲取代,漸漸濃烈,身體上的反應來得很快、很猛……他将喬雅玲珑有致的腰身打橫抱起,穩步走進卧室。

她的身體墜落松軟的被褥,雙臂勾上他的脖頸,半眯美眸,迎向他的薄唇。易澤挑起她的後腦,将兩人的唇瓣貼的更密實,骨節分明的手指攀上她的胸,順勢扯掉她的真絲睡衣。突然失去遮掩,喬雅赤.裸的肌.膚泛起涼意,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強壯的軀體極快地将她裹緊,易澤滾燙的體溫融化她的輕顫,細密的濕.吻仿佛雨點一般落滿她胸前的柔軟……喬雅剛剛消停的顫.栗再次湧起,但這一次不是因為冷。

炙熱的大手摩挲她的小腹,易澤用喑啞的嗓音問:“大姨媽來完了?”

她嫣然巧笑,“不如你來檢查一下?”嬌嗲的音色,撩人的語氣,她在誘.惑他。

“小壞蛋。”易澤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喬雅稚.嫩的指腹微涼,在他精壯的胸肌上畫着圈,所及之處留下酥.癢的觸感。丫頭的主動撩.撥他的欲.望,易澤胸腔內暗湧的燥.熱無處可去,化為身下最堅.硬的武器……

喬雅的睡褲被他退去,修長、勻稱的美腿順勢微分,瑰麗的粉紅透着欲拒還迎的羞澀,在他面前靜靜綻放……易澤的眸色沉了又沉,漫溢的不是往日的冷冽,而是熱切的火……他的窄腰猛然繃緊,用力向前一挺,在她雙腿深.處徘徊的硬.物瞬間沒頂……

在他進入身體的那一刻,喬雅的櫻唇微啓,喘息着問:“為什麽娶我?”

☆、猜心——步步試探

在易澤進入身體的那一刻,喬雅的櫻唇微啓,喘息着問:“為什麽娶我?”

他的窄腰微滞,啞着嗓子反問:“你又為什麽嫁給我?”話音一落,抽.動的速度驟然加快。

喬雅的指甲掐進他的後背,邊呻.吟邊道:“因為我相信一見鐘情。”她的面色紅暈,波光潋滟迎向他的黑瞳,“你呢?”

“你适合我。”他埋下英俊的面龐,親吻她的唇。

造型優美的床頭燈散發暖黃色的柔光,氤氲滿室的旖旎。暧昧的姿勢,激烈的交.纏,易澤的前額沁出細密的薄汗,古銅色的肌理充滿性感的氣息。即使喬雅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輕盈、曼妙的身體依舊宛若斷了線的風筝,失控般飄搖……

她輕咬易澤的下唇,鼻息溢出斷斷續續的嘤咛,“什麽意思?‘适合’算愛嗎?”

他緊繃的背部線條一張一弛,拉出性感的弧度,語帶戲谑道:“你的‘一見鐘情’算愛嗎?”

易澤是個難以捉摸的男人,評價事物的标準永遠只有“适合”或“不适合”。喬雅的水眸閃過絲絲迷惘,她愛他嗎?他又愛她嗎?一下接着一下的沖.撞狂野、灼熱,撩.撥她的感官,紛亂她的思維。

“喬氏以後……交給你打理……好不好?”她全身悸.動不已,卻忍不住繼續打探。

“傻丫頭。”半眯的星眸遮不住瞳仁中翻湧的情.欲,他的喘息聲漸重,“喬氏是你的。”

他不要。一瞬釋然,喬雅的疑慮散退些許。她的手指插.入易澤的發髻,緩緩摩挲他的頭皮,纖細的骨節泛白。

“你……”她嚅動櫻唇,似乎不甘心精心醞釀了整天,只落得被他吃幹抹淨的下場。

“你的話太多了,專心點。”易澤的律動未停,狠啄她的胸,懲罰女人的聒噪。

喬雅吃痛,趕快噤聲。她擡高翹.臀,更加契合他的身體,她的雙腿不由加重力道,緊緊夾住他的腰,腦中盤算着是否需要改變試探的策略。

易澤滿意,低聲悶哼:“翻過來。”

