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瑣事

“這些便是這半月來的收支了。”許仙将店內賬冊放在白素素面前,白素素擡手撿起一本,按照許仙提示略看了看,又聽許仙講了講店內瑣事。

店內賬冊等物原是由白素素親管,但她因常不在店內,又并幾分無心思打理這些經營細務,便幹脆一并交予許仙。許仙倒也頗為經心,每隔幾日便親自登門與白素素分說店內藥材進出、銀錢使費,乃至店內夥計去留變動等等,只最近這幾日許仙因婚事才多耽擱了幾天。

白素素與許仙議完正事,舉起茶盞略抿一了口,含笑道:“許公子婚後不過五日,便又重操店內細務。實是辛苦。”

那許仙客氣兩句,白素素又道:“許公子對保榮堂甚為盡心,在下想在這分成上為許公子略提上幾成。”

那許仙忙正舉杯啄飲,聞言忙放下茶盞,推辭道:“不敢當不敢當,這些本是在下分內之事,談不上辛苦。白公子莫要如此。”

白素素一笑,道:“在下不能親管藥堂事務,多虧許公子竭力相協。這分成,不論如何也要再提上幾分。”說着取出早已備好的紙筆,便落筆去寫分成紙契,許仙攔不過,只得在分成上一讓再讓,白素素見他堅持不肯多要,思忖一番,便按許仙之意,将那分成由三成五只提到了四成。

紙契做好,二人落了手印,一人一份各自收好。

白素素收好紙契,轉眼看了看許仙,見他神色似是不虞,斟酌道:“許公子為人質樸,不肯居功,但這分成也确是許公子應得的。”見那許仙謙讓幾句,心思似是不再此事之上,又想了想,道:“那日婚宴,在下行事多有不當之處,還望許公子見諒。”

那許仙正舉着茶盞想心事,忽聽白素素提起婚宴,不由呆了一呆,又向白素素面上看了一看,才恍然道:“那日……那日并非白公子之過,是姜義喝得多了。他那人一向直爽慣了,喝了酒便更是如此,白公子不要往心裏去。”話畢扯唇略笑了一笑。

白素素挑眉,又思忖一番,婉言提起許仙辭出益生堂一事,歉然道:“那一事,是在下考慮不周,強人所難了。現下想來,心中甚為愧疚。若許公子因此事煩擾,在下願出面澄清。”

那許仙聞言又是一呆,繼而釋然一笑,道:“白公子多慮了。李店主待我頗厚,便是我辭出之時,他也未曾刁難,反而對在下多有勉勵。在下并非因此……”許仙話未說完,忽然頓下,尴尬一笑,轉而道:“店內還有事務,在下不便多留,這便告辭了。”話畢起身,便要向外走。

陳青在一旁已是聽了多時,此時見那許仙慌手慌腳起身便走,不由涼涼提醒道:“許大夫,賬冊。”

許仙一怔,轉身自桌上拾起賬本,又向白素素道了擾,便匆忙步出院門向藥堂去了。

白素素皺眉目視許仙離去,不由心中生疑。正值此時,那邱靈一嘆,道:“定是又吵架了。”

白素素聞言轉向邱靈,邱靈見她看向自己,便道:“我聽人說許師父與師娘婚後兩日便生了口角。”

白素素不由挑眉,又一思忖,便不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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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陳青剛才聽白素素又提婚宴之事,已是挂了心,此刻不由問道:“白兄,那日我走之後可是又出了什麽事?”

白素素拿起一本游記正要閱讀,聞言一笑,道:“沒有什麽事,不過是那姜義酒後失态罷了。”

陳青還要再問,白素素卻不願多說,只微微鎖眉,抿了抿唇,道:“是非天天有,已是過去了。”

午後,白素素午休起身自房內出來,拐進書房。

陳青與邱靈二人正在房內嬉笑,邱靈滿臉興奮,看見白素素進門便轉向她道:“大哥,你猜我們做什麽去了?”

白素素向二人面上掃過一眼,一笑,“你二哥又帶你吃蘭味齋的點心去了?”

那蘭味齋位于禦街之上,是南宋此時出了名的點心鋪,只因那店內做得點心其味如蘭,入口既化,甜而不膩,又軟糯可口,故而頗得盛名。

邱靈搖頭笑道:“不對。大哥絕猜不出來——我與二哥去益生堂教訓那姜義去了。”

白素素聞言一怔,轉向陳青。

陳青接道:“不過是讓他生些紅疹,癢上幾日罷了。”見白素素挑眉,又道:“那日白兄不願喝酒,姜義偏要硬灌,我便知他不是什麽好料。剛剛我與邱靈隐去身形,到益生堂找到那姜義,他正與人偷懶躲閑藏在後堂說閑話。我聽他提起當日婚宴,言語間對白兄頗多輕蔑,又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便施了點小法術,讓他略吃點苦頭。”

白素素對姜義并無好感,因而一笑,道:“小懲即可。”想了想,又道:“并非為為兄,而是為許仙。”

陳青皺眉,“我是替白兄出氣,與那許仙何幹?”

