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歡快的童謠回蕩在單人病房裏,在聽到的第一瞬間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動作一瞬間僵住。

怎麽會剛好是這首歌。

這首童謠和摩天大樓爆炸案那天預告函發送時候的童謠一模一樣。

歡快的歌謠響徹在耳邊,一股惡寒脊椎開始慢慢往上爬升,陰冷的惡意遍布全身。

松田陣平面色前所未有的難看,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氣看向了童謠的來源。

童謠的來源是病床邊上受害者的手機。

春澄久司上前查看了一眼,伸手關掉手機鬧鐘鈴聲,待了病房內又恢複了寂靜。

側過身子,伸手晃了晃手機,和僵在原地的其他兩人說道:“是受害者渡邊真跡手機鬧鐘的鈴聲。”

打開白色的手機,鬧鐘是十分鐘前的鬧鐘,因為沒有人把鬧鐘關掉,手機鬧鐘便隔五分鐘就再響一次。

十分鐘前。

十分鐘前應該剛好差不多是渡邊真紀墜樓的時間,所以鬧鐘是在她墜樓前響起,還是墜樓後響起。

鴉色的睫羽淺淺垂着,春澄久司看着手裏手機的鬧鐘陷入沉思。

【歡快的鬧鐘——早上十點整的一個手機鬧鐘,選用了渡邊真跡童年回憶裏最印象深刻的童謠作為鈴聲,讓她一聽到就回想起美好絢麗的童年。在十點鐘整就宛如灰姑娘十二點消失的魔咒,一切都會變回最初的模樣。建議持續播放歡快的童謠,伴随着歌聲原地去世。】

這是碰到最魔幻的一次物品描述。

春澄久司揉了揉太陽穴,讓自己清醒一點,保持高質量的思考。

童年印象最深的童謠……

所以鬧鐘的鈴聲是有問題嗎?對渡邊真跡來說這個童謠帶着其他不一樣的涵義。

“春澄警官、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在受害者渡邊真紀的病房裏有發現嗎?”

目暮警官帶着幾個警官來到單人病房外,一行警官走進單人病房開始查看現場情況。

萩原研二:“窗戶的開關有點老化,螺絲脫落了,不能确定螺絲的脫落是單純的巧合還是人為,我趨向于人為破壞。”

春澄久司開口确定了萩原研二的猜測:“人為的。”

聽到篤定的語氣,一個專門負責檢查這方面的警官上前查看窗戶開關的問題。

“開關處的螺絲确實掉了。”

目暮十三愣住了片刻開口:“好的,我已經讓人去調監控錄像了,會重點查一下這幾天病房出入的人員情況,看看有沒有可疑人員。”

一個前來報告的警官打斷了單人病房裏面的畫面。

“目暮警官,渡邊真跡的母親渡邊奈惠子已經找到了。”

在離開單人病房的時候,一條消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春澄久司的手機上。

[波蘭雪樹,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在警方暴露了,直接銷毀。那個蠢貨要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就早點自殺,這回終于引起了警方的注意。——Gin]

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在警方暴露了,直接銷毀。

一條不長的短信透露出的信息太多太多,還充斥他不熟悉的新地點——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

春澄久司面無表情的看着前面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人的背影,修長的手指冷漠的将消息删除。

先解決當下渡邊真跡的案件。

***

警視廳監控室內。

目暮十三坐在監控器面前,觀察着監控器內警官詢問渡邊奈惠子的情況。

春澄久司将身上沾染了血跡的外套換成一件黑色的外套,也來到了警視廳監控室。

黑發青年一個人站在監控器前人群的最外邊,清瘦挺拔的身影孤零零的隐藏在監控室黑暗的角落。

萩原研二拍了拍身側松田陣平的肩膀,示意了一下一個人呆在角落的春澄久司。

松田陣平看向春澄久司,默默的點了點頭。

萩原研二離開了監控室前排圍着的警察圈,在飲水機那倒了兩杯熱水走到角落,将其中一杯遞給春澄久司。

春澄久司彎起眉眼笑了笑,伸手接過熱水,熱水的溫度剛好,一入手就源源不斷給他微涼的手帶來溫度。

全程沒有任何的交流,但意外和諧,兩人又同時回過頭,看向監控器視頻內的詢問情況。

監控器那邊的詢問已經開始了。

“渡邊奈惠子,女,三十九歲,離異單身,先有一女渡邊真跡……”

坐在桌前的女性小幅度的緩緩點了點頭,同意了警官說明的情況。

她穿着一身白色淡雅的長裙,栗色的頭發帶點小弧度整齊的披在身後,雙手擺在桌面上交叉着,左手無名指上帶着鉑金的鑽戒。

離異了——

鉑金的戒指卻還是一直戴在無名指上,春澄久司将視線從渡邊奈惠子無名指上的戒指收回了視線,喝了一口手上熱氣騰騰的白開水。

熱氣騰騰的白開水從口便帶起一股暖意一直溫暖到胃裏。

“那你知道你的女兒渡邊真跡,她在今天早上十點鐘從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墜樓嗎?”

