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傾城

蕭敬能順利帶着蒲蘭心離開一事，在民軍間引起激烈的争論。程廣亭不堪屠臨開的惡意中傷，八天後帶着賈雎、賈瞳投靠蕭敬。

程廣亭不但在戰術上提供合宜的戰術，而且不少城将知道他投靠淳國後，雖有人責罵他叛國，但也有人因不想與程廣亭為敵，落得慘敗的下場；又或看到他投靠後得到重用，紛紛改投蕭敬的軍營。四個月內，蕭敬的軍隊橫掃沿着江河之間不少的城鎮，軒國一半的領地，已落入淳國軍隊之手。

淳高祖更鼎二年三月，蕭放帶同軍隊南下，協助蕭立熹攻城。六月，蕭敬的軍隊與蕭立熹的大軍彙合。兩軍聯合攻打軒國的首都陵陽，陵陽三天後淪陷。

蕭敬帶着親衛軍進入軒國的皇宮武陽宮搜尋軒國君主易鳳生的蹤影。武陽宮內亂作一團，內侍、宮女為怕被殺，在皇宮內亂竄或躲藏。

蕭敬下令，「逐間房間搜尋，看看有沒有易鳳生的動靜。」

蕭敬随意踢開一間房間的門，房中人乘着蕭敬開門之際，一劍刺出。蕭敬側身躲開，他一手抱着她向前沖的身體，一手打跌她手中的劍。

「放開我。」女子掙紮。

她的嗓音挺甜美，蕭敬心道。

「本王對女子一向憐香惜肉，」他邊說邊反轉她的身體，當他看見她豔麗迷人的容顏一怔。

女子一雙熾烈、不馴的眼眸，狠狠地睥着他。一朵在烈焰中生長的薔薇，不用說，有多迷人。

「王爺，屬下在陳貴妃的床下，找到軒國君主。」李焱說。

女子聞言一愕，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這倒也配合他的性格。」蕭敬冷笑，「你們先帶易鳳生見皇上，本王随後趕至。」

「小人領命。」

「你叫甚麽名字？」蕭敬一臉興味地看着女子。

女子別過臉。

「要是你告訴本王你的身分、你的名字，本王或會考慮讓你與易鳳生見上一面。」

女子猶豫，「本宮是易君的妹妹南容長公主，閨名易姿容。」

「易姿容，俗，這名字不适合你。」他笑道。

「呸，本宮的名字與你何幹？記住你的承諾。」

「本王只說過『或會考慮』，何曾給你任何承諾？」他耍賴道。

「你……」易姿容先是詫異，然後憤怒地盯着他，「畜生，你們淳國沒一個好東西！」

他以手指輕點着她的唇，「這些俗話不應該出自養在深閨的長公主口中！」

易姿容搖頭，擺脫他的手指，蕭敬也沒勉強，放開她。

易姿容狠狠地看着他，「本宮一定會記住今天所受的屈辱。」

他淺笑，「讓南容長公主記住本王，本王可是受寵若驚。不過，要報仇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他笑着轉身，臨走前，他回頭，「易姿容，本王記住你了。」

蕭立熹登上城樓，俯瞰着如此醉人山河。終于，在他這一代完成了統一天下的霸業。「蕭立熹」這個名字将永留青史，成為後人敬仰的君主。

蕭敬站在父親的身旁，一同俯覽山河。前些日子，他只顧着打仗，未能認真細看南方的景色。南方靈秀之氣，遠非北方山河可比。他立即喜歡這兒，當然，還有從靈秀之氣中，孕育而生的嬌美人兒。

