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村長爺爺暗自感嘆,明明就是想見老婆,卻要打着采購的名義,文化人還是內斂了,思念新婚妻子也說的這般含蓄。
不過辛念這個動作,倒是讓村長爺爺注意到了她,老人家扭頭問了句:“你呢,辛小姐,結婚沒有?”
辛念不知道如何回答,總不能說新婚老公就是謝聽瀾,左右為難間,她忽然聽到那人說了句:
“辛小姐是演員,重心都放在事業上,恐怕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
一番解圍的話,算是幫辛念做出了選擇,不過他主動幫辛念說話,倒是勾起村長爺爺的好奇心:
“你們認識?”
一說起這個話題,小屁孩趙寶梨可就不困了,她立刻支起身子,說道:“村長爺爺,是這樣的,那天念念姨來捉我,不小心被謝叔叔的大鵝追了一路,所謂不打不相識,他們應該是債主關系。”
辛念看着趙寶梨,忍不住腹诽:所以到底是誰讓她被大鵝追了一路,還弄翻人家院子裏的花草啊。
這話讓村長爺爺笑的合不攏嘴,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變成了老人逗小朋友的一問一答,趙寶梨口才不錯,把自己被大白鵝啄屁股的事情說的一波三折,引人入勝。
從橙花村到市區只有半個多小時,也就是聊一會兒天的功夫就到了。
還好村長爺爺下車時,趙寶梨沒有提到她和謝聽瀾,老人家也笑的忘記了之前的那些問題。辛念剛剛靠回座位上就聽到謝聽瀾問她去哪個商圈。
趙寶梨積極舉手:“我們要去中心廣場看動畫片。”
三個人去的是同一個商圈,索性送佛送到西,謝聽瀾直接将車開到中心廣場地下車庫,三人在等電梯的時,謝聽瀾一邊看腕表,一邊說:
“我要去證券中心,大概兩個多小時……”
“知道了,看完電影我帶寶梨去找你,一起回去。”恰逢電梯抵達負二樓,辛念說完這話就牽着趙寶梨進了電梯,“那麻煩你再送我們回去了。”
辛念忙着确認手機上的取票時間,等到後知後覺自己可能誤會了他的意思,電梯已經到了一樓,對她的安排無異議的某人出了電梯,朝中心廣場正對面的證券大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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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當,沒反對就是同意她的安排。
辛念搭乘的商業電梯步行緩慢,幾乎每一層樓都要停頓一下,所以當她發現對面那棟大廈的VIP電梯裏出現謝聽瀾的身影時,一瞬間産生了些許時間停駐的錯覺。
他今日穿着黑色的西裝,人站在玻璃電梯裏異常明顯,加之距離不算遠,從她這個角度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面部表情,他唇線天生有點下垂,不說話的時候總是給人一種傲慢又冷漠的暗示,黑色西裝襯着電梯裏空無一人的場景,總是讓人覺得他難以靠近。
這一幕,莫名讓辛念想起以前在家屬院裏和他的幾次擦肩而過,無論場景如何變,他給她的感覺,始終難以靠近。
随着他那邊電梯的上升,辛念有些頭暈,一瞬間以為自己這邊的電梯在下降,直到兩部電梯在差不多的位置交彙時,辛念忽然發現他轉過頭往她這邊落了深遠又沉默的目光。
心髒在莫名其妙的跳動後,辛念紅着耳朵躲避了他的視線。
明明,偷看一個人不違法,卻偏偏讓人有一種犯了罪的錯覺。
工作日的商圈很擁擠,連辛念特意選擇的第一排座位都坐滿了人。怕旁邊的人認出自己,辛念從包裏翻了個口罩戴上。
影片全程無尿點,治好了趙寶梨的多動症,直到片尾曲結束,趙寶梨才火急火燎的站起來往洗手間沖,後來發現她帶着口罩,小丫頭也牽着她去藥店買了個口罩:
“你怎麽也帶口罩?”
“我在電視上看的,和小夥伴出來逛街,要有一些我們看起來是一路人的共同點。”
“小夥伴”這個字眼讓辛念猜測,短期內她不用吃趙寶梨的泥巴,甚至還可以和她一起下地捉泥鳅。後來買了三杯奶茶,再返回證券大廈一樓時,他們恰好碰上從電梯裏出來的謝聽瀾。
兩位接待員熱情的将他們送到門口,卻在返回時說了句遺憾的碎碎念:“天吶,沒想到謝三爺英年早婚,兒子都那麽大了。”
謝聽瀾在謝家排行老三,鮮少聽到有人那麽稱呼他,辛念覺得新奇,故意在把奶茶遞給他的時候說了句:“謝三爺,您喝茶。”
謝聽瀾掃了眼:“我不喝奶茶。”
“可是我都買了唉,你喝一口嘛,你試試看,是不是比你保溫杯裏的白開水好喝。”辛念拿起奶茶就往他胸前遞,迫于奶茶杯壁上那些淩亂的水珠快要蹭到西裝上,謝聽瀾皺着眉接過去,卻只用拇指提着奶茶袋,一口也沒喝。
然後在路過一個轉角處時,他蹲下身把奶茶放到了一位賣唱者面前。
辛念牽着趙寶梨追上去,說道:“你還挺固執,活着不就是為了體驗世界上的美食和小吃。”
“我對我現在的飲食習慣和生活作息很滿意。”說着,他将目光落到她手裏喝了大半杯的奶茶上,想起了什麽,“你不需要控制飲食?”
看到她忽然停下,舉着奶茶看了眼。就在他以為這女人終于想起向葵的提醒時,那厮竟然猛吸了好幾口奶茶,直接一杯喝見底,拉着趙寶梨就往路邊的炸雞店走:
“你提醒我了,趁向葵沒在我身邊,必須往死裏吃!”
