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結婚證都沒有領過
好家夥, 一下子說了四五輩子。
奪筍吶,山上的筍都快被楚硯冬奪完了。
這是當着管家的面故意擺明态度,讓他難堪, 也讓他好自為之。
畢竟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所有楚家的傭人們估計全都知道楚硯冬放出如此狠心的話, 讓人們都知道, 他是一個不受待見的沖喜新娘, 臉上最沒光的鐵定是他時景蘇本人。
楚硯冬表面讓管家轉達,實際借着這個機會在他時景蘇的臉。
只是,時景蘇有點不太理解,楚硯冬用得着說出這麽中二病的論調嗎?
誇張到讓人想要問他一句, “你腦子裏是不是有病病”的地步?
但這好像也是楚硯冬的常操了?
時景蘇頓時陷入沉思。
管家說完以後, 都不敢看時景蘇的面孔。
他害怕看到太太隐忍垂淚的模樣。
任何一個人,聽到以上的話都會感到難受。
何況是那麽愛楚硯冬的太太?
沉默, 是無言的心痛。
管家知道楚硯冬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一直以來他都不喜歡被人逼迫,這次的婚姻也是,倘若不是他有那場怪病, 太太怎麽可能會有機會嫁入楚家?
楚硯冬日常回避太太的舉動,他們做下人的都很清楚, 只是沒想到, 為了阻斷太太的想法,楚硯冬能夠誇張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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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嘆息一聲,想着該怎麽安慰太太。
然而,空中忽然傳來一陣悠然的笑聲。
管家一臉懵逼地擡起頭。
只見時景蘇唇角帶笑, 面若桃花, 心情似乎很美:“他真的這麽說了嗎?”
管家以為自己耳朵出現問題, 很有可能他的眼神也出現問題。
太太怎麽可能會笑呢?
這種情況下,“她”怎麽能夠笑得出來?
所以此刻時景蘇的笑容,落在管家的眼中,別有一番滋味。
管家篤定,那絕對是逞強的笑,凄苦的笑,故作沒有問題的笑,自我欺騙的笑。
太太“她”……愛楚硯冬愛到如此地步。
都有點瘋了啊!
時景蘇嘴角的弧度不斷擴大,幾乎能裂到耳後根。
他很想控制一下情緒,可是真的忍不住,特別是在楚硯冬不在的情況下,時景蘇的情緒總是比較容易外放。
時景蘇走近一步,聲音異常激動,連嘴唇都開始顫抖地說:“那他有沒有……有沒有說會和我離婚?”
既然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下下下下輩子都不會喜歡上他,愛上他,那還不趕緊的民政局見?
談起民政局,時景蘇忽然想起一個非常重要的,一直被他忽略的問題。
時景心和楚硯冬兩人之間,有領過結婚證嗎?
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時景蘇突然回想起來,原書劇情當中,由于楚硯冬和時景心兩人的婚事定的匆忙,在現實當中,兩人也似乎根本沒有見過面?
也就是說,結婚當天,是身為假的時景心的他,和楚硯冬初次見面的日子。
那麽他們兩個人,壓根沒有機會去領結婚證?
按照領取小紅本本的流程,需要雙方到場,帶着身份證戶口簿等證件,還要準備兩人的大頭照。
而且得穿着白襯衫,背景為紅色,肩膀挨着肩膀的照片。
時景心早就逃婚跑走了,那麽她和楚硯冬之間……?
她逃跑的時候,肯定要捎上身份證,否則許多交通工具無法乘坐。
總不會是原身拿着自己的身份證和楚硯冬去領小紅本本吧?
那不可能。
也壓根實現不了。
時景蘇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等于說,他現在頂着的雖然是楚家太太的頭銜,但實際上,他和楚硯冬,他們兩人之間只辦了婚禮,并沒有法律意義上的效率和約束。
那他們兩個以後就算各奔東西,也沒有那麽難牽扯,更不需要立即找回時景心,讓時景心拿着齊全的證件,和楚硯冬去離婚。
時景蘇感嘆。
這麽重要的消息,他一開始居然完全沒有展開聯想,一定是以防掉馬,每天都在和楚硯冬鬥智鬥勇的過程中,智商持續掉線了。
時景蘇現在了解到,他們是先上車,後補票的關系。
但八成楚硯冬也不想和他補辦手續。
時景蘇的臉上頓時樂開了花。
幸好楚硯冬沒想過碰他,否則他就是個想要白。嫖的渣渣。
時景蘇豎起耳朵,等着管家回消息。
卻見到管家搖頭:“這倒是沒有。”
時景蘇的美夢繼續破碎一地。
楚硯冬你給力點啊!
幾次三番都不肯離婚。
圖什麽?
圖他在家宴上狼吞虎咽嗎?
圖他當個花瓶,放在家裏做擺設嗎?
還是圖他脫掉衣服,有個掏出來吓死楚硯冬的家夥在?
家宴當中,時景蘇不敢做得太過火,都沒有拔掉鞋子當着衆人的面摳腳。
說白了,某種程度達到極限時,他還是選擇要臉。
畢竟,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啊。
但是沒有紅本本,那又有什麽關系。
他想去天涯海角就去天涯海角,楚硯冬管得着嗎?
