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點是, 在夢裏打回去能緩解她摔下來的疼痛嗎?
辛念摸着腦門上的大包,幽怨的看着謝聽瀾:“如果不是你在夢裏打了我一拳,我也不會摔下來。”
女人生氣是沒有什麽邏輯可言的, 這種時候,通常只需要說一句抱歉就可以了。但謝聽瀾顯然不是普通男人, 他從櫃子裏翻出醫藥箱,完全沒有搭理她又作又矯情的胡鬧。
他往她額頭上噴了點藥膏,丢給他一個不争氣的眼神:“你沒本事在夢裏打回去,怪我?”
辛念給無情的某人貼了個矯情粉碎機标簽。
還是趙寶梨會心疼她, 小丫頭立刻跑到沙發前, 湊到她額前吹了下:“念念姨, 謝叔叔不會心疼你,我心疼你, 我給你呼呼。”
辛念朝謝聽瀾擡下巴的炫耀勁兒, 就跟當初她馴服大白鵝一模一樣。
她舉着手機在鏡頭前看了好幾眼,手賤的摸了一下鼓起來的地方,馬上又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謝聽瀾覺得,她偶爾像個閑不下來的三歲小朋友,也就比頑皮的趙寶梨懂事那麽一點。
趙寶梨看着她額頭上腫起來的大包打起了算盤:“念念姨,你傷的那麽嚴重, 要不等傷好了再回城裏?”
就這點小磕小碰, 晚一點都愈合了好嘛!
辛念知道小丫頭說這番話的意思,她為難的摸着下巴想了一會兒, 在趙寶梨滿心期待的目光中說道:“不行哎,我還要趕回去拍別的電影。”
早在三天前, 趙寶梨就發現辛念的行李物品都收拾好了, 而且她總是和葵姨在院子裏議論回到城裏要做些什麽, 要拍什麽類型的電影。
當初說着要在她離開時放鞭炮的趙寶梨,這會兒倒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幾番把目光落到辛念那邊,明明心裏有很多話想說,卻又別扭的說不出口,最後幹脆嘆了口氣,口是心非的說:
“那你,那你一路順風。”
“那你還看星星嗎?”眼看窗外夜色已深,辛念熟悉她的睡眠作息,再晚一點回去,這丫頭肯定要在半路上睡着。
Advertisement
這個夜晚對于趙寶梨來說很難忘,回去就意味着要睡覺了,而她不想那麽快就到第二天,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望向謝聽瀾:“可是我肚子有點餓了唉。”
謝聽瀾拿這孩子沒轍,說去廚房給她煮面,末了,他又看向辛念:“你呢,吃炸雞嗎?”
辛念想起前幾天因為一盤炸雞被他吃幹抹淨的事情,懷疑他話中有話,鄙夷的目光剛落過去,就聽到他說:“不用你幹活。”
“那肯定吃啊,撒辣椒面,謝謝。”
吃貨永遠為免費的宵夜心動,更何況還是美味可口的炸雞。如果不是他這裏的啤酒一喝就醉,她還是很樂意來一瓶肥宅快樂酒的。
等謝聽瀾走了,辛念又不忘和趙寶梨叮囑:“回去不許和向葵告密,我就吃一口而已。”
趙寶梨和辛念混的越來越熟,知道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所以葵姨每天晚上吃飯都要盯着她,她點了點頭;“知道,我不會和葵姨說的。”
兩個人坐回觀星臺看了一會兒星星,又聽到身後的門響了,她以為是下廚回來的謝聽瀾,轉過去才看到是他的學生安淩青:
“我靠,吓我一跳,你們還沒回去啊?”
安淩青摸着吓得不輕的心髒,從褲包裏翻出一個塑料袋抖開,從櫃子裏拿走了一些零食和咖啡。看到趙寶梨盯着他手上的棒棒糖,他丢了一顆給小丫頭,忽然聽到趙寶梨說:
“哥哥,也給我念念姨一顆好不好?”
