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甘婷那句咬牙切齒的話,讓岑司思心驚肉跳,什麽叫耗到死?
而且這樣的關系有點過于詭異了,兩人是朋友,一起追一個男生,一個只是玩玩兒,一個看起來很認真。
岑司思捂住肚子,想到昨天甘婷的話。
他看了看旁邊的江北辭,想問問他,這兩個人和他什麽關系,但是找不到機會開口。
江北辭感受到她的目光,盯着她的臉看了兩秒,視線轉移到她的肚子上。
被人盯着,岑司思有點尴尬,她今天生理期,肚子痛,“看我幹什麽?”
江北辭搖頭,不說話,同桌之間比其他人親密一些,他早上看到岑司思捏着粉粉的東西去了廁所,自然知道她今天生理期。
“辭哥,走,去小賣部。”
江北辭站起身出了教室。
今天降溫,風一吹格外的冷,岑司思就穿了一條褲子,沒辦法,她實在是不習慣穿秋褲。
腿被風一吹,格外的涼,肚子開始酸溜溜的痛起來。
岑司思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她摸了摸書包,忘記帶止痛藥了。
“嘉洛,最後一節課你幫我請一個假,我肚子痛,回去休息一下。”
“啊,很痛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蔣嘉洛擔心道。
“沒事兒,我現在還不怎麽痛,我主要是藥忘記帶了,回去吃點兒藥就好。”
岑司思痛經很多次,已經痛出經驗了,她現在不馬上回去吃藥,到時候就得痛暈在教室裏。
Advertisement
而且今天父母都不在家,到時候真痛起來,找不到人接她回去。
岑司思和賀淩博說了一聲,背上書包就出了教室。
起身的時候,腿肚子發軟,痛感從右側肚子蹿到了大腿根。
走出校門,風一吹,痛感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像是有人拿了一把鋼叉,用力攪動她的五髒六腑,痙攣,絞痛,放射到大腿上。
岑司思暗道不妙,急忙加快速度。
痛經像潮湧,一陣一陣的,間歇期不斷縮短。
她踩着間歇期往前走,因為沒有人可以求助,岑司思不敢停下來,她身上出了很多汗,汗水冷冰冰的貼在身上,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轟”的一下。
就像電腦熄屏,岑司思眼前一黑,世界上下颠倒。
她半跪在巷子裏,一只奶牛貓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在她腳邊“喵喵喵”的叫喚。
貓咪的叫聲喚醒了岑司思一點點意識,她強忍疼痛睜開眼睛,“是你,腮腮。”
腮腮拿腦袋碰了碰她的手,在她身邊蹭蹭。
岑司思強撐着意志力,掏出手機,開機,撥打岑玉蘭的電話。
她痛到全身發軟,連咬牙的力氣都沒有了,電話并沒有人接。
-
“岑司思呢?”
江北辭回到教室,發現岑司思書包不見了,他走到蔣嘉洛桌子前,問她。
蔣嘉洛擡頭,視線落到江北辭手上的塑料袋上,暖寶貼?這人去小賣部買了暖寶貼?
“喂,我問你話呢。”江北辭擡頭用力敲擊她的桌子,依舊是那麽不紳士。
“敲什麽敲啊,司思肚子痛,回家了。”
蔣嘉洛本來想生氣,看見他手裏的暖寶貼,又擔憂起來,“司思離開的時候看着挺好的,應該沒事兒吧?”
蔣嘉洛身體皮實,平時生理期冷的、辣的照吃不誤,她不會痛經。
不痛經的人難以想象痛經發作的時候是多麽恐怖,這也是她放心岑司思自己回家的原因。
江北辭沒回她話,眉頭皺起,立馬轉身出了教室。
看着他慌張的背影,蔣嘉洛覺得自己有點不懂了,這人不是經常欺負司思嗎,為什麽這分鐘這樣的反應?
和蔣嘉洛一樣疑惑的還有高格,“裸.男,你知道剛剛辭哥買了個啥東西嗎?”
羅上森漫不經心的翻書,看起來不怎麽好奇,懶懶的問,“什麽?”
高格湊近羅上森,悄悄道:“暖寶貼,就女生來那個用的那種,你說他買這個幹啥?我問他給誰買的,他也不說,還打我。”
羅上森的手指頓了頓,有些不耐煩的合上了書,“就你屁事兒多。”
“喂,你最近是怎麽了?”
高格覺得羅上森最近特別奇怪,脾氣比以前差了不說,還變得特別孤僻,都不怎麽參加集體活動了,而且之前學習小組叫他加入,他也不來,種種表現,都特別像,像失戀。
高格感覺自己發現新大陸,激動道:“你是不是失戀了,老實交代。”
羅上森甩開高格的胳膊,看着自己的怨種兄弟,翻白眼,“我謝謝你,我失戀,你踏馬笑得這麽開心。”
高格仔細看了看羅上森表情,羅上森平日對女生基本上沒有興趣,他就是那種清心寡欲的人,根本不可能談戀愛。
高格失落道:“額,不是失戀,那是什麽呢?”
羅上森不說話,高格也猜不出來,老師這時候也進了教室。
高格疑惑道;“咦,辭哥怎麽不在座位上?他去哪兒了?”
