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竟然比不過一匹小馬?

教練驚了。

楚硯冬也驚了。

時景蘇也驚了。

他感覺他人又快沒了。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掉鏈子, 楚硯冬會不會發現他是男人的事實?

時景蘇貼在馬臉上的手,已經開始僵硬。

他機械式的重複着呼吸的動作,都不敢輕易看一眼楚硯冬的表情。

但事實證明, 時景蘇有點想多了。

正常人怎麽可能因為這種事聯想到他是個男人的事實?

只會覺得是個意外。

楚硯冬什麽也沒說, 只是靜默注視他們。

但這樣看着他們。

也很恐怖啊!

時景蘇如芒在背, 一動不敢動。

“極夜!”教練趕緊喚道。

極夜是母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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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似乎很高興, 在教練以為這是要誤傷太太的前兆, 趕緊要将極夜和時景蘇分開時,極夜很生氣地噴了噴響鼻,讓教練離他們兩個人遠點,不要打擾它的雅興。

教練是楚硯冬花重金聘請回來的專業人士, 從業養馬、訓馬工作已經十幾年。

他第一次見到極夜這樣, 有點尴尬,極夜除了漂亮英俊的男人之外, 從來不給女人碰。

怎麽會……?

說不定是什麽環節出現問題。

很可能極夜下一秒就要暴躁如雷,而今只是暴風雨的前奏而已。

為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教練當機立斷進入馬廄,開始安撫極夜, 努力将它和時景蘇分開。

然而,被教練幹預的極夜顯得很不開心。

像是讨厭一切要将它與時景蘇分離的人一樣。

連照顧它好幾年的教練也不管。

極夜響鼻的聲音噴得越來越厲害, 前肢的馬蹄都要高高舉起。

眼看極夜将要發怒, 教練忙将極夜的腦袋又塞回去,靠近時景蘇的身邊。

世界終于又清靜了。

教練欲哭無淚:“抱歉太太,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極夜似乎很喜歡你。您是它第一個願意親近的女人。”

終于摸到心儀的小馬, 時景蘇頓時兩眼放光, 先用眼神試探, 一臉躍躍欲試地看向楚硯冬。

那迫不及待的表情,似乎在歡欣雀躍地說,可以嗎可以嗎?

楚硯冬本想說一聲不可以!

也不想想“她”正面對的是誰。

是極夜,那個脾氣連他都無法掌控的極夜。

但是時景蘇雙眼中似揉碎了無數星光點點。

他鬼使神差地竟點點頭,沒再拒絕。

教練吃驚,不禁捏了一把汗,他提醒楚硯冬:“楚總,那可是極夜啊,誰知道它下一秒會做什麽!”

暫時讓極夜離時景蘇這麽近,已經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下一秒,他們兩人都呆住。

時景蘇瓷白一般的精致臉孔,一點點小心翼翼貼近極夜。

在察覺到它沒有閃躲的可能,并且也很情願與他親近。

時景蘇試探的腳步更大,一下子摟住極夜健壯優美的頸,忍不住用側臉與極夜的鼻子嘴巴貼貼。

時景蘇心滿意足蹭着它。

邊撫摸它,笑着說:“乖女孩,真是乖女孩。”

他現在穿的是女式騎馬裝,就算極夜喜歡帥哥,他現在也是個女人。

楚硯冬才不可能神經質到突然扒掉他的衣服,大聲說一句,極夜喜歡帥哥,所以你不可能是個女人!

所以遇到這樣的場面要淡定,小問題,千萬不要慌。

太慌張反而效果不好,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嗚,好幸福——

時景蘇心中發出滿意的喟嘆。

上輩子,他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這種上流人士的生活。

每天都是和電腦,和程序打交道。這輩子,沒想到能摸到這麽美麗英姿飒爽的小馬。

極夜養的真是好,毛色極亮,沒有多餘的雜毛,濃密且柔順。

本以為會有點紮手,沒想到,摸在手心的感覺卻意外的很舒适。

時景蘇忍不住摸了摸,又摸了摸,嘴角微勾,忍不住翹起一個弧度。

因過于興奮,修長白皙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這是他“嫁”入楚家,有史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早就知道楚家有養小馬,但時景蘇一直不敢在楚家亂轉。

起初,他只以為他嫁來的天數大概也就只有短短幾天而已,誰料一晃已經過去将近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之中,時景蘇近乎待在主卧裏不出來,就是怕多做多錯。

萬一在瞎轉悠的過程中,不小心做出什麽行為導致掉馬怎麽辦?