謝聽瀾:“……”
那天她可憐巴巴的吃了兩串烤肉,他深信不疑她是個自控力不錯的女人,誰知道打臉來的那麽快。
意識到出來能大吃特吃,辛念臨時改了主意,迫不及待的在炸雞店裏選了漢堡和可樂,酒足飯飽才帶趙寶梨離開,一起去超市采購。
進了超市,趙寶梨發現辛念還在拿炸雞速凍品,實在看不下去,吐槽道:
“念念姨,你這樣很像十天沒吃飯的餓死鬼。”連趙寶梨這個許久沒進城的村丫頭都比她矜持,甚至開始吐槽起了她。
“炸雞和可樂的快樂小孩子不需要懂。”她說着還看了看身邊的謝聽瀾,小聲的和他商量,“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這些東西我先放你家冰箱,想吃了我就去偷偷吃。”
“你應該和向葵商量。”
“可是你是我老……”辛念差點說漏嘴,将手背在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袖,壓低了聲音說,“我偶爾吃不會胖,但是胡姐和向葵都不信我。”
“你不信你問我爺爺,問他我小時候外號是不是叫小竹竿。”
爺爺作為當初牽線搭橋的大媒人,他不會不相信自己老師。
自從發現爺爺這塊磚在謝聽瀾這裏很好使,後來辛念再拿什麽垃圾食品,謝聽瀾就沒有反對過了。與之相反的,是趙寶梨這個進了超市之後就格外反常的小屁孩。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購物車裏,從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品上掃過後,眼裏寫滿了想要,手卻緊緊抓着購物車的推杆,愣是不開口。
辛念和她說:“想要什麽你随便拿。”
“我沒有想要的。”
辛念知道她很想要,或許是被大人交代過,口水都快流出來也只是舔了舔嘴角。辛念只好把她看過的那些都放到了購物車裏。直到購物車路過水果區,坐在車裏的趙寶梨忽然伸手指了一下:
“我能不能拿個楊桃?”
浦城人很少吃楊桃,偶爾在大超市見到也不是什麽上好的品質,所以趙寶梨挑選了很久,才從裏面挑出個最大,形狀最像五角星的楊桃: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顏控。”
“什麽叫顏控?”
“就是喜歡漂亮的東西。”辛念覺得身邊的人是很好的例子,“比如看到他這樣好看的人就忍不住多看幾眼。”
趙寶梨咦了聲,想起了他家裏那只兇神惡煞的大白鵝,搖了搖頭,肯定的說:“我不是顏控。”
這話多少有點讓自家老公沒面子,辛念只好将手背在身後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付款的時候,趙寶梨抱着寶貝楊桃排在他們前面,把他們兩個甩在了身後,謝聽瀾忽然問了她一句:
“所以你選擇和我結婚,是因為看上我的顏值?”
辛念笑了笑,從錢包裏翻出結婚那晚他給她的工資卡:“因為你的錢。”
她也問謝聽瀾:“那麽你呢?選擇和我結婚是因為什麽?”
某人往前走了一步,回應道:“因為,厚臉皮。”
“早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辛念嘀嘀咕咕,順手從收銀臺旁邊抓走兩盒糖果,想想這屈辱沒地方發洩,又抓走好幾盒口香糖,只想刷爆他的卡。
後來,辛念才知道趙寶梨為什麽要排在前面,小丫頭堅持用自己的零花錢付了那顆楊桃錢。
三個人的采購時間比計劃中超出了半個多小時,辛念想在外面吃了晚飯再回去,便幹脆說通趙寶梨和她同一陣營去了披薩店。
一番折騰,晚飯出來就已經完全天黑了,步行街上的夜市小攤擺了一條街,三人一路逛到街尾,趙寶梨忽然瞪大了眼睛,看到一家小店門口貼的宣傳單,指着那上面的四個大字念道:
“兒童免票。”
熱心的店員蹲下身和她說話:“小朋友要不要了解看看,這是全市最高的摩天輪。一家三口同坐,兒童免票喲。”
宣傳單上的繪畫立刻就吸引了趙寶梨的注意力,想到今天做主的人是辛念,趙寶梨立刻抱住她的腿:“念念姨,玩一次嘛,玩一次,兒童免票,不玩白不玩。”
一直沒發言的謝聽瀾說了句:“我坐過,很無趣。”
今天需要謝聽瀾載他們回去,怕謝聽瀾把他們丢在城裏,辛念只好也抱着謝聽瀾的胳膊:“玩一次嘛,玩一次。”
謝聽瀾:“……”
沒有什麽是兩位女性一起撒嬌解決不了的,除非謝聽瀾沒有人性。
不過十幾分鐘後,當趙寶梨發現號稱全市最大的摩天輪運轉的如此緩慢時,她立刻就耐心盡失,靠在辛念懷裏睡的東倒西歪。
辛念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趙寶梨身上,想換個姿勢抱她睡,對面那人已經自覺走過來,說道:“我來吧。”
将孩子抱走後,謝聽瀾用她的外套将趙寶梨裹了個嚴實,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小刺頭,看到頭發上有毛絮,他又小心扯了下來。
辛念不自知的托起腮幫子,幻想着如果自己和他有了孩子,也一定是這樣的場景。他應該是個對待孩子很溫柔,很耐心的父親。
在電梯裏時,她覺得他的臉很冷漠,有着難以靠近的氣息,但此時這人坐在她身側,他的肩膀偶爾觸碰到她的胳膊,隔着衣服的料子,她感覺到了他的體溫。
原來靠近身邊,才能感受到他是一個有溫度的人。
她突然對他産生了興趣,好奇真實的他應該是什麽模樣。
這一刻她确定了,選擇和這個人結婚沒有錯,也沒有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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