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辛念不明白,這人為什麽把門卡放在書房外,還要她偷偷去找他,于是她一頭霧水的問:“為什麽要我去找你?”
電話那端陷入一片死寂時,辛念甚至能聽到稻田裏的蛙鳴聲。
一陣默契的無語後,那邊率先問了句:“你覺得,我去找你和你來找我,哪邊風險更大?”
劇組的拍攝地雖然在謝聽瀾附近,但因為鬧過幾次不愉快,劇組人員平日裏不敢大聲喧嘩,更別說是去他門口溜達,自然她去找他更不容易暴露他們的關系。
但現在,重點不是他們的夫妻關系會不會暴露,重點是她為什麽要去找他:
“當然是你那邊更安全。”她就說了那麽一句,那邊就滿意的挂斷了電話。
辛念握着手機站在稻田裏,懷疑自己是否有過短暫失憶,以至于怎麽都想不起來自己和謝聽瀾約見面的原因是什麽。
直到晚上吃飯,辛念看到飯桌上擺着炸雞腿,才想起在超市挑炸物時,說東西放在他那裏,有機會就去偷吃。
謝聽瀾也太不了解她了吧,倒也不至于昨天剛吃過,今天就饞到不吃不行,作為一個女明星該有的基礎自控力她還是有的。
可是他竟然把她說的話放到了心上,付出行動了。
腦回路在繞到一個奇怪的方向上後,辛念無所察覺的笑了一下,低着頭随意扒了幾口飯。
向葵替她把賀奶奶遞過來的雞腿擋掉,婉拒說:“賀奶奶,我們念姐最近減肥來着,雞腿給寶梨吃吧。”
被辛念再三叮囑過不許告發她在城裏偷吃炸雞的事情,趙寶梨這小屁孩便故意哇哦的叫了聲:“念念姨,我奶奶的雞腿天下無敵,你不吃你會後悔。”
小孩子都知道怎麽去勾引一個嘴饞的人,偏偏今晚辛念不上當,她竟只吃了幾口飯就放下筷子,心滿意足的回了房間。
向葵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放下碗筷跟進去,正好看到辛念在換鞋,應該是要上山。
“念姐,馬上天黑了,你還上山啊。”
Advertisement
她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去找謝聽瀾開小竈,敷衍的說了句:“我老公喊我上去一下,放心,很快就回來。”
向葵是唯一知道她和謝聽瀾關系的人,想到她前幾天連老公電話都記不住,今天卻又開開心心的上山找人,忽然明白過來的向葵哦了聲,眯着眼睛開玩笑:
“那你飯吃少了呀,運動多消耗體力。”
辛念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輕咳一聲:“就是聊聊天,打一下感情基礎。”
她結婚結的突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公司員工都曉得原因,和社會新聞上那種相個親就領證的模式差不多,只是向葵沒想到,天天說着自己眼瞎的人,竟然會有主動想要增進感情的一天。
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
事實證明向葵說的沒錯,晚上随意扒拉的米飯沒起作用,辛念爬到半山腰就餓的前胸貼後背。後來在書房窗棂下摸出側門房卡時,她甚至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她趴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側門口不見秦叔的影子,這才輕手輕腳的刷開門溜上樓。
謝聽瀾的起居室在四樓,頂樓是他的私人花園和大白鵝樂園,他給她留了門,辛念一推門就開了,可裏面并沒有他做好的炸雞,也沒瞧見人。
辛念摸着肚子在他房間搜索了一圈,什麽吃的都沒看到。
所以這個狗男人讓她來找他到底要幹什麽?
炸雞沒有,零食沒有,連飲料都沒有。她翻出手機給他發了一連串的問號短信,許久未見回複,幹脆摸到頂樓的玻璃房裏。
玻璃房的咖啡機裏還有咖啡,她喝了杯充饑,越喝越餓,便拉開抽屜櫃子翻了一會兒,最後翻出一罐封面上寫着外文名字的飲料,拉開易拉罐的那一瞬間,一股子麥香味鋪入鼻尖,辛念一連喝了好幾口,沒注意易拉罐瓶口上寫的酒精度數,站起來走到屋外往樓下看。
她摸上來時,大白鵝還睡着,這會兒醒了,就一瘸一拐的站起來叫了幾聲。
她噓了聲,和大白鵝打招呼:“乖鵝子,是你娘親我啊。”
山大王瞧見是自己的手下敗将,知道她對自己産生不了威脅,幹脆又縮着脖子倒在草堆裏呼呼大睡,就當她是個空氣:
“連你也忽視我?”
