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一閃,“對了,我差點忘了,”他興致勃勃的問,“鐘韻靈那女人你從哪兒找來的?”

他的兩道濃眉輕蹙,“她不是你的人?”

“你甭跟我裝。”倪瑞“蹭”的蹿下書桌,捶他一拳,“易澤緋聞纏身,喬雅鐵定和他好不長,正合你意。而且捧紅鐘韻靈,喬氏跟着水漲船高……你這招真是一石二鳥。”

難道倪瑞與她無關?辰坤眉宇間的郁色漸重……

**

喬雅一進家門,正準備解掉圍巾,忽然手指一頓。客廳的沙發裏斜靠着一個男人,襯衣、西褲,尊貴而嚴肅的紳士裝扮愈加襯托易澤的氣宇軒昂,卻讓他看起來缺少一點溫度。喬雅冷冷的瞥他一眼,踢掉高跟鞋,徑直走向卧室。

“站住。”易澤慵懶的起身,将手裏的八卦周刊甩向茶幾,“你還挺沉得住氣的,老公和別的女人傳緋聞,你都不聞不問嗎?”輕佻的尾音。

喬雅不置可否,她指了指雜志的彩封,“你和鐘韻靈的照片經典了,各大娛樂媒體的頭版頭條都是你倆……”

“呵呵……”他輕笑出聲,微眯星眸鎖住她的眼睛,玩味道:“我的演技不比你差吧?”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喬雅撇開頭,不看他。

易澤挑眉問:“哦,鐘韻靈不是你送給我的?”他故作惋惜的感嘆,“早知道她和你沒關系,我當時真應該睡了她。”

“你!”她的美眸怒瞪,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齒的咒罵:“你真是個王八蛋!”喬雅有些洩氣,男人太聰明,她終究瞞不過。

她的話音未落,遮住小半張臉的圍巾已經被易澤一把扯掉。女孩的皮膚白.皙,面頰上的一團紅暈清晰、刺目,易澤清淡的眸色倏地一凜,“你真豁得出去。”他帶着薄繭的指腹不受控的撫上她的傷處,“我今天聽說你挨了一巴掌,我知道是你和鐘韻靈串通好的,但沒想到這麽嚴重。”低沉的聲調,透着心疼。

喬雅拂開他的大手,梗着脖子頂撞:“她不真狠掴這一巴掌,你覺得記者會信嗎?”為了炒作兩人不合的傳聞,她只能出此下策。

女孩的倔強,女孩的心機,原本讓他愠怒,但這一刻,堵在他心口的怒氣卻一點點消散。易澤眼中的疼惜不由加重幾分,緊緊地将她摟進懷裏,“我不許你傷害自己。”

他的擁抱很暖,很深。喬雅一瞬失神,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韻靈是我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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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的那條禮裙是限量版的,我特地從法國訂購的,她不可能那麽巧和你撞衫。”他的俊臉埋進喬雅的發絲,口氣輕松起來,“而且她害怕我,哪有女人送上門還不情不願的?”

喬雅挺直腰板,“那要是她願意,你就準備睡了她?”話裏的醋味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

“不會。”易澤淡淡的說。

他順勢将喬雅壓進松軟的沙發,英挺的身軀緊貼她胸前的柔軟,一剛一柔完美的契合。心裏憋着團團疑雲,她忘記躲閃,愣愣的凝視近在咫尺的黑瞳,“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麽還給韻靈片約?”

