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3)

,“後天VC集團的廣告開機,凡哥幫我準備了記者會,希望你也一起出席。”

言外之意,後天是塵埃落定的最後期限。

喬雅一進家門,猛然跌入一個滾燙的懷抱,“你可算回來了。”雖然接到她報平安的電話,易澤依然心有餘悸。

“我都說了自己沒那麽脆弱,算計一只老狐貍不算什麽。”她仰起俏顏,美麗的水眸透着得意,“倒是剛才在飯桌上,有人對我擺臭臉呢。”

“你就會逞能,每次搞突襲害我措手不及,”易澤攬着她的肩膀,走上旋轉樓梯,他心事重重問,“你和他說什麽了?他沒刁難你?”

喬雅尋思須臾,賣起關子,“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丫頭性子倔強,她不想說的,絕對問不出,他只得作罷。

入夜,漆黑的卧室,松軟的大床,小夫妻相擁而眠。酣夢正熟,喬雅被擾,隐隐覺得有硬.物頂着小腹。她極不安穩的翻了個身,背向易澤。

粗大的硬.物似乎長了腿,游走至她翹挺的屁股蛋,繼續貼實。她揉搓惺忪的睡眼,“你還讓我讓我睡了?”

溫熱的鼻息噴灑到她的耳垂上,“我想做……”

喬雅抓了抓酥.癢的耳廓,沒好氣地咕嚕:“去洗手間自己解決。”

“你太沒人性了,我們好幾天沒做了。”易澤啞着嗓子耍賴。

她吞了口唾液,夢呓般低喃:“昨晚不是才做過?”

“昨天不算,是你用手打出來的……”易澤故意将下.身又向前頂了頂,大手探進她的睡衣,揉捏兩團柔軟,他壞笑說,“我想讓你爽。”

喬雅被他纏得睡意頓失,全身不争氣的激起悸動,她伸出小手,“剪刀手頭布,輸的人在上面。”

“剪刀手頭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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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她用“拳頭”砸了砸易澤的“剪刀”,誇張的攤平雙腿,“你上來吧,要努力動哦。”

易澤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掀開被子,結實的胸膛壓上她,委屈道:“不許再說我像蛤蟆。”

自從有次翻雲覆雨的激情時刻,喬雅一臉認真的說他像蛤蟆之後,易澤恨透了男上女下的體.位。可小嬌妻古靈精怪,總是嚷嚷着她在上面太累了,堅持讓他上演蛤蟆功。

願賭服輸,易澤只能不顧形象,采取主動。火熱的硬.物沿着喬雅的小腹向下摩挲,所及之處暖.流翻湧,融化兩具炙熱的身體。

堅.硬抵在濕.熱的入口,她悄聲說:“我肚子不舒服,你輕點。”

易澤點頭,“你吃壞肚子了?”

“可能吧。”

他只用了三分力道,輕柔的挺進芳澤……細碎的輕吻貼上喬雅的粉頸,一路向下游弋,在她雪.白的肌膚留下一片濡濕。

喬雅雙眸迷離,夾緊他的窄腰,深.喉溢出舒服的喘息,“唔唔唔……”

唇齒輾轉,身體絞纏。易澤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他板起英俊的面龐,“以後不許你再為我犯險。”看似強硬的口吻,實則充滿疼惜。

比起一切得失,他更在乎她。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留評,撒花,25字送積分。

☆、孕事——愛的替身

律師協會在凱旋門酒店舉辦十周年慶典。作為民間的公益組織、非牟利機構,律師協會的口碑極佳,長年得到各大企業的資助。因此,這場晚宴不僅規格高、規模大,出席的賓客亦各個身份尊貴。

寬敞的宴會廳內燈火輝煌,通體金色的雕花梁柱搭配清一色的雪白餐布,色調簡約且不失氣派。辰坤一身淺色西裝,以律師協會的理事長身份亮相。與他一同現身的女伴是影視圈的當紅女星鐘韻靈。