她憤憤吐槽了句,發現那條短信石沉大海,油然而生自己被謝聽瀾耍了的怨氣,氣的想沖到一樓餐廳找謝聽瀾吵架。
直到在仰頭喝掉最後一口啤酒時,半山坡處一個亮着燈的地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視力不錯,定神看了一眼才發現是劇組在山茶花地裏拍夜戲。
屋頂地理位置優越,僅管劇組在四周放了些遮擋板,但倒在山茶花地裏拍攝大尺度戲份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從她這個視角看過去盡收眼底。
她熟讀小說,知道這段戲份會被打斷,最終沒發生什麽,耐不住導演很會拍,燈光和氛圍渲染把這一幕拍的很美,即便是錯位拍攝也看的人面紅心跳。
辛念默默咽了口唾沫,不等回神,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問了句:
“怎麽跑上來了?”
看了虧心畫面的辛念一下子蹲在圍牆後面,然後她才後知後覺,不是她偷看被劇組發現,而是謝聽瀾找上來了。
她立刻又佯裝淡定的站起來,用手勾起耳邊的亂發掩飾尴尬:“我看看鵝子好了沒有。”
謝聽瀾比她高很多,只走了幾步就瞧見半山坡上披着外衣的男女主演,剛才在演什麽橋段不難推測。他将目光落到辛念撩頭發的動作上,發現她的耳根子和臉頰都是通紅的。
她演過很多妖豔賤貨型的壞女人,他以為她應該輕車熟路,畢竟能想到用計生用品做暗示,應該是個見過大場面的人,不至于因為這種場面大驚小怪。
但每一次,辛念的表現和反應都讓謝聽瀾覺得,在家屬院裏那些無數次的擦肩而過中,他想象中的她和辛老先生口中描述的她,并不一樣。
睡醒的大白鵝看到謝聽瀾上來,歪歪扭扭的走到他腳邊,用脖子蹭了一下他的腿,鵝鵝鵝的叫了兩聲,人在生病的時候會變得粘人,更何況是動物。
為了避開剛剛看到的那個尴尬畫面,辛念順勢蹲在地上,摸着大白鵝的脖頸,說道:
“沒想到生病了還挺粘人,”辛念手摸了兩下就被大白鵝撲騰翅膀的樣子吓得說不出後話。
到底還是存了些和大白鵝鬥毆的心理陰影。
“不許吓唬她。”
大白鵝表示很憋屈的垂下脖子,表示自己更想要謝聽瀾摸它的脖子。從小養到大的鵝子怎麽會看不明白,謝聽瀾蹲在辛念身側,敷衍的用手摸了兩下大白鵝的脖頸,和她商量:
“在這裏,還是去我房間?”
當然是在玻璃房這種能看到星空的地方吃炸雞最爽,猶豫一秒鐘都是她對這個選項的侮辱:“這裏能看到星星,在這裏多好。”
謝聽瀾的視線從那幾塊什麽遮不住的白色紗幔上劃過,再看看她一臉憧憬的模樣,算是默認了她的安排,站起來說了句:
“等我一下,我下樓拿東西。”
“好,多拿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辛念感覺謝聽瀾走路的步伐一頓,離開時朝她落了個奇怪的目光。
山上溫差大,辛念蹲了一會兒就覺得腳麻,昏昏沉沉的站起來往玻璃房走。這大半罐啤酒下肚,竟然還有飽腹的作用,她忽然有了些精神,便走到那臺望遠鏡旁邊,眯着眼睛湊上去看了一眼。
什麽都沒看到,只有一片無垠的黑暗。
她知道這儀器很貴,也不知道怎麽調整,連續看了幾次沒畫面,才挪到玻璃房的大沙發上躺好,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謝聽瀾,你天天對這東西看來看去的不無聊嗎?”
“能不能看到嫦娥啊,玉兔啊。”
她自顧自的唠叨着,沒想到還真的等到那個人回答她的提問:“嫦娥和玉兔看不到。”
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期待滿滿的從沙發上坐起來,看到謝聽瀾手上抱着一床棉被的時候,她傻了。
她攤開手問:“我炸雞呢?”
謝聽瀾将被子放到沙發上,總覺得自己和她不在一個頻道上:“你沒說你要吃炸雞。”
餓着肚子的辛念委屈的都快哭了:“我以為你要給我開小竈,我就随便吃幾口飯就爬上來了,但是你沒有給我準備炸雞。”她說着,忽然注意到他手上拿着好幾個安全套。
伴随着肚子咕咕叫了一聲,辛念感覺自己和謝聽瀾的頻道同步起來了:
吃個鬼的炸雞,他要真的會心疼她叫她過來吃炸雞,至于讓她刷卡偷偷摸進來嗎?
狗男人是叫她來過夫妻生活的,還是那種我叫你上門你就得上門的模式。
饑餓使人脾氣暴躁,辛念委屈巴巴的說道:“你這樣,很難讓我感受到你對我的尊重。”
憑什麽把她當□□,揮之即來招之既去的女人。
沒有感情基礎也至少要把她當妻子看待。
謝聽瀾深思熟慮的想了一會兒,偏着頭問:“你的意思是,做之前我應該沐浴焚香,虔誠的在心裏做着禱告。”
辛念:“你這是在對待女神,還是對待神女。”
“對待你,我尊敬的謝太太。”
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