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答案
◎我們是什麽關系?◎
舒年向來是脾氣最好的, 別說外人,就連汪美玲和舒展平常在家都沒見過幾次她生氣。
洗手間不時有人來來往往, 舒年看着朱顏, 眼神不算友好。
朱顏也沒想到舒年會突然發脾氣,被兇了之後,愣在原地半天。
“不好意思啊, 我沒別的意思。”回過神,朱顏看了看舒年道了個歉。
“沒事。”舒年洩了力氣,“我先走了。”
從洗手間出來再回到桌前, 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
盛銘洲看見她回來, 問了下:“還要吃什麽嗎?”
舒年搖了搖頭,沒什麽太大的胃口。
吃過飯,兩對情侶就準備各自甜蜜去了, 張尋一個人沒去處只好回宿舍, 盛銘洲打算陪着舒年再轉轉。
因為剛才在餐吧遇見了朱顏,兩人明顯興致都不高,各懷心事。
不知道是白天在什剎海吹了風,還是剛才喝了點酒,舒年頭有些疼,身上微微冷。
盛銘洲瞧着她不太精神,想問問又忽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舒年說上不自己是什麽心情, 怪盛銘洲嗎?也不是。
戀愛的前提本身就是相互喜歡,他真誠地喜歡過朱顏沒錯。
她只是又心疼又很氣,為什麽他眼光那麽不好,為什麽她沒有朱顏那麽漂亮那麽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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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和他在一起的人不是她。
如果可以, 她一定會好好地, 好好地愛護他。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夜晚的北京不比南京,刺骨的冷風直往領口鑽。
盛銘洲提出送舒年先回酒店,回去的車上兩人沉默得可怕。
其實自從分了手,盛銘洲就再也沒有見過朱顏。
再見面,說毫無波瀾肯定肯定也是假的,但并不是因為還惦念和不舍,只是因為長久沒見那個帶給過他痛苦的人,對于比較難熬的日子,心理上下意識地會害怕和躲避。
舒年想問,問他和朱顏的過去到底是什麽樣,卻不忍心去揭盛銘洲的傷口。
她可以不在乎他過去,但她在乎他所有的情緒。
可是,誰在乎她的情緒呢?
好冷,舒年使勁往領口鑽了鑽,頭疼得更厲害。
很不巧,她還有點暈車,胃裏翻江倒海,有點惡心。
“你怎麽了?”盛銘洲瞧着舒年臉色不好看。
“沒事,有點困了,回去想睡覺了。”舒年沒看他,眼睛很酸,目光飄向了車窗外。
“明天拍畢業照。”盛銘洲怕舒年會忘,小心翼翼地提醒。
“我記得。”
舒年當然記得,那個被她在日歷上用紅色筆圈了又圈的日子,她怎麽會忘呢。
車停在了酒店門口,舒年下來,站在冷風裏,看着盛銘洲把買了的零食和甜點都遞給她,忽然很想哭。
明明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卻以這樣不太好的心情收了尾。
“要我陪你上去嗎?”盛銘洲音調不高,也沒有靠得太近,想要看看舒年的眼睛,奈何她低着頭,看不到。
舒年搖搖頭,但沒有說話。
許是太冷了,忽然下起了雪。
舒年戴着厚重的圍巾,低下頭看着腳尖,思索着什麽,卻始終開不了口。
“進去吧,太冷了。”盛銘洲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滿眼的溫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就這樣,沉默地又站了十幾秒,舒年恍然擡起頭,看向盛銘洲。
意料之中,對視的那一秒,舒年的感覺眼眶燒灼得厲害。
“所以,我們是什麽關系呢?”
舒年想問這句話很久了。
在玄武湖傍晚坐吹風的時候,在音樂臺一起喂鴿子的時候,還有今晚見了他室友的時候。
舒年以為自己可以安分守己,滿足于親近朋友的關系然後靜待花開,可到最後卻發現她還是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大方和釋然。
她看着盛銘洲,這個她從頭到腳都熟悉的人,她餘光千萬遍掃過卻不敢表露出開心的人,她完完整整真真切切喜歡的人。
就是這樣一個雪夜,頭痛欲裂,情緒上頭,她要一個答案。
盛銘洲被舒年的樣子吓到,被深切的目光灼燙到,他有些不知所措,慣性開口,想到的詞還是那三個字。
“好......”