“片約是給她的獎勵,因為她聽你的話,如果她真的在我面前脫光了,我半點好處都不會給她。”他的薄唇吻上喬雅的唇瓣,高直的鼻梁若即若離摩挲她浮腫的臉頰,蹭得她酥.癢不已。

情話太甜,熱吻太魅,喬雅的心髒仿佛漏跳一拍。她透過制造韻靈與易澤的緋聞,以挽救喬氏的聲勢,這一步确實兵行險招。倘若鐘韻靈臨陣背叛她,抑或易澤禁不住誘惑,兩人假戲真做,她唯有自認倒黴。不過話說回來,她想出這個主意時,也是抱着賭一局的決心,——賭他的心,賭他的人。只是喬雅萬萬未料到,他一早已識破她的伎倆。

“為什麽配合我演戲?”她的嘴唇被堵死,聲音有些模糊。

易澤的身體發生微妙的變化,下.身漸漸堅.硬,結結實實地抵在她的小腹上。他啞着嗓子低喃:“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盡管他最厭惡在媒體面前作秀,但這出戲,他甘之如饴的陪她演完。易澤猜到那一晚酒店門口肯定蹲守着喬雅找來的娛記,于是他故意松散衣衫,與鐘韻靈一起走出來。他讓熱衷興風作浪的記者拍個夠,成全她。

“真的?”喬雅并未回應男人熱切的親吻,情不自禁的動容過後是些許的清醒,她波瀾不驚的問:“那把喬氏還給我爸,你做得到嗎?”

易澤繃直的窄腰略微僵硬,黝黑的瞳仁帶着缱绻,帶着篤定,“小雅,給我些時間,我會給你更好的東西。”說着,他伸手扯開她前襟的紐扣,女孩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膚裸.露出來,他的嗓音喑啞,“不過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拍戲,別再瞎折騰,別給我添亂。”

直到易澤解開自己的皮帶,拉高她的裙擺,她都未語,未動。喬雅波光潋滟的水眸泛起迷茫,信他?不信?也許,此時此刻的她尚未領悟易澤所謂的“信任”,其實與坦誠一樣重要。他們對婚姻的解讀,有着各自的執著。

易澤的大手戀戀不舍的游走于喬雅玲珑的曲線,他的手指宛若帶着電流,所及之處留下淺淺的粉紅。“不要,”她全身發出陣陣顫.栗,用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推了推他的胸膛,“我不想做……”兩人的舊賬還沒算清呢。

他停止進一步攻城略地,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悠悠問道:“你怎麽料到那晚我一定會進鐘韻靈的房間?”

喬雅壓抑身體上灼熱、悸動的反應,喃喃說道:“你想知道是誰指使她的,依你的性格,一定會去求證。”

易澤不是會輕易亂.性的男人,沉穩如他,韻靈越是像他的女人,越會激蕩他的警覺。而只要他一跨進那間套房,便意味喬雅的計策成功了。他碰不碰韻靈都沒有分別,酒店外的娛記試圖挖掘真相,卻又不在乎真相,他們只需要抓住欲蓋彌彰的證據,然後妄加揣測一番便可以催生報刊大賣。

丫頭居然如此了解他,而且寧願算計他,也不願相信他,易澤腹诽不已。他含住喬雅胸前稚嫩的花苞,發狠的啃咬那抹凸起的櫻紅。不給她分毫推拒的機會,他的窄腰用力向前一頂,猛然攻進她的雙腿深.處……

潤澤、溫熱的觸感,易澤的堅.挺愈加膨脹。他按住她的後腦,挑釁似的低聲問:“你還敢不敢給我送女人?”

“唔唔……”她吃痛,愣是吐不出半個字。喬雅的小腹竄起滾滾熱浪,她蜷縮修長的美腿,斷斷續續的求饒,“你輕點……不……你出去……”

“這是懲罰。”他的沖撞又快又狠,他板起棱角分明的俊臉,語帶寵溺的威脅,“你要是再敢把亂七八糟的女人送上我的床,我就對她們動真格的。”

“你敢!”喬雅嘴硬,妩媚的小臉漫溢不服氣。她的身體随着他的抽.動劇烈起伏,話裏帶着顫音。

易澤的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淺笑,“你看我敢不敢。”他的長臂一伸,勾緊她的細腰,猝不及防滾下沙發……

“啊——”喬雅發出一聲驚呼,大理石地面生冷、堅硬,她驚起一身雞皮疙瘩,“冷……”她的雙臂不由自主環住他的腰,擡高翹.臀。

易澤滾燙的軀體死死的将她壓在地上,他的手肘支撐地面,勻稱的小臂暴突青筋,一跳一跳的血管流竄着洶湧的愛.欲。他俯視喬雅深棕色的美瞳,薄唇蹭着她的鼻尖,“你聽不聽話?”

