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正常夫妻之間對于這種事情需要提前知會一聲嗎?
她沒結過婚, 也不知道其它夫妻是不是都這樣相處的。
她有點懷疑他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但他認真的語氣,又實在聽不出情緒。不過一想到明天的約會, 她還是多了些許期待,她趕緊拿着手機縮到被子裏, 輕咳了一聲,發出一聲蚊子似的應答聲:
“随,随你的便。”
說完這話她就挂斷了電話,把手機塞到枕頭下面, 捂着臉嘿嘿的笑了兩聲, 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二傻子。
這晚辛念睡得很熟, 一夜好夢,如果不是第二天早上被趙寶梨踢被子的動靜弄醒, 夢裏她和謝聽瀾應該已經成功去了那家有二米二大床房的酒店。
今日的劇組拍戲工作準點收工, 辛念下了班就急匆匆趕回屋子裏化妝打扮,這行為,把好久沒進城的趙寶梨弄的眼饞,不過聽她說自己是進城跑通告後,趙寶梨就懂事的沒有糾纏她了。
這次進組來的匆忙,辛念并沒有帶多少私人物品, 她翻遍了行李箱, 才勉強搭配出一身約會裝扮,即便是這樣, 她還是站在小鏡子前左看看,又瞧瞧, 總覺得自己沒有走紅毯的時候美。
向葵看她磨蹭了那麽久, 眼睛都看出繭子來了:
“打扮那麽精致幹什麽?”向葵勾着唇角, 污裏污氣的調侃道,“新婚夫妻一小聚,到了晚上還不都是坦誠相見。”
辛念解釋:“我們只是正常的約會而已。”
向葵嘿嘿一笑:“哪對新婚夫妻不是從正常的約會流程開始一日三餐的?”
一向大咧的辛念竟然拜倒在助理的伶牙俐齒下,只能甘拜下風:“向老師不去寫段子,來我這裏當助理,真是屈才了。”
“能在念老師身邊工作,是我三生有幸。”
兩人你來我往,打的熱火朝天,要不是她趕着約會,還能和向葵你來我往三百個回合。
因為顧慮在村口上車碰上劇組工作人員,辛念一直走到街尾才上了謝聽瀾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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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以後,她滿心期待的問:“我們今天去哪裏看戲?”
謝聽瀾在看後視鏡時,注意到了她今天的穿着打扮,她今日穿了一條黑白相間的一字肩連衣裙,燙卷的黑色頭發攏了個慵懶随性的半紮發,整個人都透着溫良娴靜的淑女感。
少見她如此正式精致的打扮,謝聽瀾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才和她說:“去豪庭盛景。”
豪庭盛景是個輕奢高檔的娛樂會所,裏面吃喝玩樂一應俱全,通常只有談生意的才會去那種地方,她去過幾回,但是因為第一次去那個地方留下過不好的回憶,她對那個地方的印象并不好。
而且那地方根本沒有戲樓。
她說:“那裏沒有戲……”
仿佛知道她會那麽問,謝聽瀾打斷了她的話:“你只需要跟着我去看戲就行。”
不知怎麽的,她總覺得今晚謝聽瀾有點嚴肅,一點都不像是在和她約會的樣子,作為女生的第六感讓辛念覺得,也許今晚他只是想要找個借口帶她去外面過夜。
“二哥說要引見位貴賓級大佬給我認識,我也想引見給你。”
話題從看戲變成了帶她參加應酬,辛念心裏一點都不開心,應酬和約會根本就是兩件毫不相關的事情,但是想到應酬的人裏有他的二哥,她不開心也只能暫且答應下來。
也還好見的是他二哥,他們結婚的時候也就只有二哥看起來好說話,性格也很随和,有點像是那種長不大的老頑童。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包包,有點不好意思:
“要不要帶點禮,空手很尴尬。”
“你平常見自己親哥哥需要帶禮?”
她沒有哥哥,但是有姐姐,不過重大節日倒是不用帶禮。看她搖了搖頭,謝聽瀾忽然覺得她拘謹的模樣越來越像三歲小朋友:
“你是我太太,也是我最親近的人,早已是謝家的一份子,有什麽好拘謹的?”
