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許雨姍立刻慌亂的打開車門, 蹲在地上看着她的腿:“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的腿在外面。”
正常人都會說不知道兩扇門是關聯的, 她卻裝模作樣的要去關心她的腿。辛念頂着滿頭冷汗,把她推到一邊, 那一瞬間直沖擊天靈蓋的疼痛,連叫都叫不出來,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讓趙寶梨去劇組叫人。
她的左腿小腿肚被夾出一道深紫色的痕跡, 并迅速腫了起來, 她咬着牙看着滿臉愧疚的許雨姍:
“我都說把車位讓給你了, 你欺人太甚!”她疼的話都說不利索,扶着櫃子站起來, “你說你不是故意的, 糊弄鬼呢!”
不一會兒,趙寶梨就把周制片喊了過來,由于趙寶梨喊人的聲音太大,大晚上的,吸引了不少已經準備睡下的工作人員,眼看着工作組的人眼疾手快往她們這邊跑, 許雨姍立刻哭着跪坐在地上和她道歉:
“對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姿态,就像是辛念逼着她那麽做似的。
聽趙寶梨說念念姨腿斷了, 向葵急的披了件外套就匆匆趕來,她沖進去, 二話不說就抱起辛念往車外面走, 她朝着圍觀的工作人員呵了聲:
“愣着幹嘛呀, 我們念姐的腿都被她打成這樣了,還不能報警是吧?!”
周制片開了車過來,一路護送她們去村尾診所,滿臉焦灼的和她們商量:“別別別,念姐你先別報警,村裏就一個派出所,咱們在這裏拍了那麽久的戲,鬧出去了肯定傳到網上,對咱們的電影沒有任何好處。”
周敬程企圖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一路上都在拿電影的拍攝和後期宣傳做思想工作,他知道辛念在乎這部電影,一路都在和她分析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周敬程自己也滿臉愁容,像劇組霸淩這種事情少見多怪,誰知道就這個劇組那麽奇葩,風水不好,先是女二臨時跑路,後有女主角作妖不斷,現在辛念也有大靠山,兩邊都不好得罪:
“念姐放心,我保證給你讨個公道。”
雖然不明白她和許雨姍發生了什麽,但看辛念疼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周敬程準備先穩住這邊,等把事情了解清楚再想對策。
辛念默認了周敬程的處理方式,她和許雨姍又不是打架,去派出所只能達成和解,她可以找出一千個理由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許雨姍既然決定那麽做,就肯定會咬死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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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醫生在她的腿上做了應急處理,疼痛有所緩解,她才和周敬程說:“周制片,現在我們兩個的對手戲都拍完了,我不想看見她。”
“我要許雨姍給我道歉,”辛念率先提出了自己想要的解決方案,“我要把劇本的拍攝順序換一下,先去隔壁村把獨立戲份拍了。”
這本來是劇本後面的內容,但許雨姍的戲份大多要在村子裏完成,為了不耽誤自己的拍戲進程,辛念只想出這一個法子。
她願意做出這一步退讓,這對于周敬程來說簡直就是女菩薩,他趕緊摸出手機給場務打電話,讓他們明天就去找隔壁村的村長談話,電話挂斷後,他感激的說道:
“女菩薩,念姐,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找姍姐。”
辛念堅定的說:“我的意思是,我要許雨姍當着整個劇組的面給我道歉。”
周敬程想了一會兒,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勉強點頭答應了。誰知他剛準備回去找許雨姍,就看到出去外面打了一通電話的向葵回來了,她挂掉手機,将目光落到辛念那只看起來又腫又可怕的左腿上:
“我給謝教授打電話了,他說他正在回來的路上。”
周敬程本以為這事情就這麽完了,聽到向葵的話,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他直接哭喪着一張臉:“念姐,咱別什麽都告訴謝教授行嗎?我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啊。”
辛念不知道周敬程喝過謝聽瀾的“雞湯”,她本就不打算瞞着謝聽瀾,只是想到他是去機場接人,路程很遠,還是覺得向葵的電話打得有些不合時宜。
等周敬程走了,向葵才和她說:“不找謝教授,你以為周制片那種人能替你做什麽主?”
她許雨姍是什麽人啊,聽最先進組的化妝師說,只要她不開心,全劇組的人都要跟着遭殃,說玩笑話都要被她擺臉色。
她看辛念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如果不給她點警告,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麽幺蛾子。
辛念的腿傷沒有骨折,就是淤血不散,痕跡攀在腿上的樣子有點吓人,村醫給她開了不少活血化瘀的外用藥和口服藥,千叮萬囑讓她多注意才放她回去。
向葵開着周敬程的車回去時,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都被周制片叫起來聚在了大堂裏,趙寶梨看她杵着拐杖,拖着一條紫黑紫黑的小腿進來,又心疼又難過,狠狠剜了一眼許雨姍,指着她就罵:
“就是這個壞女人,把我念念姨的腿弄成這個樣子!”
