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願望

◎希望他一世坦途,順遂到得天獨厚◎

“回來了!”肖雲琪看舒年回來,手裏還提着點心,“你去哪了?”

還沒回答,舒年光着腳跑到了卧室的陽臺,好了一會才出來。

肖雲琪在客廳喊了她兩次,她都沒有回應。

“你怎麽了?這是有什麽高興事?”肖雲琪瞧着她終于從卧室笑意盈盈地出來,一臉懷疑地看着她,順手拿起她剛放在桌上的點心,“你買的?給我嘗一塊。”

包裝紙還沒完全拆開。

“哎!”舒年往前跨了兩步,趕緊護住了還沒有忍心拆開的點心。

肖雲琪吓了一跳,半天沒反應過來。

舒年平常并不小氣,相反是很慷慨大方的,今天舉動這麽反常肯定有貓膩。

聯想起這家夥從早打扮,一整天都沒回來。肖雲琪覺察到有情況,趕緊拉着她坐下,“審問”起來。

“年年,你從早到晚,這一天都在外面,還早上起來又是問我口紅色號,又是問我戴什麽配飾的。”肖雲琪前後一聯想,覺得不對勁。

“是不是有情況?是不是之前表白的學長!”

“沒有!”舒年趕緊否認,坐在客廳,給漂亮的點心盒子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才小心地把盒子拆開,拿了的一塊遞給了肖雲琪,“給你。”

肖雲琪接過了點心,還是锲而不舍地問,舒年含糊其辭也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拿起了盒子裏的一塊點心放進嘴裏。

問了半天,舒年也沒說出個一二三,含含糊糊沒準确回答,肖雲琪只好放棄玩起了手機。

正當舒年放下懸着的心,吃着點心時,肖雲琪在朋友圈裏看到了盛銘洲發的今天玩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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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都是校友,所以大家都互相有着微信,肖雲琪開始還沒太反應過來。

“哎,你看到沒,盛銘洲也來南京了。”肖雲琪的話讓舒年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心虛地趕緊翻出手機去看朋友圈。

還沒來得及看全,肖雲琪就注意到九宮格照片裏,其中一張一起舉着奶茶的照片上,隐約能看見有一只手上戴着一條她很眼熟的粉色水晶手鏈。

肖雲琪扭過頭,目光停留在舒年手上,那條一模一樣的水晶手鏈上。

這手鏈她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她去年送給舒年的生日禮物。

這麽一聯想,肖雲琪忽然恍然大悟。

“你今天,不會是和盛銘洲一起出去的吧?”

舒年發現瞞不住,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我去,真的啊!我上次問你,你不是說你們兩個不熟嗎?”肖雲琪怎麽也沒想到,讓舒年又是減重又是精心打扮的人居然是盛銘洲。

“怪不得,上次在ktv,他還替你喝酒來着。”肖雲琪猛然想起,趕緊湊到舒年身邊,捏住她的還化着精致妝容的小臉,“你快,從實招來!到底怎麽回事?”

“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暑假的時候我們一起撿了黑糖,我媽媽不是狗毛過敏嘛,所以就放在他們家養了一假期,接觸多了一些。”

平常在朋友圈發黑糖照片視頻的一般都是舒年,盛銘洲平常是沒有發朋友圈的習慣的,上一條還是剛上大學參加開學典禮的時候。

所以舒年完全沒想到,盛銘洲會把今天出去玩的照片發在朋友圈,盡管她沒有露臉。

“黑糖是你們倆一起撿的?你可從來沒和我說過。行啊舒年,你這是背着我悶聲幹大事了是吧!”肖雲琪滿臉憤憤不平。

“我沒有。”舒年倒真是刻意隐瞞。

只是,她和盛銘洲,說得關系再好,也還是在朋友關系的邊界線裏。

那麽,多一個朋友而已,她又該怎麽去驕傲地炫耀呢。

“那你是,喜歡他?”肖雲琪試探着問了一句。

舒年想要否認的話沒說出口,沉默代表了一切。

“你真的喜歡盛銘洲啊!”肖雲琪驚訝,但也沒有很意外,“這倒也不稀奇,畢竟盛銘洲這樣長得又帥,性格又好的主,多接觸接觸,心動在所難免。”

是啊,心動在所難免。

所以她這些年也毫不意外地成為了炮灰,舒年把點心都塞進嘴裏,幹巴巴地嚼着,有些噎人。

“你怎麽了?”

