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打完了要親親
徐放砍瓜切菜似地拾掇完一衆喽啰,留了那帶頭大哥程實當活口,捆成只五花大綁的蟹,權作送上門的年貨,單手提着,滿載而歸。
擡頭就見趙游趴在窗沿上,眼睛圓睜,一眨不眨的,像個嚴肅的小先生,坐鎮明堂,不容壞人搗亂。又如天上的月亮,徐放走到哪他就看向哪,時時流照,纏綿悱恻。
徐放凱旋而歸,他大松一口氣,少見的喜形于色,奮力探出半截身子,幼稚招手,“放哥——”
動作有點大,袖擺掃落棱上積雪,撲簌簌地落在日光裏,剔透絢爛,如夢如幻。
牆頭馬上遙相顧,知君一見即斷腸。
徐放想:要是天天回家都能見他這樣等我……灑家這輩子值了。
徐放笑道:“看我打架了麽?是不是很帥!”
趙游生怕徐放聽不清,大聲捧場道:“一直在看的,根本挪不開眼!”
徐放咧嘴直笑,低頭拿袖子胡亂一抹臉,果然面皮發燙,有點害羞。再擡起頭時又是一臉痞賴,“嘁,我方才不過用了兩分力,絕活都還沒使出來。”
趙游心道:我就愛看你單方面碾壓的。若真來個勢均力敵的,我擔都擔心死了,哪顧得上欣賞你的英姿。
徐放剛進門,趙游已匆匆轉下樓梯,險些被袍袖絆了一下,也不管死狗一樣的程實和大堂裏的一幹食客,踉跄着沖進徐放懷裏,仰首蹭蹭徐放的臉頰。
徐放打鬥時身形迅猛,雙頰不免被凜冽寒風凍得發僵,又被趙游熨貼得陶然,心也跟着化了,再也擺不出雄赳赳氣昂昂的大老爺們屁樣子了,反手摟緊趙游,與他黏黏糊糊地耳鬓厮磨了一會。
趙游溫聲問道:“受傷了麽?”
往日徐放必然道:“我是誰啊,誰能傷我???”現在卻老老實實道:“手臂被擦了一下,磨破皮了。”
趙游道:“痛不痛?”
徐放迷茫道:“……有點痛?”江湖人嘛,動辄見骨見肉的,擦破點皮就喊疼,這他媽當自己三歲小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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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趙游哄上一哄,徐放便坦然覺得,三歲小孩也不錯。
趙游還要再看看傷處,徐放已經不耐煩了,他急着邀功呢,揚揚手裏的戰利品,“諾,給你的,這家夥背後的人打定主意要攀咬你,你仔細查查,也好叫他嘗嘗作繭自縛的滋味。”
畢竟在外面,怕隔牆有耳,趙游輕聲道:“九弟既然想要栽髒于我,必定會在丢的貢品下功夫。”
徐放随意道:“你問問他丢了什麽。”
趙游忍笑:“我問他便答麽?”
徐放眉頭一揚,彈劍出鞘,“有我在,他敢不說!”
管你死蟹活蟹,徐大俠今日都要撬出餡來。
趙游覺得他實在傻乎乎的可愛,順毛摸道:“放哥太厲害了,破獲這麽大的陰謀。要不是你,我早就沒命啦。”
徐放又咧開嘴傻笑。
趙游嘆氣道:“可我今天是和你出來玩的,不想為這種東西敗興,我們留着他改日再行盤問好麽?”
徐放聽出意思,“你的人來了?”
趙游點頭,在桌上随意叩擊,手指翩飛,坐客中有人匆匆起身,上前向趙游伏跪抱拳,神情木讷恭敬。
趙游淡淡道:“按慣例處置。”
慣例,無非刑求拷問。
徐放雖然踴躍報名,可趙游怎麽舍得讓徐放髒了手。
徐放閑閑摟住趙游的腰,好奇道:“這裏離皇宮還挺遠的,你的人來得好快。”
徐放直來直去,全無窺探機要的自覺,趙游攏住他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背,慢慢摩挲,不以為意道:“我在宮外自有暗樁,随時就近調用。”
徐放道:“你一個深宮大院裏的太子爺,怎麽像武林盟主一樣,有個接頭暗號,大夥見了莫敢不從。”
趙游垂下眼睫,心冷道:你們江湖人一團散沙就罷了,原來組織嚴明、上下分顯。
他記下這茬後開始盤算:等我登基後便要放手整治那些個蔑視王法的豪強游俠。轉念又想,那些人裏總是有放哥朋友的,便是沒有朋友,他也看不慣我這樣作為的。
若我能扶放哥當上那勞什子武林盟主,既而收歸己用,倒是兵不血刃的上計。放哥武功高強,亦得人心威望,可恨是個不懂争權奪利的傻瓜……他想到這裏,有些惋惜,更多是慶幸,他這等睥睨心性,不怕鎮壓不住聰明人,高手過招亦別有樂趣,可猜來防去到底太累了。
跟着徐放,趙游全然不動腦筋,不知不覺便做了許多魯莽傻事,簡直越活越回去了,可也體會到了無憂無慮的甜蜜滋味。
趙游想:天底下聰明人多的是,我的放哥只有一個,做什麽武林盟主,一聽就忙得天南海北腳不着地,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宮裏陪我吧。
徐放全然不知懷裏貼心小棉襖的心理活動有多肅殺專制,興高采烈道:“你剛才手勢真好看,像綻開的花兒。”
趙游認真道:“我教你,聲律、手勢、記號,你學會後便能調用我宮外全部人馬,他們都是死士,只認這些的,絕不會抗命。”
徐放吓了一跳,“我要他們幹什麽?”
