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仿佛觸電般的奇怪感覺,吓得辛念往後退了步,她摸了下不知道為什麽會發麻發燙的額頭,将目光重新落到大白鵝身上,緊鎖眉頭,對着大白鵝呵斥一聲:

“你這個戲精!”

大白鵝鵝鵝的叫了幾聲,伸着自己優美又纖長的天鵝頸,一副你奈我何的做派。

辛念氣的鼓起了腮幫子,和大白鵝對峙了幾分鐘後,索性撸起袖子,說什麽都要和它大戰八百個回合,她指了指謝聽瀾,說道:

“你曉得不,我和他是夫妻,他是你爹,我是你媽。”

身後那人默默拆了她的臺:“我不想要一只山大王當兒子。”

“那它算你什麽人?”

“兄弟。”

她想了想:“可我還是比較想認它當兒子。”

畢竟媽打兒子天經地義,從馴服的角度上來說,不太容易産生負罪感。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僅僅只是和大白鵝鬥智鬥勇五個回合,她自己就先敗下陣來,癱倒在玻璃房裏的沙發上,她隔着玻璃盯着水潭裏的大白鵝,好奇的問他:

“你當初馴服它,花了幾個回合?”

聽着某人輕描淡寫的“一個回合”,辛念感受到了來自新婚老公對自己智商以及體力上的碾壓。還好這時他遞過來一杯水,辛念全當那個問題沒問過,湊到嘴邊喝了口:

“熱的?!”

“例假還想吃冰,嫌命長?”

完全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情,辛念有點窘迫,解釋了一句:“來這裏之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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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證那天恰逢生理期,辛念經過一番心裏掙紮才說出實情,問他要不要等例假完了再進行相關任務。

兩人的約法三章沒有提到夫妻之事,雖然和他結婚的大部分原因來自父母施壓,但辛念沒有想過這段婚姻的時效問題,爺爺看重的人必定不會差,他各方面都是結婚的最佳人選,如果能相敬如賓的過一輩子,那也挺好的。

至于謝聽瀾的是怎麽想的,她并不知道,這人只是點頭同意了她提出來的那些條約,包括三十歲之前不生孩子,配合她出席推不掉的家宴,以及維護她在三十歲之前不淡圈,不退圈。

她需要一個有話語權的老公堵住家裏人希望她退出娛樂圈的提議。

而這些,謝聽瀾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

想到這些,辛念幹脆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冷水,靠在水吧前,含含糊糊的說了句:“你有需求你可以提,約法三章沒有這條。”

她猜不出他選擇結婚的原因是什麽,但男人無外乎就那些原因,面子女人工作之類的。她在圈子裏見過不少形同陌路的夫妻,以及總是換來換去的渣男,相比之下,個人作風幹淨到沒有風言風語的謝聽瀾,非常好。

對此問題羞于提及的辛念說完這話臉都紅了,誰知道對方卻很淡定的說了一句:

“謝謝,今天沒這方面的需求。”

辛念:“……”

這男人回答的如此平靜大方,倒是讓她顯得有點急躁,不等她開口,那人忽然看向她:“還是你有?”

“沒沒沒。”辛念立刻轉了身背對他,假裝又給自己倒了杯水。

她自然沒注意到,交疊着雙腿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刻也沒有把目光從她身後移開,他在心裏默數着她耳朵紅起來的速度有多快,又看到她拿水壺的動作抖來抖去,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淺笑。

辛老先生說的沒錯,他這位小孫女膽小,藏不住事兒,既不用擔心她婚後會出去亂,也不用擔心她捅婁子,是個省心的另一半。

午飯是和謝聽瀾的學生們一起吃的。

有了上次一起吃燒烤的經驗,辛念很快就混進了他們的圈子裏,聽說她來找謝聽瀾借大白鵝,好奇的學生們立刻七嘴八舌,問起緣由。

熊孩子私闖民宅那天,他們下山去參加研讨會,知道事情的只有安淩青和秦叔兩個人,回來也沒聽他們八卦,這下從辛念嘴裏聽說,大家都吃驚的不行。

因為他們那天晚上回來時,謝教授和往常一樣,不像是大動過肝火的樣子,晚上還給他們煮了宵夜。一位戴眼鏡的女學生不可置信的問了句:

“謝教授肯定沒少罵你吧?”

辛念回答道:“像謝教授那麽有紳士風度的學者,當然不會和我一個女人計較。”

雖然這群學生不知道謝聽瀾和她的關系,但在外還是得維護一下自家老公的形象。誰知道話音剛落,眼鏡妹立刻喲了一聲:

“要知道許雨姍踩踏門口那盆花的時候,謝教授一個眼神就把許雨姍兇的說不出話來,後來想想覺得自己一個影後被無視沒面子,許雨姍親自登門,說是道歉,其實是拿着簽的租賃條款說那盆花在租界範圍之內,屬于他們劇組可以使用的道具。”

辛念:“……”

難怪當初王導死活拉着許雨姍躲在山下,這種借口不是火上澆油嗎?

“那後來怎麽解決的?”

“他要許雨姍搞個一模一樣的花盆來,重新種上,不然就轟人。”

劇組托人走了幾個花盆制造廠才發現那個花盆紋樣早在二十年前就絕版了,後來沒辦法,從一個收藏家手裏花大價錢買了個同款同批次的。

聽到這裏,辛念下意識看了一下手裏的飯碗:“這不是絕版的吧?”

