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聲“太太”,差點沒把他給帶走
楚硯冬凝視他,只覺得越發好笑。
今天白天不知道是誰,總是借機想要靠近他。
草坪上舉辦婚禮儀式的時候也是,總是心不在焉、略有惆悵地看着他,仿佛在他的身上要望眼欲穿出一個洞來。
在車上的時候也是,借着假寐的機會一個勁的膩歪在他的身上。
還哼哼着什麽“哈尼”。
後來還挽着他的手臂,喊他“老公”,試圖讓他等一等她。
連平日裏幾乎很少拿他開玩笑的路容,也忍不住逗他:“你這新娘子啊,真是嬌滴滴的,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一整天了,看來對你情根深重,愛你不悔啊。”
“也是,咱們楚總這麽帥,任誰瞧了都忍不住心動。我要是一個女人啊,我也會情難自禁愛上你。”
情難自禁的愛上他嗎?
好像是這麽回事,她今天含情帶怯偷偷看他的次數,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楚硯冬冷笑。
別忘了,他們兩個人只是協議婚姻。
這段硬被安排在一起的婚姻,沒有感情基礎可言,是因為他身體不适,作為沖喜新娘,時景心才有機會嫁入他們楚家。
他根本不可能愛上她,天方夜譚的笑話,想都不要想,一輩子都不可能。
如果時景蘇能夠聽到他的心聲,一定會大喊一句冤枉啊。
他哪是含情帶怯看他,他那是害怕,那是恐慌,是做賊心虛一樣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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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怕自己的一舉一動有什麽會露餡的情況,正好被楚硯冬抓個正着。
“你最好做一個不會說話的石像,膽敢纏着我,我随時都能和你離婚。”
楚硯冬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狠。
“你、你要跟我離婚嗎?”
原本還在擔心今天晚上到底該怎麽安全度過的時景蘇,突然抓到了什麽重點。
雖然男主的語氣令人不适,稍微代入其他人一想,比如這個時候站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時景心,過門第一天被這麽出言不遜,真的好氣。
可是此刻的時景蘇,心裏樂得恨不得立馬在地上打滾。
瞧瞧,他都聽見了什麽?
多麽美妙的天籁之音。
楚硯冬和他說,只要膽敢纏着他,他!就!要!和!他!離!婚!
還有這等好事?!
是這樣的,時景蘇想着,如果繼續待在楚硯冬的身邊,難保哪一天會被他發現真實身份。
與其這麽戰戰兢兢活着,體會着淩遲般的肉痛,不如早一點成全彼此,放過彼此。
楚硯冬不也很不滿這場婚姻嗎?
他也算是幫楚硯冬行了一件善舉。
時景蘇算了算,四舍五入一下,纏着不就等于在楚硯冬的面前做作嗎?
好的,安排!
時景心如果知道他幫她解決了這麽一個大難題,也一定會無比感謝他。
他就是這麽純真善良得樸實無華啊!
楚硯冬感覺警告的效果很好,如此一來,他們兩個之間将會井水不犯河水,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他根本不可能去經營。
一旦陷入熱戀的人們,總是容易做出不切實際的幻想。
尤其是他的外貌這麽出衆,很容易讓人一見傾心。
從小到大,他的魅力值就很高,總是會讓人忍不住愛上他。關于這一點,楚硯冬也很煩惱。
男女情愛對他來說是身外物,他根本不屑于去談一場戀愛,也不可能陷入愛情的漩渦當中。
他還有許多更值得他花時間和心思精力的事情要做。
他很讨厭那些見到他的臉就喜歡上他的人。
看得出來,眼前的女人也差不多是這樣的類型。
所以他的父母為他安排這一場婚事,他雖然很反感,但也懶得忤逆父母的意思。
他們也是好意,希望他的身體能夠好轉。
只是用錯了辦法。
楚硯冬的眸光一深。
他必須要警告眼前這個女人,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定位,別做出無謂無聊的掙紮,如果以為她是他的妻子,從而區別對待她,那就大錯特錯了。
他可不想看到這個女人在他的身上總是做出自以為是的付出,然後因為得不到回報而和怨婦一樣,在往後的日子裏,總是歇斯底裏的一遍遍問他為什麽要這樣殘忍的對她。
結束和時景蘇的對話,楚硯冬自認為沒有必要在一個房間繼續相處,他擡起腳,轉身沒有留戀的準備離開。
然而,楚硯冬剛走到門邊,只差一點就能打開房門。
下一秒,原本縮在角落的某個人,一個箭步沖刺過來,伸展長臂,從後面攔腰抱住正要離開的他,用充滿着渴望的聲音,熱情說道:“老公,新婚之夜,你要去哪呀?”