金童玉女的組合進場,吸睛效果不容小窺,席間立刻發出一陣“啧啧”的贊嘆聲。韻靈的衣裝華美,露肩、收腰的藕荷色絲織長裙剪裁流暢,垂到腳踝的裙擺輕盈飄逸,勾勒出她的窈窕身段。

她對幾張熟面孔笑了笑,附在辰坤耳邊說:“我先去後臺準備。”

“嗯,今晚謝謝你。”

晚宴預定的主持人身體抱恙,今早臨時放鴿子,辰坤愁得焦頭爛額。救場如救火,韻靈主動提出客串主持人,一解燃眉之急。

宴會開始,韻靈搖曳生姿走上舞臺。她高绾發髻,露出尖細的臉頰和修長的粉頸,看起來落落大方。她的聲線甜美,一颦一笑都恰到好處。

坐在主桌的辰坤靜靜睥睨舞臺中央的女孩,清澈的星眸閃過一絲異樣。韻靈與他第一次見到時的模樣似乎有些不同,多了幾分氣質,少了幾分青澀,倒是更似喬雅。

觥籌交錯,現場的氣氛熱絡,賓客已無暇欣賞節目,忙着敬酒、交際。韻靈退到後臺,踮起腳尖望向宴會廳入口……

“別找了,易澤不會來的,”輕佻的女聲在她身後響起,“你沒看報紙嗎?人家一家四口正忙着享受天倫之樂呢,哪有閑工夫理會我表哥的請柬。”

韻靈伸長的脖頸微頓,她轉過頭,低聲說:“黎若琳,你還沒吃夠苦頭嗎?!倪氏現在冷藏你,下一步就是将你掃地出門,看你能嚣張幾天!”

易澤的身世曝光,倪家大亂,全拜她所賜。倪世海自然不會讓她善終,不僅撤掉她的經紀人,并且明令禁止她接拍任何影片。明眼人皆知,一旦她與倪氏的合約到期,必将成為喪家犬。

痛腳被捉,黎若琳惱羞成怒,“你這個賤人!你以為自己很高貴嗎?!還不是只會勾引有婦之父!”她揚起手臂,瞅準韻靈的臉蛋,狠狠掴下去!

“住手!”她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停在韻靈面前兩厘米處。辰坤壓低嗓音呵斥,“你能不能別到處攪局?鐘小姐是我請來的客人。”

黎若琳憤恨的抽回手,她似笑非笑地打量一對男女,濃妝豔抹的面頰牽出譏笑,“我差點忘了,你倆同是天涯淪落人,現在開始惺惺相惜了啊。”言畢,她扭動腰肢,優雅轉身,“我還是識趣點,不打擾你們了。”

“你——”韻靈的雙頰憋得通紅,胸脯一起一伏。

“算了,別和她一般見識,”辰坤攬了攬她清瘦的肩膀,無奈輕嘆,“她嬌縱慣了,我們家裏人都拿她沒辦法。”

她順了順氣,旁敲側擊問:“小雅和澤哥……他們不來了?”

“應該是吧,易澤的媽媽來B市了,他倆可能挺忙的,”他清楚韻靈的心思,軟言勸慰,“有些感情既然放下了,你就別想了。”

“嗯,”她點點頭,拉着辰坤走出後臺,“今晚那麽多好酒,我們喝個痛快。”

奢華的晚宴落幕,離開凱旋門酒店時,韻靈滿身酒氣。她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挽着辰坤的臂彎,“我們再去喝……”話音未落,她踩到自己的裙擺,險些跌個趔趄。

幸好辰坤手快,扶穩她搖搖欲墜的腰身,“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我能走!”韻靈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她忽然蹲□,将價格不菲的禮裙下擺拉到膝蓋處,打起一個活結。她得意的揚起美顏,噴出一個酒嗝,斷斷續續說,“一條破裙子……絆不倒我。”

他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強打精神道:“別喝了,我有點頭暈。”

腳邊的女孩失卻聲響,癱軟的身體靠在他的腿上,仿佛一攤爛泥。辰坤彎腰拉起她,“真沒出息,這麽快就睡着了。”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将韻靈塞進後座,跟着上車,“你家住在哪兒?”

