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瑪奇瑪睜眼的時候,外面是黑的。

她聞到一股雨後的土壤的味道,柔軟的泥土蓋在她身上,大抵是因為布料的材質過于纖細,泥水甚至滲進了她的衣服裏。

為了保險起見,瑪奇瑪在“死”後的第三天,才恢複了自己身上的傷口,頭似乎被五條悟用咒力接了回去,瑪奇瑪直接将脖頸處的一圈傷口愈合好了。

五條悟把她埋了。

而這幾天之間似乎下過雨,泥土的觸感變得十分粘稠,瑪奇瑪從地裏爬出來的時候簡直像個泥人。

她四處看了看,這裏似乎是郊區,卻不像是五條宅附近,也不像咒術高專周圍的樣子。

瑪奇瑪自己想要離開五條悟和咒術高專,當然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瑪奇瑪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透過地面上的水窪看到自己灰頭土臉的樣子。

在做她打算做的事之前,倒是要先解決一下這一身。

将身上的污垢清洗幹淨,換上整潔的新衣服之後,瑪奇瑪就離開了這裏,一個人往東京市內走。

說實話,瑪奇瑪來到這個世界兩個月,還沒有怎麽逛過這個世界的東京,雖說與原先的世界十分相像,但是很多細微是地方都是不同的。

室內的燈光偏昏暗,空氣中彌漫着煙酒和咖啡混雜的氣味。

雖說這裏奇怪的味道和詭異的氣氛很容易讓人不适,可室內的氧氣卻十分充足,免費的咖啡也就為了賭徒們更加精神地扔錢。

這裏是地下三樓,賭場。

呆在這裏的多數是一些有錢有勢的公司老板,又或是紙醉金迷的富二代,不過像瑪奇瑪這樣因為窮了而賺錢的也不缺。

說錯了,其實瑪奇瑪并不是很需要錢,只是打算享受一下這裏的氣氛。

瑪奇瑪修長而白皙的手指不停地擺弄着籌碼,時不時碰到桌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音,女人氣定神閑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個正在賭博的人,似乎輸贏無所謂,只是把這當做是一個消遣。

一盤結束,不出意外地,瑪奇瑪又贏了。

她身邊早就圍了一圈人,身着西裝的有錢人們見狀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讨論:

“喂喂連贏了幾十局了!”

“真的假的,多少局!?”

“唔……我記得是四十六局!”

“嘶,這是不是已經超過最高連勝記錄了,一看就是老手了,出千那麽熟練。”

瑪奇瑪在賭場裏待了一上午,只在第一次的時候輸了一盤,之後便掌握了出千的方法和規律,從那之後就一次都沒輸過。

瑪奇瑪當然有最隐蔽的手法和技術,即使圍觀的人都知道她在不停出千,可就是找不到她在哪裏動了手腳,早早就作罷。

很快,坐在她對面的人起身,瑪奇瑪看上去饒有興趣地問:“不玩了嗎?”

女人的薄唇微微彎着,金色的眸子有種勾人的感覺,橙粉色的長發在暖橙色的燈光下顯得更加鮮豔,長長的辮子就垂在腦後。

圍觀的人們不約而同地覺得,真是個披着魔女鬥篷的毒蛇。

而瑪奇瑪這種表現,放在輸的人眼裏也單單只不過是諷刺。

那人眼神兇惡,瞪着她暗罵了一句便走開了。

自信的出千手喜歡打斷其他人的連勝,從而獲得快感,而結果就都是如此,一上午過去了,沒有一個人贏得過瑪奇瑪。

贏了第四十六盤,時間已經是中午,瑪奇瑪本打算将籌碼換成錢出去吃個飯,剛要起身,就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擋住。

男人穿着黑色修身短袖,隆起的肌肉被完完全全地暴露出來,嘴角還有着一道疤痕。

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他說:“喲,聽說你贏了很多盤?”

瑪奇瑪歪了歪頭,說:“抱歉哦,我暫時不打算賭了。”

男人挑眉,不理會她的話,徑直走到瑪奇瑪對面的座位上坐下:“別廢話,開始。”

瑪奇瑪:?

這人怎麽不聽人說話的?

不過除去這個,瑪奇瑪還發現對方身上全然沒有一絲咒力的流動,按理說就算是普通人,也都是多多少少帶着些咒力的。

瑪奇瑪看着對方身上流暢的肌肉線條,聽得到他心髒有力的跳動聲,她确信這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擁有的身體素質。

她突然想起了禪院真希,因為「天與咒縛」,禪院真希作為出身禦三家之一的禪院家的人,無法使用術式,甚至連咒靈都看不到,卻在身體素質上遙遙領先。

而面前這個人說不定就是極致的「天與咒縛」,沒有一絲一毫的咒力,換來的則是強大的□□,他的身體素質五條悟大抵都超越不了。

瑪奇瑪暗暗地想着。

而且這個人……

與伏黑惠很像,真的很像。

瑪奇瑪懷疑他就是伏黑惠他爸。

看在他可能和自己曾經的學生有血緣關系的份上,瑪奇瑪就沒和他計較,想着再賭最後一局就去吃飯。

就在下注的過程中,瑪奇瑪聽到一旁圍觀的人們有人認出他來:“噫,這不是暴君嗎?”

