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我的錯,或許我們可以在別的地方共舞,雇主先生。”
西川绫人遺憾地嘆了口氣。
時間卡得剛好,幾乎是同一時間,宴會廳的焦點,那個手持手-槍的男人被突然沖上來的保镖擊中了手腕,手-槍立刻飛了出去,被早已等候多時的同僚拿在了手中,迅速卸下了裏邊所有的子彈。
而兇手本人被沖上來的另外兩個保镖制服,全程和吓傻了一樣,幾乎沒有進行任何反抗。一場危機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化解了。
捂着傷口的宴會主人鳳家少爺,步伐不穩地走近雙手剪在身後被扣押在地的兇手。蒼白的臉上此時難掩怒色,眸中暗含冷光,他的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誰派你來殺我?”
衆人慌亂的情緒剛剛穩定下來,又被這驚雷般的問題炸得面露茫然。
人群中恢複體面的賓客再次交頭接耳起來。
難道鳳家少爺已經猜到了這場謀殺的主謀,甚至早有防備?
此時危機解除,衆人敏感地察覺到似乎有好戲可看,于是本來嚷嚷着要離開的賓客們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再度向中心位置聚集。
只有雇主先生仍然站在原地,紫紅色的眼裏全然寫着淡漠,他的視線從周圍蠢蠢欲動的人群掠過,最後虛虛停在這場鬧劇的中心。
西川绫人整理好衣服,站在黑發男人身後,保持着不到一米的距離,視線凝滞在男人身上,周遭的一切似乎已經和他毫無關系,只有眼前這個人值得他關心注視。
“西川,你知道嗎,叛徒無論在哪裏,都是自以為是的蠢貨。”雇主先生并未回頭,他語氣平淡地說着。
他好像只是在遖鳯獨傢敘述一個事實。
可在西川绫人這個見錢眼開人盡皆知的二五仔面前談論這種話題,簡直和挑釁沒什麽兩樣。
西川绫人非但沒有覺得冒犯,他甚至輕笑着微微颔首,肯定了對方的話,“您說得對。死亡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如果主人能憐憫地親自動手,那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獎賞。”
雇主先生沉默不語,他手裏把玩着那只銀色鋼筆。
鋼筆在修長的手指之間翻轉,動作帶着些親密和無法言說的暧昧,幾下就把西川绫人的視線吸引到了他的手上。
西川绫人從來沒有覺得一支筆這麽礙眼過。
他的手指摩挲幾下,極力克制着瘋長的欲望。
好像那只手正在把玩的不應該是鋼筆,而是別的什麽。
西川绫人沒有詢問對方為什麽在這裏,想要做些什麽事情,何時離開,需要他做什麽,只是沉默地寸步不離,好像真的和一個保镖沒什麽兩樣。
時間地點很礙事,任務很礙事,周圍這群不知死活的人更礙事,連那個不知道為什麽出現在對方手中的鋼筆也很礙事。
西川绫人如是想道。
但他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他貪婪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像是兇獸對自己的獵物垂涎三尺。
人群中央,眼見沒有逃跑的可能,謀殺者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他眼中的慌亂還未褪去,失焦的視線逐漸在面前的受害者身上凝滞。
在看清那人怒火中燒的臉時,痛苦地以頭搶地,一時間額頭撞擊地面的聲音不絕于耳。
“鳳大少爺您放過我,您放我過,我是被逼的,真的是被逼的!他威脅我,我沒有辦法的……”
“‘他’是誰!?”鳳大少爺捂着傷口,面色蒼白得好像随時會昏過去。
身邊的貼身保镖勸阻他,希望他能先去處理傷口,卻被他一手揮開,“暫時死不了!”
目光再次回落謀殺者身上,好像非得聽到确切的結果才肯罷休。
還沒等謀殺者再度開口,一個面容和鳳家大少爺有些相似的黑發青年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在看到鳳大少爺一身狼藉時,立刻驚呼道:“大哥!你沒事吧?”
見到那人出現,人群中有人不由得小聲嘀咕,“嘶,鳳二怎麽來了?不是說有工作不來了嗎?”