“嗯?”她閉着眼睛,歪倒向辰坤寬闊的肩頭,“我家……”她小巧的鼻翼一張一翕,話未出口,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

“你醒醒,”他拍了拍她緋紅的臉蛋,“你說不出地點就只能住我家了。”

韻靈毫無意識地輕“嗯”一聲,又往他懷裏縮了縮。

溫馨的卧室燃亮一盞床頭燈,枕頭和絲絨被都帶着淡淡的清香,不是韻靈心之向往的味道,卻極好聞。

辰坤幫她掖好被角,正欲轉身,垂下的手臂猛然被她拉住,“別走。”

他挺拔的身軀倏地一頓,俯視醉眸微醺的女孩兒,辰坤一瞬恍神。酒意作祟,那張淡雅的容顏在他的瞳孔中不斷擴大,娟秀的眉目,小巧的鼻尖,微翹的櫻唇……每一處都像極喬雅。

他鬼使神差坐上床沿,撫摸她稚嫩的臉蛋,“我……可以嗎?”

韻靈點點頭又搖搖頭,神志不清的她抓起他的大手,按上自己胸前的柔軟,“我好熱。”

辰坤溫熱的嘴唇壓下來,沿着她的唇線輕輕摩挲,鼻息呼出的酒氣催.情迷神。她探出濕潤的舌尖,纏上他的舌,用力的吮吸急切而慌亂。

韻靈的禮裙被他退去,裸.露玲珑的曲線,她白.皙的肌膚仿佛蜜糖般滑膩、細嫩。辰坤的鷹鼻埋入她的豐盈,深嗅陌生的體香,他的欲.望已撩.撥到極致。

他的膝蓋頂開她的雙腿,一舉攻入幽谧,他動情輕喃,“小雅……”

在床榻上聽到不屬于自己的名字,韻靈的身體僵硬須臾,迷亂的神志清醒幾分。但巨大的快.感伴随痛感從身.下傳來,轉瞬湧向四肢百骸,再次将她徹底淹沒。

“啊——”韻靈半啓嬌唇,驚呼轉為呻.吟,“唔唔……”

她飽滿的花苞在辰坤炙熱的掌心間漫溢,他的每一下揉捏都溫柔至極,似乎生怕弄疼她。深入淺出的律動越來越快,辰坤的前額沁出細密的薄汗,半眯的眼睛掩不住洶湧的情.欲。韻靈的指尖掐入他的肩胛骨,她的身體失控,痙攣一般劇烈收.縮……

辰坤悶哼一聲,突然抱緊她顫.栗的身體,一攻到底……熱.流噴薄而出。

清晨,和煦的陽光灑滿卧室。韻靈嗅了嗅未散的酒味兒,睜開浮腫的雙眼。環顧陌生的房間,她猝然轉頭,對上一雙明澈的星眸。

她的心一沉,艱難的嚅動嘴唇,“我們……睡了?”

辰坤點頭,表情古怪,“我不是他,你後悔了吧?”他比韻靈早醒幾分鐘,一睜眼才發現睡錯了人。

韻靈拉高被子,遮住半露的酥.胸,讪讪揶揄:“我也不是她。”

大概兩人都不曾想到酒醒以後的對話竟這般無厘頭,一時相對無言,尴尬不已。不消片刻,他們不約而同打破沉默:

“我會對你負責。”

“我不用你負責。”

韻靈蹙了蹙柳葉眉,紅着臉解釋:“我不是處.女,你不用有壓力。”酒後亂.性,責任在雙方,她倒是不含糊。

他認真承諾,“雖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但如果你想不開,我也不會賴賬。”他說不清對韻靈的感覺,但至少不讨厭。

“我想的開,”她故作輕松伸個懶腰,“你先出去一下,我想穿衣服。”