“我聽話。”她沒骨氣的癟嘴。上暖下涼,冰火兩重天,她的身板實在受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小雅和易澤的感情在起落中前進,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喜歡這樣的故事,有什麽意見和建議不要大意的和我說哦,輕拍磚也可以。留評25字送積分,積分能用來看文,雖然不多,但是一點心意。

☆、狼君——孤注一擲

易澤和鐘韻靈的緋聞漫天飛,外加她狠煽喬雅一巴掌,三人徹底坐實“情變”的猜測。這則花邊新聞猶如在演藝圈投下一枚炸彈,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僅炒紅鐘韻靈的人氣,亦提升喬氏的聲勢,萬事盡在喬雅掌握。

不過,易澤為此受了點兒委屈。他背上“負心漢”的罪名不說,還得繼續履行對喬茂生的承諾,——與喬雅分居。也許出于愧疚,抑或寵溺,他對欲加之罪倒是沒有絲毫微辭,淡定的配合小嬌妻在鎂光燈前做足戲。

在兩人各懷鬼胎的日子裏,迎來《陌上繁花》的開機儀式。早上出門前,他給喬雅發了則短信,只有兩個字加一個标點符號:繼續?

她回複的更精簡:是。

易澤英俊的臉龐扯出苦笑,看來他暫時不能在媒體面前為自己正名,“負心漢”這個角色尚需扮演下去。

天氣回暖,蒙蒙春意籠罩B市。開機儀式在片場舉行,劇組全員到齊,易澤代表投資方出席。喬雅無疑是今天的主角,她沒有刻意打扮,以劇中的清雅造型亮相。鐘韻靈則濃妝豔抹,符合女配角的妖媚形象,也有助于炒作緋聞。

所謂的開機,其實就是走過場,為《陌上繁花》造勢,極簡單。涉及影片陣容和劇情的報道,記者一般采用通稿,倪氏公關部早已準備妥當,連同劇照一起派發給現場的娛記。但對于能否挖掘出演員的八卦,且看各家媒體的能耐了。

喬雅已經在觀衆中具備一定的知名度,因此蕭岚幫她挑選幾家主流媒體接受采訪。而鐘韻靈初出茅廬,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她對各路記者來者不拒。兩人對待緋聞的态度一致,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故意欲蓋彌彰。

開機儀式結束後,劇組人馬前往片場附近的酒店聚餐,易澤做東。三圍酒席,喬雅與鐘韻靈特地分桌而坐。主桌留下兩個空位,喬雅估計是為倪世海和倪瑞預備的,她未多問。韻靈趁人不備,向她使個眼色。她心領神會,悄悄欠身離席,走向洗手間。

“小雅姐,咱這出戲還得演多久啊?”韻靈搖了搖她的胳膊,撇嘴抱怨,“我快演不下去了,記者的問題太刁鑽了。”在現實生活中假扮“第三者”着實不容易。

喬雅莞爾一笑,“很快就沒事了,你再堅持兩天。”她這幾天可沒閑着,正和辰坤一塊游說老爸打官司,醞釀重拳反擊倪氏。官司開始前,她不得不再煽煽火候。

“哎,澤哥其實對你挺好的,你這麽算計他,他都沒說什麽。”韻靈笑嘻嘻的感嘆,“我以後要是能找個這樣的老公就知足了,他人又帥,又不花心……”易澤那晚沒碰她,令她的好感倍增。她當晚回到家,立馬給喬雅撥電話,向她報平安順便大送定心丸,事後韻靈更是津津樂道無數次。

