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旦接受女孩子這個設定

“!!”時景蘇瞬間驚醒。

他正仰着頭,楚硯冬正低着頭,兩人的視線靜默無聲地一撞,時景蘇瞳孔震地,整個人都麻了。

他吓了一跳,才發現自己枕在楚硯冬的雙膝上睡覺,而且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

楚硯冬那雙幽暗深沉的眼睛,仿佛蘊藏着能毀天滅地的力量。

時景蘇啞然片刻,才悄無聲息從他腿上離開。

過程中,楚硯冬始終靜默注視他。

時景蘇趕緊避開他表面平靜無瀾,實則波濤洶湧的目光,第一時間去抓自己的假發,看看有沒有歪,有沒有掉。

幸好,一切都安然無恙。

時景蘇心裏打着鼓,整個人的靈魂都在震顫。

如來佛祖,聖母瑪利亞,玉皇大帝,觀音菩薩,額滴個神啊,真的太恐怖了嗚嗚!

時景蘇趕緊摸摸自己的身體,他還在嗎?還在嗎還在嗎?

還好,他人還在。

兩個小時後,婚車終于抵達遠離熱鬧城區的楚家大宅外。

時景蘇已經從原本升天的感覺,終于又飄回了地面。

他看過原文,知道男主家大業大,財力雄厚,不知道他這麽有錢。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草坪裏,遙遙看去,大莊園般的豪宅坐落其中,泳池、大小景觀用花園、高爾夫球場……只要能想到的,都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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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恥,這萬惡的腐朽的充滿金錢氣味的地方。

他真的太喜歡了!

如果是他的家,如果他是真正的男主,那該多好。

他不介意有個女裝大佬做他的老婆。

後半程在車內,防止再睡着,時景蘇坐的更加端正筆直,以至于才下車的那一瞬間,時景蘇腿麻得差點跪到地上,他眼疾手快,扒着先他一步下車的楚硯冬肩膀,借力重新站穩。

楚硯冬被他用力一撐,沒想到這個女人的力氣還挺大,竟生生讓他後退一步,險些倒進時景蘇的懷裏。

時景蘇頭皮又是一麻。

他快忘了,眼前這家夥不僅是個病秧子,還可能是個腎虛!

楚硯冬被他撐了一把後,身體都有點搖搖晃晃,時景蘇趕緊又扶着他的手臂幫他穩住。

一直以來都努力忍耐的楚硯冬,終于對他忍無可忍,目眦欲裂瞪着他,只差嘴裏呵出一個“滾”字。

經過幾次的“交鋒”,楚硯冬徹底離時景蘇遠遠的了,起碼有一米以上的距離。

楚硯冬不靠近他,反而方便時景蘇行事。

他趁着沒人注意,又從另外一個袖子裏掏出一塊小餅幹。

然而,時景蘇傷心欲絕的發現,這塊小餅幹在不知道什麽情況下,碎成了渣渣。

浪費糧食是可恥的行為。

時景蘇只能嘆着氣,将渣渣也一吞而盡。

傅莎乘坐的車也已抵達,下車第一時間跑來和他集合,看到時景蘇嘴角沾着的餅幹屑,趕緊找來表姐替他補妝。

見他還有心情吃吃喝喝,傅莎不禁要為時景蘇的心理承受能力大大點個贊。

能和那種鬼見愁待在一個屋檐下,那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何況時景蘇還是……

傅莎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豎起大拇指:“真英雄。”

跟妝師表姐也一道豎起大拇指:“是男人就堅持一百天。”

時景蘇:??

“什麽一百天?”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聽到這個略帶調侃的聲音,時景蘇的警報系統作響了。

路容之所以能成為楚硯冬的好兄弟,是因為他這個人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實際上頭腦靈活的很,在商業的手段方面頗有一番見解,有時候楚硯冬都會聽他的建議。

兩人算是強強聯手,在原文中大殺四方,近乎稱霸了整個商界。

和他這種替嫁炮灰不同,他就是一個時時刻刻羞恥度爆表的女裝大佬。

所以每當看到路容出場的時候,都仿佛在提醒他過的是怎樣一個悲催的人生。

時景蘇半是羨慕,半是絕望地看着路容。

也許他上輩子應該拯救一下銀河系,此生才有機會不用穿成一個替嫁大佬。

傅莎和表姐趕緊和聲說:“我們在祝福他百年好合。”

