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劇組, 許雨姍咖位最大,就連導演都要讓她三分,所以看到她和辛念說話, 王導和周制片都只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知道這位爺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

眼看着他和許雨姍對峙, 周制片立刻把許雨姍護在身後,他企圖把這場看不到硝煙的戰争平息下來:

“世界上的美有千千萬,各有各的特色,謝教授較真啦, 嚴重啦。”

謝聽瀾的話明顯向着辛念, 他是個人精, 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先不管他們是什麽關系, 總之現在誰也不能得罪。只好由他出面做和事佬, 期望謝教授大人有大量。

可誰知道,被謝聽瀾揪住了衣領子提在半空中的趙寶梨忽然插了嘴:“謝叔叔說的對,你嫉妒我念念姨好看。”

在謝聽瀾面前,許雨姍尚且還能維持着臉面上的客氣,但小屁孩的話猶如火上澆油,她一邊憤怒的用紙巾擦臉, 一邊怒氣沖沖的瞪着趙寶梨:

“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

趙寶梨也不怕她, 自己都自身難保,還不忘維護辛念:“你說我嫌惡念念姨, 這是不對的,我喜歡念念姨。”

辛念沒想到謝聽瀾會幫自己說話, 她還沉浸在被人維護的感動中, 忽然聽到趙寶梨說出這樣一句話, 她的心頭有些動容。

這段時間以來的所有付出,不就是因為想要聽到這句話嗎?

謝聽瀾松開手,把趙寶梨放到地上,推了她一下:“把你想對念念姨說的話,都告訴她。”

忽然被謝叔叔推了一下,趙寶梨又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紅着臉擡起頭看着辛念,不好意思把目光落到她的臉上,只好又別扭的落到院落裏。

過了一會兒,她的小刺頭被人輕輕揉了一下,辛念蹲到了她面前,笑着和她說:“我也喜歡你呀。”

她以為念念姨不會喜歡她這樣的小孩,因為她很調皮,也不配合拍戲,還總是麻煩她遷就自己,甚至因為她的原因,還被別的女人說閑話。

這一刻趙寶梨全都明白了,念念姨是真的喜歡她,所以才會大費周章的帶她去城裏玩,帶她看星星。她看着辛念笑起來明媚又溫柔的笑意,不知怎麽的,忽然想到自己媽媽,她忽然鼻子一酸,一邊哭一邊拉着她的手:

“念念姨,我舍不得你走,我希望你能留下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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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念點了點頭:“別哭,我願意留下來。”

接下來,趙寶梨思慮了幾分鐘,又哭着看向周制片,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我答應你們扮小男生拍戲,但是我只要念念姨演我媽媽,不要別的醜女人。”

沒想到趙寶梨會主動開口承諾拍戲,周制片愣了一下,喜出望外,他立刻拍着胸脯保證:“好好好,我保證只讓辛念演你媽媽!”

估計小家夥以為許雨姍是來替代辛念的,不管怎麽說都算是因禍得福。

被一個小屁孩喊醜女人的許雨姍臉色氣的鐵青,但是礙于謝聽瀾在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冒着雨就氣呼呼的走了。

幫她撐傘的助理小跑着跟上前,安慰道:“姍姐不要因為小屁孩幾句話就置氣。”

“我是在生氣那個熊孩子嗎?”許雨姍煩躁的皺着眉頭,一邊走,一邊說,“你沒聽出來嘛,他幫辛念說話了,他甚至都沒多看我一眼。”

許雨姍比辛念更早來這座山拍戲,偶爾幾次和謝聽瀾撞見,她都覺得是冥冥之中的早已注定。是她故意踩壞了他的花盆,又故意用排球砸的玻璃窗。

奈何謝聽瀾不是個正常人,結果比預想中糟糕,沒能達到想象中效果不說,還陰差陽錯的被辛念化解了一次危機,撿了個和謝聽瀾說話的大便宜。

也許是那一次解圍,讓謝聽瀾對辛念産生了好感。

要不是怕劇組裏其它人知道她一個影後竟然要低着身段追男人,她根本不願意呆在這種深山老林裏拍戲。

想到這些,她忽然停下來,把小助理招到自己耳邊說了句:“不行,你去幫我打聽打聽,他們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

趙寶梨會答應拍戲,完全在辛念的意料之外。那之後,周制片立刻把負責給趙寶梨講戲念臺本的工作人員找來,手把手教她背臺詞。

下雨天劇組沒辦法開機,辛念便去了劇組工作室做妝造。

故事的發生地和這座山息息相關,劇組在山腳下還原了女二號的山下小屋,租用了好幾間靠山腳的房子,用作臨時工作室。

辛念的妝容很複雜,請來的是圈子裏赫赫有名的孔老師。她飾演的角色比實際年齡大很多,為了在妝造上突出年齡感和歷經風霜的滄桑,需要化妝師對她本身的膚色進行調整。

試妝的過程有兩個多小時,等雨停了她的妝造才弄完。

辛念走到梳妝鏡前看到自己的一剎那,差點沒認出自己。化妝師不知道用的什麽手法,把她整個人都化黑了一個度,連法令紋都畫的栩栩如生。

就像是真的在那一瞬間老了十歲。

向葵從未見過她這副妝容打扮,心裏莫名替她捏了把汗,要不是她堅持接這個劇本,公司連這個角色都不想了解。

年紀輕輕就跑來演單親媽媽,很容易給觀衆造成一種固有印象。

好不容易靠一部電視劇甩脫壞女人專業戶的外號,這下又要多個孩子媽的稱呼。

恰好此時碰到服裝組給她送衣服過來,辛念便頂着這個妝挑起了衣服,看得出來服裝組很有心思,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很多七八十年代款式的衣服,還都是做舊過的:

“這件外套我可以!”辛念眼尖的瞧見一件做舊過的呢子外套,“書裏寫的,賀英還曾經用這件外套背過兒子。”

要不然外面怎麽會有人說王導的服化道是拿着放大鏡在做的呢。

劇組對角色的認真讓辛念感覺自己飾演的角色收到了尊重,她立刻把那件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轉過身對着鏡子看了一眼:

“得磨點毛球,長期背藥框的話,一定會在背後磨起很多毛球的。”

服裝師沒想到她能注意到這個細節,立刻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我就說總感覺缺點什麽。”

服裝師把那件衣服接走,還沒到門口,許雨姍的小助理便走了進來:“念姐,不好意思了,這件衣服我們姍姐看中了,準備明天拍來着。”

辛念懷疑許雨姍故意找茬,她皺了皺眉:“這是我這個角色的衣服。”

一心希望世界和平的周制片立刻就插進來做了主:“辛念,你讓姍姐先穿,穿完磨了毛球你再穿。七八十年代這個款的衣服很常見,組裏找不到第二件了,只能先給姍姐穿了。”

“姍姐的角色不是需要選擇質感好的衣服嗎?”

誰不知道許雨姍脾氣不好惹,即便辛念說了理由,周制片也選擇委屈好說話的辛念,他直接護着許雨姍的小助理離開,到了門口還一邊笑着符合,一邊叮囑:

“姍姐喜歡拿走就行,拍完還回來就成。”

許雨姍就像是劇組裏的祖宗,只要大咖不罷工發火,那就萬事大吉。眼看着小助理拿着衣服進了許雨姍的房車,周制片正要回去,忽然瞧見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之前在賀醫生家裏辭別,他以為謝聽瀾已經上山,沒想到是去了集市,這會兒手上還拎着一只雞。他像是無意路過這裏,駐足在房門口往裏面打量了一眼。

他趕緊走過去打了個招呼:“謝教授,準備炖雞湯給學生們補身子啊?”

“不是給學生們吃的。”謝聽瀾将目光從辛念委屈的背影上收回來,舉起那只雞給周制片看,“我想邀請周制片去寒舍小酌幾杯,喝點雞湯。”

這位爺竟會邀請他去家裏做客,這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震驚,周制片自然是連連點頭,笑起來的嘴角都快飛到太陽穴上了:“有時間,我有大把時間!”

……

之前兩撥人鬧過幾次不愉快,他可是求爺爺告奶奶才把事情擺平,沒想到謝聽瀾竟然會邀請他吃飯。

周制片得意洋洋的想,看來他們的關系有所緩和,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被趕走了。

這謝聽瀾背後是什麽身份,他心裏清楚不過。都說謝家最神秘的是謝三爺,因為這人既不摻和家族生意,也不近女色,知道他脾性的人少之又少,是個捉摸不透的隐形人。可即便這樣,在如今這個靠人脈走關系的時代,就算是隐形人,那也值得深交。

想到這些,傍晚去山上吃飯,周制片特意叫上了助理何光,他意氣風發的交待:“一會兒去吃飯,你跟我學着點啊,我讓你看看什麽叫人□□故。”

何光崇拜的點着頭:“謝謝周老師,別的人不帶就帶了我,我肯定好好跟你學。”

他都想好了,今晚一定要和謝聽瀾不醉不歸,交個拜把子的兄弟,以後再想拍電影,那還能缺投資人?

然而,當周制片帶着助理進了謝聽瀾家的餐廳時,他被桌面上放着的雞湯吓到了。

大鐵鍋裏就摻了點涼開水,丢了大料和蔥段,而那只被處理幹淨的生雞,就這麽光禿禿的趴在大鐵鍋裏,顯然還沒有下鍋煮。

就在他低着頭看腕表的功夫,坐在主位的謝聽瀾已經站起來,盛了滿滿一碗雞湯推到他面前:

“周制片,這是我熬的雞湯,嘗嘗?”

他周敬程又不是沒腦子的人,從謝聽瀾面不改色的給他舀雞湯開始,他就知道今晚來的是鴻門宴。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惹怒了這位爺,想着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便硬着頭皮笑了笑:“謝教授,您這是幾個意思啊?”

正坐主位的男人不茍言笑的将手肘上的衣袖一點點往下放,聞言便擡起眸子,唇角抿成一條線,往他這邊落過來一道冷冰冰的視線。

這目光看的周制片背後汗毛倒豎,他不得不端起碗來,抖着手往嘴裏灌了一口“雞湯”,從嘴裏擠出一個詞:“好,好喝。”

看到正坐主位的那位爺露出個滿意的表情,周制片趕緊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誰知下一刻,他又問:“《山茶》劇組誰是管事的?”

“我是總制片。”他把目光落過去,清晰的聽到謝聽瀾發出一聲冷硬的嗤鼻聲,接着他挑着眉說了句:

“哦?我還以為是許小姐?”

這話猶如當頭棒喝,他将今天的一切在腦海裏回憶了一遍,立刻明白了今天這頓鴻門宴的用意。

周制片立刻拍了一下腦門,站起來寒暄:“謝教授放心,但凡是辛小姐想要的,我拼了命也送到她手上。”

謝聽瀾很不滿意他的回答,他稍微坐直了一些,将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厲聲問:“我想替辛小姐找你要個公平,難不難?”

作者有話說:

周敬程:以後再也不敢喝雞湯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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