一句話打消了她心裏頭的顧慮,辛念笑了起來:“哦,原來我是你最親近的人啊?有多親近?”
她總是喜歡一遍一遍的在他這裏确定答案,而某人的回答水平也一如既往的說不到重點:
“如果你覺得一個戶口本還不算親近,那百年以後,讓後人把我們的骨灰放一個盒子裏。”
辛念不敢想自己和他百年以後的場景,但是他既然提到了,她就忍不住想的長遠,幻想着百年以後,他們白發蒼蒼的躺在火化爐裏的場景,她忽然很害怕死亡和衰老,搖頭直說:
“我才不要!”
兩個人抵達豪庭盛景時,二哥謝聞景早就等候多時,看到弟弟帶着新婚太太過來,謝聞景有點懵圈,他直接把人拉到角落問了句:
“我們今天是過來談合作的,你不是打算帶弟妹來陪酒吧,你沒有心啊你!”
謝家祖上靠做洗滌用品發家,主品牌屹千華六十多年經久不衰,旗下更有三百多個子品牌,穩坐國內洗滌行業霸主多年,謝聞景從部隊退役後,謝老爺子有意培養二兒子經商,替換掉不争氣的大兒子。于是便給了他一筆錢,讓他開個公司練練手。
新公司剛開三個月,謝聞景忙着到處拉投資,這是他邁向娛樂行業試水的第一年,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年。
所以這段時間他和文娛産業方面的大佬走的很近,這其中也包括萬事傳媒的大股東李盛品,前些天和弟弟謝聽瀾通電話,聽說他有意了解文娛産業,謝聞景二話不說就給謝聽瀾安排了今天這頓酒局。
他暗自想着,今天不僅要讓李盛品劃錢投資他的小公司,還要在弟弟面前耍一下他謝二爺的威風,他摟着謝聽瀾的肩膀吹噓:
“聽瀾,像你二哥我這種商業霸主,根本不需要女人陪酒,人家自願給我掏腰包投資。”
“如果你是趙聞景,王聞景,你看看還有多少人搶着給你投資?”
謝聞景:“你能不能管管你這張嘴,拆臺拆那麽快,能不能給我點面子?”
謝聽瀾只好改口:“進去以後,我一定配合你和李盛品,促成你們這樁交易。”
這話謝聞景就愛聽多了,他松開手,帶着謝聽瀾和辛念進了電梯,看到辛念穿的單薄,他忍不住靠到弟弟耳邊,咬牙切齒的說:“你倒是給人披件外套啊,你結婚倒是可以靠相親解決,但是婚後怎麽對待媳婦,還要靠我教你?”
“靠你?”謝聽瀾勾着唇角笑了笑,兩個字就說明了自己的鄙夷。
辛念看這兄弟倆一見面就互怼,便說:“二哥,我不冷。”
話音落下的時候,謝聽瀾已經把西裝外套脫掉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後來出了電梯,他落後了一些,特意彎腰和她說:“我不和二哥學,當年他被二嫂打掉兩顆門牙的事情,是我們過年必聊的瓜。”
聽到這裏,辛念一顆繃緊了的神經忽然放松下來,捂着嘴巴差點笑出聲。
二嫂這才是真的猛!
話說到這裏,忽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她趕緊按了靜音,發現是主編劇的電話:
“是編劇,可能是劇本調整之類的。”
對于工作上的事情,辛念一刻也不想馬虎,她接了電話就示意謝聽瀾看先和二哥進去,她得先解決工作上的事情才能陪他。
謝聽瀾來的晚了一些,他和二哥進去時,VIP包間裏似乎剛剛結束上半場活動,裏面充斥着一些濃烈的酒味和煙草味,坐在包間正中間的大肚子男人瞧見他們進來,立刻就站起來給謝聞景遞了一支煙,看到謝聽瀾,他停頓了一下,問道:
“這位是?”