西裝革履的路容,用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目不轉睛打量他們。

別說,還挺人模人樣。

時景蘇努力保持微笑。

不管路容出于什麽心理在接近他,他都要盡可能遠離路容,防止被眼尖的路容看出端倪。

時景蘇加快腳步往前走。

他一邊走,一邊用手悄悄扒拉一下裙擺。

心想女孩子們可真不容易,他每走一步路,都感覺腰腹被緊致的衣服勒着,喘不上氣。

他現在無比想念自己的沙灘褲,以及可以讓大腳趾随意造作的人字拖。

幸好時景心逃婚是臨時起意,時媽他們沒時間為他準備新娘鞋,時景心的鞋碼比他小,他穿不下去。

否則,時景蘇難以想象自己穿高跟鞋的絕美畫面。

那一定像是踩在刀尖上走路,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痛。

此時此刻,時景蘇穿的是自己的運動鞋,以腳有些疼,沒精力再穿高跟鞋為由忽悠過去,楚硯冬竟也沒看出什麽問題。

時景蘇輕呼出一口氣,眼角餘光向旁邊一瞥,頓時對上路容笑意盎然的面孔。

時景蘇:!

差點一口氣沒過去。

不知什麽時候重新走到他身邊的路容,一臉興味地看着他的腳面,笑說:“想不到新娘子的腳,還挺豪橫。”

哪壺不開提哪壺。

有點心虛的時景蘇低頭看一眼腳面,兩個比起一般女人的腳,要稍大一點的腳正暴露在外面。

他俨然忘記走路要淑女一點,都是和平時一樣,豪邁地邁動着大步伐,走路幾乎能夠生風。

仿佛正在偷食被抓包的小倉鼠,時景蘇趕緊把兩只正要往外繼續豪橫邁步的大腳,偷偷地縮了回來,藏進寬大的裙擺地帶。

你才豪橫!你幹什麽都豪橫!

時景蘇側身望着路容,學着溫柔一點,淑女一點的笑容,回敬他:“伴郎官和新娘子總是走在一起,也挺豪橫。”

路容桃花眼一眯,沒忍住,險些笑出聲來。

原本離他們有一點距離,好像碰到時景蘇,就等于沾到晦氣的楚硯冬聞聲回過頭來。

充滿涼意的眼眸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徘徊,那表情仿佛在說,“你們兩個真的沒有談過戀愛?不是驢我的吧?”。

時景蘇想和路容撇清關系,他還沒忘記他的“老公”是楚硯冬。

不管楚硯冬對他什麽态度,新婚當天被“老公”誤會自己和伴郎官有染,那可是天大的誤會。

時景蘇不想死得那麽快,那可比原主還要丢臉,起碼原主熬到主動坦誠的時候。

他趕緊邁着步跑向楚硯冬身後。

當然他沒忘記要淑女一點,矜持一點,以防兩只大腳提前露餡,但火候沒控制好,最後就變成了忸怩的小碎步,扭扭捏捏跑到楚硯冬身邊:“老、老公,等等我…”

他這都沒上手挽住楚硯冬的胳膊,沒想到楚硯冬眼角微垂時,望來的眸光裏涼意更重。

時景蘇觀後後頸麻了一瞬,自覺離他有幾步遠,楚硯冬這才似乎滿意些許。

時景蘇如履薄冰,不禁為之後的相處膽戰心驚。

……

有錢人的豪宅裏也充滿着金錢的味道。

時景蘇被楚家壯觀豪宅內部震撼的同時,再次感慨這該死的主角人生就是爽。

時家也是做生意的人家,但和楚家的布置和坐落面積等等相比,簡直是魯班門前弄大斧。

上午十點左右,時景蘇終于見到未來的“公婆”。

原本已經做好楚硯冬長得這麽冷感,他的爸媽肯定也不好相處的心理準備,沒想到楚父楚母看起來比楚硯冬溫柔和善許多,熱情接待他的同時,兩人早都準備好改口用的大紅包。

時景蘇意外的同時,楚母已經拉着他,左右端詳起這個未來兒媳。

越看越滿意。

越滿意越心生歡喜。

想當初她也是病急亂投醫,但算命的說,面前的孩子是楚硯冬的良配。

只要讓兩個人多多待在一起,楚硯冬的怪病遲早能夠痊愈。

“她”就是楚硯冬的藥。

楚母自然對“她”不一般。

時景蘇有所不知的是,哪怕現在他說想要天上的月亮,楚母都會想辦法去給他摘下來。

一幫人在身後笑着,催促着:“還不趕緊改口喊‘爸媽’?”