趙游平靜道:“随你幹什麽,但凡能解你之圍。”又好言相勸:“你武功雖高,總有寡不敵衆的時候,有他們為你助力,我放心點。”
以徐放的心眼,也明白過來,這是怎樣一份厚禮。死士是趙游的保命底牌,自願與徐放共享,必是生死相托的信賴。
徐放不知該說什麽了,道謝顯得太過輕薄,心中沉甸甸的,反而擰巴出浮誇語氣,“不要不要,你上次就說要找人看着我,我哪能自投羅網?”
趙游自然識破了他的別扭,微微一笑,并不強求。
徐放問道:“接下來想去哪兒?”
趙游道:“你太不給你朋友面子了吧?說來說來說走就走,也不上樓去見見麽?”
“我和他們熟得不要再熟,不稀罕這種客套。”徐放眼巴巴道,“陪你出來玩一趟多不容易啊,當然是要兩個人膩在一起啦。”
徐放其實挺想見見兄弟的,畢竟之前離京月餘沒見過了,但他覺得趙游這樣往來無白丁談笑皆鴻儒的貴公子,坐在一幫不學無術的草莽裏八成要不自在的。
徐放不是不屑與朋友們為伍,而是自覺粗鄙,怕趙游看不上自己。
趙游莞爾一笑道:“雖然不及你有意思,但你的朋友都不錯,我們再去坐坐吧。”
徐放欣然跟随趙游上樓,如果有尾巴,一定得意洋洋地翹上天了。
他今天真是大獲全勝!
特別鳴謝惡勢力的客串,讓他出了風頭,贏了面子,還秀了恩愛。
結果一進包廂就被噓了,“你小子最近在哪裏快活,全沒個信兒,你的那些個紅粉知己當你死了,哭哭啼啼把你的喪都發了,算算日子墳頭都長草了。”
徐放道:“晦氣晦氣,我明明活蹦亂跳的,她們發的哪門子喪。我實話和你說,不怕你羨慕,我這是新婚燕爾,樂不思蜀。”
衛大瞟了一眼趙游,用男人都懂的惡心腔調道:“好哇,你娶了老婆還敢玩小相公。”
徐放急道:“什麽小相公,這就是我大老婆。”然後充滿求生欲地飛快補充:“再沒別的小老婆了。”
趙游聞言笑彎了眼睛,十分好說話的和善模樣。他骨子裏自視甚高目空一切,自然不屑與莺莺燕燕争風吃醋。
衆人立馬鬼鬼祟祟地交換眼神。玩個娈童沒什麽稀奇的,但這世道哪有明媒正娶男人做老婆的。不由對徐放身邊的男子另眼相看,乍看像位一表人材的文弱書生,莫非是只勾魂攝魄的男狐貍精不成?
衛大顯然比旁人更擅把握重點,“我十年前見你小子那副得瑟樣子,就和別人打賭你以後鐵定是個怕老婆的。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啊。”
徐放拉着趙游坐下,“我這叫憐香惜玉,疼老婆,好男人。”
騰出的位置還是有點窄,兩人同坐未免局促,徐放蠢蠢欲動地想把趙游抱上膝蓋,本以為趙游這種行得端坐得正的君子定要推拒的,不料趙游大大方方地斜坐上他的大腿,還頗具職業素質地為他斟了一杯酒,“大郎,喝酒了。”
徐放懵頭懵腦地咕咚一口悶了,大夥見狀都笑了。之前見趙游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想不到是個玩得開的,氣氛跟着松快不少。
徐放當着他的朋友們介紹自己是他的老婆,趙游很開心。老婆,新鮮詞,趙游只見過皇後、王妃、命婦,人前相敬如賓,人後冷如冰霜。
不知道民間夫婦又是何等光景,大抵免不了挫折和煩擾的,但似乎更親近熱鬧些。
趙游很樂意當徐放的老婆,也努力學做一個老婆,但因為沒有參照物,加之是男子,不守婦道,放得太開,失了分寸,誤被認作風塵裏打滾的,卻渾然不自知。
誰讓小趙太子自始至終只有徐放一個,對塵世間混亂的男男女女關系還是滿心懵懂啊。
衆人既然将趙游視作優伶脔童之流,不免态度輕佻,很快便有位七分醉的公子色眯眯地調戲道:“美人,也給爺滿上!”
趙游不悅地剛蹙起眉,徐放已飛出一筷子,貼着他的臉頰,直刺入牆,他一個激靈,酒徹底醒了,屁滾尿流地瘋狂爬蹿。
徐放沉聲道:“說了是我老婆,誰再敢口花花,我定不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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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今天勤勞的份上,給我一點愛的鼓勵!
對了大家又在問啥時候發現寶寶,這次搞完後就知道了,我會盡量抓緊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