極夜很親近他,時景蘇抱住它的頸都舍不得撒手,忍不住用腦袋在它的臉頰上蹭來蹭去。

啊啊啊真的好想留在這裏安家,不回主卧那邊睡了。

他現在真的好幸福,好快樂。

時景蘇笑得過于純粹,像個孩子一樣。

楚硯冬站在他身側不遠的地方。

原先想要制止他和極夜親近的沖動,在這個瞬間,徹底消失不見。

他的目光落在時景蘇的身上。

時景蘇的臉不大,生得很精致,五官也是,秾麗驚豔到讓人一眼就能記住的地步。

像是畫中的美人兒活了一樣。

他正顫着眼睫,滿臉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側臉頰不知是和極夜蹭來蹭去導致,還是他因為過度歡喜,上面紅撲撲的,粉嫩得如同一顆新鮮的蜜桃。

馬廄裏的光線很好,有一絲暖陽落在他的身上。

為他細白的皮膚,鍍上一層純粹柔和的金。

黑珍珠似的極夜,将白得驚豔的他,襯得更加弱質纖纖。

如同一件珍貴的藝術品,美麗、脆弱,仿佛輕輕一碰,就能碎裂成無數塊。

楚硯冬一時看得有點愣怔。

他似乎從來沒有見過時景蘇這麽笑。

“她”平時雖然也總是喜歡笑,但多數時候,“她”的笑,都會蒙上一層虛僞的感覺。

只不過是一匹小馬,就能令“她”開心成這樣。

甚至,比和他在一起時,還要令時景蘇感到開心。

楚硯冬的心裏頓時有點不是滋味。

時景蘇的表現仿佛在說,你連一匹小馬也不如。

他竟然連一匹小馬都比不過?!

楚硯冬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陰沉可怖。

像是兩柄利刃一樣,深深紮在時景蘇和極夜暧昧的氣氛之間。

站在一邊的教練,總覺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要凝結成冰。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突然默不作聲,陰沉着一張臉的楚硯冬也太可怕了吧!

直到有人在喚楚硯冬。

“老公……”

時景蘇臉上的神采并沒有褪去。

他臉頰紅撲撲的,鼻尖竟也透着層微粉。

明明是已進入夏季的炎熱天氣,他卻像在冰天雪地的寒冬中,小臉凍得通紅。

剛才心裏還頗不是一番滋味的楚硯冬,頓時陷入一種新的幻象中。

幻象裏,仿佛他們來到幾個月之後的冬季,時景蘇也是這樣俏生生立在他的身側。

只是那時候,“她”身上的裝束要比現在要更保暖,更厚實。

“她”還圍着圍巾,将整張臉幾乎埋在裏面,舍不得露出過多的面孔。

隔着圍巾,“她”的臉前有一團團濃濃的白色霧氣。

時景蘇正搓着手,指尖凍得通紅,耳朵也是,還有臉上小小的鼻尖也是。

紅得有點嬌嫩,有點可愛。

然後“她”将搓暖的掌心覆在他的掌心上,和他笑着說:“老公,我已經把手搓熱了哦,可以為你捂手了。”

“老公。”

“老公?”

楚硯冬從游離的狀态,終于回過神來。

只是他的動作有點誇張,莫名其妙揮舞着雙臂,讓時景蘇退遠一點:“別碰我,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麽就是不長記性!”

時景蘇忍了忍。

莫名其妙看向他。

他剛剛似乎也沒碰到他?

楚硯冬和突然瘋了魔一樣亂揮手臂,他還以為楚硯冬被下降頭了!