時景蘇這才回神。

他一直看着那些顏色鮮亮的紅包,眼睛都看直了,突然也不反感結婚了。

結婚好啊,那紅包一看就塞得滿滿當當,還是好多個紅包摞在一起,有錢人的排面果然不同凡響。

從他成年以後,他就再沒收過紅包,如今敬茶的時候甜甜一笑,喊一聲“爸——”、“媽——”,幾十個紅包馬上手到擒來,還有比這更爽的事嗎?

時景蘇拿到紅包的那一刻,感覺幸福得快要死去。

如果我有罪,請不要拿穿越制裁我,而是拿數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軟妹幣!

可惜紅包在手裏還沒熱乎,時景蘇眼睜睜看着那一摞紅包們,全部飛進楚硯冬的手裏。

時景蘇才發現這個萬惡的資本家,似乎喜歡處處針對他。

先是在很多人的面前,用保镖夾起他就走,給他來了個下馬威。

現在又想……

在面對他爸媽時,楚硯冬露出了很會僞裝的和善笑容,聲音也頓時變得溫柔體貼。

“這麽多的錢,心心穿着裙子不太方便拿,我先放到路容那邊,替她保管。”

楚硯冬轉身就将一摞紅包丢給了路容。

眉眼沾着笑的路容,想也不想便接了過去。

時景蘇:……

狗男人!

忘了,他也是個男人。

時景蘇頹了。

傅莎也是一臉懵逼,新娘子收到的錢,不應該全部放到她這裏保管嗎?

不過大佬說什麽就是什麽吧,他們哪裏敢真的和大佬嗆聲。

傅莎覺得她現在和時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靠演技蒙混過關,真的太考驗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傅莎能少說話盡量少說話,也希望時景蘇能自求多福。

嗚嗚,她還想留着性命去看愛豆哥哥們的演唱會呢。

婚禮現場不在酒店,楚硯冬選擇了草坪婚禮,簡單粗暴到連婚禮彩排的環節都給省去。

不斷有賓朋前來,時景蘇和楚硯冬分開迎賓,應該說,是楚硯冬單方面選擇遠離時景蘇,和他分開一大段距離。

女方的親屬朋友遠不如男方家多,今天來了不少時景心的高中同學、大學同學,以及同事等等,見到妝後的時景蘇時,都露出了驚豔的神色。

雖然早就知道“時景心”平時即使不化妝,也很漂亮,但這也真是太過好看了!

其中幾個人,時景蘇完全分不出她們究竟是時景心的哪界同學,拉着他的手熱切地帶着他轉圈。

一邊轉,一邊感嘆:“景心,今天終于盼到你結婚了,你穿婚紗的樣子真是太美了。”

“謝謝。”時景蘇不介意別人誇他美,因為他也知道他妝後的樣子确實絕美。

只是同學,你們太熱情了。

時景蘇很想告訴他們,他的頭都已經快轉暈。

那幾人開開心心拉着他聊了好多話,時景蘇深知說多錯多的道理,幹脆抿唇微微笑,安靜聽着。

直到其中一個似乎發現什麽不可思議的事,左右環視一圈,才說:“景心,你的弟弟呢?”

聽到“弟弟”兩個字,時景蘇吓了一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炸毛的貓一樣,立馬弓緊了背。

他笑着說:“啊,他在外地,一時間趕不回來。”同時雙眼尋找楚硯冬以及路容等人都在哪個方向。

對方有些不可思議:“你都結婚了,這麽大的喜事,你弟弟能有什麽更重要的事趕不回來?”