哈哈哈。
時景蘇茅塞頓開,心裏開始放聲大笑。
臉上的表情也忍不住變得越來越輕松,越來越開心。
他之前的那些煩惱,分明是作繭自縛。
把簡單的問題統統複雜化。
“我知道了。”時景蘇感恩戴德地握住管家的手,“謝謝你告訴我這麽重要的消息。”
讓我徹底想清楚。
管家從始至終都不明白時景蘇的內心世界,究竟經歷了怎樣的變化。
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是非常激烈的掙紮吧。
先是聽到楚硯冬那麽殘忍、冰冷無機質的話。
已經心碎到一地的“她”,接着又聽到他說,楚硯冬沒有離婚的意思。
太太眼裏燃燒的,那都是希望的光彩。
看,“她”的眼睛都亮了!
不用離婚,對“她”來說,原來是這麽的重要。
感受到這份彌足珍貴的感情,如同泰山壓頂那樣的厚重與沉痛,管家漸漸垂下眼來。
他實在不忍心面對這樣想法天真的太太。
真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怕是太太的這份感情,這輩子都很難得到回應了。
**
獲悉到如此重要的信息,時景蘇心情很美地回到主卧裏。
他邊哼着小曲,邊打開房門。
時景蘇記得他曾經在衣帽間裏見到過一款白色的行李箱。
大概是為了方便他和楚硯冬婚後度蜜月旅行用的。
其實來到楚家之後,時景蘇并沒有添置多少衣物——
因為根本沒有合适的衣物給他添置。
他不是真正的女人,對那些美美的小裙子,完全沒有任何世俗的欲望。
能夠帶走的,也就只有他曾經偷偷藏在寶箱裏的那些零食,還有幾頂表姐贈送的假發。
但為了做做樣子,時景蘇還是将衣櫃翻找一遍,将一些當季的穿過的衣服折疊好,一一放進行李箱中。
要說離開楚家的日子,唯一舍不得的,可能就是馬場裏的那些漂亮的馬美人們了。
唉。
時景蘇感嘆。
真想繼續留下來和它們朝夕相處一段時間。
可惜這樣的日子,他真的過得太過疲憊,也太過緊張。
再見,我的女裝生涯,終于要走到頭了。
從此以後,他得重新支棱起來。
行李很快收拾完畢。
突然要從這個房間離開,竟有些說不出的酸楚。
怎麽說也是陪伴一段時間的房間。
多少也建立了一點家的歸屬感。
絕對不是因為他舍不得這麽豪華的房屋。
還有即使睡到日上三竿,也沒有人怪他,沒有鬧鐘吵鬧,随時都能吃到美味佳肴的生活。
臨走前,時景蘇這裏摸摸,那裏摸摸,想要再沾沾真正有錢人的金錢氣息。
沒辦法,誰叫他是一個已經炮灰掉的豪門落魄小少爺?
最後,時景蘇駐足于床前。
他躺在上面,滾來滾去。
連續滾動好幾圈,才萬分戀戀不舍地從床上爬起。
拍拍松軟的枕頭,以及輕如羽毛的被褥。
時景蘇說:“小枕,小被,你們千萬千萬不要舍不得我,不要挽留我,我要走了,我要去紅塵流浪,遠離這充滿喧嚣的人間,建立一處世外桃源。”
“你們啊……千萬不要挽留我啊……”
他抱住枕頭,猛地吸一大口。
太柔軟了,躺在上面,他每天不出五分鐘就能睡着。
真想帶走。
如果只是再帶走一個枕頭,應該沒有關系吧?
楚硯冬應該不至于小氣到因為一個枕頭和他動氣。
“既然如此,小枕如此舍不得我走,我只好帶你走了。”
時景蘇起身,将枕頭輕輕一壓,不費吹灰之力塞進行李箱。
和終于吃飽飯的小怪獸一樣,行李箱險些被撐爆肚皮。
時景蘇努力坐在上面,才将行李箱壓嚴實。
随後,他“揮淚”作別。
拖着行李箱,踏着輕快的腳步,從旋轉樓梯下去,邁向一樓的大門。
豪宅的大廳裏靜悄悄,沒有半個人影的痕跡,有些傭人正在其他的房間裏打掃衛生,遠遠的,似乎傳來一股香氣十足的飯菜氣息。
快到飯點了。
時景蘇看看自己幹癟的肚皮。
在考慮,是否要在這裏用完飯再走。
楚家什麽都好,楚父楚母溫柔,楚家傭人和善,楚家夥食豐盛,楚家床上用品舒适度極高。
唯獨就是……他裙擺下有一把小刺刀。
最終,時景蘇決定還是走快點。
趁着那個楚硯冬沒回來。
沒有人阻攔的感覺真的好。
時景蘇拖動行李箱,不費吹灰之力走至大門門前,伸手一開,如同望見藍天,即将要展翅而飛的鳥兒一樣,聞到可自由呼吸的空氣的清甜。
他前腳剛走,後腳有人疾步追來。
作者有話要說:
管家:太太她好愛少爺哦。
傭人:真的好愛好愛。
時景蘇:???
時景蘇:寧在說啥?
**
時景蘇: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時景蘇:咱倆是沒領過證的關系。
楚硯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