辰坤瞥了一眼扔在床下的衣褲,他撐起赤.裸的身體,面露為難,“我也沒穿衣服。”

韻靈用絲絨被蒙住眼睛,“那你先穿,我不看你。”

他利索地跳下床,從衣櫃裏翻出睡衣,随便往身上一套。他走到床尾,撿起韻靈的裙子,放在床頭,“我出去等你。”

卧室的房門關上,她“騰”一下掀開被子,純白的床單上赫然印着一抹殷紅。

“完蛋了,”盡管醒來時已知如此,韻靈依舊有些沮喪,“第一次就這樣沒了。”

她并非不在乎初.夜,只是米已成炊,要怪只能怪自己不勝酒力。辰坤心裏裝着喬雅,她充其量算個替身,如何能死皮賴臉纏着他負責,她才不稀罕呢。更何況,對這個男人,她頂多有點好感,和愛扯不上邊。

想到替身的問題,韻靈綻出一尾苦笑。在易澤面前,她曾經巴不得對方把自己當作喬雅。是否只有對他,她方能做到不顧一切?罷了,放手了,不想了,她搖了搖一團亂麻似的腦袋。

走出卧室,她捋着散亂的頭發,滿面窘迫對辰坤說:“不好意思,我來月經了,把你的床單弄髒了。”

“沒關系,”他俊朗的臉龐再次泛起怪異的神色,話鋒一轉,他正經八百問,“你要不要吃早餐?”

“不用了,我想回家換套衣服,等會還要去片場。”

“我送你吧。”

“好。”

法國知名奢侈名牌VC集團的廣告開機儀式。相比之前聲勢浩大的簽約酒會,這次的開機儀式顯得格外低調。外資集團注重成本和效率,因此只派出兩名高管出席,意在入鄉随俗,圖個吉利罷了。但歐陽凡不願錯過絕佳的宣傳機會,額外幫喬雅辦了一場記者會。

如果只是為非凡造勢,各大傳媒未必會興師動衆的出席。可現在不同,喬雅已在兩天前透露,将在記者會上澄清倪世海與易澤的關系。大批娛記豈會錯過演藝圈的頭條新聞,他們一早架妥長槍短炮,靜待記者會開始。

喬雅說不緊張是假的,焦慮的目光一直在會場入口處徘徊。如果倪世海沒有現身,她的一切努力都前功盡棄。肚子裏的小生命是她唯一的籌碼,至于價值有多大,尚且是未知數。坐在主席臺上的她摸了摸小腹,心裏默念,等到塵埃落定,她就将懷孕的事情告訴易澤。

倪世海果然不負衆望,西裝革履出現在鎂光燈前。面對不斷閃爍的攝影鏡頭,他的神态略顯疲憊,但久經沙場的他從容自若,淡聲宣布:“倪氏準備分拆股份,成立**的投資公司和經紀公司,投資業務由易澤負責,經紀業務則交由倪瑞打理。”

一石激起千層浪,記者群中發出窸窣的騷動,他們比打了雞血更亢奮,一針見血問道:“倪董的意思是準備劃分家産?這麽說易澤确實是你的兒子?”

他波瀾不驚地承認:“是。”

喬雅緊攥的拳頭松開,俏麗的面頰浮現如釋重負的淺笑。一半的家産,身份的認可,倪世海沒有欺她,他做到了。

娛記們繼續刨根問底:“倪氏什麽時候分拆業務?有沒有具體的日程表?”

“暫時未決定,尚需董事會通過決議。”倪世海的回答言簡意赅。

……

坐在電視機前的Alice輕拭濡濕的眼角,轉頭對易澤感嘆,“你爸爸……他終于承認你了,”她的聲音哽咽,“小雅是位好兒媳,她真心愛你。”

易澤全然不如母親樂觀,深邃的眉宇沉澱陰郁,他的口吻凝重,“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他極快地站起身,“我得去找小雅。”