教練也有點尴尬。

他剛剛可是親眼見到楚硯冬突然和炸毛的貓一樣,突然就讓什麽也沒做的太太走遠點。

現場氣氛有些微妙和緊張。

教練很想給自己疊加一個日行千裏的BUFF。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快點從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趕緊抽身。

幸好,最後楚硯冬只是冷着張臉,沒有大發雷霆,而是有點別扭地看着時景蘇。

沒想到竟然會想到幾個月以後的情況。

他皺着眉,不敢相信他本人竟然會展開這種無聊透頂的聯想。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覺得今天的時景蘇,比起往常看起來都要順眼得多、可愛得多?

甚至有點軟乎乎的,讓他在短短一瞬間有一種沖動,很想将“她”抱進懷裏試試手感?

“什麽事!”楚硯冬的語氣随着他戛然而止的想法,頓時生硬地低吼出。

很明顯,時景蘇再次被吓了一跳。

整個人僵在原地,有些怯怯地看着他。

這樣就好。

楚硯冬也不怕時景蘇誤會他是一個蠻不講理、兇神惡煞的男人。

他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就應該這樣,不必有過多的交集和接觸。

“她”只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根本不可能得到他一點點的愛與關注。

他早該這麽做了,阻斷“她”一切的夢。

但他也很清楚的知道,時景蘇會愛上他,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因為幾乎沒人能夠拒絕他的魅力。

就如現在,愣怔之後的時景蘇像是根本不知道什麽叫保持距離一樣。

他臉上再度浮起笑容,甚至走近一步。

楚硯冬的臉色更加不自然,略微往旁邊退一步。

沒人注意到,他的耳廓似乎微微的有點紅。

看吧,這個女人果然沒那麽容易打算放棄。

時景蘇努力保持微笑:“老公,我可以每天都來看看極夜嗎?”

實則他的心裏超級郁悶。

楚硯冬個二逼不知道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麽。

脾氣真的好臭。

幸好他已經有點精神免疫了。

要不是他心志堅定,皮糙肉厚,換一個真的妹子上,早晚要被楚硯冬的冷言冷語給折磨得形體消瘦。

身為楚硯冬的老婆。

好慘啊,真的好慘。

這時候,見機行事偷偷溜走一段時間的教練,正好将新鮮洗淨去皮的胡蘿蔔拿來。

從小桶裏取出一根遞給時景蘇,教練說:“太太可以用胡蘿蔔先和它們之間培養一下感情。”

果然沒有任何一匹小馬能夠抗拒得了食物的誘惑。

同是吃貨界代表人的時景蘇,覺得找到了組織。

他立即握着這根胡蘿蔔,還沒接近極夜,極夜已經迫不及待地湊來嘴,立馬将整根胡蘿蔔咬掉三分之一。

時景蘇摸着它柔順的腦袋,眉眼彎彎:“極夜乖,慢點吃,這裏還有好多,都是你的。”

馬廄裏其他的馬兒:……

他轉頭,又問了一遍剛才楚硯冬沒能回答的問題:“我可以每天都來看看它們嗎?”

怕他不同意,他又說:“或者不用每天,隔一段時間也可以。”

楚硯冬見他如此喜歡極夜,微微皺眉,有點不自在地說:“你是這裏的女主人,我曾經說過,嫁給我以後,家産、名聲、地位,你想到的都能擁有,包括這個地方,你想什麽時候來,就能什麽時候來。”

因為教練在,楚硯冬都沒能将那句“只是除了我的心,你就別癡心妄想”的話,盡數吞回腹中。

聽起來太中二病了一些。

然而,教練還是有點詫異地看着他。

沒想到楚家的少爺,也喜歡學習影視劇裏霸總的臺詞。

真是有夠中二病的。

大概他們覺得女人都會喜歡這些甜言蜜語。

可太太明顯不吃他這套,“她”甚至都沒順着楚硯冬的意思,說一句“哇,老公你對我真是太好了”,而是依舊兩眼放光看向極夜。

時景蘇:“極夜,你聽到了嗎極夜,我明天也可以來看你了!”

楚硯冬:……

再次有一種深深的不如一匹馬的挫敗感是怎麽回事?