“剛剛出去了,”羅上森淡淡道:“就在你哔哔哔哔的時候。”
-
江北辭走得很快,他想起那年岑司思第一次生理期,他差點兒被吓死。
國慶節,那天是國慶節。
十月一號,放假。
他和岑司思一起出了家門,他上補習班,岑司思上小提琴課。
補習班就在離家不遠的小區,兩個人平時不會一路,一起出門,但是出了院子就分開走。
話說放假還要去上補習班,簡直是要人命啊。
江北辭踢着路邊的石子,看了看岑司思背影,她也走得慢吞吞的,明顯不想去上課。
“喂,我不去上課了,到時候我媽問你,你不許告狀哈。”
江北辭喊了一聲,岑司思是秦漣漪的小眼線,平時他逃課打架去網吧,岑司思沒少告狀。
每次被岑司思告狀,他都恨得牙癢,偏偏拿她沒辦法,輕輕敲她一個腦瓜崩,她就能當場眼淚珠子不要錢的掉。
“聽到沒有?我說話呢。”
江北辭走到岑司思身邊,伸手扯她衣領。
岑司思今天紮了個馬尾,被扯衣領的時候,馬尾抖動了一下。
她轉過身來,瞪江北辭,那年她十二歲,臉上還有嬰兒肥,眼珠子圓溜溜的,瞪人的時候也格外可愛。
江北辭一下子就笑了,松開她的衣領,去摸她的馬尾,“岑司思,你頭發好粗哦。”
岑司思不覺得這是誇獎,反而覺得是被嘲笑了,不開心的道:“不行,秦姨問我,我就老實說,我不會撒謊。”
“行,你厲害。”江北辭咬牙,岑司思就是把溫柔刀,看着嬌氣,說話軟糯糯的,實則捅人必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他松開手上的馬尾,扭頭就走。
岑司思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有些失落的摸了摸自己馬尾,轉身朝興趣班方向走,她也不想去興趣班,好煩。
走了幾步,一只大手突然繞到她脖子上。
“你也不準去,老子帶着你逃課,看你怎麽告狀。”
江北辭狂妄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他比她高了一個頭,将她半圈在臂彎裏,拖着她倒着走。
岑司思抱着他的手,生怕自己摔跤。
江北辭力氣大,吊着她的同時,小心避開路上的坑坑窪窪,就這麽一路把她帶上了公交車。
上了公交車,江北辭才放開手。
他抵着扶手,看着上了賊船的岑司思,笑得合不攏嘴。
公交車一直開,從市區開到了郊區,岑司思聽着公交車語音,問他,“終點站了,我們去哪兒啊?”
“終點站就下車呗。”江北辭跳下公交。
江北辭逃課是臨時起意,他根本沒有想好去哪兒玩,随意跳上一輛停着的公交車,坐到終點站,然後下車。
他蹲在路邊,岑司思站在一顆銀杏樹旁不說話。
看着她臉上滿滿的失落,江北辭站起身,指着不遠處,“喏,看見沒有,那棟爛尾樓,咱們就去那兒。”
爛尾樓探險,岑司思皺眉,聽起來好沒意思,不過她還是跟着江北辭去了。
兩人順着樓梯往上爬,一直爬了十多層。
爛尾樓沒有門窗,視野特別開闊,這裏是郊外,不遠處有一片向日葵地。
江北辭找了一處超級棒的房間,仿佛是特意建的觀景臺,他給岑司思搬了幾塊磚,碼了一個凳子。
“坐吧,這裏風景不錯吧。”江北辭語氣有些得意,仿佛那片向日葵是他種的,他特意帶上岑司思前來觀賞。
岑司思抽出紙巾墊在磚頭上,整面窗口都是風景,遠處的青山,燦爛的向日葵,真的很美。
兩人躲在爛尾樓裏,仿佛是他們特意尋找到的秘密基地。
江北辭提議,“拉一首曲子來聽聽呗。”
岑司思不理他,他又哄道:“你現在在這裏練習,今天就不算荒廢,而且伴着美景拉小提琴,心境肯定不一樣,可能比在琴室拉得好。”
很明顯,岑司思被他說動了,拿出小提琴起身。
她想了想,将琴弓輕輕搭上琴弦,曲聲流淌了出來。
江北辭看着她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條淡綠色棉質長裙,裙擺在微風中晃動,遠處是鋪天蓋地的向日葵,美得有些夢幻。
然後,畫面裏突然出現刺目的紅色,順着岑司思的腿,一路蜿蜒,滴到了她的腳背上。
琴聲還沒有斷,江北辭卻吓到了。
聽見動靜,岑司思扭頭過來,問他,“怎麽了?”
她順着江北辭目光,低頭看自己的腳,“啊!”
岑司思吓得尖叫起來。
江北辭起身抱起岑司思,一路狂奔,“你哪兒傷着了?是不是剛剛不小心劃傷了,劃到哪兒了?咱們現在去醫院,你別怕。”
他有點慌不擇路,走到路邊并沒有看到車,恨不得自己長對翅膀,飛到醫院。
岑司思擡起流血的那只腳,動了動,疑惑道:“不痛诶,你先放我下來,我看看。”
江北辭把她放了下來,岑司思拿出濕巾,小心翼翼的去擦拭腳背上的血跡,生怕碰到傷口。
江北辭看得心驚肉跳,“疼不疼?”
直到血跡全部擦幹淨了,兩人都沒找到傷口。
腳背上突然有血,但是沒有傷口,事情更恐怖了。
江北辭打車帶着岑司思回了家,走到小區院子裏的時候,岑司思突然捂住肚子,喊痛。
刷的一下,岑司思的小臉就變白了,額頭上全是虛汗。
江北辭驚魂未定,抱起岑司思沖到秦漣漪面前,“媽,你快救救她,我們撞到鬼了!”
他當時以為是爛尾樓裏有什麽邪.祟,有什麽妖.魔.鬼.怪上了岑司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