「啓禀皇上，城外傳來喜訊，壽王妃誕下麟兒，母子平安。」任康說。

「好！這個孩字來得真是太合時了！」蕭立熹拈着胡子大笑。

「恭喜聖上雙喜臨門，皇孫是上天賜給皇上的賀禮，賀聖上統一山河。」臣子立即獻媚。

「好！說得好！」

「父王，兒臣……」

「敬兒，朕明白，你一定急于見王妃與孩兒，你快回去吧！」

「謝父王。」

蕭敬立即策騎蒼即直奔霭城。

是年四月，蕭敬特意繞路攻下霭城，讓蒲蘭心可在城中待産，免她随軍而行。慕容珂知道蒲蘭心在南方待産後，立即安排墨筠與乳娘及一衆侍婢南下照顧她。

霭城人見淳國軍隊在橫掃津、湘、堯地一帶時，不但沒有對平民加以傷害，反而開倉救濟居民，對他們大有好感，不戰而降。他們聽說壽王妃會在這兒待産，更感到無比光榮。

此刻，霭城內因蒲蘭心誕下兒子而上下歡騰。一路上，士兵、侍者都恭喜蕭敬，但蕭敬只是微笑，腳步沒有停下，直奔蒲蘭心的寝室。

「奴婢參見壽王爺。」房間內的侍女立即向蕭敬行禮。

蕭敬從墨筠手中接過孩子，嬰兒一雙會笑的大眼腈，盯着蕭敬，手舞足蹈。蕭敬輕握着兒子的小手，親了一下，無限憐愛。

「恭喜壽王爺，小皇子可是與王爺同一個模樣兒呢！」乳娘笑說。

「王妃呢？」蕭敬問。

「王妃生産後太累了，正睡着。」

蕭敬走入內室，坐在床邊，輕撫着蒲蘭心的睡容，「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他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離開內室。

蒲蘭心睜開眼，耳邊傳來衆人喧鬧的聲音，她不會以為他們是為了慶祝她兒子的出生而舉辦宴會。她看向坐在一旁的墨筠，「墨筠，外面很熱鬧，有事嗎？」

「王妃，你醒了。」墨筠扶起她，「皇上攻陷了陵陽，捉了軒國的易君，他們知道王妃誕下小王子，所以與一衆臣子在霭城慶祝勝利與小王子的出生。」他們實在太過了，蒲蘭心剛産子，要好好休息，但他們卻偏要選在這兒設宴，打擾這兒的清靜。