“村口趕集十塊錢兩個買的,耐操耐摔,”眼鏡妹扒拉幾口飯,“我們輪流做飯,三天兩頭就會不小心摔着碰着。”

剛說到這裏,氛圍突然死寂般的安靜了下來,辛念往門口看了眼,發現是安淩青和謝聽瀾進來了。

之前安淩青找他,辛念不好打擾,先來餐廳吃的飯,誰知道這人身上是裝了什麽磁場,剛剛還挺熱鬧的餐廳,忽然就變得很正經,剛剛還在談論娛樂圈八卦的學生們立刻讨論起了學術方面的問題。

“你們去參加研讨會,回來寫的都是些什麽玩意?”謝聽瀾拿走了屬于自己的那份餐,臨走時還看了一眼眼鏡妹,“尤其是你,秦霜。”

等他出去了秦霜才嗷嗷嗷的叫起來:“我冤枉,我已經很認真在寫了,謝教授幹嘛天天盯着我。”

安淩青拿了碗米飯坐到秦霜旁邊:“誰讓你基礎最差,不盯你盯誰?”

“你呢,淩青師兄,明年要畢不了業,要被我們所有人恥笑哦。”這招打的安淩青猝不及防,在坐的各位都是研究生,只有安淩青是博士,他自然成了焦點,師弟師妹們就喜歡拿這個點給他施壓。

誰不知道安淩青的論文寫了兩年,被謝教授退了無數遍。

安淩青立刻端起碗和秦霜隔開兩個座位,找師弟聊明天的夥食,後來不知想到了什麽,他轉頭看了眼辛念:

“喂,你明天還來訓大白嗎?”

“來。”

辛念總感覺安淩青有點不歡迎她,不過一想到那天被鵝子追趕的一幕,誰也不會喜歡一個私闖民宅的人。

她又不是人民幣,做不到人人都喜歡,只要謝聽瀾沒意見,她就能厚臉皮過來蹭飯蹭到當上大白鵝它親媽為止。

中午訓鵝時,謝聽瀾遇到個小會議,中途進了玻璃房。辛念等了半個小時,不知道那會議什麽時候開完,想着不如自己來一次。

她在腦子裏回憶着謝聽瀾教她的要點,說要趁着大白鵝低頭啄人的一瞬間掐它脖子,幾次下來它認慫,便會屈服在強者腳下。

她認為自己已經熟記要領,大白鵝啄人的時候也都是那個招數,主要還是輸在力氣博弈上,現在她吃飽了飯,這一回合必定打贏。

所以當她從玻璃房出去,看到大白鵝正盯着發出動靜來的地方時,她搓了搓自己的手,撸起袖子,說了句:

“來吧,今天不是我認你當鵝子,就是你認我當媽!”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寒暑假那幾個月謝聽瀾會帶着學生過來,這地方算是大白鵝的私人領域,早上和這個女人大戰五個回合,大白鵝的憤怒值已經拉滿,眼看着辛念眼神裏挑釁的目光,大白鵝直接從水潭裏跳下去,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辛念和它交過幾次手,已經熟悉大白鵝的套路,她伸出手指頭數着,想着不出三秒,大白鵝就會伸着脖子做襲擊狀态,而她只需要在養精蓄銳後掐住它的脖子溜上兩圈,用武力壓制大白鵝,讓它心甘情願認自己當媽。

1,2,3……

數到第三秒,辛念後知後覺大白鵝沒有伸脖子,而是用一種充滿敵意和攻擊性的目光看着她,未等反應過來,大白鵝撲騰起來,直接往她腦袋上掄了一翅膀。

辛念懵圈了,鵝原來還能飛那麽高的嗎?

眼看着大白鵝即将對自己來第二下,辛念憤怒值拉滿,撸起袖子就要沖過去和它鬥毆,最後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性,她還算識相,知道立刻掉頭往開着門的玻璃屋跑。

“謝聽瀾,救我。”

正在開視訊會議的謝聽瀾沒察覺到外面的異樣,只是聽到辛念求救聲時,他所坐的輪滑椅子被人扯得轉了一圈,一個東西竄到了他大腿處。

怒氣值拉滿的大白鵝突然發現謝聽瀾在這屋子裏,滑鏟滑了兩米遠才停下來。

謝聽瀾看着視訊會議裏目睹了這場雞飛狗跳的外國友人,神色淡定的用英文說了句什麽,然後默默關掉了攝像頭。他低着頭,看了眼只敢躲在桌肚子裏女人,某人頂着腦袋上那根羽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小聲的說:

“謝聽瀾,我錯了,我可是你老婆。”

這又軟又糯的聲音,帶着幾分闖了禍的撒嬌和心虛。

她是不是以為,粉絲對她聲線辨識度很高的評價,是玩笑話。

“你先出來。”

聽到如此嚴肅的聲音,辛念想起秦霜說的那些事情,怕自己被罵,幹脆将頭枕在他的大腿上:“頭,被鵝子扇了一巴掌,疼的很。”

她還抱着他的大腿蹭了蹭,後來察覺到他試圖縮大腿,她才擡起臉看着他,那人唇角抿成一條線,看起來十分嚴肅,直到喉結上下翻滾了下,他才開口:

“起來,不許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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