劇組工作人員道聽途說,都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但是礙于許雨姍在他們去村裏看病的時候哭着說了好幾遍自己不是故意的,衆人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打心眼裏覺得她哭的十分委屈。
剛剛周制片來找她,讓她當着全劇組的面給辛念道歉,許雨姍嘴上答應,行動一點不積極,這會兒還坐在大堂裏偷偷抹眼淚。
周敬程局促的搓了一下自己的手,率先打破屋子裏的平靜:
“姍姐,雖然你不是故意的,但這腿是你弄傷的,你趕緊給……”
“她就是故意的!”辛念打斷周敬程的話,如果許雨姍不承認自己是故意的,那她的道歉在不明真相的工作人員眼裏,就是她作惡逼人,她更是直接從受害者變成了強迫着。
許雨姍抹掉眼淚,很是委屈的說了句:“你說我是故意的,那就當我是故意的吧。”
這麽一說,許雨姍的兩位助理就替她喊冤了起來:“姍姐怎麽可能是故意的,她就是去念姐的房車裏拜托她挪一下車位,這樣明天可以順着那條路開車上山,不用調頭節省時間,但是念姐不願意挪車位,吵了幾句,我們姍姐吵不過她,生氣的關了一下門而已。”
另一位助理跟着點頭:“是啊,姍姐脾氣不好,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趙寶梨看到許雨姍請了兩位幫兇替自己伸冤,急的都快哭了:“根本不是這樣的,是這個壞女人找我念念姨吵架,我姨都答應讓她車位了,她還要故意把門關的很重。”
趙寶梨的話正中許雨姍下懷,她攤着手:“我不知道那兩扇門有關聯,那不是我的房車。”
話題慢慢偏移了重點,辛念一瞬間成了衆矢之的,房車是她的,她怎麽可能沒發現兩扇門是互相關聯的。
連一向偏向和平共處原則的向葵都因為許雨姍這話氣的撸起了袖子:“你什麽意思,你意思是我們念姐自己設計弄傷腿嫁禍給你?”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許雨姍不給向葵再說話的機會,她放低了姿态,“我向你道歉,辛念。”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辛念聽許雨姍詭辯了一出又一出,終于找出了這其中的問題所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今天才提的車,我連門怎麽開都是臨時上網查的,姍姐你用了那麽久的房車,連門會自己緩沖關上都不知道嗎?”
許雨姍早就料到她會那麽說,仍在努力的辯解:“可是我的車型和你的完全不一樣,我根本就不知道……”一句話未說完,突然有人将幾張打印出來的照片丢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這充滿憤怒的“啪”一聲,讓周圍的議論聲立刻噤聲。
坐在椅子上的許雨姍被吓得叫了一聲,下意識擡起手護臉,等到她回過神來,才發現照片是從辛念背後扔到她面前的桌子上的,她順着看過去,被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辛念背後的謝聽瀾吓了一跳。
男人嘴角抿成一條淩厲又嚴肅的下垂線,眼如鷹隼,冷冰冰的盯着她的目光。
縱是見多識廣,她也從未見過誰會發那麽大的火,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落在身上,迫使她不得不站起來,喊了一聲:
“謝,謝教授。”
辛念正在手機上搜關于許雨姍是否用過這個品牌的房車證據,誰知道這人和他想到了一起,且還比她早一步拿出證據。
他厲聲問許雨姍:“此前,你一直租用這個品牌的房車,你告訴我,這些粉絲路透圖上的房車不是你用過的!”
照片證明她曾經租用的房車和辛念同屬一個款,只是今年終于買了房車,才退掉了一直租用的那輛。
沒有什麽比鐵證如山更有說服力,就連之前還覺得辛念咄咄逼人的工作人員們都發出了冷呵聲,挑着眉準備看她的好戲。
一直不待見許雨姍的化妝師小聲說了句:“我記得,兩年前在姍姐的另一輛房車上給她化過妝。”
許雨姍看到那些照片就曉得自己失去了輿論風向,偏偏這個時候,謝聽瀾又從文件袋裏翻出一本紅色的土地房産證遞給向葵:
“我怕許小姐不識字,勞煩你。”
向葵不明白他要做什麽,但撐腰的人來了,她立刻将那本土地證翻開,小心把折頁打開,從圓桌的這一邊鋪到那一邊,這裏面的折頁才完全打開鋪平。
原來是那座山的土地丈量圖,按照備注上說的,地圖上用粗線圈起來的地方,都屬于謝家所有。
不像是城市裏開發樓盤,一棟樓只有一套房屬于個人,村子裏的地皮屬于私有,光地圖上圈起來的地方,除了那座山,還有村子裏一些無關痛癢的小土地和稻田,與房産證放在一起的,還有謝聽瀾全款出資修建公路的證明。
許雨姍不知道他想做什麽,擡起頭小聲問道:“謝教授,這是?”
“我聽說你和辛小姐是因為搶地盤吵起來的?”謝聽瀾用下巴指了指鋪平的折頁,“從今天開始,地圖上畫了粗線的地方,你的車,你的人,你的物品,禁止通過,停留,越界!”
這不就是要趕她出村子的意思,許雨姍驚慌的看向正在裝耳聾的周敬程,誰料下一刻,謝聽瀾将手放在了辛念肩膀上,他言之鑿鑿的告誡她:
“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又有什麽資格和她争地盤?”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