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夠狠

鈴木咲就這樣近乎明晃晃赤裸裸的挑破她和本丸的付喪神們之間的恩怨，就差沒直接把我就是要報仇，讓你們也嘗嘗我受過的苦說出來了。

只是她這樣的話，對于三日月宗近而言，和說直接要複仇也沒什麽區別了。對上自家主人滿是嘲諷和冷然的目光，哪怕是三日月宗近也看得心底一沉。

審神者的怨恨看起來比他們想的都還要多得多，她是真心實意想要看到他們痛苦的。只是，他也有些不知道，為什麽才一夜之間，她會多出那麽多的怨恨？

僅僅只是一夜，審神者整個人就好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連說話和做事風格都完全改變。

如果不是因為刀劍男士們和審神者之間有簽訂契約，絕對不會錯認自己的主人。而審神者本身仍舊有一些小動作小習慣沒有改變，包括記憶都是連貫的話，三日月宗近都要懷疑審神者是否是換了一個人了。

所以，仇恨能把一個人完全變為另一個人嗎？但就算是這樣，這改變的時間也短到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僅僅是一夜之間……

雖然心底怎麽都是止不住的疑惑，但三日月宗近也知道現在暫時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片刻之後他就順着自家審神者的話說了下去，連語氣都沒有多大改變，“若是自發自願的玩這個游戲，不是會讓這個游戲更加有趣嗎？”既然她要玩，那他就只能奉陪。

鈴木咲挑了挑眉，幹脆扯掉最後一塊遮羞布，直接反問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麽之前都沒有問過我要不要玩你們的游戲呢？”

那個時候還完全是個單純的不得了，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的她，是很虛榮，也很愚蠢，但再怎麽也不會和其他人玩這種感情游戲，怎麽想都不可能。因為，她真的玩不起。

那麽既然以前你們騙着我，強迫着我玩這種游戲，那麽現在就不要怪這個游戲倒過來了。

鈴木咲也是過了很久很久才想明白，在本丸裏審神者就是這樣的存在。

若是刀劍們有什麽權利，那都是她這個主人拱手相讓的，她退一步，他們就進一步。享受着付喪神們寵愛的同時，也是把所有主動權交到了對方手上。

但若是她半步不退，甚至是要強迫他們做什麽，只要不是想要暗堕背叛的話，他們就得聽令，不管這個命令是不是符合常理，是不是是審神者獨斷專行。

面對挑破真相後近乎難堪的場面，三日月宗近已經完全收斂起平日那種不知所以的老人家感覺，他靜靜的看着自家主人，“那這一次，就由主君來制定游戲規則如何？”

略微停頓了一下，他的語氣近乎嘆息了，“無論什麽樣的規則都可以。”他清楚的知道，這一步，是他必須先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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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什麽樣的……聽到三日月宗近說這樣的話，鈴木咲也是心底一跳。

面前這位姿容端麗的付喪神其實是什麽樣子的？她實在是清楚的很，對于曾經那麽那麽喜歡的人，又怎麽會不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看得多了，想得多了，自然知道得也就多了。

之前在月下那一番話，并非空穴來風，她說對方心底什麽都沒有也不是随意想象。

存在了太久的東西，總有一種經歷過時間洗禮的淡然感，能讓他們在意的東西實在是不多。

就像三日月宗近，哪怕你能給予他再多身體上的傷害，他大抵也能雲淡風輕淡然處之。

有形之物終将毀滅，他是那種精神上強大到可以無視外界傷害的人。

而現在的三日月宗近竟然說出了這種話，就相當于把一切的處置權都交到她這個審神者手中了。

畢竟如果是她要和他們玩什麽游戲的話，他們确實也可以不配合。當然她不是沒有辦法騙着他們來玩，逼着他們來玩。

但其實也并不是那麽簡單的，之前她把鶴丸關進小黑屋，也不過是占着對方對她太過于輕敵和對新奇事物的好奇心理的便利罷了。

除非她突破自己最後的底線真正的用上一些堪稱血腥的手段，但是就算到了現在，她也不想把自己的雙手染紅。還是那句話，因為他們的話，他們不配。

所以鈴木咲對說着這樣話的三日月宗近也是有些詫異的不解，“你就真的敢把決定權全權交到我手裏？”

你就不怕我真的做出什麽？這句問話被鈴木咲咽了下去，但是她知道對方肯定明白她問的是什麽。

三日月宗近看着自家主人的目光非常的平靜，片刻之後卻如同暈染上月色的清光，“雖然這段時間我不在本丸之中，但本丸看起來和我離開之前并沒有多大區別。仍舊是一如既往的繼續着和時間溯行軍的戰鬥着，守護着歷史。”微微頓了頓，語氣便帶上些微微的贊嘆了，“在這方面，主君一直做的很好呢。”

最開始鈴木咲還沒有理解三日月宗近這話的含義，“你說這個幹什麽？怎麽難道連出陣都不想去了嗎？”

她作為一個審神者，如果不想因為完全不做任務而被時之政府因為渎職勸退的話，當然就必須派遣刀劍們出陣遠征，守護歷史，這些難道不是最基本的嗎，三日月宗近難道不知道？

看着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自己什麽意思的審神者，三日月宗近的語氣溫和，“并不是，只是哪怕是老人家，也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很好是什麽意思？鈴木咲皺起眉來思索了片刻之後，也是止不住露出驚容。

糟，糟糕了，被對方發現她的弱點了！她絕對不想暴露給這些付喪神們的弱點！

其實，從最開始鈴木咲就知道，作為審神者要讓這些付喪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容易了。

不給裝備連續出戰，重傷也不修複，吊着一口氣就可以，只要不是随意的碎刀斷刃，哪怕是時之政府也不會管每個本丸的審神者怎麽安排這些刀劍男士們的出陣情況的。

若這點權利都沒有，又怎麽統禦刀劍呢？審神者也是需要威嚴的，只有給予尊重，才能讓刀劍們尊重。

就這樣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哪怕刀劍們自己可以堅持過去，但他們在本丸裏有親人、有朋友、有同伴。

這樣看着自己的親人朋友同伴們受傷痛苦自己卻無能為力，對于這些刀劍們來說才是真正的傷害。

明明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情，但是她就是做不到。這點鈴木咲知道，夏目玲子其實也知道，所以她才從最開始就說，鈴木咲不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