楚硯冬身體一僵,因為這一身熱情洋溢的“老公”,頭皮都開始發麻。
他能感受到身後女人某個酥軟的部位,正靠着他的後背。
“她”似乎還覺得不夠親近,兩只原本糾纏在一起的手頓時松開,開始緩慢的像是在邀約一般的上下摸着他。
楚硯冬低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盯着那雙修長漂亮的手,死亡凝視般地盯了許久。
直到時景蘇不依不饒用額頭抵着他的後背,小貓撓癢癢一般蹭來蹭去,嘴裏嬌嬌柔柔,又親密無間地喚着。
“老公,今天晚上我剛過門,你真的忍心留我這麽一個小可憐待在房間裏獨守空閨嗎?”
楚硯冬:…………
“老公~”他故意重重拖着鼻音,就是不放手。
女孩子一般怎麽撒嬌來着?
時景蘇完全沒有對人撒過嬌的經驗,只能臨時抱佛腳,絞盡腦汁地幻想着一個人如果撒嬌起來,該是一種什麽模樣。
算了,得越作越好。
按楚硯冬說的,越作,這婚離的越快。
希望楚硯冬不要騙他。
“老公公~倫家~~倫家家想要得到你的寵幸嘛。”
“這個夜晚,我一個人在陌生的不熟悉的環境裏,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噢。”
“老公公,你忍心看到倫家一個人在這個恐怖的黑夜裏待着嗎?”
嘔——
為了盡早脫坑,保命要緊,豁出去了!
時景蘇空出一只手,拼命掐自己大腿,把自己掐出幾滴鱷魚般的眼淚為止。
效果非常的好,起碼他摸着楚硯冬腹部時,能感受到楚硯冬的肌肉都逐漸變得僵硬。
看來他在極力克制着忍耐着不立即爆發自己的脾氣。
時景蘇趁機加大火力,趁楚硯冬肢體動作僵硬時,繞到他的面前,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眼看着就要親親親上他……
根據他的預判,楚硯冬在他接近的那個瞬間,一定會反手狠狠一推。
他再借機摔倒在地,佯裝一副“老公,你怎麽能夠下手這麽狠…嗚嗚嗚…”的姿态,可憐兮兮望着他。
沒想到,還差零點一公分的時候,楚硯冬依然與他大眼望小眼,完全忘記要反手将他推開。
時景蘇:!!
想及時剎車已經來不及了。
車速過快,甚至時景蘇感覺自己的雙腳一滑,連老天爺都要助他一臂之力,他身子狠狠地往前傾倒。
兩個人的四片薄唇很快碰到一起,時景蘇眼睜睜看着楚硯冬的雙眸睜得更大了一些。
只感覺口幹舌燥,時景蘇很想舔一舔自己的嘴唇,他尴尬地望着楚硯冬,出于良心的譴責,在考慮要不要和楚硯冬說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有想過要真的親你”。
但是,時景蘇轉念一想,他現在可是一個綠茶小嬌妻啊,他得穩住自己的人設,千萬不能在楚硯冬的面前露陷。
所以接下來最好的做法不是遠離楚硯冬,恰恰相反,他要利用此次的機會,加深楚硯冬厭惡他的印象。
為早日脫離苦海而奮鬥!
楚硯冬發現眼前女人的目光中的情緒,在短短一瞬間,從原本的沉默掙紮,忽然變得熱情濃烈起來。
接着,對方張唇。
只感覺有一片柔軟在他的唇邊慢慢摸索,似乎要借機闖入他的領地,對他做些妙不可言的邀請。
楚硯冬:!!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瞬間,忘記将牙關閉緊。
眼前的女人居然利用這個空隙,口中的靈巧如入無人之境般,忽然闖了進來。
楚硯冬的頭皮一下子麻了。
整個大腦都是空白的。
時景蘇頭皮也麻了。
和預判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他的預判是楚硯冬肯定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反手繼續将他狠狠一推,并居高臨下眼神兇狠的警告他——
不是說了嗎,別對我做一些非分之想,我們兩個人之間注定不可能,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他再表演一個原地平摔,姿勢凄慘一點,絕美一點,倒在地上嘤擊長空。
臺詞都想好了,就這樣——
老公…對不起老公……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我就……情難自控愛上你。
啊嗚嗚,嘤嘤嘤。
然而此時此刻,楚硯冬不僅沒能将他推開,還完全被他來了個熱情的擁吻。
時景蘇:“……”
這就很尴尬了。
他真的沒有想過要親他!