白素素一笑,“我與姜義并無交情,他不滿我行止,不相來往便是。但他與許仙有多年共事之誼,他卻能不顧友人顏面在婚宴上大鬧,為人過于刻薄。便說當日他是喝得多了幾分,但他并非全醉,不過是借酒鬧事罷了。”

邱靈聞言笑道:“大哥說得正是。我與二哥到那益生堂時,正聽到姜義與人說許師父走了什麽……什麽狗運,一步登了天。然後就說大哥……”邱靈望着白素素,聲音漸低,最後尴尬一笑,撓了撓頭不再言語。

白素素一笑,不以為意,在桌上鋪好紙張便開始下午的功課。

陳青皺着眉頭,看着白素素寫了幾個字,低哼了一聲,抄起昨日看了一半的話本,不再言語。

時間轉眼便到了二月底。

這一日邱靈仍去藥堂當值。白素素見當日天氣晴好,陳青又連日陪在她身邊不曾出門,似是悶得發慌,便攜着陳青到湖邊踏青,又在街市上逛了幾圈才轉回小院。

二人一路慢行,走至小院門前,迎面遇上許仙。那許仙手提食盒正轉身要走,擡頭見他二人歸來,笑道:“我以為二位出門去了,正要下次再來。”

陳青見那許仙又說廢話,略挑了挑眉,又偏頭看看白素素,便抿唇不語。

白素素與許仙寒暄幾句,開了院門,将許仙讓進小廳。那許仙跟在白素素身後進了廳內,将手中食盒置于桌上,笑道:“家姐知道我與白公子是為合夥人。那日在婚宴上遠遠見過白公子一面,又聽聞白公子為人善良寬和,頗為敬仰,便做了些點心讓我捎來。”那許仙邊說邊打開食盒,取出幾樣家常點心,一一放于桌面上。

白素素一笑,道:“令姐費心了。”又看了看那幾只小盤,道:“在下從不在家中開火,因而也不備碟碗等物,這小碟……”

許仙将點心放在桌上,笑道:“無妨,我下次再來取便是。”說着頓了一頓,問道:“白公子既在臨安長住,為何不雇幾個做飯的婆子?”

陳青早已跟在二人身後進了小廳,此時插話道:“我白兄不喜生人進院。”

白素素微微一笑,附和道:“正是。在下好靜,不願有生人在院內四處走動。”

那許仙溫和一笑,勸道:“話雖如此,卻還是雇幾名幫手,專管這些灑掃炊事較為方便。若白公子不知何處能尋得可靠之人,在下也可讓內子為白公子留意一番。”

陳青微微皺眉,接話道:“許大夫,我白兄自有考量,不勞你費心。”

白素素一行三人皆為妖身,日常飲食并非必須,不過是陳、邱二人貪戀美食,或偶爾圖好玩學那凡人吃一回一日三餐罷了。平日裏陳青與邱靈又常在房內施些小法術互相嬉鬧,便是白素素自己,也常常因偷懶而在房內以法術移物。三人散漫慣了,一時難改,白素素又怕教人看去多生麻煩,便輕易不願放人入院。

白素素見那許仙被陳青一駁,臉上似有些讪讪,含笑接話道:“多謝許公子。若他日有需,我自當勞煩你。”

那許仙客氣幾句,又看看陳青,便不再此事上糾纏,轉而道:“此次前來,實是因在下最近事務繁忙……那榮安堂安店主……便是在下岳父——近幾日常邀在下去榮安堂……日後怕是也……在下實是分-身乏術,這保榮堂的日常事務……”許仙吞吞吐吐說了半日,忽然一頓,轉眼看了看陳青,見他面上無波,才繼續道:“這保榮堂的事務,在下想另尋一名掌櫃托付。”許仙說完,見白素素仍看向自己,忙解釋道:“在下仍會管理保榮堂事務,只不過想請掌櫃代管些日常瑣事。以後每月逢五,在下仍會到藥堂內監管。”

白素素溫和一笑,道:“此事可以。”又略想了想,道:“若許公子難以分神,在下……也可以友人之名出面代管。”

許仙忙道:“白公子既因家鄉兄嫂刁難不便出頭,便也算了。藥堂之事在下已理順了,并不特別費神。”

白素素與他又客氣幾句,見他堅持,便不再多言。

幾日後,許仙尋得可做掌櫃之人,又将白素素請至店內看過。白素素見那人為人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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