辛念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不受安淩青待見,婉拒了:“不用,吃糖容易長胖。”
安淩青對辛念的不待見都寫在臉上,只是礙于她是老師的朋友,默默選擇避而不見罷了,聽到辛念這麽說,他也沒有客氣,笑了笑:
“确實,像你這樣靠臉吃飯的女明星,長胖不就等于丢了飯碗麽。”安淩青的嘴巴就像是吃了炫邁一樣,末了還繼續說:
“哦,還有,長胖的話,也沒資本勾引謝教授了是不是?”
辛念終于明白安淩青忽然對她不待見的原因了,她解釋道:“安同學,你對我和謝教授的關系有點誤會,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解釋一下。”
在安淩青的認知裏,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花言巧語,他從未見謝教授身邊傳出過什麽不檢點的言論,尤其是在女人方面,就連結婚也是那麽的低調。
但這位辛小姐顯然沒有下線,明明知道謝教授已婚,幾次找上門來的借口都有理有據,沒有任何邊界感和距離感。
尤其是那天,他去廚房買楊桃,無意間翻到辛念落在購物袋裏的計生用品,便曉得她打的是什麽主意。
他提醒了一句:“辛小姐既然知道謝教授是已婚身份,該有的邊界感和距離感,不用我提醒你要怎麽做吧?”
許是覺得這些話沒有威懾力,他又提:“對了,我師母本人也是在青譚大學裏出了名的,有些事情傳到師母耳朵裏,對大家的名聲都不好。”
辛念挑着眉頭:“你還見過你師母?長什麽樣的,有我漂亮嗎?”
她和謝聽瀾領證的時候,只有雙方家人朋友知道,安淩青明顯是不認識她的,但是聽他的說辭,怎麽好像對這位師母很熟悉?
“我師母當然比你漂亮了,別看我們師母平日裏戴個眼鏡,文質彬彬,要真被人踩了底線……”安淩青意有所指的把目光落到辛念臉上,“師母兇起來,可是連謝教授都要禮讓三分的。”
辛念聽的眉頭擰成一根麻花,難道謝聽瀾還有第二個老婆?
可是安淩青接下來說的話,卻讓辛念聽出了端倪,那小子看她好像真的被唬住的樣子,越說越誇張:“實不相瞞,自從結了婚,謝教授都不參加聚會了,說是回家晚了要被師母念叨,晚了要罰跪鍵盤。”
辛念不想再聽下去,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回去多看看微表情表演法,你小子說謊技術有待提高,想搬你師母來唬我?”
像辛念這種勾引有婦之夫還如此狂妄的女人,安淩青聞所未聞,現在娛樂圈下線都那麽低了?挖牆腳挖的如此理直氣壯?
安淩青被辛念臉不紅心不跳的做派氣到說不出話來,仿佛受了威脅的是他似的。他往後退了一步,想着自己本來是給人警告的,竟還被對方嘲笑撒謊技術不行,他納了悶了:
“你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天天在外面傳你師母是個母老虎,你不怕你師母打死你嗎?”
對付辛念這種臉皮厚的女人,當然要把師母的形象塑造的越兇越好,而且他說的是事實,自從結了婚,謝教授就推掉了很多聚會,口徑無一列外全是老婆管得緊,老婆不給喝,老婆不給好果子吃。
辛念往後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看他們吵架的趙寶梨,忍住沒把自己和謝聽瀾結婚的事情說出去,她直接把安淩青叫道外面的走廊上,問他:
“你天天在外抹黑你師母,不怕謝教授給你穿小鞋?”
安淩青不服她:“關你什麽事。”
“實不相瞞,”辛念把聲音壓低了一些,驕傲的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你師母。”
安淩青先是不屑的笑了幾聲,然後在辛念越來越堅定的目光審視下漸漸心虛,最後慌了神,不可置信的問她:“你,師母?”