難道“她”不應該感到感動,不應該因為達到他對于金錢的承諾的目的而欣喜若狂?

楚硯冬雙眸微眯。

果然這個女人,很不簡單。

深藏不露,欲拒還迎,步步為營,從來都是“她”的手段。

時景蘇壓根不知道楚硯冬腦海裏腦補了那麽多內容。

極夜吃完一根胡蘿蔔,他又往它的嘴裏遞去一根。

雖然楚家根本不缺胡蘿蔔,但是看極夜這麽不夠矜持,狼吞虎咽的模樣還是第一次。

教練真的怕這麽喂下去,它會被整整一桶的胡蘿蔔撐死,趕緊為其他的馬兒争分奪秒搶下口糧。

“太太,那邊還有其他的馬。”

他指了指時景蘇的身後。

時景蘇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匹身子很矮小的馬。

教練笑着介紹:“那是哈福林格馬,名叫奶酪,是一頭小公馬。它的體格很小,毛發為金栗色,看起來是不是很漂亮?”

的确很漂亮。

時景蘇感覺自己再次戀愛了。

那馬的栗色還是漸變的顏色,頭部的鬃毛為亞麻色,兩種柔軟又不失高雅的色調相融,像是一個高傲的小公主。

時景蘇立即拿着胡蘿蔔桶,飛奔過去:“你好,我叫時景心,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不要客氣,請全吃了吧。”

奶酪:……

楚硯冬:“……”

教練:“……”

隔壁的極夜被秒抛棄後,明顯吃醋了,響鼻噴的非常厲害,甚至在馬廄內躁動不安地開始來回搖頭晃腦。

如果人類能夠聽得懂動物的語言,大概會聽到極夜的吐槽: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看到漂亮的小馬,立即就會移情別戀。太可恨了!

最終,教練從胡蘿蔔桶裏拯救下不少其餘馬匹的口糧,分發給其他眼饞到不行的馬。

它們每個在吃食物的時候都比較乖巧,時景蘇趁此機會挨個摸了一遍,這才心滿意足地收手。

嗚。

時景蘇再一次感動。

馬身上沒有什麽騷臭味。

如果條件允許,時景蘇都不想回去洗手了。

他要将它們的印記,留在手心上久一點。

今天來馬場的重點流程,除了熟悉每匹馬的情況與性格之外,就是親自上手教時景蘇騎馬。

楚硯冬來回挑選半天,最終還是選定性格比較溫順,個頭又小的奶酪給時景蘇。

教練也有此意,畢竟其他的馬在不熟悉時景蘇的情況下,很可能發生一些意外現象。

楚硯冬則選定極夜。

他并沒有要和時景蘇同乘一匹馬的意思。

而奶酪的小個頭,他們也不忍心一次坐兩個成年人上去。

配好馬鞍、馬镫、馬缰等等以後,教練将兩匹馬分別牽過來。

時景蘇舍不得地摸摸抱抱極夜:“極夜,今天我是沒法受到你的寵幸了,只能改天。”

反正以後多的是相處的機會。

楚硯冬說了,整個馬場也算是他的。

至少目前為止,在他還沒和楚硯冬離婚之前,他可以多來馬場見見這些漂亮的美人。

這世界上,誰不喜歡美人呢?

在教練的幫助下,時景蘇準備騎上奶酪的背,楚硯冬則拉着極夜走到一邊。

今天準備由教練拉着缰繩,帶着時景蘇走上一圈。

沒想到,楚硯冬剛剛走到一邊,望見已經騎上奶酪背的極夜,如同瘋魔了一樣,醋性大發忽然掀起前蹄。

眼看就要掙脫楚硯冬的束縛,朝向他們的方向沖來。

教練第一想法就是拉着奶酪的缰繩趕緊離遠點。

卻看到,時景蘇幾乎是用滑的姿勢,從奶酪的背上很不熟練地滑落到地面。

他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往手心已經脫離缰繩,似乎即将要被極夜踩到的楚硯冬而來。

“別過來!”

“別過去!”

楚硯冬和教練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但為時已晚。

作者有話要說:

楚硯冬:我才不可能連馬的醋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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