謝聞景很熟練的把煙夾在耳朵上,介紹道:“這是我們家老三,謝聽瀾,這是李總。”
大肚子男人就是萬事傳媒大股東李盛品,他立刻給謝聽瀾遞了一支煙:“謝三爺,幸會幸會。”
常在上流圈子裏混的,都知道謝家有四個兒子,老三和老四都是文化人,一個教書,一個學醫,和商圈沾不上半點幹系,謝聽瀾的名字,最近這幾年倒是常聽到,因為很多商界大佬想要和謝家聯姻,而謝聽瀾正處在适婚年齡,搶手得很。
他自己也有個女兒,本想寒暄幾句,偏那位謝三爺見到他就冷了臉,連他遞過去的煙都不接:“我不會抽煙。”
這語氣聽起來,比他那張不茍言笑的俊臉還不客氣,連一句抱歉或者謝謝都沒有。
謝家背後家大業大,這不是聽說謝聞景要獨立開公司,他才想着來遞橄榄枝,最好攀個親家。可惜這謝三爺看起來很不好相處,性子冷淡如冰,連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李盛品看他獨自走到角落,從兜裏掏出一張手帕紙擦了沙發墊才落座,暗自揣摩着他這一類人的擇偶需求,一邊和謝聞景聊起了天。
謝聞景把坐在自己旁邊的美女推走,那美女只好掃興的走到謝聽瀾身側,人剛準備坐下,就聽到一聲幹脆利落的拒絕:
“請離我遠點。”
他态度擺的太明顯,人不說話就就想像座移動的冰山,幾個想要找他說話的美女紛紛打消了念頭,識趣的不給自己添堵。
謝聞景怕他适應不了這種場合,替他解釋了一句:“抱歉,我弟弟已婚。”
李盛品在心裏打了八百個算盤子,愣是沒想到謝聽瀾已經結婚,只好和謝聞景聊到了合作上的事情,男人與男人聚在一起,無非就是聊生意和女人,幾杯酒下肚,李盛品原形畢露,摟着一個美女抱到自己腿上,說道:
“開影視投資公司好啊,很好!天天都能和漂亮的女明星吃飯。”男人在飯桌上的談資,幾句話就離不開自己曾經征服過的女人,“運氣好遇到那些喊着追夢急于成名的,連話術都不需要,晚上吃完飯,自己就跑你床上去了。”
謝聞景久混商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邊附和着,一邊想着怎麽找借口離開這個人渣。
要是被老婆發現他和人渣處關系,膝蓋得跪腫。
這投資不要了。
“就是有點可惜,”李盛品打了個酒嗝,仍在吹噓自己的戰績,“你曉得最近很火的那個女明星不,她剛入圈的時候是個傻鳥,我差一點就把她睡了。”
謝聞景根本不想聽他這些烏七八糟的戰績,也沒想過這件事情和弟妹有什麽關系,誰知道李盛品越說越得勁,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道:
“不過,看她現在厚積薄發,混出名了,我倒有點欣賞她當年另死不從的勇氣了。”
誰料話音剛落,角落裏忽然傳來一句冷冰冰的嘲諷:“一個滿身油污的肥豬企圖用一句“欣賞”,美化當年自己做過的惡劣行徑,簡直可笑。”
懵圈選手謝聞景看看弟弟,又看看李盛品,完全不明白這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是怎麽結怨的。
李盛品知道他的話裏全是侮辱,可他忌憚謝家的背景,只能笑着問:“我和三爺,是不是有誤會?”
話音剛落,一個紅酒杯忽然擦着他的頭頂飛過,砸在他身後的牆壁上,坐在李盛品腿上的女人叫了一聲,立刻站了起來,低着頭不敢再說話。
一時間,包間裏的女人和男人都噤了聲,衆人紛紛望向坐在沙發上的謝聽瀾,只見他不急不慢的抽出一張紙巾擦手,悠悠然開口道:
“謝某為今日的失态,向在座的各位說聲抱歉。”一番話禮數盡到,聽起來卻又如此別扭,少頃,他将目光落到驚魂未定的李盛品眼裏,說道:
“我數三聲,無關人員若不離場,後果自負。”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