渡邊奈惠子雙手換了個方向交叉,她抿了抿唇,黑色的眼眸帶着幾分淺淺的悲傷,聲音溫柔富有親和力:“剛知道不久,在你們來找我的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渡邊女士,你知道你的女兒身上帶有許多被虐待毒打的痕跡嗎?”

溫柔的渡邊奈惠子,伸手将垂在眼前的栗色長發別到耳後,微微垂下頭,神色帶着難以言喻悲傷。

“是的,我知道這件事,我的女兒也正是因為此事住院。”

聞言,做筆錄的警官勤勤懇懇的如實記錄下她所有的話。

“渡邊女士,你知道渡邊真跡身上的傷痕是如何造成的嗎?”

渡邊奈惠子像是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悲傷掩唇:“真跡她是在學校裏受的傷。”

詢問的警察沉默的翻開記錄,繼續詢問:“我們根據醫院護士反應的情況,渡邊真跡身上大半的傷口都是在住院後,你看望她之後産生的。”

他合上手裏的本子,擡頭望向對面悲傷的渡邊奈惠子,眼神帶着壓迫力:“對此,渡邊女士你如何解釋。”

用手掩面的渡邊奈惠子動作一僵,支支吾吾的說了句:“那天我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再加上真跡那天很不聽話,一時之間太生氣了才會……”

說完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嗚嗚地低聲哭了起來。

但此行為并沒有動搖在場的其他人的心,詢問的警察冷漠的翻出記錄。

“從醫院呈現的結果來看,這已經不是渡邊真跡第一次住院了,在這些年她陸陸續續的住了好幾次院,都是因為毆打致傷,據領居等人的說法渡邊女士您家暴渡邊真跡的行為從未停止過。”

剛剛還爬在桌子上低聲落淚的渡邊奈惠子,擡起了哭的梨花帶雨的頭,神色帶着怨恨。

“你們這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假惺惺的問我。”

“所有綜上,渡邊女士你家暴渡邊真跡的現象确實屬實?”

渡邊奈惠子将交叉的雙手松開,黑色的眼中帶着徹骨的恨意:“是的,我揍她了又怎麽樣,我給她吃給她穿這麽多年,她還一點用沒有,打幾頓怎麽了。”

剛剛還溫柔帶着親和力的女人像是在一瞬之間換了個人,面上充滿着扭曲和恨意:“我養他這麽大,她一點都不讨人喜歡,松一郎最後還是和我離婚了,那我養她幹什麽!!!”

看到監控器裏渡邊奈惠子這幅瘋狂的樣子,在場的所有人眉頭緊鎖。

松田陣平眯起黑色的眼睛罵了一句:“敗類。”

目暮十三對着耳麥說了一句話,監控器裏的警察看向對面的渡邊奈惠子扭曲的臉,聲音保持着最開始的平靜。

“那你因為覺得渡邊真跡沒用,所以選擇了在她的病房窗戶開關處動手腳,最後引導她從八樓跳下自殺?”

此話一出,渡邊奈惠子臉上的瘋狂都愣住了,她平靜了些許,皺起了清秀的眉頭:“我是家暴她了,但我絕對沒有在病房窗戶開關處動手腳,我就去過醫院一次,那一次我沒碰窗戶,掐完渡邊真跡後我就走了。”

掐完就走了……

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氣,對那麽小的女孩子家暴,語氣毫無悔過自責,反而覺得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這個渡邊奈惠子無藥可救了。

***

春澄久司拍了拍坐在監控器前面面色凝重的目暮十三,示意他看過來。

“目暮警官,可以查一下渡邊真跡和渡邊奈惠子的真實關系。”

萩原研二擡起灰紫色的眼眸看向身側面色平靜的黑發青年:“你懷疑她們兩不是母女?”

監控室的白熾燈下黑發青年的神色沒有一絲波動:“是的,以及查一下渡邊真跡充當鬧鐘鈴聲的那首童謠。”

春澄久司憑借着記憶,從手機裏找出當時鬧鐘播放的那首歡快的童謠,點下了播放。

歡快的童謠時隔半個多月,再次在警視廳響起。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春澄久司,都經歷過之前摩天大樓爆炸案預告函事件。

在童謠響起的一瞬間,整個監控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

一股徹骨的寒意彌漫在不大的監控室裏,像是一瞬間回到了半個月前。

在場所有警官表演了個集體瞬間變臉,全部面色凝重。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雖說早有了準備,但童謠播放的時候還是有點猝不及防。

童謠。

又是這首童謠,他們剛将預告函事件暫緩調查,一模一樣的童謠又出現了。

像是冥冥之中陰魂不散。

目暮十三皺着眉頭,想起了之前一整個星期日夜不休的調查卻沒有結果。

沉着一張臉的目暮警官将這兩件事安排下去。

在等待結果的同時,醫院的監控片段已經調動出來發送到了目暮十三這裏。

剛好對渡邊奈惠子女士的詢問剛剛停下,目暮十三又馬不停歇的打開了醫院發來的監控視頻。

醫院的監控只有走廊的,沒有病房裏面的。

目暮十三從渡邊真跡住院那天開始,N倍速快速查看監控視頻錄制到的病房人員的進出情況。

春澄久司青綠色的眼眸停留在迅速播放的監控視頻上。

病房每天來來回回進出的就那幾個人醫生、護士、渡邊奈惠子和渡邊真跡本人。

半個月的視頻很長,即使是N倍速觀看也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本以為不會那麽快就有收獲,在到渡邊真跡住院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走廊便出現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性身影。