作者有話要說:能送的積分已送出~

☆、孕事——山雨欲來

記者會圓滿落幕,歐陽凡親自驅車送喬雅前往片場。

午後的豔陽穿透連綿的綠蔭,在片場外的空地上灑滿斑駁的光影。一棵枝繁葉茂的榕樹下靜靜地停泊着一輛黑色轎車,身穿淺粉色襯衫的易澤斜靠車門,俊逸的面龐籠罩淡淡的憂慮,絲毫不見欣喜。

歐陽凡踩下剎車,深瞥他一眼,轉頭對喬雅說:“下車吧,你老公在等你。”

喬雅解開安全帶,淡然一笑,“今天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幫忙安排記者會,事情不會這麽順利的。”

歐陽凡沒吭聲,如炬的目光再次飄向車窗外,落在易澤身上。遲疑須臾,他若有所思道:“倪家一半的家産絕非小數目,但夠不夠彌補倪世海欠下的情債,還得易澤說了算。你問問他,是否準備放棄整垮倪氏……”

喬雅點點頭,口吻異常輕松,“我不想他再惹事端,希望一切恩怨就此化解,”邁出車門時,她篤定地補充一句,“他在乎的不是身家。”

“我知道,”歐陽凡淡聲應道,“我還有事,先回公司了。”

和煦的陽光為娉婷走來的女孩兒蒙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喬雅的姿态怡然,微揚的唇角帶着久違的惬意。易澤眯了眯眼睛,清冽的眸光不由泛起一抹柔和,心頭的凝重減退些許。

他上前一步,輕攬她入懷,“小雅……”他動了動薄唇,突然語塞,話到嘴邊只化作三個字:“我愛你。”

她一次又一次為他犯險,不惜與虎謀皮,唯因她懂他,她愛他。對于倪世海一改初衷,在媒體面前承認他們的父子關系,易澤有太多疑問與顧慮,但這一刻,他只想抱着她,永遠不放手。

喬雅仰起美顏,輕聲呢喃:“我也愛你。”

清爽、幹淨的古龍水氣息壓下來,易澤含住她稚嫩的唇瓣,溫柔吮吸……他的呼吸漸重,滑膩的舌靈巧地叩開她的貝齒,細細撩撥她舌尖萦繞的甘甜……酥.癢的觸感仿佛肆意流竄的電流,瞬間湧向喬雅的四肢百骸。她全身軟綿綿的,摟在他窄腰上的雙手越收越緊……

易澤平整的襯衫泛起褶皺,西褲褲頭很快聳起小帳.篷,他的嗓音喑啞:“去車裏。”

喬雅紅着臉蛋揶揄:“大白天的,你不怕給人看到?”

“不怕。”他用高直的鼻梁蹭了蹭她的鼻尖,炙熱的大手貼實她的翹臀,狠捏一下。

“你別鬧了,讨厭!我有正經事和你說呢。”她拂開易澤的手臂,語氣卻透着幾分嬌嗲,“你接下來想怎麽對付倪世海?”

他意猶未盡地輕啄她的下唇,随即收起淺笑,“倪氏有十幾位董事,分拆股權的事兒不是倪世海一人能做主的……”

喬雅透亮的眸色一黯,燥熱的身體倏地冷卻下來。她急赤白臉追問:“你的意思是倪世海騙了我?”

易澤不以為然地反問:“他重利薄情,怎會舍得瓜分倪氏的産業?就算老狐貍提出分家,他的老婆和兒子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他的面色恢複慣常的沉穩,墨色的瞳仁一派清幽,“矛盾恐怕越來越激烈了,我和倪家必有一争。”

她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洩氣的說:“看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易澤松開環在她細腰上的手臂,輕蹙劍眉,“你究竟對他說了什麽?他為什麽會在記者面前說出那番話?”