“好朋友嗎?”舒年搶先一步,她知道盛銘洲要說什麽,卻還是在聽見的那一刻難道到一下子落下眼淚。
晶瑩的淚珠挂在睫毛上,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舒年沒忍住,她知道答案的,可是确認了,又像是被判了死刑。
盛銘洲完全沒有想到,舒年會問的這麽突然,更見不得她哭了,趕緊去哄,卻一下子詞窮。
他有想到,他們的關系早已經超越了朋友的界限,卻在被一下子詢問的時候,徹底理不清了思緒。
對于舒年,他珍惜也與之共鳴着。
他再遲鈍,也有意識到,那種愉快和舒服,很大概率是來自在一點點萌生的喜歡。
只是,不夠确定,讓他沒有辦法這樣草率的開口。
就這樣,相對無言。
雪還是下,越來越大,只是短短的幾分鐘,地上就落了一層薄薄白色晶狀物。
北京真的好冷,比東安還冷。
舒年沒有用手去擦眼淚,被冷風吹幹,臉上的皮膚有些痛。
“我上去了。”
舒年強撐着說完了最後一句話,看着手裏的零食,點心,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好。”
沒有期待中的更多解釋,盛銘洲默認了舒年結束了這個話題。
舒年往前邁了幾步,進了大廳,盛銘洲看着她的背影,又多問了一句:“明天,你還來嗎?”
沒有回答,也可能是回答了他沒有聽見,舒年只是在原地停了兩秒,很快朝着電梯的方向走去。
酒店的陳設着的一切,中規中矩。
北方的屋子裏供暖的,可舒年還是冷得厲害,甚至連去洗澡暖一暖的力氣都沒有了。
暈車的勁頭還沒有散掉,她惡心得厲害,吐了一次,從洗手間出來,眼睛裏都是淚花。
掙紮着換過了睡衣,舒年鑽進被子裏,情緒失控,好不容易收起來的眼淚一顆一顆往外掉。
好朋友嗎?
這是多麽親切又傷人的詞語。
可偏偏舒年,就稀罕做他的好朋友。
盡管是退而求此次,盡管只能看着他為別人傷心為別人高興。
這就是,她苦心孤詣,為自己,為這場暗戀得到的結果嗎?
抱着被子,她卻沒有哭出了聲。
暗戀,那麽小心翼翼,不敢喜歡得明目張膽,就連哭泣也隐忍到骨子裏。
直到哭得筋疲力盡,睡過去。
與其說是睡過去,不如說是燒了過去。
可能是吹了風不太适應北京的天氣,舒年頭疼感加重,在被子裏,不知不覺發燒到天昏地暗。
盛銘洲看着舒年上去之後,在樓下又站了一會,才坐了最晚一班的地鐵回學校。
心情很差,滿腦子都是舒年哭着看他的畫面。
覺得自己真他媽的是個混蛋。
解釋也沒說出口,思緒也沒有理明白。
一次失敗的戀愛,已經足夠讓他清醒地意識到,感情的事并不是那麽簡單,面對舒年,他又一次慌了陣腳。
盛銘洲深吸了口氣,煩亂到了頂點。
回了宿舍,兩個有女朋友剛甜蜜完,心情好得很,瞧見他進門還打趣這也是紅鸾星動。
盛銘洲拉了把椅子坐在桌前沒說話。
段晨瑞和周嘉譽看出不太對,問了兩句也沒有個結果。
“不會因為咱們今天在餐廳碰見了朱顏吧,但舒年應該不知道你倆的事吧。”
“她們倆是高中同學。”盛銘洲終于開口,洩氣得很。
“我去,哥們,你這太狠了,羊毛還逮住一個只薅!”
盛銘洲本來心情就差,瞪了一眼段晨瑞去洗手間潦草地洗漱之後,直接上了床。
因為明天要拍畢業照,所以大家也都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熄燈前,盛銘洲又接連給舒年發了兩條消息,但沒有始終沒回複。
這一晚,盛銘洲失眠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手機還是沒有任何響動。
同專業的同學都已經開始穿制服,準備下午的畢業照了。
盛銘洲又發了消息,告訴舒年具體時間,在想她應該只是睡得早還沒起來,應該是會來的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手機毫無提示,偶爾跳出來消息,是指導員通知大家可以下樓了。
藍天,白雲,筆挺的制服和所有的人的飛行夢。
他們從這裏起航,終于要飛上夢寐以求的藍天。
飛行員,一個又酷又帶着職業濾鏡的詞語。
背後是無數的辛苦,滾燙的熱血。
叢夏和徐清雅都來了,來看周嘉譽和段晨瑞畢業。
盛銘洲看了又看,手機沒有任何消息。
他知到,她不會來了。
最終在下樓前失意地把手機丢在了宿舍,認命地嘆了口氣,沒有帶下去。
列成隊,站在他們學習奮鬥的教學樓前,所有飛行技術專業的同學們聚在一起,為他們大學生活畫上句點。
所有都在笑着,肩章閃閃發光,眼眸裏帶着足夠希望和一往無前的勇氣。
少年們,整裝待發,摩拳擦掌。
試煉過,苦痛過,也憧憬着,希望着。
度過漫長的寒冬,即将飛往下一個春天。
作者有話說:
最後一更,已經累死。
男主對女二早就沒有感情了,但以前談的時候是走心的,我文案裏也說過,他不是浪子!大家別誤會,我強調下,後面會解釋好和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