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信任如否
一樹花敗,一樹花開,舒宅的桃花謝了,梅花卻在暗暗花開,就是暗淡無光,現在到處是火燒過的痕跡。
趙王妃的一把火燒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間屋子,對于那些文人來說,有的可是畢生的心血,要不是因為當時有書生過來想要借書,讓二管家有些意動,就派人曬書。
舒瑾被關進來了祠堂,在裏面一個人帶着,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板兒,每日将板兒抱在懷裏面,喚着他,軍糧現在已經快要籌備好,她想要随着第一批過去,就要很早離開板兒。
好不容易帶着板兒帶回舒宅,卻又被人指指點點,無非就是她為了發洩自己心中怨恨,将趙王妃推倒,孩子沒了,那可是皇家的第一個孩子。
建文帝明面上面沒有計較,暗地裏面還是有些責罰,別說為了平複趙王心中的悲傷,特別恩賜他和趙王妃一起出上京玩玩,結果沒有想到,趙王竟然想要以身作則,去邊疆援助。
至于趙華容想要燒舒宅的一間屋子的原因,只不過是有日身邊的碧萏在街上看見了雪柳,随着她一起,才知道已經被舒瑾找到了,心中害怕告訴了自己的主子。
雪柳就是一個隐患,對于已經嫁入了皇家的趙華容,而舒瑾沒有證據就沒有了辦法。
舒瑾望着眼前已經被燒了的屋子,聲音有些強硬了不少,“可是将雪柳藏好了?”
錢叔在身後看不見她的臉色,“是,已經安排了。”
“既然安排好了,那就去做吧,希望不要令我失望了。”舒瑾笑着說,說話之時倒是有些不像她。
錢叔莞爾,表示明白,他有些事情還是明白的。
“兵部那邊有些東西也找人暗無聲色地毀了吧。”舒瑾知道舒宅的能力,一直沒有動用,自從被陶夫人關進祠堂之後,她就想明白了。
關叔沒有說話,站在她後面,哽咽一下,眨眨眼睛,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關叔,你說大熙還能……?”舒瑾後面的話沒有說清楚,但是也明白,宇文懷還在上京裏面住着,刺殺舒瑾那波的人也找到一絲線索,那些死侍用的刀上面裏面夏國的特殊印記,可是宇文懷一直不承認,只能罷休。
三國,荊州之下還能有地方可以反擊嗎,一馬平川,之前潼關後面也是,難不成真的要亡大熙。
舒瑾不懂,她知道的太少了,身邊的青枝也有些不能夠幫助她了,她需要一個更加聰明的人在身側提醒自己,現在找不到,不過有個人倒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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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叔,能不能去一趟雲沖寺,給我帶回一個人?”舒瑾轉身回頭,“一個叫做樓生的小沙彌。”
錢叔對于這個人有些印象,可是舒宅的人查不出什麽,只能查出他是犯官兒子,其餘對于他第一次出現在邊疆,之後被李家寨的人帶回去,從這裏開始,便出現了隔斷。
這樣的人,适合嗎?錢叔有些懷疑。
舒瑾看出來了,笑着說,“錢叔,我現在誰也不信,如同碧水一樣,我不信她,但是我想要把他留在身邊。”
碧水,一直充當背景板的青枝終于有些反應了,擡頭很驚訝地看着。
舒瑾也注意到了青枝的異樣,“碧水我知道是舒宅裏面的老人,但是錢叔,我最信任的人只有青枝。”她不看後面兩個人的表情,望着地上一棵被踩倒的小草,“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點瘋了,我不想将自己的押注全部在別人身上,太累了。”
明白又如何,無論是誰,蝶破蛹而出,不就是為了自己的生活嗎?
舒宅那間屋子裏面舒瑾還是沒有讓錢叔安排去修繕,“留着當一個紀念吧,也算是一個警惕。”
板兒今日倒是沒有熟睡,睜大眼睛随着仆人一起張望着,手舞足蹈,便是舒宅的老人,見了這番模樣,滿心滿眼都是怎麽這麽可愛的孩子不是冠着舒家的姓氏。
“青枝,你今日留下來吧!”準備離開的時候,舒瑾随意吩咐道,有幾分漫不經心。
不明其意,只能應下,青枝默默為舒瑾收拾行李。
一路上面,舒瑾抱着板兒,後者已經熟睡了,車水馬龍,燈火闌珊,小販吆喝的聲音傳入耳中,舒瑾只是感覺到一絲涼意,唯有将懷中的板兒更抱緊一些,才能有一絲暖意。
回到府上,陶夫人生了她的氣自然不會特地等她,就是勳國公現在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早膳要是沒有事情可能還在一起用膳,晚上一般都是沒有回到府中。
不止是她,就連同床共寝的陶夫人也很少有和勳國公說話的機會。
小院依舊,蕭景辰不在,仆人已經收拾好了,可以直接入睡,舒瑾卻不想,将板兒交給乳母,她瞞着勳國公府上的人出了一個地方。
深夜,醉仙樓裏面依舊人聲鼎沸,有喝醉的書生詩興大發在牆壁題詩,也有愛慕佳人不得的公子哥,也有行走江湖的醉漢,大熙現在朝夕難保的情況下面,似乎更加放縱了。
但是一向眼尖的郭掌櫃還是認出了她,有些緊張。
顯然,他還是沒有過分為難,畢竟舒瑾了解他,“掌櫃,雅間送來一壺酒,兩斤牛肉!”
“好嘞,這就給您上!”郭掌櫃回應,高高興興地走了。
舒瑾說完話之後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嘴角露出笑意,很是放肆,她喜歡,心裏打尖的喜歡。
一步一步蹦跶上了樓梯,推開雅間的門,小二便下去了,舒瑾直接癱坐在椅子上面。
其實一年前是她和蕭景辰成親的日子,那時候他應該在隔一條街上面的醉春樓裏面的吧,頭牌親自伺候,不知道有多快樂!
舒瑾想一想心裏面就在流血,時間過得真是快,暗暗嘆道。
晚上的醉仙樓果然和白天一樣,廚子的速度很快,大塊的牛肉,筋道無比,送上來的時候,小二還順便上了其他的菜。
小二臉上全是小心翼翼,“公子,掌櫃說這是送你的。”說完話,就立馬溜下去了,就連她想給點打賞也沒有時間。
好酒好菜,舒瑾身子已經恢複差不多,不過在哪兒都是以素食為主,郭掌櫃也是如此,送上來的菜也都是苦瓜、涼菜,這份心意已經難得珍貴。
一口肉下去,加着一杯酒,很快舒瑾就醉了,眼淚一直掉,不知道在為誰而哭,可就是累。
突然,迷迷茫茫之間,有人推開門,“小娘子,你在哪兒呢?”
“小娘子,快出來為小爺解解悶。”
“小娘子……”
“公子,這裏面沒有姑娘,這裏不是醉春樓,您走錯了。”小二解釋道。
“屁話,這裏就是醉春樓,一定是麗娘不肯見我,不就是陪蕭世子一晚上,當了婊子立什麽牌坊!”
“你說什麽?”一只筷子,穿過那位鬧事的人耳邊,直直插在了門上面,舒瑾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