“什麽?傳說中一次都沒有賭贏過的‘肥羊暴君’?”

“他好像很久沒來了,之前把家底都輸光了吧,居然還敢來這裏,倒也是勇氣可嘉!”

“哈哈哈哈說的是啊,不是有句話叫‘暴君反買,別墅靠海’?”

“可惡啊暴君怎麽不來找我賭!”

“沒懸念啊這盤,散了吧散了吧。”

……

耳朵裏強行被灌輸了很多關于面前這個男人的信息,似乎是個賭運極差卻十分嗜賭的人,每次都會去找出千老手賭,最後輸得只剩下一身衣服。

而面前的黑發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非議,盯着賭盤的目光如狼,認認真真地在等待着這盤的結果。

然而結局當然沒有任何的懸念,瑪奇瑪又贏了。

黑發的暴君看着她,眼神中似乎帶着些不屑:“你出千?”

賭盤上有着這樣一條潛規則,對于作弊技術極好的人,即使大家都知道他在出千,也絕對不會點出來。

因為找不到證據。

而面前這個人卻能夠坦然地問出這句話,眼神犀利,倒也是把圍觀的人們看得一愣一愣的。

而随之洩露出來的又是男人咄咄逼人的氣勢,除了瑪奇瑪,圍在桌子周圍的人們都變了臉色。

瑪奇瑪笑了笑,手裏撥弄籌碼的動作沒停,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是啊,怎麽了嗎?”

周圍似乎有一瞬間的寂靜。

幾秒後,男人笑出了聲:“呵,沒怎麽,再來一盤。”

瑪奇瑪将籌碼拍在了桌子上,起身:“不來了,我去吃飯。”

他接道:“那就等你吃完飯。”

瑪奇瑪有點無語:“……要是你願意等也可以。”

她将一些籌碼兌成了現金,去到了餐飲區,而她卻發現,那個男人居然她走到哪就跟到哪。

餐飲區人流滿貫,尤其是中午的時間,大抵是一天只中這裏最繁鬧的時候,她站着等了一會兒,好不容找到了一桌空位。

瑪奇瑪坐下吃飯,對方便直接毫不掩飾地坐在她對面,她看了他一眼,然後他有理所當然地盯了回去。

她這才咽下一口牛排,正色道:“請問你跟着我有事嗎?”

黑發男人惬意地撐着下巴,說:“你是咒術師?”

瑪奇瑪想了想:“不算。”

“那就好,”男人聞言勾起唇,“伏黑甚爾,是個術士殺手。”

果然。

瑪奇瑪就知道這個男人和咒術界有關系,而且聽這個姓氏大抵是伏黑惠的什麽親戚。

可能是他爸。

但面前的男人最多也只能說是青年,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并不像是十五歲的兒子的父親,如果是,也就只能說他長得年輕,還英年早婚。

她也跟着說了句:“瑪奇瑪。”

伏黑甚爾應了一聲:“喔,瑪奇瑪,我記住了。”

伏黑甚爾來到這裏兩個月了。

兩個月前,他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砸中,一陣煙霧過後便發現自己到了十年後的世界。

伏黑甚爾沒有去見十年後的任何人,而是混跡在賭場中,逍遙自在,他嗜賭,雖然賭品極差,卻還是會不停地賭,沒錢了就去找女人,或是做做任務。

實際上,伏黑甚爾本以為這是什麽人的術式,讓他來到了十年後的世界。

可兩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他并沒有發現任何變化,也絲毫沒有要回去的跡象,這才發現了不對。

他在咒術師論壇網上打聽了一下,這個時間線的自己似乎已經死了,而且還是被五條家的六眼殺死的。

啧,這倒是挺煩的。

時隔多天,伏黑甚爾又一次來到了地下賭場,他喜歡尋找賭博厲害的人賭,雖然最後都會輸得吃不起飯。

這次也是一樣。

可他看到瑪奇瑪的一瞬間就發現了不對。

這是個咒術師。

他這樣想道。

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瑪奇瑪眨了眨眼,問道:“也就是說,你想我協助你找出到底是誰的術式?”

伏黑甚爾撐着下巴,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大概就是這樣,價格好說。我現在是個死人,突然跳出去咒術界怕不是要翻天,而且我也……”

瑪奇瑪:“你是不是不想見到你兒子?”

伏黑甚爾:“……”

畢竟是死了将近十年的人,而且臨死之前還把自己兒子賣了,他哪來的臉回去?

瑪奇瑪又想了想,說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其實我現在也是個死人。”

還是剛剛在別人面前自殺過的那種。

伏黑甚爾:???

這是什麽?詐屍交流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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