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交流會當然的天氣很好,盛夏的炎熱已經消退，秋天悄然而至，不論是溫度還是風都變得涼爽了起來。
五條悟并不是會偷聽人說話的性格,比起偷偷摸摸,他還是更喜歡光明正大地問別人在說什麽。
可他也沒有躲,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裏不出聲，而那兩個當事人沒發現，這就不是他的問題了。
冥冥穿着一身長裙,與站在她對面的樂岩寺嘉伸談着話。
留着長胡子的老人弓着腰，說着：“那個小姑娘，僞裝得倒是很好，也就只有想我這樣的老人才能發覺，她并非什麽等閑之輩。”
冥冥還沒有見到瑪奇瑪，只是聽着樂岩寺嘉講：“是指實力,還是說……”
樂岩寺嘉伸緩慢地說着：“實力和心境,要是真想要動手的話,她大概會和五條悟那個臭小鬼一樣棘手。”
冥冥神色一凜，只明白了那個叫瑪奇瑪的女人,絕對是瘋得很。
“哦？”
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不遠處的五條悟終于出聲,饒有興趣的聲音在走廊中回蕩，冥冥與樂岩寺一齊回頭。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走近，彎腰與兩人平視：“你們好像在聊很有趣的事情？”
冥冥微微轉過身，直視着男人漆黑的墨鏡：“五條悟,聽說那個新來的老師是你帶回來的？”
五條悟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是我,有問題嗎？”
“她給你多少錢？”
“啊？我給她開工資。”
冥冥嗤笑一聲：“不能變成錢是東西就是沒有用的,你可真是喜歡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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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忍住沒在兩個人面前翻白眼：“哈哈,又沒花你的錢。”
“五條悟。”
五條悟與冥冥互怼了幾句，樂岩寺嘉伸驀地開口，語氣嚴肅極了。
五條悟直起身子：“怎麽啦老爺子？”
“一段時間之前，「窗」的一個人原因不明地死亡，死狀映在監控裏，那是個十分扭曲的姿态，全身被莫名的力量幾乎擰成肉幹，血濺滿了整個屋子。”
五條悟聽到樂岩寺嘉伸的描述，不由得微微皺起眉，發現對方不再繼續說，他便問：“然後呢？”
“而那個人，正是曾經被派去監視過那個姑娘的人。”
果然是在說瑪奇瑪。
五條悟罕見地正經了起來，就連語氣都變得不容拒絕：“所以呢？這兩者有什麽關系嗎？你是說瑪奇瑪隔空殺了他還是什麽？”
冥冥看了他一樣，當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五條悟的不對勁：“你急了？”
白發戴着墨鏡的男人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只是等待着樂岩寺嘉伸的回答。
而樂岩寺嘉伸倒也不着急，似乎就想看他急，所問非所答：“你這小鬼的這個樣子還真是罕見，看來那人在你心裏的重量可不輕。”
五條悟微不可察地“啧”了一聲，回答道：“是又怎麽樣？”
老人沒有作答，而是站在一邊的冥冥勾起唇，終于解釋起來：“那天我有放我的烏鴉去監視，可還什麽都沒看到就被她發現了，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方法解除了我的術式。”
冥冥的術式是操縱動物，共享其視野，而她最常用也是最方便的就是烏鴉，并且也派去監視過瑪奇瑪。
就在八月初的時候，有咒靈出現過的，瑪奇瑪曾經調查過的醫院。
“不過好在早早就派了「窗」的人跟随，但他回來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彙報出來，包括任務情況，所監視人的術式，并且行為也比較反常。”
五條悟眉頭緊鎖着，冥冥明顯地感受得到他現在的不愉快，而這些情緒都是由那個叫瑪奇瑪的女人所致。
“再結合「窗」派去的監視者的離奇死亡，我覺得把兇手鎖定在‘瑪奇瑪小姐’身上也并不奇怪。”
五條悟把她的話從頭到尾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又揚起了笑容：“真是謬論，如果是原因不明的死亡，更多應該歸結在詛咒身上，而不是我帶回來的人。”
近年來日本人民的不明失蹤、離奇死亡歸根到底都是詛咒所致，并不存在把兇手鎖定在一個術師身上的說法。
即使他知道，樂岩寺嘉伸所描述的死狀或許真的是瑪奇瑪的能力。
