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尊重是用嘴說的嗎?
她半分尊重沒看到,只看到狗男人眼睛裏欲望上頭的妥協和誘騙。
竟然忍心騙新婚老婆空着肚子爬山。他是真的不懂她空着肚子爬山來找他,竟然是為了陪他睡覺的心路歷程有多憋屈嗎?
眼瞎,是她眼瞎!
辛念冒上一股子的無名怒火:“如果你尊重我,你好歹給我吃口炸雞,反正我不想空着肚子幹活!”
玻璃房裏沒開空調,心涼加上憋屈,讓辛念下意識的抱緊了自己的胳膊打了個冷顫。可是很快她就意識到,剛剛那句話的潛臺詞,越品味越覺得像是某個慘到肚子吃不飽的人,用身體去換食物的暗示。
她怎麽能在他面前那麽沒骨氣!
于是她稍微擡了擡下巴:“我的意思是,吃飽了我才有心情幹活,唉,你幹嘛,你有病吧……”
她都沒看清楚謝聽瀾是怎麽做到的,反正話只說了一半,她就被謝聽瀾用棉被裹起來,扛着往樓下走,一米六七的個子在一米八八面前不值一提,那個人的動作讓她覺得自己只是他肩膀上的一袋米:
“狗男人!你才答應要尊重我的,這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你聲音再大點,整棟樓都會知道我們的關系。”
這句話成功讓辛念閉嘴,她只能悶聲悶氣的往他肩膀上錘了一拳,直到進了卧室,被某人放到沙發上,她頭暈目眩的站起來想和他博弈,才聽到他說了句:
“除了炸雞,還有沒有別的?”
這人的耐心出人意料的很不錯,滿肚子只想着怎麽博弈的辛念愣了下,咽了口唾沫,得寸進尺的說:
“要不,撒點辣椒面?再加根火腿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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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念等了一會兒就覺得口幹舌燥,跑去樓頂拿了兩瓶啤酒下來,剛開封喝了口,謝聽瀾就端了滿滿一盤炸雞進來,她道了謝就往嘴裏塞,早就把剛剛和某人讨價還價的怨氣抛到腦後了:
“你要不要也吃一點。”
一個連奶茶都不喝的人,怎麽可能吃炸雞。辛念瞧見他拒絕的目光就曉得自己的問題多此一舉,眼看着他點燃一支迷疊香進了浴室,辛念莫名其妙,問他:
“你為什麽在浴室裏點香?”
謝聽瀾從衣櫃裏翻出一套睡衣,進浴室前将目光落到她吃了一半的炸雞上,說了句:“我去沐浴焚香。”
辛念愣了一下,聽到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的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咔擦吃掉一塊炸雞,暗自腹诽:想睡覺就直說,沐浴焚香這種多餘的動作表演給誰看。
事實證明這個動作本來就是多餘的,因為某人只進去二十分鐘就出來了,那時候辛念剛好把最後一塊炸雞吃掉,還把兩瓶啤酒都喝光了。
知道他有潔癖,辛念很自覺的進了浴室,關上門的時候也不甘示弱的說了句:“我也去沐浴焚香。”
然而剛關上浴室門,辛念就發現自己有點頭暈,剛剛躺在沙發上吃飽喝足,完全沒有醉的感覺,這會兒感覺上來,連吃進胃裏的東西都變味了。
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三瓶啤酒不會有那麽強烈的醉意,大概是因為浴室裏的水霧,看什麽都是模糊的。
謝聽瀾的卧室裏沒有準備女生用的東西,連洗漱用品都是翻箱找櫃弄來的,所以計算着辛念進了浴室就開花灑的時間,他差不多等她洗好才敲門,問她要不要穿他的睡衣。
回應他的只有嘩嘩流動的水聲,他猜想某人還在生氣他沒有準備炸雞這件事情,直到他去收拾她吃完的盤子,注意到了那兩罐度數很高的啤酒。
這是安淩青藏在樓頂的私人物品,不知道怎麽被她翻到,還喝的一滴不剩。
他站在浴室門口聽了一會兒,打開一條門縫,只見辛念躺在嘩嘩流水的花灑下,把自己的外套當做枕頭,側身躺着,睡的正熟。
進去前,謝聽瀾用手捏了一下發疼的眉心,總感覺自己上輩子造了孽。
辛念以為自己還在公寓的大床上,誰想到一翻身就被人從床上提起來,被人脫了衣服站在花灑下面沐浴,她勉強睜開眼睛,發現謝聽瀾在幫自己洗澡,她口齒不清的句:
“謝聽瀾,你怎麽在我家?”