不容她細想,他已經一把拎起她的細腰,結實的胸膛壓向喬雅的玉背。棱角分明的臉龐埋入她的發絲,易澤輕嗅淡香,從她身後再次進入……

做完愛,喬雅一番旁敲側擊的試探随之結束。

小兩口婚後的第一次纏綿如火如荼,盡管她出的力不如易澤多,但她還是汗流浃背,全身酸痛。“我眯一會……”她呢喃道,向他的臂彎裏蹭了蹭,合上眼睛。

他拉過絲絨被,蓋住她赤.裸的身體。迷迷糊糊中,喬雅感覺枕邊的男人起身下床,可她的眼皮沉甸甸的,睜不開。

易澤虛掩卧室的房門,腰上裹着一條白色浴巾走進洗手間。蓮蓬花灑噴濺清涼的水流,沾濕他的頭發,沿着小麥色的皮膚蜿蜒流淌。冷水沖身,有助于舒緩疲倦,提神醒腦。

丫頭比他想象中的聰明呢,先是美食,後是美.色,原來打着從他嘴裏套話的主意。易澤關緊水龍頭,擦淨身上的水珠,唇角噙上一抹興味盎然的笑意。

**

數天後,倪氏。

端坐在寬大桌案後的倪世海身着一套深色西裝,名貴的布料,合體的剪裁,巧妙地遮掩他的大腹便便。微寬的國子臉,深邃的眉宇,舉手投足都帶着成功商人特有的圓滑與城府。

易澤走進他的辦公室時,他正與兒子倪瑞沉聲争論着什麽,兩人俱是一臉嚴峻的神态。

“你來得正好,我和阿瑞正在商量收購喬氏的計劃。”看到易澤,倪世海的臉色稍微舒緩,語帶慶幸。

易澤的兩道劍眉輕蹙,他沒看倪瑞,直接對倪董說:“你答應過我,這件事緩一陣再說。”

倪瑞的俊臉掠過玩世不恭的輕佻,他悠悠搶白:“怪不得我爸突然擱置并購案,原來是你出的鬼主意。”

“《陌上繁花》開拍在即,現在與喬氏談收購時機不對。”他就事論事,波瀾不驚道。

“你算了吧。”倪瑞冷哼一聲,面露不屑,“你就是為了推喬雅上位,才故意拖延大家的時間。”提起新片,他的氣更不打一處來。

兩份企劃案一起送至倪董面前,原本倪瑞勝券在握。大投資,大陣容,他走的是倪氏的套路,壓根沒料到居然會輸給易澤。鐵哥們辰坤說的沒錯,誰讓對方是喬家的女婿呢,喬茂生為他開綠燈也算人之常情。只是這事不僅讓他對易澤的積怨多添一筆,亦對喬氏耿耿于懷。

“選喬雅出演女主的原因很簡單,她的片酬比黎若琳低不少。”易澤一派淡然,解釋的滴水不漏。

“倪氏不缺錢!”倪瑞的雙眸沉澱妒意,恨聲挖苦道,“你少拿節省預算說事……”

易澤打斷他,“凡是投資必求回報,與缺不缺資金無關。文藝片不是大制作,不需要投入高成本……”缜密的反駁,他的聲調平緩,清冽的氣勢不容置疑。

倪世海不動聲色坐在一旁,看向易澤的眼神流露毫不掩飾的贊賞。倪瑞不滿地斜睨父親,一個箭步邁到易澤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冷笑說:“我差點忘了,你是靠女人吃飯的。你雖然身在倪氏,心卻向着喬氏,你怎麽可能舍得損害喬家的利益呢……”這番話是他故意說給父親聽的,意在離間。

