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因為那只倒黴的大鵝還在院子裏, 辛念沒敢在謝聽瀾的書房多呆,兩人出來的時,大鵝還被綁在鐵栅欄上鵝鵝叫喚, 她提起那只大鵝,準備送它下山找主人, 謝聽瀾讓她等一下,回屋換了件襯衫出來,讓她上車:

“我要去機場接個人,剛好送你下去。”

辛念找了個購物袋把大白鵝裝在裏面抱起來, 注意到他還換了身衣服, 問道:“接誰啊, 我認識嗎?”

什麽人需要他特意換身衣服,搞得那麽正式, 可千萬別是什麽家裏長輩之類的, 她還不怎麽擅長和他家裏人相處:

“是我的學生。”

聽到這個回答,辛念松了口氣,正要上副駕駛就聽到謝聽瀾提醒她:“坐後面。”

大鵝子在她懷裏胡亂蹦跶,的确不适合坐前面,怕他對野鵝子的味道有抵觸情緒,她還貼心的坐到了副駕駛後排, 離他有些距離。

在路上, 辛念撫摸着有些情緒不穩定的大白鵝,問他:“你知道這鵝是誰家的嗎?”

“我的記性沒好到要去記住村子裏所有的鵝。”

辛念一邊逗鵝一邊說:“那你不是連星星都記得?”

“我對我的研究對象, 比較有記憶力。”說這話時,他通過後視鏡看了眼抱着大鵝坐在後排的辛念, 她好像挺喜歡小動物, 逗貓逗鵝都是一副認真又歡喜的模樣, 暴躁亂動的大白鵝一下子就溫順下來了。

辛念厚着臉皮說土味情話:“那你有沒有興趣研究我?”

她猜想謝聽瀾應該會丢個大白眼給她,可惜路程太短,車子已經停到村委會門口,看到她下了車,他提醒她:“去找村長問問,誰家丢了鵝就是誰的。”

辛念聽到這個提醒就覺得他在質疑她的智商,不滿意的呵了一聲:“我知道,我又不笨。”

“但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想到這個方法的樣子。”

眼看着某人說完這話就絕塵而去,辛念呵呵了一聲,這人的潛臺詞不就是在說她看不起來沒那麽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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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知道他在青譚大學的外號為什麽叫冰山睡美男了,因為閉着嘴巴睡覺的冰山比張着嘴巴說話的冰山更讓人覺得平易近人。

好好的一個教書先生,怎麽就長了一張嘴呢。

不得不說謝聽瀾的方法挺奏效,辛念抱着大白鵝去找村長,老人家一看到大白鵝就笑了,說朱大腸的媳婦兒應該還在稻田裏找鵝,她家鵝圈丢了一只鵝。

辛念把鵝子還回去,等那只大白鵝入了鵝圈,她就真的再也分不出被自己認錯的大白鵝是哪一只了。

明明所有的鵝都長一個樣,那人到底是怎麽區分大白和家禽鵝區別的?

回去的路上,她把玩着謝聽瀾綁鵝的那根領帶,一時興起,拍了照片對了顏色,在購物網站上搜起了同色系的領帶夾和襯衫袖扣。

晚上,趙寶梨和辛念住在房車裏,趙寶梨少見她親自手洗東西,便跟在她身邊,看她小心翼翼的将一條男士領帶洗幹淨,吹幹了用小熨鬥燙的平整細致。

她是知道的,她的衣物都交給向葵姨打理,連襪子都不會洗,對這條領帶卻花了一晚上的時間:

“這是男生的領帶。”

她見他爸爸醫院開會的時候用過,以前她的母親也曾經像辛念那麽認真的做過這種事情,很費事,但熨燙之後的領帶就和新的一樣,既不縮水也不變形:

“我媽說,只有喜歡人的領帶,才值得這樣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辛念一下子笑了起來,不明白一條小小的領帶會有這樣的含義,她只是覺得這是他的東西,哪怕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配飾,也值得她花費時間和心思去處理。

她把領帶熨燙好疊起來,逗趙寶梨:“小小年紀,知道的還不少。”

“我還知道領帶是只有太太才能幫先生打的。”

聽到小丫頭那麽一說,她忽然覺得手上的東西有點珍貴,折疊起來還覺得不行,又找了個無塵密封袋裝好,準備抽時間親自送上山給他。

誰知道,機靈鬼的小丫頭忽然就問了一句:

“所以這是謝叔叔的領帶嗎?”

辛念怕房車不隔音,立刻捂着她的嘴巴點了點頭:“你不要亂說,這是謝叔叔綁大鵝的領帶,不是他特意拿給我的。”

“他為什麽要用領帶綁大鵝?”