“我……”

話未出口,清脆的短信提示音打斷兩人的對話。喬雅從手袋裏掏出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躍然眼簾:

“今晚七點,帝國迷城夜總會,不見不散。”

睥睨落款處的“倪瑞”二字,一股寒意襲上喬雅的背脊。該來的躲不掉,他果然坐不住了。喬雅收起手機,她指了指片場,故作鎮定地對易澤說:“我們晚點再聊吧。邝導催我的戲了,我得進去了。”

他未加阻攔,眉宇間彌漫的疑惑卻加重幾分。直到喬雅纖瘦的背影淡出視線,他才返身上車。

《陌上繁花》屬于小制作的文藝片,加上劇組趕進度,拍攝已經接近尾聲。女二號的戲份所剩不多。喬雅被倪瑞的短信攪得心神恍惚,她匆匆拍完幾幕鏡頭,一頭紮進洗手間。

她用沾滿卸妝水的化妝棉擦拭面頰,濃重的煙熏妝很快暈開,睥睨鏡面裏的花貓臉,她愈加心亂如麻……

老狐貍既然肯公開表态,說明他多少顧及喬雅腹中的倪家骨肉。只是時至今日,靠老婆發家的倪世海已無力掌控大局,他頂多能夠補償易澤母子一個名份,而當年欠歐陽家的商債,他怕是還不清了。想必倪世海早料到即使他慷慨答應喬雅的要求,也不過是在鎂光燈前做場戲罷了,因為只要有倪瑞母子在,易澤根本不可能得到倪氏一分一毫的股份。

倪世海這招一石二鳥,既保住孫子(女),又不失半點利益,“真是老謀深算!”喬雅憤恨咒罵,“我倒要會會倪瑞,看他能耍出什麽花招!”

“小雅姐,”悅耳的女聲驚擾她的思緒,鐘韻靈不知何時推門而入,“你今天的臉色不太好。”

“你多心了,是妝化得太濃了。”喬雅打開程亮的水龍頭,雙手捧起一掌清水拍在臉上,佯裝若無其事。

韻靈不介意她的愛搭不理,低聲說道:“我和辰坤上床了。”

喬雅的指尖微顫,沁涼的清水順着她的指縫滴落……她淡淡的問:“他不願負責?”

韻靈搖搖頭,“是我不需要他負責。”她輕描淡寫道,“我們昨晚喝高了……”

白瓷洗手池漸漸蓄起積水,清澈的自來水流淌,砸在上面綻開圈圈漣漪。韻靈悠揚的嗓音一起一落,夾雜“嘩嘩”的水流聲,喬雅有些聽不真切……辰坤是不可多得的交往對象,但憑女人敏感的直覺,她隐約察覺到韻靈并無喜悅,反而透着若即若離的惆悵。

喬雅抽出一張紙巾,擦淨臉上的水珠,“你後悔了?”

另一張男人的俊顏浮現,她稍作猶豫,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也許,每個女人的內心深處都住着那樣一個男人,——他可能不屬于你,甚至不曾愛過你,可短暫的交集镌刻下愛情的幻想,令你莫名動了情,動了心。哪怕日後你經歷無數段感情與激情,他依然靜靜地蟄伏在你的心底,或深或淺,都無法抹去。

對韻靈而言,那個男人是易澤。

愛過,痛過。這一刻的她已不再妄想跨越雷池,不再試圖靠近他的生活。就讓一念之愛保持本真的單純,停駐于心,足矣。

“呃……呃……”一陣幹嘔的聲音打破尴尬的沉默。

韻靈面露關切,忙不疊拍打喬雅的後背,“你不舒服?”

喬雅撐着大理石臺面,雙頰憋得通紅,張圓的嘴巴恨不得将膽汁都吐出來。她斷斷續續的說:“我……最近胃不太好。”

“澤哥有沒有陪你去看醫生?要不我現在陪你去醫院吧。”

“不用了,”她直起腰板,抹了抹嘴唇,“我得去見倪瑞。”

韻靈立刻了然,應該是易澤遇到麻煩了。她不放心的說:“我和你一起去吧。倪瑞不是善茬,多個人好照應。”似乎生怕喬雅拒絕,她認真保證,“如果你不想讓澤哥知道,我不會告訴他的。”

