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學習小組還在繼續,但是大家都發現,岑司思狀态不太對勁。
江北辭也是,他不怎麽參加小組學習了,上課繼續開始睡覺。
班上的一些學習小組也都分崩解析了,有的強撐着貌合神離。
互幫互助是個美好的願景,但也需要小組成員努力,很多時候,都是人人自掃門前雪,實在沒有太多精力去管別人。
賀淩博特意私下找了岑司思,“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啊?有任何困難都可以和我說,或者和嘉洛說,你們不是好朋友嗎?我們都很擔心你。”
岑司思咬唇,“謝謝班長,我還好,沒什麽大事兒。”
見岑司思說沒事兒,賀淩博繼續關心道:“學習方面呢,有沒有遇到什麽問題?我覺得你最近物理進步挺大的,你應該開心點兒。”
岑司思開心不起來,不過還是笑了笑,“別擔心我了,我很好,真的。”
賀淩博點頭,也笑了笑,“行,高中就是這樣,學習壓力大,要随時調整好情緒,學習才能專注。”
“嗯,”岑司思不願再聊,“班長,我今天要值日,我去忙了。”
“我幫你吧。”賀淩博熱情道,提起拖布就去了外面水池。
岑司思無奈,班上的值日四個人一組,兩個負責教室,兩個負責教室以外的走廊、樓梯和責任區域。
和岑司思負責教室的是江北辭,但他最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今天下課就跑沒影了。
現在賀淩博幫忙,也算是雪中送炭,她想着一會兒請人喝點兒東西,感謝一下。
岑司思提起掃把,開始掃地,她掃得認真。
其中一張桌子下面壓了張紙屑,她一手去擡桌子,一手盡力去掃,動作十分別扭,奈何紙屑太頑固,和她作對似的,她用力戳了兩下,突然手上一空,手上的掃帚被人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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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和你有仇嗎?”冷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岑司思不用擡頭,立馬就聽出聲音的主人。
岑司思不悅的嗆江北辭,“你不是走了嗎?幹嘛要回來,我都告訴衛生委員你逃值日了。”
以前她不會這樣和江北辭說話,但是相處久了,膽子大了,正巧心情不好,說話就帶點兒刺。
聽見岑司思嗆人的語氣,江北辭感覺心裏被貓爪子撓了一下,反而舒暢了許多。
“無所謂,告就告吧,”他将東西往桌子上一扔,“只是買的東西,就怕你這個告人精不敢吃。”
岑司思看向桌子,江北辭扔下的是楓糖面包,以及一瓶酸奶。
不得不說,江北辭買的東西絕了,岑司思今天特別想吃楓糖面包,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不喜歡吃熱的、鹹的。
岑司思看着東西,嘟囔,“為什麽不敢吃?”
江北辭盯着岑司思的臉,惡狠狠的道:“你不知道我這個人記仇?你這麽嗆我,我在東西裏下毒了,讓你吃了馬上變成醜八怪。”
說完不再理會她,自己彎腰掃地。
他掃地那架勢,乒乒乓乓的,椅子被挪得飛起,像是和桌椅打架似的。
岑司思提醒他,“你輕點兒,到時候還得給你擺整齊。”
江北辭更用力了,不悅道:“他們沒手嗎?不知道自己擺。”
行,他今天吃了火藥,兩個人是不能好好說話了,岑司思拿起面包走到窗邊,不再理他。
賀淩博回來的時候,正巧遇上江北辭和岑司思提着垃圾桶出教室。
“嗯?你怎麽在?”賀淩博有些驚訝的看着江北辭。
江北辭挑眉看他,“那班長覺得我應該在哪兒?”
看着岑司思和江北辭一人提着垃圾桶一頭,再看自己手上滴水的拖把,賀淩博笑不出來了。
江北辭冷冷道:“班長這麽熱情,那就麻煩你把教室拖幹淨了。”
說完,不顧岑司思想要表達歉意的表情,拖着她走了。
路上,岑司思吃力道:“慢點,我跟不上了。”
江北辭看了看岑司思的小碎步,笑了,“小短腿。”
岑司思生氣,快步走了起來,江北辭嗤笑,故意放慢了步伐,岑司思再快也拖不動江北辭,一個勁兒被往回拽。
她真的好氣,扔垃圾的時候,江北辭叫她松手,她偏不松手,逞強道:“我自己一個人也能倒。”
江北辭慫肩,松開手,抱着手看她一個人倒垃圾。
岑司思吃力的倒完垃圾,心裏那種憋屈感更強烈了,她好氣,好想哭,但是因為這點兒破事哭,好丢臉。
看着岑司思委屈的臉蛋,江北辭抿唇,喉頭發澀。
晚自習物理老師發了套卷子,然後就讓班長坐講臺上,自己回辦公室去了。
卷子很難,正好是岑司思不會的知識點,她心裏面那種憋屈更明顯了。
這種憋屈感讓人無力,就像是她的身世,父母對她已經很好了,她還有什麽可傷心的,而且爸爸沒有自己的孩子,她怎麽可以阻攔父母要二胎?
