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能躲到哪兒
定依依道：“你真就打算這樣了？章正可去找天帝了好幾次，還一直在大殿上為你說話……”
“他沒做出什麽別的吧？”段十望緊張了起來，他就怕章正為了他做出什麽事，他怕自己連累章正。
定依依道：“具體的我也不了解，但你不用擔心，他是男主，能怎麽樣？”
段十望稍稍松了一口氣，是這個道理。
“對了，天帝前兩天還将看着你的任務交給章正了。”
“章正在監視我？”段十望有些慌亂。
定依依就知道他會這樣，趕緊道：“你放心，我剛才來的時候很謹慎，沒有被發現。”
段十望又慢慢鎮靜下來，他現在真的很怕面對章正，就他這副樣子。
定依依繼續道：“我覺得你不能放棄，你們還是有機會的。”
段十望只是緊皺着眉，沒有說話。
定依依還在勸他：“他可是男主啊，你得到了男主的心，不好好抓緊怎麽行？”
段十望無奈笑笑：“你怎麽看着比我還着急？”
“我只是想報答報答你，我這次就能回家了，可你的系統連個解除綁定的功能都沒有。”
段十望撇了撇嘴。
定依依繼續道：“我體會了快一百年的孤獨滋味，我知道有多難受。你還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到什麽時候，有個相愛的人陪着，比自己一個人好太多了。”
段十望被她的話說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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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依依嘆口氣：“我也只能是說說，剩下的只能由你自己決定。”
段十望怔了一會兒，笑着道：“謝謝你，我會認真考慮，說積分的事吧，你這次出戰扣分了嗎？”
定依依覺得有些難以啓齒，但她還是說了：“沒有，不但沒扣，而且還加了。”
段十望聞言只是笑了笑：“還差多少？”
定依依一臉歉意，跟段十望道歉：“對不起，我也沒想到這樣，這次算是我坑你了。”
段十望趕緊搖頭：“我們當初商量的就是你出戰，我給你積分，怎麽能算是你坑我。”
定依依還是很不好意思：“如果是其他事，我肯定沒臉要你的積分，但我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段十望笑着打斷他，“你真不用這樣，你能答應出戰我真的很感激了，你幫我，我幫你，天經地義。”
定依依無話可說：“你跟章正一定要好好的。”
段十望哭笑不得：“放心，你還差多少分？”
定依依這才撇了撇嘴道：“175分。”
段十望點了點頭：“等一下。”然後去跟系統對話。
【主人确定要贈送175積分給高級系統嗎？
目前積分數量：560分
扣除後積分數量：385分】
“我現在已經這麽多分了？”
【溫馨解答：主人在魔界立下威望，為反派争光了喲。】
“這樣啊。”
【主人要慎重考慮喲，扣除積分數量過多，懲罰措施有可能會超出身體承受範圍喲。】
“你還能讓我腦死亡不成？”
【嘤！主人不要吓唬小系統，小系統是愛您的。】
“行了，轉移積分吧。”
【嘤！知道了，小系統愛您。請主人跟高級系統宿主産生肢體接觸。】
段十望對定依依伸出手，定依依會意跟他握上。
【叮！積分轉移開始，正在進行中，請主人稍候。】
“你回去了，原定依依怎麽辦？”段十望趁着空檔問。
定依依道：“這個角色的身體會跟着我一起消失，我已經交代好了，前幾天跟天帝說我以後要遁世。”
段十望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定依依猜到了什麽：“你……享受當下吧。”
段十望對他笑了笑。
【積分轉移完畢，主人可以中斷肢體接觸。】
段十望跟定依依對視一眼，定依依稍有些急切道：“我得趕緊回到我來的時候所在的那個地方，你……”
段十望聞言催她：“那你快走吧。”
“我知道你扣積分不會好受，所以我告訴章正了，你不要怪我……”定依依打開門準備走，“你一定好好的，再見。”
段十望還沒來得及驚訝，系統就在提醒他了。
【叮！懲罰開始。】
“服務還挺周全，還有提示呢……”段十望在腦子裏想完這句話，就什麽都思考不了了。
疼痛感這次從心髒開始，然後迅速蔓延至全身，短短兩秒，他就只有蜷縮在地上急促喘氣的份兒了。