辛念擡了擡下巴:“沒聽見,叫大點聲。”
那一刻,她體會到了嫁給謝聽瀾的各種好處,其中就不乏此時此刻,安淩青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吓得都快哭了:
“對不起,師母!”
師母這稱呼,比辛小姐順耳多了。
這一幕恰好被端着宵夜上樓的謝聽瀾看到,只見在樓道口昏暗的角落裏,滿臉驚恐的安淩青朝着辛念鞠了一躬,就跟平常被教導處逮到把柄似的。
他站在樓梯間,蹙着眉問:“怎麽回事?”
這要是讓謝教授知道他對師母本人口出不遜,胡編亂造,他的畢業論文怕是永遠也過不掉了。安淩青看到謝聽瀾的目光就覺得心虛,找了個借口,躲老鼠一樣的逃竄着下了樓。
辛念打着哈哈把這件事情糊弄了過去:“誤會一場。”
“什麽誤會,把我的學生吓得連滾帶爬?”
辛念掃了他一眼:“什麽誤會你心裏清楚。”
不知道安淩青那小子胡亂說了些什麽,聽辛念的口氣,對他的為人頗有怨氣。
辛念肚子裏也确實有些怨氣,她靠着牆壁,陰陽怪氣的內涵:“某些人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撒謊撒的還挺利索,我怎麽敢讓大名鼎鼎的謝三爺跪鍵盤。”
謝聽瀾在某些她看不到聽不到的地方破壞她謝太太的名聲,連他的學生都覺得她是只母老虎,這不,曉得她是正牌師母,吓得直接逃走了。
辛念的嗓音很有辨識度,尤其那個陰陽怪氣的調調,讓人聽了生不了氣,只是覺得可愛。謝聽瀾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微眯了眼睛:
“我讨個媳婦進門,總要有益可圖,其實在拉你出來擋飯局的時候,我就後悔了……”
聽到這裏,辛念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他,在逼仄昏暗的走廊裏,明明兩個人中間隔着一個餐盤,但因為他微微傾身的動作縮短了兩個人的視線距離,只聽到前半句話,辛念就下意識的咬了下嘴唇。
她是不是向他索取的太多了,當初說好了各取所需的婚姻,她卻好像動了歪心思。
他一定是想說,後悔和她結婚了。
她微微張着嘴巴,輕輕呼出一口氣,卻在即将說話時,聽到他那人低啞的嗓音裏發出一聲輕笑,他說:“早知道謝太太這張牌那麽好使,早就該找你結婚。”
——我早就該,找你結婚。
原來他後悔的,是拖到那麽大的年紀,才曉得結了婚以後能帶來意料之外的便利。
僅管不是因為喜歡她,但他的意思裏包含着倒退幾年也會找她結婚的榮幸。
這讓總是在家族人員外徘徊的辛念找到了一絲存在感。像是在風霜世界裏遇到陽光,辛念那顆緊緊懸着的心在聽到這句話以後歸為安穩和平靜,她忽然有點感動,眼眶泛起了潮濕的暖意,和他說:
“我以為你會說後悔和我結婚。”
謝聽瀾笑了笑:“說眼瞎嫁給我的,好像是你。”
“哎呀,我錯了嘛,我不說眼瞎了。”她雖然說過無數次眼瞎,卻從未想過會和他離婚,為了表示自己的惬意,辛念擡起臉想吻他的下巴,卻因為那人也剛好彎腰,吻落到他的薄唇上。
那人的唇是有溫度的,僅僅只是禮貌的接觸,就燙的整顆心髒狂跳不止,辛念不記得上一次在床上的感覺,卻無比深刻的記得這一晚,那人在接吻後,啞着嗓音在她耳邊低語:
“謝太太,下次別吻下巴,我不想戴口罩。”
作者有話說:
可惡,我本來想多寫一點的,奈何狗爪子跟不上,還是只寫了一章節的量,感謝訂閱的各位小仙女們,接下來會努力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