她不可以,也不能夠。
江北辭撐着腦袋看她,看她眉頭皺成一條蜈蚣。
他心裏也有點不舒服了,憋得慌。
突然,教室的燈熄滅了。
岑司思眼前一黑,往外看去,其它教室的燈也熄了。
頃刻間,整棟教學樓就騷動了起來,有人大喊一聲,“停電了。”
仿佛工蜂接受到蜂王的信號,周圍吵鬧了起來,“嗡嗡嗡”聲不絕于耳。
賀淩博站起身,“安靜,安靜。”
後排有人拿出了手機,還有人沖到了走廊上。
岑司思坐在座位上,默默給筆蓋上筆帽。
後排有聲音雀躍,激動道:“停電了,太好了。”
不知道為什麽,岑司思沒有大家那麽高興,她不想回家,今天岑玉蘭沒在,家裏沒人。
但是她也不想學習,她在黑暗中靜靜的往桌上一趴,任由大腦放空。
“班長,有的班都放了,咱們放不放啊。”後排有人問。
有人祈求,“對啊,放了吧。”
賀淩博道:“我去問問物理老師,你們安靜點兒,等我信。”
說完就出去了。
班長走了,教室裏躁動更大了。
所有人都抓心撓腮,真的是熱鍋上的螞蟻,等得心急如焚,有的開始敲桌子,甚至大喊大叫。
耳邊傳來聲響,岑司思朝江北辭方向看去,只見他蹿了起來。
她還沒看清他的動作,就發現自己胳膊被人往上一提。
“快走,笨蛋。”江北辭俯身在她耳邊說話。
随後,她的書包被江北辭從桌箱裏拉了出來。
岑司思大腦空白,站起身,任由江北辭拉着自己跑出了教室。
走廊上全是蠢蠢欲動的人,他們倚着圍欄四處看,仿佛在等一聲槍響。
江北辭拉着岑司思從他們身後跑過,兩人一路疾跑,穿過漆黑無人的操場,穿過寂靜的樹林,穿過冷冷清清的階梯。
沒有人阻攔他們,岑司思回頭看,教學樓還是一片漆黑,走廊上亮起一些微弱的手機光線,那些人還在等待,她卻已經穿過叢叢密林,出了校門。
而帶她逃出去的,是一往無前的江北辭。
校門外的商鋪全都點起了蠟燭,整個世界都安靜了,被暖黃色包圍。
江北辭扭頭看着一臉茫然的岑司思,将手裏的書包甩給她,歪了歪頭,“上來。”
岑司思看着江北辭□□的摩托車,黑色的金屬感機身,很拉風,猶豫片刻,她伸腿跨了上去。
“坐穩了。”
江北辭扭頭看了一眼岑司思。
随及,摩托車發出咆哮聲。
“嗡”的一聲,摩托車飛了出去,岑司思身體往後揚了一下,吓得她急忙去找後面的支撐點。
穩住身形,車子已經前行很遠,徹底将學校甩在身後。
“去哪兒啊?”岑司思一張口,風就往嘴裏灌。
江北辭不知道是不是沒聽見,或者說他的聲音也淹沒在了風裏。
岑司思也不問了,去哪兒都可以。
駛出學校附近的路,路燈漸漸亮了起來,摩托車遠離了亮燈的方向,拐彎朝南。
畢城是沿河的城市,在河流上游是畢城最出名的山——青行山。
青行山不是很高,勝在風景好,水好,山頂還有亭臺。
摩托車沿着山路往上,近幾年政府基礎建設投入很大,上青行山的路是瀝青路,除了陡峭,路況倒是不錯。
只是這坡度還是大,上山的過程,岑司思心驚膽戰的。
她伸手抓住江北辭的衣角,生怕自己掉下去。
江北辭也不在意,架勢着摩托車在山林中穿行。
呼嘯的風聲穿過寂靜的夜,摩托車的噪聲驚醒沉睡的山林。
山脈黑壓壓一片,包裹着車燈微弱的亮光,仿佛将兩人吞噬在它體內。
山風濕潤,混雜着松香,涼飕飕的竄進大腦,就像往嘴裏塞了一把松子,又塞了一把冰塊。
岑司思深深吸了一口,危險的自由,刺激到讓人欲罷不能。
加速,轉彎,江北辭的每一個動作都那麽危險,又那麽沉穩。
他讓你的心懸起來,又很快放下,樂此不疲。
最後一個陡坡,江北辭捏緊車頭,極速沖了上去。
岑司思吓得驚聲尖叫,緊緊的抱住了江北辭。
直到摩托車穩穩停下,她還驚魂未定。
江北辭扭頭過來,看着背上毛茸茸的腦袋,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岑司思,你是考拉嗎?抱這麽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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