帝國迷城夜總會,VIP包房。

一身淺色休閑西裝的倪瑞懶散地靠在沙發裏,看到喬雅和韻靈進來,他并未起身,随意指了指身側的空位,“坐吧。”

喬雅不願落座,言簡意赅道:“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

倪瑞微微欠身,吊兒郎當地拿起桌上的酒樽,在加了冰塊的玻璃杯中斟滿威士忌,推到喬雅面前,“請你喝。”

房內的光線幽暗,澄黃的酒液在寬口杯中升騰起細碎的氣泡,一顆顆的,晶瑩剔透。喬雅的兩道秀眉攏向眉心,“我今晚不想喝酒。”

“我認識的喬大小姐可沒這麽扭捏,”倪瑞的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嗤笑,挑釁一般說,“你喝了這杯酒,我就把我的股份送給易澤。”

韻靈上前一步,毫不猶豫拿起酒杯,“我替小雅喝,她胃不舒服。”

倪瑞不置可否,悠然點起一支煙,“我果真沒猜錯,”他挑了挑眉,興味盎然地朝喬雅吐出一個煙圈,“你懷孕了。”

“哐當”一聲悶響,韻靈手中的酒杯跌落地毯。她猝然扭頭,驚詫地望着喬雅,嘴唇顫抖,“他……他說的是真的?”

喬雅面色淡然,拍了拍韻靈的手臂,示意她冷靜。她乜斜沙發裏浪蕩不羁的男人,沉聲問道:“你約我見面不會只是為了試探這件事吧?”心知來者不善,她鎮定自若。

“當然不是,算你聰明。”他掐滅煙蒂,心不在焉地晃動酒杯,“我是想告訴你一句話,除非你打掉孩子,否則易澤休想得到倪氏的股份。”

憑空殺出一位同父異母的哥哥,已讓他如臨大敵,現在居然又多了一個未出世的倪家後代瓜分家産!他無法坐以待斃,唯有斬草除根。

懷孕一事顯然瞞不住,喬雅光潔的額頭沁出薄汗。她迎向倪瑞帶着譏諷的目光,雙手下意識捂上小腹,一字一頓道:“我答應過你爸,一定會保住我和易澤的孩子。”

“哈哈……”他輕蔑大笑,一仰脖将整杯威士忌灌入喉中,“我爸那個老糊塗想要孫子想瘋了,才會被你這個賤人牽着鼻子走!可惜他幫不了你,倪氏一大半的股份在我和我媽手中。”

喬雅怒氣攻心,她壓低嗓音,耐着性子問:“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倪瑞玩味重複。他面露輕佻,懶洋洋地站起來,一個箭步走到喬雅面前,“既然你不舍得打掉孩子,不如陪我睡一晚。如果你把我伺候好了,說不定……”

“啪——”喬雅一掌狠掴落下,倪瑞的右臉頃刻印上五道指痕,她咬着下唇低斥:“你真無恥!”

倪瑞的瞳仁襲上狠戾,他一把勒住喬雅的後腦,狠狠揪起她的秀發,“你竟敢打我!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放開我!”發絲被扯得生疼,她腳下一個趔趄,險些站不穩。

他的力道不松反重,恨聲威脅:“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肚裏的雜種?!”

一只纖細的素手猛然攥住倪瑞泛白的骨節,“你別動她,我陪你睡。”韻靈執拗地盯着他,明明是輕柔的聲線,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倪瑞的大手松開,他沒好氣地抻了抻襯衫領口,陰陽怪氣對韻靈說:“你們倒是姐妹情深。只怕我睡了你,易澤也要心疼呢。”

逃脫他的鉗制,喬雅高懸的心髒落回胸腔,她立馬拉起韻靈的手,“別理他,我們走。”

韻靈不再多言。快步行至包房門口時,她轉過頭瞥了倪瑞一眼。一瞬對視,她竟然感覺到一陣刺骨的惡寒,她的眸色黯了黯,藏着掩不住的憂慮。

走出帝國迷城,喬雅才發現自己半握的掌心滿是虛汗。倪瑞的恐吓猶言在耳,她說不怕是假的,畢竟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肚子裏還孕育着一個小生命。