“你沒看見呢吧?不止二少爺,那位,也來了。”說話的人向人群後方指了指,就見戴着面具的黑發男人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
周圍人也同時朝後看了看,見到那熟悉的銀色面具時,倒吸一口涼氣。
今天鳳家這事鬧得好像有點太大了,在場的聰明人都有了些上了賊船的感覺。
衣衫淩亂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來的鳳二走到自家大哥身邊,剛想伸手攙扶,卻被錯身躲過。他愣了一下,但并沒有在意大哥的冷漠。
“大哥你受傷了,先去醫務室處理傷口。”
“怎麽,你不對誰想殺我感到好奇嗎?”鳳大哥冰冷的視線落在鳳二身上,帶着審視的目光好像要殘酷地剖開面前人的心扉。
鳳二似乎對他的态度習以為常,“大哥你說的哪裏話,兇手已經抓住了,現在是你的傷要緊。”
鳳大哥冷哼一聲,并未回話,只擡眸向押着兇手的保镖示意,保镖點點頭,擡手卸了兇手的兩條胳膊。
兇手疼得差點昏厥,一邊叩首一邊呼喊:“大少爺饒命,大少爺饒命,是真一少爺,是真一少爺威脅我的!”
聽到這話的鳳大哥驚怒交加,臉上寫滿不可置信,呵斥道:“森田雄!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你倒是說說,小真是怎麽威脅你的!?”
這個名字一出,場內一片嘩然,有些不想蹚渾水的人腳下悄悄向外圍退去。
這些人裏也包括鈴木園子,在想起森田雄是誰的那一刻,她立刻抓住閨蜜的胳膊,迅速招呼一幫來蹭吃蹭喝的小孩向外圍走去。
毛利蘭對她的過度反應有些疑惑,于是詢問道:“圓子,那位森田先生是個很有名的人嗎?”
鈴木園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覺得非常晦氣,此時壓低嗓音解釋道:“森田雄是鳳二的特助,鳳二不管理自己名下的産業,對外的事情全是森田雄負責。”
“鳳鏡啓居然直接說那人是鳳二的特助,他瘋了吧?”
“買-兇-殺人,兇手是鳳二的特助,買主是鳳真一,這是在拍什麽豪門争鬥劇嗎?”
她最後總結:“鳳家主家這一攤子爛事,旁支的都不敢深究,誰摻和誰倒黴。快走快走。”
鈴木園子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距離較近的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完整地聽了一耳朵豪門秘辛。
江戶川柯南皺着眉頭,想起剛剛目睹的謀殺全過程,莫名覺得哪裏不對勁。
方才發生的片段在他腦海裏逐幀回放,那股淡淡的違和感揮之不去。
派自己的特助進行謀殺,這麽明顯的事,那位鳳家二少爺真的會做這種蠢事嗎?可如果主謀是鳳真一,為什麽又偏偏選擇森田雄來進行刺殺?
一群人向外圍走去,沒走多遠,就見剛才還在守門的保镖此時恭敬的打開了宴會廳的大門。
保镖們會這麽配合,原因無他,進門的是一群警察。
随着帶着警官證件的一衆人到達現場,人群自動分離出一條路。
西川绫人和雇主先生站的位置剛好在這條‘路’的旁邊。
警察和他們擦肩而過,西川绫人的身體條件反射地緊繃了一瞬。
他的目光在這些警察身上迅速掃過,幾秒內做好了戰力評估。
很好,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西川绫人放松下來。
而他身前的雇主先生,周圍人口中的‘鳳真一’,擡頭望了望前方二樓長廊牆壁上的挂鐘,伸手摸了摸下巴,“好像來晚了一些呢。”
鳳大哥有一瞬間呆愣,似乎沒想到警察會來得這麽快。
但他顯然已經忍到極限了,幾近暈厥,還沒來得及和帶頭的警察寒暄幾句,就被身邊人帶走治傷。
在警察迅速接管現場之後,情況迅速變得井井有條起來。
眼見事情塵埃落定,立刻有人提出要離開。
“警官,這裏的謀殺案和我們沒有關系,況且兇手已經承認了是受誰指使,該放我們離開了吧?”
這話雖然有些急于撇清關系,可也符合在場大多數人的心思。
衆人隐晦的目光看了看在和警官交代初步案情的鳳二,又看了看始終站在原地并未表态的‘鳳真一’。
沒有人再開口,但大多數人都默認了。
這是鳳家內鬥,其中的真相他們也不在乎,無非是鳳二或者鳳真一動得手,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剛給兇手戴上鐐铐的女警官想也沒想,立刻耿直地回絕道:“很抱歉。在沒有足夠證據的情況下,在場的各位都有嫌疑。各位都需要做筆錄。”
比起一句話噎了一堆貴族子弟的女警,帶頭的白鳥警部顯然更了解這些人的脾性,說話時帶着點為那位女警官解釋的意思,“理解各位的心情。但來之前我和鳳家主聯系過,他的意思,也是希望各位暫時留在這裏,這座莊園可以留宿各位休息,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也不好外傳,對吧各位?”
作者有話說:
西川:玩筆幹什麽,玩w…(被捂嘴)
這裏是存稿君4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