舒年看起來忽然有些失落,肖雲琪摟住了她的肩膀安慰。

“寶貝!別洩氣啊,他可是盛銘洲哎。你忘了那時候咱們學校多少女生喜歡他了!不管最後怎麽樣,起碼現在是朋友了,咱不虧的!”肖雲琪不知曉舒年心裏那些難言的過往,只當他們是因為黑糖結緣。

怎麽會忘了呢,舒年苦笑了一下。

勝一中學的頭號風雲人物,盛銘洲三個字,是她青春裏最艱巨的難題。

起碼是朋友,但恰恰就傷人的也就是這種朋友關系。

近在咫尺,又不能占為己有。

舒年猛然覺得沒來由的失望。

暗戀太辛苦了。就像是一根鈍了的背刺,是不是就會被刺痛。即使是在接觸,在發展,也依然會悲觀地覺得,他們之間有無法跨越的鴻溝。

“小琪,我困了,我先去睡了。”

“好,那你早點休息吧。”肖雲琪察覺到了舒年興致不高,也沒再多問。

回了房間,舒年洗了個澡,把那條紅色裙子丢進了洗衣機。

躺回床上已經快要十點了,舒年小心地撕下創口貼,磨出血泡的位置被水泡了一下,表面的皮已經脫落。

舒年忍痛用指甲刀扯掉了表面的皮,然後重新貼了一張新的。

熄了燈躺下的時候,盛銘洲回了消息。

【你也要,做個好夢。】

又點進去他的主頁,仔細去看那條朋友圈,文案寫的是之前網上很火的那句。

“樹是梧桐樹,城是南京城。”

舒年想起去年這句話,被網友續寫成了的一首打油詩,這兩句後面還有兩句。

“鴻是江邊鳥,您是心上人。”

盛銘洲知不知道,她不知曉。

可這首打油詩還有後半段,終是江邊鴻不可望,心上人不可及。

熄了燈,房間的一切顯得格外空洞,細碎的心事被放大到無處遁逃。

膽怯和不安又一次包圍了跳動着的心。

舒年知道,她早就已經在喜歡盛銘洲這條路上一去不返了。

她打開了那張備忘錄,一行又一行地敲打下今天的一切。

漂亮的紅裙子,甜膩膩的梅花糕,玄武湖的晚風,和完整又叫人心動的月色。

他遞給她創口貼,幫她買熱牛奶,把白襯衫蓋在她的腿上。

很多難以開口,無處訴說的心事就這樣靜靜地躺在了備忘錄裏。

有增無減,一年又一年。

去雞鳴寺的人不少,所以兩個人約得時間也更早一些。

舒年換了輕便的白色布鞋和牛仔裙,兩個人同撐了一把遮陽傘。

等到了開門,人群已經彙集了不少。随着人流進去,依次把值得參觀的建築都參觀。

佛寺裏,總是有一縷檀香味,不絕的香火印證着許多人最虔誠的祈願。

都說雞鳴寺求姻緣是最靈的。

不過,保佑的都是正緣,很多情侶去過雞鳴寺就會分手。能留下的,才是真正的可以相守的人。

舒年默默地看了一眼盛銘洲,捏着手裏已經燃好的香火,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她想要許的願望。

是該祈禱她是盛銘洲生命裏對的那個人,還是祈禱她能夠有一天光明正大,以女朋友的身份占有他,擁抱他。

閉上眼前她又看了一眼盛銘洲,思緒有些混亂。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正四處看着獨具特色的古建築。

“要求什麽?”舒年忽然開口問。

“我?我好像沒什麽想要求的。”盛銘洲想了一圈,似乎并沒有什麽特別想要實現的願望。

殷萍和盛霄是不可能複婚的,他大概率是不會再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

而且這麽多年,他也早就習慣自己照顧好自己。

朋友常伴,身體康健,如願奔赴在了熱愛的路上,成為了一名飛行學員,順利飛上藍天也指日可待。

做人,不要太貪心吧,

盛銘洲已經覺得知足。

如果非要說一個什麽願景,那他希望,未來有一天,他可以擁有一個溫暖的家,他自己的家。

和他喜歡的人,延續血脈,有自己的孩子,彼此依靠。

被愛着,被珍視,被真正地在乎。

舒年本來已經想好,就求一個最簡單最直接的,也是她最想最渴望的。

希望她和盛銘洲,有一天,可以在一起。

但閉上眼,她忽然又反悔了。

頭腦裏閃過了許許多多和他有關的畫面,他笑着鬧着,在講臺上擲地有聲,意氣風發,眼睛裏亮閃閃的。

似乎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悲傷與苦難都不足以困住他。

他生活在光裏,舒年心甘情願地簇擁。

所以,比起和他在一起,她更希望他可以一世坦途,順隧到得天獨厚。

即使這場暗戀最後會下落不明,未必有結果。

相信嗎,有些人的喜歡就是可以強烈奉獻到無暇顧及自己,甚至對此自我感動,選擇緘口不言,沉迷其中。

盛銘洲,是她的世界裏,最閃亮的星星。

他不能墜落,她不允許。

于是,就在這一瞬間,她無比虔誠地發了願。

她希望盛銘洲,一世順利,起落平安。

作者有話說:

“鴻是江邊鳥,您是心上人。江邊鴻不可望,心上人不可及。”出自網友原創打油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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