時景蘇沉默一瞬,慢慢地咬着唇,表現出有什麽難言之隐的模樣。

不知道對方腦補了什麽,總而言之,她們好像懂了。

“別難過。”其中一個拍拍他,“既然他那麽留戀外面的世界,那就讓他去吧。”

她們一直知道,時家看起來不錯,是個富貴人家,那也只是看起來。

時景心曾經偷偷和她們說過,其實他們時家啊,早就負債累累。

可能,欠債的壓力已經壓垮了那具年輕的身體,時景蘇逃脫了自己的責任也說不定。

時景蘇微微一笑,“……”

極限操作,我黑我自己可還行?

幸好楚硯冬等人不在他的附近,時景蘇有種暫時保住了小命的感覺,輕輕松了一口氣。

拿着邀請函進場的人陸續變多。

不了解詳情的人看着時景蘇,只以為他一個剛過門的新娘子,已經被老公冷落成這樣。

好好一個豪門的婚禮,怎麽能辦得這麽寒酸。

想象中的豪華游輪婚禮沒有,攝影攝像的跟拍也沒有,連站立的方位都遠的不可思議。

可憐,實在太可憐。

難怪新娘子看起來一臉愁雲。

還不知道等正式同居後,新娘子的日子得過得怎樣一個慘字。

而楚父楚母也完全不了解情況,到現場才知道他們的兒子竟是這麽一個安排,沒想到他們的兒子會這麽胡來,難怪一開始安排婚禮的事上那麽殷切熱情。

楚父楚母還以為兒子轉了性,對此次的婚事非常滿意,卻是會錯了意。

他們一邊嘆息,看待時景蘇時,目光裏都多了一層憐惜。

楚父楚母決定,以後一定會想辦法,從其他地方好好補償這個一句怨言也沒有的兒媳。

角落裏,時景蘇唉聲嘆氣。

他滿腦子都在想着剛才不翼而飛的紅包們,仔細思考着這麽一個問題——

今天晚上,楚硯冬會将本該是他的紅包還給他嗎?

會嗎,不會嗎,會嗎,不會嗎,會嗎?

群衆演員都能有個出場費,看在他這麽賣力表演的份上,多少也應該有點工資吧。

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被丢去撿垃圾。

在去撿垃圾的路上時,畫餅充個饑也是好的。

時景蘇眼巴巴望着花橋上馥郁芬芳的鮮花,真想辣手摧花一把,拔掉花瓣算算答案。

反正他現在是一個可愛的嬌弱的“女孩紙”,做點不符合男人的行為也沒什麽。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還可以同時點很多甜品回來吃,再也沒人說他特別的娘?

時景蘇暗喜,他突然發現,一旦接受女孩子這個設定,好像也不全是什麽壞事?

索性伸出手去掐花橋上的一朵鮮花。

但他相中的那一朵太高,時景蘇拼命踮起腳尖,也只勉強夠到花瓣的一角。

遠在別處的楚硯冬,不經意間擡眸,便看到這樣的一幕。

粉色、桃紅、淺紅、純白色相間的薔薇花橋旁,一身淨白無暇的新娘,努力地踮起腳尖想要伸手折花。

因距離不夠,“她”努力了半天,也沒能得到理想的成果,一張臉也因此憋出一抹羞紅,将“她”的面容襯出一股風月般的嬌。

他擡起腳,不知怎麽想往那個方向走去,想故意将花給折走。

但臨了,腳步微頓,因為楚硯冬看到路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時景蘇那邊去。

像是天生的一對璧人,路容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地,站在時景蘇的身後。

他穿着筆挺的西裝,人看起來精神洋溢,又風流多情,竟一時間迷惑了別人,看起來和時景蘇才更像是羨煞他人的一對。

很快,那朵花被他輕而易舉摘下,像博美人一笑似的,路容将薔薇遞給了時景蘇。

時景蘇也明顯沒注意到身後來了人。

他的肩膀不小心與路容的胸膛一撞,驚詫之下回過眸,才發現是誰。

看到路容遞花來,他還有一點發怯,往後小心退了一步,不小心又撞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擡起臉,楚硯冬已經一臉嚴峻地盯着他看,像是死亡凝視一樣,在他與路容之間來回徘徊。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之前因為一些個人原因停更了,現在恢複日更,以後有事我會請假,康康我專欄裏種滿的一排小樹,大家放心入坑。

楚硯冬:我其實不是一個愛吃醋的人。

時景蘇:對。

時景蘇:你吃起醋來不是人。

楚硯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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