這種疼痛确實比那個10分的要兇猛得多，他什麽也顧不得了，連自己現在在哪兒都想不起來了。仿佛有千萬條蟲子爬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地啃咬着，啃透了皮肉，便鑽進骨頭裏，像是要直到将他吸幹了才罷休。
上次疼只有頭部，可是這次，段十望連捂哪兒都不知道，手也是疼得入骨，這樣的疼痛遍布全身，還在不斷地加劇，段十望要崩潰了，他再也抑制不住地慘叫出聲。
章正趕來時，剛來到房間門口便聽見了段十望的慘叫，他心裏霎時間被恐懼淹沒，推門進去時，便看見了蜷縮在地上不斷抽搐的段十望，他周身都籠罩着蒙蒙的赤黑光芒，像是在保護他自己。
段十望這時手指掐進地板，被木制的地板割得血肉模糊，嘴角流出的血順着下巴滴進衣服裏，那是他将嘴唇咬破了。他咬着牙，慘叫聲從牙縫裏擠出來，帶着克制，帶着恐懼。章正聽着心裏直冒寒意。
章正看見這個畫面的時候，眼前閃過一霎空白，他上前抱住段十望的手都在顫抖，他一遍一遍地叫着段十望的名字，而段十望卻在口齒不清地說着：“出去！滾出去！出去！”
章正本以為段十望是對他說的，但随後就發現不是，段十望開始去撕扯自己的衣服，但他的目的在自己的皮膚，章正一個沒注意他就在自己的肩上劃出幾道血痕。
段十望的聲音裏帶着無限的恐懼，他早就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人或物的存在了，他只覺得自己下一瞬便會被身上的蟲子吃掉，他甚至感覺到這些蟲子已經吃空了他的腦袋。
段十望絕望中抓住了章正的衣服，他的手上青筋暴起，血珠和着汗水順着指縫流下來，他嗚嗚地哭着。
章正聽清他說的什麽的時候，眼淚便刷的落了下來。
段十望不停地重複着：“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章正将段十望緊緊摟在懷裏，除了這個，其他的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自己心愛的人躺在自己懷裏，讓自己救救他，而自己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他從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麽沒用，他一遍遍地用靈力去檢查段十望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他想要給段十望傳自己的靈力，卻發現那個只會害了他。
段十望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起來這個人是章正的，他現在什麽視覺嗅覺都不管用了，他就是覺得章正在他身邊。
但他不知道章正是不是在抱着他，他能感覺到的只有疼痛。
“……章正……章正。”段十望不再只是說着讓救他。
章正聽見時仿佛得到了救贖，他吻上段十望的臉，上面早就布滿了汗水和淚水，他一遍一遍地應着：“是我，是我，告訴我怎麽救你，告訴我……”
段十望其實沒有聽清章正在說什麽，他聽到的聲音很遙遠，他全身都在顫抖，不住地抽搐，聲音早就沙啞不堪：“你抱着我，抱抱我……你抱抱我……”
章正依言将他抱得更緊：“我一直都在抱着你，告訴我怎麽辦，快告訴我！”他說到後面便吼出來了。
段十望還在不停地說：“抱着我，你抱抱我……”直到最後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手上的力道也驟然消失了。
“十望！”章正被吓得全身發寒，段十望突然沒了動靜，他慌忙去探測，心裏的恐懼才慢慢褪去，段十望只是疼暈了。
章正腦子裏一片慌亂，他鎮靜了一會兒，才迅速抱起段十望，帶着他徑直回了神界。
路上的時候段十望雖然暈了，卻還是眉頭緊蹙，雙手胡亂抓着，全身也時不時地抽搐。中間又疼醒了，章正心想昏迷中受疼總比清醒着受疼好些，于是便狠心将他打暈了。
回到獬豸寶殿時，侍女仙童們沒看清章正是抱誰回來了，章正一幅兇神惡煞的樣子把他們吓得離得八丈遠。
章正帶着段十望回到自己的寝殿，将他放在床上後命仙童去藥仙那裏讨來不傷身體的迷藥，然後給段十望喂下。
這迷藥效果很好，段十望縱然還是一臉痛苦，不住地低哼，但已經不再傷害自己了。
章正又讓侍女們拿來各種傷藥，端來水和毛巾。段十望嘴唇上的傷口已經不再往外滲血了，但上面被血漬糊着，他輕輕吻上去，将血漬都舔舐幹淨。
一旁的侍女被吓得不輕，慌張把手上的毛巾往前遞了遞：“天神，這有毛巾……”