“你會遇到好男人的,”牆壁上鑲嵌的雕花鏡子映出一濃一淡兩張精致的妝容,喬雅的目光落在韻靈臉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次委屈你了,連累你的名聲受損。等事情過去,我再想辦法幫你彌補形象。”

“咳,我能出名已經求之不得了,不在乎那麽多的。”韻靈的手臂搭上她的肩頭,大咧咧的寬慰,“再說當初是我自己答應你的,我不後悔。”

兩人正說着,洗手間的隔斷突然發出“吱呀”一聲輕響,緊接着響起“啪啪——”幾道刺耳的掌聲。一位姿色妖豔的女人微揚着下巴,從裏面走出來,“啧啧,你們倆可真厲害,居然合演一出搶男人的戲碼愚弄大家。”

“你——”韻靈花容失色,俏皮的笑意頓時凝固在唇邊。她纖細的手指直指黎若琳,瞪圓美眸喝斥,“你偷聽我們說話!”

“誰偷聽了?你嘴巴放幹淨點。”黎若琳顯然不把她放在眼裏,她搖曳身姿走到兩個女孩面前,一掌打掉韻靈的手。她的櫻唇勾起意猶未盡的微笑,“我巴不得自己便秘呢,還能再多聽你們爆點兒料。”耍嘴皮子的功夫,她如火純青。

韻靈氣的翻了個白眼,正要開口叫罵,喬雅适時阻攔。她鎮定的對黎若琳說:“這事兒關系到喬氏的安危,你最好別管。”

“喬氏的生死與我無關,我早不是喬氏的人了,至于其他的……”她悠悠甩下一句話,“那要看我的心情了。”話落,她狠剜韻靈一眼,扭動腰肢揚長而去。

韻靈第一次領教她的嚣張,後背竄起涼意,“小雅姐,如果她把真相抖摟出去,我們……”定然被唾沫淹死,後果不堪設想。

喬雅若無其事的拍了拍韻靈,小聲安慰:“沒事兒,別理她。”都怪她一時大意,原來飯桌上的空位是留給黎若琳的。

**

清晨,暖光灑進卧室。大理石窗臺上的水仙花靜靜綻放,純白的花朵,淡黃的花蕊,翠綠的根莖,鮮豔的顏色搭配完美。一抹盎然的綠意飄曳淺香,點綴寬敞的卧房,清新、淡雅。

酣夢中的喬雅被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她揉了揉眼睛,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岚姐,怎麽了?”她慵懶的問。

“你看了今天的晨報沒有?”蕭岚的聲音嚴肅、急促。

喬雅心頭“咯噔”一沉,八成是黎若琳将她和韻靈的事兒捅出去了。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是不是若琳……”

“不是,”蕭岚急聲打斷她,“喬董決定關閉喬氏,他今早在報紙上發了聲明。”

“什麽?!”她失聲尖叫,頓時困意全無,“我爸……他不要公司了……怎麽可能?!” 父親的決定太不可思議,她吃驚的吐不出一句完整話。

挂斷電話,喬雅赤着腳沖進書房,飛快的打開電腦。她按住滑鼠的指尖顫抖,點開電子版晨報。“喬氏宣布結業”幾個黑體字赫然闖入她的視線,她單手掩唇,滿面驚愕的盯着電腦屏幕。喬氏宣布結業的公告并不顯眼,只占據豆腐塊大小的版面,顯然是喬茂生刻意低調而為。

喬雅顧不得梳洗,随便套上件外套,披頭散發跑出家門。正值上班高峰期,路況一向擁堵的B市街頭車水馬龍。火紅的Smart小車發出焦躁的笛鳴,夾在冗長的車流中來回穿插,像只蝸牛似的蹒跚難行。

