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中那會，家裏出事之後，許玥對什麽都反應淡淡的，再沒關心過別人。她一走了之以後，再見到江奕和謝容，是在大熒幕上。
再後來，媒體特別寵愛這對金童玉女，時不時撒些虛虛實實的狗糧，連謝爸爸都是CP粉。
“假的。”謝容無奈，頓了頓，眉梢眼角多了分悵然，語調也低緩了，“現在更不可能了。”
許玥搞不清狀況，被氣氛帶得心酸酸，不自覺地瞄了眼謝容纖細的手。
什麽叫現在更不可能了？
“想套我話是不是？”轉瞬，謝容恢複輕快神色，故意板起臉埋怨學妹，“你有沒有男朋友？是不是偷偷來拍戲不敢讓男朋友知道？從實招來。”
謝容聲音不大，但格外清脆。
許玥感覺到嗖嗖聚來的目光，臉頰微微泛紅，聲如蚊吶，“沒有。”
這腼腆勁，謝容更來勁，笑嘻嘻地追問，“在美國交過幾個男朋友？追你的人是不是很多？有沒有金發碧眼小帥哥？”
若是許玥準備入圈，別說當衆，就是私下，謝容也不會問。可一開始，許玥就表态了，替完這部戲，就回美國上班，這事便不那麽敏感了。
江弈和陸臻，視線齊齊地看過來。
許玥垂眸，眼睫微微顫了顫。
“沒有。”許玥喃喃自語，眸底閃過一絲不自然，想快點翻過這個話題。
“沒交過男朋友？”謝容微微訝異，眉歡眼笑地調侃，“哎呀，可惜了，你的初吻要獻給江老師了。”
許玥心跳忽地加速，嬌俏的臉頰飛上兩朵桃花。
看劇本的确有吻戲，不過那些需要正面出鏡，不應該是謝容自己上嗎？
“騙你的。”謝容眼看小學妹的臉越來越紅，堪比天邊的火燒雲，不忍玩笑了，“吻戲嘛，只要你不想拍，都可以借位。”
一旁，江弈眉眼淺淺彎起，不自覺的愉悅，在清湛的眸底漾開。
陸臻聳聳肩，笑了笑，繼續埋頭打游戲。
他可沒有江弈的心思，小姑娘不是職業演員，男朋友接受不來自己女友和陌生男人摟摟抱抱，太正常不過了。
沒男朋友最好了，省得惹事，碰瓷碰上他家的搖錢大樹江老板。
場記扯着嗓子吆喝，準備拍下一場戲。
許玥松了一口氣，滿心歡喜去走位。
兩小時後。
導演李其晉舉着喇叭喊，“今天就到這，表現得很好，辛苦大家了。”
被烈日曬了一天，本來蔫得不成樣的衆人，像被澆了甘露，歡呼着慶祝收工。
許玥哼着小曲，準備換好衣服回家。
“小謝容啊，你留一下。”李其晉笑眯眯地招手，身穿橙色T恤頭戴火紅鴨舌帽，在忙忙碌碌的片場，像面醒目的旗幟。
許玥回身，走過去像做錯事的小朋友，“李導，我是不是演得有問題？”
“是有點問題。”李其晉眯眸，盯着她打量了一番，招招手喊江奕，“小江啊，你也來一下。”
許玥心頭咯噔一下。
“你的動作，儀态，包括對嘴型都找不到破綻，和謝容演的夏爽幾乎一樣。”李其晉一板一眼地點評。
許玥：“……”
演得好也是問題？早知道她就不用每次看謝容演戲的時候，在場邊拼命地記夏爽的舉止，不用每天晚上正經八百地背第二天的臺詞了。
李其晉語氣溫和下來，帶了點商量的意味，“年少版的夏爽，我打算直接讓你演。”
許玥紅唇微張。
江奕剛到，聞聲擡了擡眸，眉梢有一縷的驚喜。
陸臻跟在他一旁，愣了愣，笑了。
“你可以的，相信自己。”李其晉雙手握拳給她打call，恰巧他穿了橙色T恤，很像手舞足蹈的維。尼熊，“劇本你有了，現在分鏡劇本也給你，自己研究一下，走位的時候我再給你細講。”
許玥無語，心想這位名導平易近人得近乎……清奇。
有點冷場，李其晉嘿嘿笑，語重心長打感情牌自黑，“我一個中年油膩大叔，學你們年輕人活潑奔放，跟你拉近關系，我容易嗎。”
“謝謝李導。”許玥憋着笑，一臉純真，“我們年輕人奔放是少數，絕大多數還是比較含蓄的，比如我。”
江奕唇角微揚，桃花眼閃過一瞬意味深長的笑。
“學長，我說得不對？”許玥歪着腦袋小聲問，秀眉淺擰。
“很對。”江奕眉梢微挑，稍稍低頭，笑意揉了點微妙的顏色，聲音很輕，幾乎只能讓許玥聽得到，調調還是那麽紳士動聽，“可惜我是少數那一撮年輕人，特別想體驗一把含蓄。”
許玥臉漲得通紅。
這這這，怎麽體驗？
她應該要生氣的！
可是，人家好像也沒說什麽，但為什麽她的臉燙得發疼，為什麽腦子飛快掠過莫名的畫面，她搖身一變，成了朵小玫瑰，含苞待放，然後……
她腦補的含蓄，亂七八糟的。
陸臻站得近，雖然不太清楚，但還是勉強聽到了自家搖錢樹的話，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李其晉把鴨舌帽扯到一旁，抛棄平易近人的路線，清了清嗓子找存在感，“你倆別開小會，問你呢，小謝容。”
許玥臉色糾葛，飛快理清思緒，恭恭敬敬回，“李導，我在國內只呆三個禮拜，進組前就說好了，如果時間允許，我可以試試。”
“夠了。”李其晉立馬喜上眉梢，但很快，恢複正色，“那行，你回去好好鑽研劇本吧，明天拍第一場，不行的話，多找小江對對戲，他老司機了，讓他帶帶你。”
“李導放心，我一定傾盡所學，帶小學妹早點上路，盡量不影響您的拍攝進度。”江奕微微颔首，一副謙謙有禮的後輩模樣。
許玥神色微微凝了凝，臉紅一塊白一塊，心頭卻小鹿亂撞。
人家明明舉止談吐都筆筆直，她為什麽會胡思亂想？
陸臻早按耐不住了，笑笑別過導演，搭上自家搖錢樹的肩膀，回到車上，亟不可待問，“卧槽卧槽，坦白從寬。”
江奕淺淺擡眉，“什麽？”
“別當我傻，你這車都快飚到兩百碼了。我擦，公衆場合知不知道，我心髒都快停跳了，不喜歡驚喜好嗎？”陸臻心有餘悸。
江奕側頭，瞥了眼窗外。小姑娘還在原地，抱着劇本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剛剛是不是玩笑開大了？
陸臻順着他視線望去，搖搖頭，敲敲座位扶手，“喂，江老板，走走心，咱談工作呢。”
“她表白過。”江奕回過頭，慢條斯理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