春澄久司剛準備出聲,就聽到了松田陣平冷靜的聲音。

“目暮警官,把監控拉回到一點十五分左右的時間段,再往前一點,沒錯就是這裏。”

黑發卷毛青年,伸出手指指向監控右下角渡邊真跡單人病房門口的人影。

聲音平靜的指出情況所在:“一點十五分三十六秒,出現在渡邊真跡房間門口的這名中年男性是誰?”

另一側的警官迅速搜索相關資料。

“這名中年男性是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心理醫生長谷川健太郎,在聽聞渡邊真跡被母親家暴的情況後,擔心她的心理精神健康狀況,所以在那天前去看望。”

萩原研二:“長谷川健太郎他現在在哪裏?在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嗎?”

“不在,今天剛好長谷川健太郎休假。他還友情擔任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的心理醫生,在休假的時候他一般會前往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

春澄久司垂下濃密的睫羽,在燈光的照耀下睫羽在青綠色的眼眸前投下片片陰影。

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

是這次任務消息裏出現的地名,要直接銷毀的任務目标。

此時,另一名警官帶來了之前調查的渡邊真跡和渡邊奈惠子的真實關系。

渡邊真跡是在六年前被渡邊奈惠子收養的,渡邊真跡收養前的孤兒院也正是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

因為之前地震導致的收養文件丢失,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查出渡邊真跡和渡邊奈惠子兩人的收養關系。

“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

另一側的目暮警官聽到這個地點也充滿了不可置信,他震驚的放大了瞳孔。

看望過渡邊真跡的心理醫生是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的心理醫生。

渡邊真跡本人最早也是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的。

串聯起來了,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目暮十三沉默了片刻,說出了最近的另外一起和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有關的案件。

也是一場自殺案,是一名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的孩子,他從蒂丹小學的教學樓六樓上跳了下來,當場死亡。

于是,警視廳便展開了一場對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的調查。

他們才發現這家孤兒院情況很複雜,成立多年,被收養出去的兒童數不勝數,但有些兒童慢慢的好像在社會中沒了後續,像是徹底消蹤滅跡。

近些年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也陸陸續續出了幾起兒童自殺案,但好像都沒了消息。

警視廳目前對于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依舊是處于調查當中。

目暮十三合上手裏的文件,雙手交叉放置在身前,目光深沉的看向春澄久司。

“春澄警官,其實我近些日子也準備來找你一趟。”

說着,他沉重的話語微頓:“你檔案上的資料寫的是五歲前生活在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你對那裏還有印象嗎?”

目暮警官的話無疑是平地的一顆驚雷,讓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瞬間倍感詫異。

春澄前輩原來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面對目暮十三的詢問,春澄久司沉默的搖了搖頭。

不是他不想說什麽,而是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目暮十三嘆了口氣:“也對,你後面去神奈川了,那個時候才五歲記不到才正常。”

另一側的警官将之前的童謠和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聯系起來查找相關資料,有了一個重大發現。

他喉嚨滾了滾,從嗓子眼艱難擠出一句話:“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用剛剛那首童謠充當起床鈴聲。”

春澄久司眨了眨青綠色的貓眸:“可以幫忙看一下,在另一起發生在蒂丹小學的自殺案裏,這首童謠有出現嗎?”

自殺和這首童謠有關。

這個猜測讓在場的警官切身實地的感到了惡寒,他迅速的查找之前發過來的蒂丹小學視頻資料。

将孩子自殺前一段時間的視頻進行降噪處理,最後終于聽到了視頻裏模糊不清的那一首宛如來自陰間的童謠。

模糊不清的童謠帶着卡頓的電子音,斷斷續續從視頻裏傳來,整個監控室驟然溫度速降,像是無數的惡意面目猙獰的隐藏在黑暗底下。

他将文件放在桌子上,語氣帶着凝重的惆悵:“我們得去一趟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

***

警車飛速的行駛在馬路上,春澄久司和松田陣平坐在後座上。

黑發青年在窗邊支起手臂撐住懶懶散散側過的頭,另一只手緩慢的進行摁亮手機再摁黑的重複機械操作。

感覺一切都碰的很巧,琴酒的消息剛到不久,他們就剛好碰上有關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相關的案件。

案件和嫌疑人都已經出現了。

現在正義的警察也該登場了。

春澄久司懶懶散散的将整個人靠在靠背上,停止了自己反複摁亮摁黑手機的無聊操作。

目的地——

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到了。

一名警官急急忙忙的跑來,停下目暮十三面前,神色緊張的說道。

“目暮警官!”

“東京明日陽光孤兒院的心理醫生長谷川健太郎他綁架了整個孤兒院的孩子和老師!”

“他說。”警官慌張的換了口氣,聲音帶着幾分顫抖。

“他要燒掉整個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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