喬氏演藝經紀公司坐落于市中心的一幢高檔寫字樓內,規模不算大。一處公共辦公區外加幾間獨立的辦公室,剛好占據寫字樓整層。喬雅風風火火趕到時,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所有的辦公桌俱淩亂不堪,地面散落着文件,員工各個面色嚴峻,手忙腳亂。前臺的秘書小/姐恨不得手腳并用,脖子上夾着電話,手上敲着電腦。看到她進來,秘書指了指董事長辦公室,張嘴做出口型:“喬董在裏面。”

辦公室的木門大敞,從來不沾煙的喬茂生站在落地窗前,團團白色的煙霧籠罩他略微發福的背影,有點落寞,有點沉重。喬雅反手關上門,徑直走上前,她奪下老爸手中的煙,狠狠掐滅煙蒂。“爸,”她定了定紊亂的心神,“為什麽關閉公司?”

喬氏的行情雖然一落千丈,可并未落魄到關張的地步。公司至少還有兩個選擇,要麽與倪氏打官司,要麽被倪氏收購,“辰坤和易澤提出的兩條路,我都不想走。”喬茂生輕咳兩聲,轉身坐進老板椅,“為了避免公司硬撐下去破産,我才做出結業的決定。”平靜的嗓音,暗藏苦衷。

喬雅明白結業與破産的區別,一個主動,一個被動,“可為什麽不接受辰坤的提議?我們不會輸了官司的,也許能保住公司。”她蒼白的臉蛋流轉疑惑,一咬牙讪讪說道,“我不怕與倪氏為敵,大不了我和易澤離婚。”

喬茂生剛毅的眉宇愈加凝重,“小雅,你真的準備一直瞞着我?”他的口氣透着埋怨和無奈,“我已經知道易澤是倪世海的兒子。”

“啪”一聲脆響,喬雅緊繃的心弦猝然斷裂。她拘謹的捋了捋淩亂的劉海,支支吾吾問道:“辰坤告訴你了?”她挺直腰杆,做好老爸興師問罪的準備。

“你別怪辰坤,他是為了我們家好,幸好他及時告訴我。”他非但沒有責備女兒,語氣亦不犀利,“我現在終于明白易澤的心思,他說服我接受收購案,并不是要吞并喬氏,而是等待時機反擊倪世海,從他手裏奪走倪氏。到時別說區區一個喬氏,他能還給我們的更多……”似感慨,似釋然。

喬茂生頭一次在提到易澤時不帶敵意,而且聲調平緩。喬雅的眸中閃過一縷詫異,“你信他?”連她都不相信易澤。

他點頭默認。當得知女婿身世的那一刻,喬茂生不僅看穿他步步為營的計策,更恍悟他當初屈尊一跪的深意。讓易澤彎下膝蓋的也許不是利益,而是他對生父的恨,對喬雅的愛。同樣身為男人,喬父懂得他的隐忍與堅韌,“可是我不能把女兒和家底都拿給他報仇,萬一那孩子失敗了……”喬茂生賠不起。

喬雅愣怔須臾。老爸不怪易澤,甚至有些憐憫他,但出于對閨女的袒護,他不願為女婿冒險,所以他寧願忍痛割舍苦心經營半輩子的事業。不過,喬雅不如他那般篤定,“如果易擇根本不是真心愛我呢?如果他娶我只是為了增添報複倪世海的籌碼呢?”

“小雅,從今天開始,你什麽都沒有了。不管易澤娶你的初衷如何,他已經不能從你身上得到任何好處。他究竟對你有沒有真心,你慢慢就知道了。”喬茂生的說辭铿锵有力。

有錢人難覓真愛,因為他(她)永遠不知道對方愛他(她)的人,抑或愛他(她)的錢。喬雅現在一無所有了,易澤還會愛她嗎?