不待易澤回擊,倪董猛然起身,正顏厲色怒斥:“阿瑞,不得無禮!易澤是我請回來的人,自然為倪氏效力。”口吻低沉且篤定。

易澤緊抿薄唇,冷冷地瞥了兩父子一眼,拂袖離去。走出辦公室,他的眸色越來越暗,沉寂化不開的黝黑。他并不擔心倪世海會受兒子挑唆,對他心生嫌隙,反而有些憂慮收購案。

商道無情,唯重利。倪氏是上市影視投資集團,喬氏是民營的演藝經紀公司,所謂的并購計劃,不過是以大吞小。當然,如果收購過程順利,喬氏倒也不虧,一旦歸于倪氏旗下,無疑拓寬未來的發展前景。但是喬茂生顧忌會喪失經營自主權,所以要求易澤暫時延宕并購計劃,容他從長計議。易澤恰是以此作為交換,迫使喬茂生答應與他合作《陌上繁花》,并由喬雅領銜主演。

易澤心事重重返回辦公室,沙發上坐着一位女孩,“小雅,你怎麽來了?”

喬雅大咧咧笑言:“我剛才去試鏡,路過你這裏,順便上來看看。”

“試鏡怎麽樣?”他漫不經心問道,轉身拉低白色的百葉窗。

“效果挺好的,邝導說這個角色适合我。”女主的性情聰慧、清雅,仿佛為喬雅量身打造。

易澤将她勾進懷裏,墨色的瞳仁鎖住她的美顏,薄唇貼上來,“我的眼光不會錯。”

“這裏是辦公室。”她伸手推開他的胸膛,一本正經說,“岚姐讓我專心準備新片,把我的其他通告都推了,我們抽空去加拿大看看你媽,好不好?”

“好。”易澤冷硬的面部線條不由柔和幾分。丫頭想的周到,自從拉摩爾島回來之後,兩母子已經有幾個月未見了。

喬雅的美眸微轉,心頭湧起淡淡的愧疚。如果易澤知道她這個提議并不單純,應該不會綻露此刻的溫和表情吧。

倘若在看到那封Email之前,喬雅願意慢慢去了解他,那麽現在她的耐心正一點點消退。她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走進他的生活,探知真相。而Alice是易澤最親近的人,也是她唯一可以名正言順接近的人。

喬雅收回心思,攬上他的脖子,随口問:“你中午吃什麽?”

“我一個小時後有應酬。”易澤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你呢?”

“我約了李妮……”她的唇瓣被他堵死,聲音模糊不清。

**

電梯徐徐下行,喬雅捋了捋淩亂的頭發,俏麗的面頰紅潮未退。上一秒在沙發裏的火熱交.纏揮之不去,刻意壓抑的嬌.吟,既膽怯又刺激的心理,銷.魂蝕.骨……愛.欲一經開啓,便以一發不可收拾的态勢挺.進。

走出電梯門,一身寶藍色風衣配高靴的黎若琳迎面而來。她的心情似乎不錯,主動與喬雅打招呼:“試鏡結束了?”

喬雅點點頭,“你怎麽沒去參加試鏡?”一衆主創上午齊齊現身片場,唯獨若琳缺席。

“一個女配有什麽好試鏡的?你還擔心我不能勝任呀。”她的口氣輕松,難得沒對喬雅擺臭臉。

她莞爾一笑,順勢問:“你來倪氏幹什麽?”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黎若琳挑了挑秀眉反問,顯然不準備告訴她。

“那你忙吧,我先走了。”喬雅聳聳肩,不以為意。

“出演女主的機會難得,你好好把握。”她的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對着喬雅的背影說道。

這話聽起來有點別扭,但喬雅沒有回頭……

☆、猜心——身體力行

23 猜心——

加拿大之旅尚未成行,喬家迎來當頭一棒。黎若琳的合約即将期滿,她高調宣布不再與喬氏續約。經紀公司和藝人的關系如魚水相依,突然失去旗下的紅牌影星,喬氏的行情一落千丈。

易澤不以為意,在電話中勸慰喬茂生,“困難只是暫時的。從此沒有絆腳石,喬氏正好心無旁骛的力捧喬雅。”

話雖如此,喬茂生依舊憂心忡忡,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面對仿佛雪片般漫天飛舞的負面報道,喬雅無法坐視不理,公司凝結父親畢生的心血,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喬氏陷入囫囵。解鈴還需系鈴人,她決定約黎若琳出來談一談。

漫長的冬季已經進入尾聲,新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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