韻靈停下腳步,嚅動櫻唇,“恭喜你。”

喬雅微愣。她摸了摸依舊平坦的小腹,擠出一個略顯憔悴的笑容,“孩子來得不合時宜,我都來不及告訴他。”

韻靈點點頭,“我明白,這陣子澤哥的日子不好過,”她捋了捋劉海,話鋒一轉,“我有點累了,先回家了。你路上小心點。”

“放心,明天片場見。”

天色漸暗,深灰的月夜籠罩B市。柏油馬路兩旁燈火闌珊,點綴都市的繁華與喧嚣。喬雅雙臂抱肩,沿着林蔭道漫無目的地走着……易澤、韻靈、辰坤的臉孔在她眼前交織,結成一張密密匝匝的大網,束縛她的神志。

他們竟然睡了,他們會在一起嗎?回味韻靈在片場說的話,喬雅無奈輕嘆,随手按下她的電話,想問問她到家沒有。

空曠的鈴音回蕩許久,一直無人接聽。倒是易澤的短信适時進來:

“小雅,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她看了看身後一間西餐廳的招牌,輕觸手機屏幕報上地名。之前趕着與倪瑞見面,她連晚餐都沒顧上吃,趁着等易澤的工夫,她正好填飽肚子。

喬雅推開店門,選了一處靠窗的位子落座。她向服務生指了指餐牌上的芝士焗意粉和水果沙律,“先要這兩樣。”

點完餐,她第三次撥打韻靈的手機,語音提示對方已關機。她的心莫名一沉,一絲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配合榜單需要,未來一周将更新2萬字,感謝親們的支持。

☆、孕事——強取豪奪

路況擁堵,易澤抵達西餐廳時,喬雅已經埋了單,站在路邊等他。黑色奧迪轎車緩緩停下,後排車門從裏面打開,“小雅,上來吧。”

她探頭看了看後座上的Alice,“媽,你怎麽來了?”

易澤淡聲搶白:“她明天回加拿大,硬吵着今晚要和你好好玩玩。”

喬雅利索地鑽進車裏,挨着Alice坐下。她強壓心頭的不安,笑着提議:“那我們陪媽逛街去吧。”

“不逛了,我沒什麽想買的,”Alice寵溺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們不如找個空氣好的地方散散步吧。”

“我帶你們去個地方。”易澤瞥了一眼後視鏡,唇角噙上淺笑,他似乎心情不錯,難得話多,“市區找不到清靜地兒,B市也只有郊區的空氣新鮮了……”

夜幕低垂,繁星漫天。一望無盡的夜空勾勒綿延的青山,辨不清天與山的輪廓,滿眼盡是墨色。

喬雅環顧有些熟悉的景致,“除夕夜你帶我來這裏放過煙花?”

走在前面的易澤點點頭,“在B市我也只知道這一處世外桃源了。”

她輕聲感嘆:“想不到同一處景色在冬天和夏天的分別竟然這麽大,我差點不敢認了,”她指了指枝繁葉茂的老樹,“我記得那時這裏一片荒蕪,連一丁點綠色都看不見。”

Alice不明就裏,深嗅鼻息間彌漫的清甜草香,她面露羨慕,“你們年輕人真浪漫,還懂得放焰火呢。”

喬雅勾上她的臂彎,佯裝埋怨,“浪漫什麽啊,我們那次不歡而散。他當時先禮後兵,就是在這兒對我提出分居的……”

那一夜,易澤在喬父面前跪下,卻換不回一句原諒;那一夜,絢爛的煙火在冬夜綻放,卻燃不亮孤寂的心;那一夜,空曠的郊野荒涼如漠,處處透着寒冬的頹敗。但此情此景已意韻迥然,樹綠了,草青了,花開了……他們的心亦暖。

他的腳步微頓,頭也不回揶揄道:“你這個小氣鬼還記仇了,就會跟媽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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