章正離開段十望的唇：“不必，會扯到傷口。”然後又急忙給他上藥，段十望現在體內的法力與自己的靈力不相容，他不能用靈力為他療傷。
然後便是雙手，段十望的指間沒有一個是完好的，有的傷口已經凝固了，但有的是他将手指嵌進地板時被紮進了木刺，章正将他的手捧在手心，有些不忍地看了段十望一眼，然後用力将木刺拔了出來。
段十望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全身都疼的時候這個疼就沒那麽明顯了。
木刺取出來後傷口就開始冒血，章正慌張給他敷藥，将十指都處理好後，他額頭上都冒汗了。
還有就是身上的傷了，段十望對自己下手很重，要不是章正一直看着，他不知道要将自己折騰成什麽樣。他的衣服有好幾處都破爛不堪了。
“去取一身幹淨的衣服，要白色的。”章正對侍女道。要說實話，他看見段十望身上這件黑袍的第一眼就覺得礙眼了。
侍女很快送來了，章正接過衣服後道：“你們都出去吧。”
侍女們一臉擔心，但不敢多問，挨個兒出去了。
章正直接施法将段十望的衣服全脫了，他看着段十望，真的沒有其他心思。他的皮膚本就很白，但上面有好幾處傷痕，有的還很深。這些紅色的傷口仿佛刀刃紮進了章正眼裏，連帶着心裏都是疼的。
他細細地給段十望上好藥，然後将較深的傷口包紮好，之後再為他穿上寬松的裏衣……
等一切都處理好後，他才有心思靜靜地坐下來認真端詳段十望。
他小心地避過傷口握住段十望的手，眼眶有些發熱。
他已經五個多月沒有這麽近地看着他了，他恨死了段十望離開他的感覺。
從今往後，無論如何，他不會再讓段十望離開他半步。
......
差不多一個時辰後，段十望眉間終于舒展開來，整個人明顯放松了下來，章正知道他現在已經不再疼了。
但因為迷藥的作用，段十望還在沉睡。章正就那樣坐在旁邊看着他，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讓段十望快點醒來。但又怕段十望醒來以後要走。
天快黑的時候，段十望動了動，哼唧了兩聲以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章正在旁邊輕聲道：“醒了？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段十望迷糊了幾秒後就猛地坐起來，按到了手上的傷口，忍不住“嘶”了一聲。
章正有些着急：“小心傷口。”
段十望不動聲色地往裏面挪了挪：“你……我在哪兒？”他雖然一直很疼，但沒暈之前的記憶還是很清楚的。
章正看到了他眼裏的恐懼和防備，他心中氣惱，故意靠近了一些：“我的寝殿。”
段十望果然又想往後躲，章正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能躲到哪兒？”
段十望怔了一會兒，才道：“我也不想。”
章正緊緊盯着他：“不想做什麽，就不做。做你想做的。”
段十望鼻子發酸：“我不能那麽任性。”
“你能。”章正道，“除了離開我，其他的你想怎麽樣，都行。”
段十望一聽這話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下來了：“你……”
章正擡手給他擦眼淚：“別哭。”
段十望擡手自己去擦，看到了手指上的紗布，他看了章正一眼，然後自己施法給解開了。
章正沒有阻止他，段十望将手展示在章正面前，然後運轉法力，指尖的傷口閃着赤黑色的光芒，很快愈合了，緊跟着，他身上的其他傷口也慢慢愈合了。
段十望擡眼看向章正：“看，黑色的。我現在連穿的衣服……你給我換衣服了？”段十望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裳的時候一臉驚訝。
章正嘴角有些笑意：“你那件衣服爛了，我便給你換了。”
段十望表情有些複雜，耳尖也紅了，但只是道：“啊，那謝謝啊。”
章正道：“不必，那衣服太醜，我看着也不順眼。”
段十望：“……”
章正就那樣看着他。
段十望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言歸正傳，我是魔。”
“那又如何？”章正就知道他會這樣說，“怕給我惹麻煩？”
段十望沒說話。
章正剛要說什麽，段十望突然将他拉近，然後準确地吻上了他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