怕她滑到,謝聽瀾只能将一只手卡在她的胳膊下面抱住,另一只手扯了條毛巾裹她的頭發,他低着頭看了眼軟泥一樣的女人,她醉的不輕,臉是紅的,耳朵是紅的,鼻尖也是紅的,就連口齒不清的嘴巴,也泛着誘人的粉色光澤,他問她:
“謝聽瀾是誰?”
辛念的大腦被酒精霸占,但邏輯還在,她伸出手指頭往他濕透的胸口上戳了一下,嘲笑他是個傻子:“當然是你啊,謝聽瀾是你。”
“是你什麽人?”
辛念一邊傻笑着,一邊用額頭去撞他的肩膀,她想他怎麽會問那麽白癡的問題,一定是自己聽錯了,想把又疼又暈的額頭撞清醒一些,但那個人沒給她機會,撞了一會兒就被他用幹浴巾裹住抱到床上,摘了頭上的毛巾給她擦頭發。
兩個人面對面的坐着,誰也沒有再說什麽,直到辛念低着頭打瞌睡,因為他擦頭發的動作扯到頭皮,不由得支起身子,奶兇奶兇的抱怨:
“你扯到我頭發了!不和我道歉,我會懲罰你。”
謝聽瀾好脾氣的點頭:“是,對不起。”
“對不起誰?”
“對不起,尊敬的謝太太。”
喝醉酒的辛念就像個三歲大的孩子,他耐着性子道了歉,卻還是被她捧着臉往下巴上啄了一口,她沒有咬他,只是很用力的吸了一口
辛念睜開眼睛就發現他下巴上長了個明顯又暧昧的紅色吻痕,将目光小心翼翼往上移了些,她才發現某人正垂着眼打量她。
他本就性子冷淡,垂着眼打量人的模樣很是可怕,潛意識裏的危機意識告訴她,大冰山即将要暴走。她索性逃避了他的目光,把身體一歪就耍賴的躺在床上裝睡。
這一閉眼,她就感覺自己打了個很長時間的盹,也不記得再次醒來是什麽時候,只是迷迷糊糊間看到謝聽瀾要脫她的衣服,她擡手推了一下,手腕被她扣住壓在枕頭上,啞着嗓子哄了句:“別鬧。”
她鬧什麽了?她明明一直在睡覺。
喝醉酒的辛念口齒不清,含含糊糊的罵了好幾句“狗男人”,那人卻像是根本就沒聽見,把耳朵湊到她嘴邊聽了一會兒,然後吻着她的嘴唇不讓她說話。
那時候,辛念滿腦子想的都是被騙了,被狗男人的炸雞騙了。
不,追随到更遠更遠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第一次在家屬院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他儒雅斯文的外表給騙了。
總之那一晚,她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夢裏的謝聽瀾無數次的和她擦肩而過,也有那天爺爺指着路過的謝聽瀾給她介紹對象“那你看看他怎麽樣?”
那人站在被雨水浸濕的庭院裏,綠葉上那些晶瑩又細碎水珠落在水泥地上,砸開成了一朵朵雨花。她感覺到腳背上傳來一陣涼意,猛地一睜開眼睛,忽然發現自己并沒有躺在公寓的大床上,而是躺在謝聽瀾身邊。
她枕着他的手臂,整個人都蜷縮在他的懷裏。剛剛腳背上的涼意,來自于她把腿伸到被子外的冰涼觸感,将腿從謝聽瀾腰上伸回來的瞬間,她察覺到自己正□□。
宿醉後的大腦還沒完全清醒,她甚至還看了一眼時間,發現自己在夢裏度過的年複一年,到了現實還是晚上,她揉着宿醉的大腦,一點點從謝聽瀾的臂彎裏鑽出來,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剛睡醒的問詢:
“又怎麽了?”
她趴回去,重新枕在他的胳膊上,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才問:“向葵給我打電話了嗎?”
“打了。”
“你怎麽回的?”
“你自己回的。”
對于這段記憶,辛念一點印象都沒有,在努力想了幾分鐘以後,她還是爬起來穿上烘幹過的衣服,準備收拾收拾下山。
身後的人也沒問她要去哪裏,起床換了衣服,從衣櫃裏翻了一件大衣遞給她:“我送你回去。”
“我知道下山的路。”
“現在淩晨十二點。”
辛念:“……”
從她吃完炸雞開始算起,過去了四個小時,所以這四個小時謝聽瀾都在床上幹活?想到這裏,辛念擡起頭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某個腰不酸腿不疼的人,跟在他身後下樓的時候碎碎念了句:
“你還真不把自己當人看。”
謝聽瀾停在樓梯口,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過獎了,謝太太。”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