倘若,他們的心智都被交錯的愛恨蒙蔽,她在喬氏與易澤之中左右搖擺,他亦無法在報仇與喬雅之間作出取舍。那麽,喬父此舉無異于孤注一擲,他放棄家産賭女婿的真心,賭女兒的幸福。他為小夫妻掃清橫亘在婚姻中的一切障礙,只留下最重要、最純粹的答案,——愛與不愛,等待他們自己領悟。

喬雅了然,她的眼角濡濕,泛起點點淚光,靜靜的看着父親。他的面容仿佛一夕蒼老些許,鬓角沾染白霜,浮腫的雙眼沉寂痛色與不舍。她一個箭步撲進老爸懷裏,顫聲嗚咽起來,“爸,我對不起你和媽……”斷斷續續的啜泣梗塞她的呼吸,“如果不是我太任性,我們家不會落敗的……”不管喬父如何寬容,這場禍端終究是她招致的,她解不開心結。

喬茂生輕拍她的後背,有些憂心的叮囑,“藝人和員工的遣散費不是一筆小數目,爸爸以後沒能力幫你了,拍戲也好,争取片約也好,你都要靠自己……”

喬雅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一般,公主淪落為灰姑娘,從不曾體味過的脆弱和恐懼襲上她的四肢百骸。但她心底有個念頭隐隐徘徊,越來越堅定,——她不能認輸,否則父親的心血豈非白費。無論他姓易,抑或姓倪,她都不在乎,她只要把喬家失去的連本帶利的讨回來!當然,也包括他的愛,他的心。總之,他的全部,她喬雅都要、定、了!

**

她擦幹眼淚,走出喬氏時,寫字樓門前的廣場停着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是易澤……

作者有話要說:嗷嗚,昨天看到你們的評論和花花很開心,動力十足,一直碼字到淩晨5點,親們請繼續吧(*^_^*)

☆、暗湧——家道中落

喬雅緩緩走向黑色轎車,平底短靴踩在地面上窸窣輕響,她的每一步都千斤重。離婚?貌合神離的過日子?電光火石,無數個念頭湧進她的頭腦。

一道挺拔的身影跨出車門,迎面走來。深灰色的呢子外套,平整的褲腳,易澤穿得一絲不茍。他的面色嚴峻,不僅冷,而且沉,“你見過喬董了?”他對岳父的稱呼明顯疏離,嗓音充滿不悅,“他為什麽關閉公司?”喬氏結業,收購案告吹,擾亂他的全盤計劃。

喬雅想象過千萬種易澤面對她的态度,比如安慰她,比如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世……唯獨此刻他的冷漠,是她始料不及的。她停下腳步,仰頭睨視易澤深不見底的黑瞳,“難道不是拜你所賜嗎?”她的口吻不卑不亢,難掩十足的火藥味,“倪氏逼得我爸走投無路,他卻狠不下心和你們對簿公堂,因為他不想給你難堪……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易澤蹙眉,喬茂生如果遵守當初與他達成的協議,收購案定能順利過關,喬氏根本不至于屍骨無存,亦不必扯上官司。“黎辰坤撺掇你們家打官司,是他腦子有病,你也跟着他胡鬧嗎?”想到那個男人,他莫名惱怒,聲音愈加低沉,“你和我的意見不合,你爸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才會決定關閉公司。”他極快的做出判斷。

這時的易澤尚不了解,岳父的考慮遠比他意料的更複雜,更深刻。如果喬茂生不知道女婿的身世,他不會破釜沉舟走出這一步。

“你在怨我嗎?!”喬雅怒火攻心,目光不由犀利,老爸明明為他着想,他卻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她忍不住漲紅臉頰,疾聲厲吼:“你沒資格評價我爸的決定!公司是我們家的,他願意怎麽選擇與你無關!”