冤枉啊!
楚硯冬平時不是挺兇狠的嗎?
怎麽關鍵時候開始掉鏈子?
幾乎是将自己的嘴從他的嘴上拔開,時景蘇抓着他的肩膀,面露慘淡笑容,往後慢慢退去幾步。
楚硯冬才想起短短的一分鐘之內,他究竟經歷了什麽。
身體僵麻一瞬之後,他不可思議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唇,那上面,還有時景蘇留下的口水。
他摸了摸,摸了又摸,甚至不惜擡起手臂,用熨燙得異常整潔的西裝擦了擦,終于将上面的口水全部擦淨。
目呲欲裂地盯着時景蘇半天,楚硯冬終于爆發出一個字:“滾!!”
好的,時景蘇麻溜地“滾”開了。
他錯着肩膀讓開一條道,心想這招可真好使,楚硯冬的眼珠子幾乎要從他的眼眶裏瞪出來。
既然選擇做戲,就要做全套。
時景蘇低着頭,扭扭捏捏地絞着手指,趁他轉身要走之際,從後面輕輕扯住他的衣袖拉一拉。
“老公”兩個字還沒出口,楚硯冬回頭瞪着他的眼睛通紅,面色也異常潮紅。
“閉嘴!”
時景蘇乖乖閉嘴了。
楚硯冬三步并作兩步趕緊豪邁地離開這個房間,他真的連一分鐘一秒鐘都不願意再多待。
房門被“砰”一聲關上,很快楚硯冬的身影就從視野裏消失。
原本絞着手指,還愁眉苦臉滿懷失落的時景蘇,在楚硯冬消失的那個片刻,短短一秒之內很快換了副面孔。
成了!居然真的成了!
楚硯冬居然被他氣走了!
今天晚上可以暫時睡個安穩覺了。
時景蘇差點克制不住哈哈大笑,嘴巴都樂得快裂到耳後根。
幾乎是跳着蹦到床邊睡下,望着那一堆硌得腰疼的紅棗花生桂圓之類,時景蘇伸手抓起一把,一邊偷着樂,一邊開始剝掉外殼慢慢往嘴裏扔。
反正放着也是浪費,不如就由他的胃來代勞一下。
發揮它們最大的作用。
浪費糧食是可恥的行為嘛。
果然放松心情以後吃嘛嘛香。
為防止楚硯冬臨時反悔,時景蘇吃着吃着,趕緊又跑到門前上了保險。
這下好了,楚硯冬絕對進不來,他終于可以放松一下身心。
首先就是将身上擾人的衣服飾品全部脫掉。
時景蘇邊脫邊感慨。
女孩子真是世界上最不容易的存在,這胸衣堪比緊身衣,又勒又難穿,還特別的悶熱,難以想象夏天的時候,女孩子們要穿着這玩意兒一整天是什麽感受!
時景蘇可不想體驗,他只想快一點,再快一點離婚。
偏偏這個還很難脫,時景蘇背着兩只手,努力了半天也沒能成功。
時景蘇險些要打場外求助熱線給傅莎,或是表姐。
幸好他機智了一把,把肩帶撥下,後面的搭扣被繞到前面,很快将這個勒的快讓他喘不過氣的家夥解開。
深吸一口氣,沒有束縛的感覺真是好。
時景蘇喜滋滋的将它往旁邊一扔,假發也一并被扯了下來,随意的丢在床頭櫃上。
今天一整天都在和男主鬥智鬥勇,他實在太累了,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問題。
楚硯冬雖然沒人情味了一點,但他家的東西是真的好用,雙人床又大又軟,睡在上面能把骨頭都睡化一般。
抱着枕頭,時景蘇眼皮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昏昏欲睡地望着床頭暖洋洋的橘色燈光,很快進入夢鄉。
第二天,他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
時景蘇還做着和哈尼久別重逢的美夢,一人一狗正在快樂的遨游世界,急促的敲門聲在得不到他的回應後,變得更加急促。
時景蘇頓時吓得從床上挺直腰板。
他望着眼前裝修得既陌生,也精致奢侈到令人震撼的房間,大腦當機了大概十秒鐘之久。
我是誰?
我在哪?
這是什麽地方?
“太太,您醒了嗎?”門外終于響起管家說話的聲音。
這一聲“太太”,差點沒把時景蘇人給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