「這樣說吧！如果他們在武陽宮慶祝，我便不知道何時才看到孩子呢！唉，我只在他出生時匆匆瞥了一眼。」

「王妃，奴婢立即抱小王子回房。」

「不用了，孩子在這時出生，聖上與王爺一定會說他是統一全國的福星，現在寶貝得甚麽似的。待晚點兒，宴會結束，才把孩兒抱回來吧！」

「王妃，餓嗎？」

蒲蘭心搖頭，「我只是感到累，甚麽也吃不下。墨筠，你坐在這兒，陪我聊聊天吧！反正我睡不着。」

墨筠看着蒲蘭心一臉倦容，心下惱怒。一會兒後，蒲蘭心靠着床邊睡着了。墨筠乘時離開，到了膳房。

「墨筠，你在做甚麽？」厲天行看到墨筠打算在食物中下藥，捉着她的手。

「那些家夥太吵了，礙着王妃休息。奴婢不過想他們早點休息，早點閉嘴。反正他們喝得醉醺醺，不會知覺甚麽，奴婢不過早一點送他們進夢鄉。」

「不行，要是出了事，會為王妃帶來麻煩。」

「能出甚麽事？」墨筠繞着手，冷冷地看着厲天行。

「哦，你們在這兒幹甚麽？」一臉醉意的蕭放走進來。

「太子，奴婢準備将食物拿到大廳。」墨筠說。

「食物？本王怎會在這兒？」蕭放看着四周。

「太子，不如臣下扶你到大廳休息？」

「本王不要你，本王要這婢女送本王回去。」

墨筠皺冒，但很快便回複平靜，「奴婢遵命。」

「你哪兒來力氣？」厲天行小聲道。

墨筠聳聳肩，然後走近蕭放，他亦老實不客氣地把身體靠向她。

墨筠強力承受他的重量。「可惡的色鬼！」墨筠心中怒道。

蕭放腳底一滑，他整個壓在墨筠身上，他們一同倒在地上。墨筠推開他，見他已醉得不省人事，她朝他狠狠地踢了一腳。

「墨筠，算吧！我先扶他回大廳，你回房陪王妃吧！但別再想下藥的事。」厲天行說，然後他帶着蕭放離開。

「對，是這種香味了，就是你，你就是昨夜的丫頭。」蕭敬輕薄地把鼻子放在墨筠的頸邊嗅着。

墨筠轉身，毫不留情地朝他一掌掴過去。

「你好大的膽子，昨夜已弄傷本王，現在還敢打傷本王。」蕭放賴皮地說。

墨筠冷啍，「華冠之下，亦不過是一具巿井皮囊。」

「你在諷刺本王是衣冠禽獸嗎？」

墨筠假笑，「禽獸比太子可愛得多了。」

蕭放朗聲大笑，「有趣，你叫甚麽名字？」

「奴婢，還有要事在身，告辭了。」

「你以為本王不會打聽嗎？」他在墨筠身後大嚷。

當天下午，蕭放便探訪蒲蘭心。

「這個娃兒真有趣，老是一張笑臉，叫人看着開懷。」蕭放抱着娃娃。

「多謝太子誇奬。」蒲蘭心說。

「太子、王妃，請用茶。」墨筠道。墨筠放下茶杯後，便站在蒲蘭心身後。

「弟妹，本王是次前來，想向你讨一個侍女。」

「哦，是誰有幸得到太子的青睐？」

「正是站在你身後的那位。」

「墨筠？」

「是吧，本王不知道她的名字，總之，是她！」蕭放眼中散發志在必得的光芒。

蒲蘭心故意聽不懂，「墨筠，你是不是做錯了甚麽，惹怒了太子？」

墨筠走到蒲蘭心跟前，下跪，「回王妃，奴婢乘着太子喝醉，踢了他一腳。」

「大膽！」蒲蘭心拍打案幾，「你怎可如此沒規沒矩？」她轉而看向蕭放，「太子，真是非常抱歉，是妾身教導無方。請放心，妾身一定會好教罰她，這次請太子大人有大量，原諒她的無禮。」

「本王前來，并不是為了要懲罰她，本王要讨她回去，收入房中。」

「墨筠，你意下如何？」

「墨筠，願一世侍奉王妃，永不适人。」

「太子，您也看到，墨筠執意不從，妾身也很為難。」

蕭放一怔，沒有想過蒲蘭心會這樣直接拒絕他。「弟妹，墨筠年紀不少了，難道你想她丫角終老嗎？更何況，婚配之事，女兒家當然會羞于啓齒，就由你替她作主吧！」

「婚姻大事，還是由墨筠的父母作主吧！妾身不過是她的主人，決定不了甚麽。這樣吧，我們回北方時，妾身一定立即聯絡墨筠的父母，只要他們首肯，事情一切好辦。」

墨筠朝蕭放得意一笑。

蕭放仍不死心，「但……」

「太子，婚配之事，急不來的。一個女兒家的幸福，就算是婢女，也是馬虎不得。妾身答應了，便會替太子辦事，太子能給妾身一點時間嗎？」蒲蘭心雖是一臉笑意，眼神卻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蕭放也不再勉強，「好，有弟妹一句話，本王放心。本王先告辭了，日後再拜訪。」

「不送。」

蒲蘭心待他走後，冷笑，「看來他玩女人玩得瘋了，竟然向我讨你。」

「王妃，對不起，都是奴婢招惹的禍。」

「別傻了，你會不分輕重的，踢他一腳，一定是他對你不規矩。你不過是保護自己，何錯之有？你放心，要是你不願跟他，我才不會讓他有機會糟蹋你。他已妻妾成群，不安份也就算了，我怎可把你交給這樣輕浮的人。」

「謝王妃。」

現在可是争位的重要時刻，蒲蘭心不明白何以蕭放仍不把名位放在心上，反而追逐女色。不過，正因為他是這樣的人，他們才能因此除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