他輕抿薄唇,不再辯駁。事發突然,很多細節來不及厘清,他需要時間冷靜應對。易澤斂去眉宇的郁色,淡聲問道:“你今天有通告嗎?我先送你回家。”

男人平和的音調戳破喬雅氣鼓鼓的心髒,倍添她的煩躁。她頹喪的搖搖頭,“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呆會兒。”她的視線離開他的俊臉,眸光一點點渙散,不能聚焦。

喬雅的小紅車停在幾步開外,可她完全挪不動步子,雙臂抱膝蹲在地上。空曠的廣場,兩抹身影一蹲一站,安靜的仿佛雕塑。她的腦袋埋進膝蓋,耳邊灌進呼嘯的風聲,不冷,不凜。家道中落,她為婚姻付出的代價慘重不已。易澤非但不理解喬家的選擇,反而埋怨她,是他太寡情,抑或他本無情?喬雅猜不透,也懶得猜。

其實,易澤今早收到喬氏結業的消息,立刻驅車趕來,除去求證事情的原委,他還擔心她。他俯視腳邊的女孩,清冽的瞳仁泛起憐惜。紅色外套包裹喬雅蜷縮的身體,她看起來像一只受傷的刺猬,盡管全身的硬刺都豎起,卻留下最狼狽的姿勢。也許,他只是失去一些籌碼,可她已然賠上全部的家底。

易澤俯下英挺的背脊,拉起喬雅,“別在這裏吹風,小心感冒。”他的力道不重,臂彎裏清瘦的身板輕飄飄的,似乎随時都可能随風而去。

“放開我,”喬雅掙脫他的懷抱,低垂美顏,“離婚吧。”

易澤的手臂一滞,“不,”他一字一頓沉聲道,“我不許你離開我。”

她的唇角牽出苦笑,喃喃反問:“我們的婚姻還有意義嗎?”棋子失去價值,便是棄子,他難道不應該割舍嗎?

易澤抱緊她輕顫的身體,尖削的下颌抵上她亂蓬蓬的頭頂,“小雅,你失去的一切,我會補償你。”從今以後,他不必再擔心喬家的利益受損,是否意味他終于可以心無旁骛的愛她了?

“你賠的起嗎?”喬雅扪心自問,誠然他可以賠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受傷的心呢?他無法彌補。

易澤深邃的雙瞳卷狹霸道、篤定,他淡淡的說:“我會用一輩子來賠,直到你滿意為止。”他的大手緊握成拳,在心底許下諾言,——倪世海乃至倪瑞欠他的一切,他定會悉數奪回,用來償還喬家。

**

易澤送喬雅回到水榭雲天,跟在她身後上樓。她未再咄咄逼人的出言攻擊,她不哭,不鬧,無盡的情緒都化為眼尾的一縷黯然,憂傷的令人心疼。易澤決定不回公司,他有些不放心喬雅。自從她口中吐出“離婚”二字,他就沒來由的心慌,似乎唯有寸步不離守着她,他才覺得安心、踏實。

一進門,喬雅從儲物室拎出一個很大的行李箱,是她當初搬來婚房時裝行李的。她把箱子攤在卧室的地板上,開始從衣櫥裏往外掏衣服,一件一件扔進箱子。她面無表情,手頭重複機械的動作,直到箱子堆滿,她都渾然不覺。

依靠在門框上的易澤默默睥睨她收拾衣物,他最熟悉清淡如水的她,偶爾見識倔強與暴躁的她,然而,喬雅此刻落寞的模樣,他從未見過。

易澤穩步走上前,溫柔的從背後環住她的細腰,“小雅,別走。”他這輩子沒服過軟,就連小時候玩伴嘲笑他是“野孩子”,他都桀骜的昂着頭,但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怕失去她。

喬雅未動,柔軟的身體放松,“我不想和你過下去。放了我,好不好?”她軟聲乞求,沒有半點力氣與他抗争。

他結識的手臂收緊幾分,“等你拍完《陌上繁花》,我就放你走。”除去片約,他竟然想不到其他拴住她的借口。

兩縷碎發滑落,遮住她黯然的美眸,“我以後不演戲了,你另找/女主吧,”她讪讪嘀咕,“我連東家都沒了……”