她認真想了一下,傻乎乎的說:“可能是因為皮帶不夠長吧。”

趙寶梨覺得念念姨有時候的确不怎麽聰明,她解釋:“我的意思是,大鵝幹了什麽壞事?”

“是我抓錯鵝了。”

這麽一說,辛念忽然覺得那只大鵝好慘,被抓錯了不說,還被綁架到山上返送回來,差點沒被山霸王咬死:

“唉,對了,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麽樣才能區別出每一只鵝的不同點?”

這可問到了趙寶梨擅長的地方,她立刻插着腰,對着自己豎起了大拇指:“這你就問對人啦……”

小丫頭只說了前半句,辛念的房車外忽然想起啪啪啪的敲門聲,這不禮貌的聲音把兩個人吓了一跳,辛念更是直接縮在床上抱着趙寶梨。

劇組臨時搭建的職工宿舍就在他們隔壁,不過五米遠的距離,村裏民風淳樸,不至于遇到大半夜打劫房車的,看來還是得把力大如牛的向葵拉房車裏當保镖。

她剛摸索出手機,就聽到外面響起許雨姍不耐煩的聲音:“辛小姐,我知道你還沒睡。”

知道沒睡還把敲門聲拍的震天響,有病?

辛念打開門,并未邀請正在門外的許雨姍進來,她應該是剛剛拍完夜戲,臉上畫着濃妝,頭上還盤着造型,只可惜這溫婉的造型配上敲門的戾氣,有點違和:

“姍姐,你有事?”

中午兩個人吵了一架,之後各自拍戲,辛念本以為她和許雨姍的小沖突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這人大晚上發的什麽瘋,估計是拍夜戲狀态不好,又被王導罵了吧。

兩個人的表面和睦早就因為中午那次吵架蕩然無存了,她指了指前面,說道:“你把車挪一下,我一直都停在這裏的,明早我拍戲上山也方便。”

趙寶梨不喜歡許雨姍,聽到這副使喚的語氣,叉起了小腰,說道:“你騙人,明明前幾天你的車都停在前面。”

她為什麽觀察的那麽仔細,是因為小孩子對房車的好奇,她一直想看房車裏面長什麽樣,不過現在她已經住到念念姨的房車裏了,自然不稀罕許雨姍的房車。

眼看着借口被一個熊孩子拆穿,許雨姍穿着鞋子就進了辛念的房車,想逮着那小兔崽子好好罵一頓,辛念卻在這時攔住了她:

“大名鼎鼎的影後竟然和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前輩,你這度量未免有點小了吧。”辛念知道她是故意找茬為難她,說話的語氣也帶着趕客的意思,“這是我的房間,姍姐,我們準備休息了。”

“你都叫我前輩了,先來後到的禮節應該比誰都明白吧?謝聽瀾是我先看上的,這停車位也是我先停過的。”

“我叫你一聲前輩,是念着還有半個多月的拍攝期,鬧太僵了,為難劇組裏那些兩頭顧的員工不是?至于謝先生,他又不是物品,價高者得,”說到這裏,辛念笑了笑,“哦,不對,謝先生在我眼裏是無價之寶,怎麽能送上競拍臺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謝聽瀾寥寥幾次的下山見面,都和辛念有或多或少的聯系,他的目光從沒看過別人,就算她是影後又如何?是女主角又如何?

謝聽瀾早就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世界上真的有那種只把目光落到一個地方的男人。

而在許雨姍看來,不配擁有這種資格的人卻能輕易得到注意力,簡直就是對她這種費勁了心思的人最大的侮辱。

這無異于學霸睡覺天天考第一,而她懸梁刺股也只能勉強及格。

這種撲面而來的嫉妒和屈辱感,讓她看的渾身帶刺,很不得馬上磨掉她的銳氣,但辛念卻不像是她往常遇見的那種性子,這根刺怎麽都拔不掉。

辛念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到周制片那裏,看到許雨姍被她怼的無話可說,禮貌把人從房車裏請出去,站在門口朝她揮了揮手:

“不就是個停車位,我讓給前輩就是。”

她還是決定退一步,反正山腳下能停車的地方多了去。

許雨姍卻覺得,她忽然大度的妥協是在同情她,嘲諷她。臨下房車時,她無意間看到辛念穿着拖鞋的一只腿站在防蚊門和車門之間,她用過這個牌子的房車,知道這兩扇門之間是有聯通設計的,默認設計是外面的門關上,裏面的防蚊門會自動合上,她連一秒鐘都沒多想,擡手便狠狠關上外面的車門。

站在門口的辛念正揮手和她告別,下一刻,腿被冰冷的鐵門生生夾住,即便有緩沖設計,外面大力關門的沖擊力,也足以讓她疼的蹲在地上,面色蒼白的張着嘴巴吸了口涼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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