早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五條悟就見識到了瑪奇瑪的能力，而他還差一點就死于這招，是個能夠穿過他的無限的能力。
那大抵無論是在何時何地，都能遠程毫無壓力地使用的能力，所以與死亡當時瑪奇瑪不在場并不沖突。
可他不知道瑪奇瑪和「窗」的這名監視者什麽仇什麽怨，瑪奇瑪必不可能去殺與她毫無關系的人，若是想要滅口應該也在任務當天就做完了。
五條悟不知道瑪奇瑪這麽做的目的，所以暫時不會承認這是瑪奇瑪的能力。
而且說不定，就算他知道了瑪奇瑪的目的，也還是不會在這樂岩寺嘉伸這個爛橘子面前承認，冥冥倒還好，她不過就是拿錢辦事。
樂岩寺這老頭子頑固得很，與其他高層一樣膽小，在剛剛把虎杖悠仁的事情公開的時候，他也是嚎得最狠是一個。
要是有了施術者就是瑪奇瑪的證據，高層的那群老頭肯定要叫嚣着死刑。
更不用說，瑪奇瑪還有從“世界的另半邊”來的，另一層身份了。
樂岩寺嘉伸沒有正面回答五條悟的話：“倒也沒有說已經确定是她了，當然有是咒靈可能性，你也不必太急。”
五條悟一陣無語，只覺得自己好像被死死地扣上了個寫着“急”字的帽子。
老人不緊不慢地說着：“而且也沒說過是那姑娘直接殺了「窗」的人，只是在猜測是否是與她定下了某種「束縛」。”
“比如，「要是把她的術式說出去就死」。”
不對，這十分不合理。
八月初的時候瑪奇瑪剛剛入職，對于束縛也只有一個五條悟講過的朦胧的概念，根本不會知道要如何使用，所以這個猜測完全不成立。
瑪奇瑪不可能與「窗」的人定下束縛。
想明白了這一點，五條悟笑了起來：“老爺子一把年紀了，想象力還是那麽豐富，不改行去當作家真是可惜了。”
樂岩寺嘉伸隐忍着怒氣：“臭小鬼……”
白發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又說：“這麽說起來，你們兩個地方選得還真是随便……唔，倒也不是随便，對于瑪奇瑪來說都一樣吧。”
樂岩寺嘉伸以為對方又在嘲諷他：“你說什麽？”
五條悟：“我是在給您老人家提個醒，背地裏讨論別人的時候一定不要讓正主聽到。”
樂岩寺嘉伸：“大可不必。”
五條悟笑出了聲，顯然是對瑪奇瑪謝信心滿滿。
“那麽你們可能不知道，瑪奇瑪的聽力不是一般的好，不如說已經超出人耳的級別了，所以你們兩個在這裏聊天的期間，瑪奇瑪大概也在某處聽着你們的對話。”
“只要你們還在這高專之內，她要是想聽，不可能會聽不到。”
——
在結束了與冥冥和樂岩寺嘉伸的一段不是很愉快的對話之後，五條悟自己先去到了觀戰的房間。
五條悟走了進來，向着已經坐在位子上的庵歌姬打了聲招呼：“喲，歌姬！來得很早嘛！”
庵歌姬一個手滑，手裏的粗茶差點灑出來：“不是你說有事讓我早點來的嗎！？”
“哈哈哈是這樣來着。”五條悟蹦跶着走了過去，找了個座位坐下。
庵歌姬喝了口茶，問道：“然後呢，你要說什麽？”
五條悟：“啊？你生什麽氣？”
庵歌姬：“我沒生氣。”
五條悟掩嘴悄聲道：“果然生氣了，女人說沒生氣一般都是生氣的表現。”
經過了倒狗糧事件，五條悟自以為自己對于女人的想法已經了解得很透徹了。
大師，他悟了。
庵歌姬額頭暴起青筋：“哈？你到底想說什麽？！”
五條悟這才不繼續開玩笑，一秒正經了起來：“高專裏有人和詛咒師，或是和咒靈有勾結。”
庵歌姬聞言一驚：“不可能！詛咒師也就算了，和詛咒……”
五條悟淡定地喝了口茶：“那種等級的咒靈最近不斷地冒出來，理解人話，拉幫結派，按計劃行動，可能那人覺得只是和這種事勾結。”
五條悟頓了頓，又說道：“我想拜托歌姬調查京都方。”
庵歌姬不禁冒出些許冷汗：“如果我是內奸你要怎麽辦？”
五條悟擺了擺手：“不會不會，歌姬那麽弱，也沒那個膽子啦！”
一整個杯子加粗茶險些命中他的面門，在額前幾厘米處被無限阻擋，五條悟不禁感嘆道：“可怕……女生歇斯底裏不受歡迎哦。”
庵歌姬直接崩潰：“我才是前輩啊！”
沉默了一段時間，庵歌姬思考了許久，又開口道：“要是這麽說的話，內奸是不是應該是進入高專不久……”
“歌姬，你難道是在懷疑瑪奇瑪？”
“也沒有，只是覺得有這個可能性。”
如果有內奸的話，大概率會是不久前派來的，所以才會想到瑪奇瑪這個剛剛結識的朋友，她只是這樣想。
五條悟攤了攤手：“她不是。內奸一定是在高專裏呆過一段時間的人，不然也得不到什麽機密情報。”
庵歌姬反問：“你就這麽确定？”
五條悟挑起眉：“确定啊，我和瑪奇瑪從一開始就在一起，在我身邊這麽久也沒有什麽奇怪的舉動，所以她不可能是。”
庵歌姬這才呼出一口氣：“這樣啊，那就好。”
下一秒，瑪奇瑪就推開了房間的門，往裏面探出頭來。
“啊，瑪奇瑪你來啦，快過來坐！”
五條悟看到瑪奇瑪到了，便擡手向她打招呼，又指了指他和歌姬之間的座位，示意她坐過去。
瑪奇瑪點了點頭，幾步走到位子上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