易澤急聲承諾:“我幫你簽倪氏,給你最好的片酬,最好的角色……”只要她喜歡的,他都給。

“我不需要,”喬雅掰開他的手,轉過身凝視他,“我不是在耍脾氣,我真的不想演戲,我累了。”認真的眼神與口吻,她繼續緩聲說道,“你看看我都做了些什麽?利用你和韻靈炒緋聞,在娛記面前假裝挨巴掌……我不敢素顏上街,不敢和辰坤單獨見面,怕被記者拍到……”當初老爸堅決反對她涉足演藝圈乃明智之舉,她不适合。

易澤撥開垂在她前額的發絲,雙手捧起她的臉蛋,“這些是成名的代價,不是你的錯。有得就有失,慢慢你就會習慣的。”

她輕嘆一聲,“可是我讨厭僞裝,我只想做真實的自己。”

“你還記得在拉摩爾島時,你對我說過的話嗎?你說進演藝圈是因為你喜歡……”他回憶兩人相遇初時的情景,墨色的瞳仁萦繞柔和。他的指尖撫上喬雅胸前的柔軟,并非挑逗,而是輕戳她的心髒,“不要背離自己的心意,不要失去你的真心,你可以放心做你喜歡的事情。”

喬雅的神思缥缈,她猜忌他,算計他,甚至想過報複他,但與他像現在這樣談心是第一次。原來,冷峻如他,卻會在她脆弱時留下來陪她,聽她發牢騷。不過,就這樣原諒易澤,未免太便宜他,何況她心裏的疙瘩難解,“我覺得鬧心,我準備搬回父母那兒住。”

“好吧。”他勉強答應,“等會我送你過去。”

**

傍晚時分,喬雅收拾妥當衣物。只是礙于易澤的強烈堅持,超大的行李箱換成迷你箱,而且只裝着一些臨時換洗的衣服和化妝品。雖然易澤極不情願放她走,可喬家發生變故,她回去陪陪父母是人之常情。

兩人一出電梯,便聽到樓門口傳來嘈雜的争執聲。“可能是記者,”他伸手擋住喬雅,“你先別出來,我去看看。”

很快易澤折返,“果然是記者在外面。”他挑眉說,“如果我們現在出去,鐵定被逮個正着。”

喬氏敗落外加緋聞纏身,向來惟恐天下不亂的記者豈能錯過。他們假若手提行李出現在鎂光燈前,無異于自讨苦吃。不出一夜,小兩口分居的八卦必将被添油加醋,狠炒一番。

“怎麽辦?他們居然找到這裏來了……”喬雅對記者的圍攻見慣不怪,但私生活如此直接受幹擾,尚屬首次。

“不怕,有保安在外面攔着,他們進不來。”易澤不以為意聳聳肩,“不過我們想出去,恐怕很難。”明明狀況棘手,他的話裏卻透着一絲竊喜。

小夫妻不約而同瞥了一眼粉紅色的行李箱,喬雅的眼神有些糾結、為難,而易澤的熠熠星眸暗藏惬意,“你別想帶箱子出去,不可能的。”他無情扼殺喬雅的小九九,不動聲色的補充,“你爸媽那裏估計也有狗仔隊蹲守。”

喬雅幽幽的乜斜他,“記者不會是你找來的吧?”

“我怎麽可能外洩咱倆的住處?”他理直氣壯的反問,拒不承認。

她不耐煩的撓了撓頭發,兩道秀眉輕攏,“那我們總不能足不出戶,一直躲在家裏吧?”

“我倒是有個辦法,”易澤的目光閃爍,悠然問道,“我前幾天新買了一套別墅,不如我們過去避避風頭?”

“你——”喬雅怒極,他連後招都部署周全了,“還敢說娛記不是你招來的!”她負氣跺腳,居然又讓臭男人算計了。

易澤不置可否,“你要是不想搬進新房,就在這裏坐等被媒體炮轟呗。”他返身走進電梯,回頭撂下一句話,“我一會兒等記者散去就走,跟不跟我去,随你。”

“混蛋!”喬雅氣的七竅生煙。

作者有話要說:腹黑君現身~其實我很想保持日更,但是真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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