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栽贓嫁禍

“對不起。”向晚不知道是替自己說道歉,還是替宋寧娟說,可是她除了說抱歉之外,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周昊宇閉上眼睛,還是不願開口。

他腦海裏全部都是孩子沒有之後的傷悲,聽不進去別人的話,也不願意跟別人交流,甚至周昊宇有一種陪孩子一起離開的沖動,也就是所謂厭世情節。

“你可不可以跟我說一句話?”向晚坐在周昊宇身邊,拉起周昊宇的手。

周昊宇毫無反應,任由向晚抓着自己的手,仿若向晚只是抓了一根木頭。

“你如果想發火,可以沖我來,如果我陪你去産檢,也許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向晚把周昊宇的手貼在自己臉龐,“我知道孩子的失去,讓你痛苦,可是我們還有樂樂不是嗎?也許這個寶寶來的不是時候,她會重新找到對她好的父母。”

周昊宇是無神論者,可是此刻他願意相信,他們的孩子沒有經受痛苦,而是飛回到上帝的身邊,上帝會重新給她選擇一對負責的父母,而不是像她這種不能保護自己孩子的“母親”。

周昊宇自抱自怨的想着,應該是自己跟向晚道歉才對吧,都懷孕八個月了,都不知道要躲閃開危險的地方,還上前去幫助宋寧娟打架,他那會兒考慮過孩子會受到損傷嗎,還真的是活該。

一場意外的車禍,才讓他體驗了十月懷胎的艱辛,和幸福,可是,不管是曾經的苦難回憶,還是滿心歡喜的期待,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寶寶一個人離開會不會害怕,我好像聽到她哭了。”周昊宇坐起身來,朝着窗外看去。

向晚抱住周昊宇,知道他是傷心過度了:“周昊宇,你清醒一下,寶寶已經走了,你不能一直這樣,你還是樂樂的爸爸,你忘記了嗎?”

周昊宇呢喃道:“我沒有保護寶寶,我不配做她的媽媽,一定是寶寶生我的氣了,一定是,我要去跟她解釋清楚,我從沒有想過放棄她,從來沒有過。”

“周昊宇,周昊宇。”向晚大聲嘶吼道,想要喚醒周昊宇。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樂樂小小的身軀站在門口:“媽媽。”

樂樂小跑着進來,撲到病床前面,想要伸手抱周昊宇,很顯然,周昊宇沒有打算抱樂樂,甚至對樂樂都是漠視的。

主治醫生跟向晚說,周昊宇這種情況也屬于常見,有些流産後的孕婦也會有抑郁情節,導致對其他的孩子都會反感。

Advertisement

醫生說讓向晚注意,一旦周昊宇對孩子有攻擊情緒,一定要讓樂樂遠離媽媽。向晚有點難以接受,周昊宇怎麽可能動手打孩子呢。

“不可能,”向晚絕對不相信,“我太太絕對不會打孩子的。”

忽然聽到病房裏咣當一聲,就聽到樂樂哭叫的尖銳聲音,向晚沖進病房,就看到樂樂仰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的聲音。

向晚立即把樂樂抱起來,醫生檢查之後發現後腦勺有磕傷,幸好病床不是很高,再高一點就腦震蕩了。樂樂埋在向晚的懷裏,哭的聲嘶力竭,直到醫生給他的點滴裏加了少許鎮定劑,樂樂才哭泣泣的睡着。

周昊宇當時就坐在病床上無動于衷,究竟是樂樂是自己摔下來的,還是被周昊宇推下來到,向晚忽然不敢去求證了。

樂樂睡醒之後,跟向晚說,是他自己爬到病床上,手一下子滑下來,媽媽的手沒有拉住他,所以他才摔倒在地上的。

向晚選擇相信樂樂的話,周昊宇至少有想要拉樂樂一把的動作。

等周昊宇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之後,向晚把周昊宇接回家裏來照顧,正打算跟人事部請幾天假期的時候,人事部給周昊宇發來辭退的通知。

蓮花銀行和廣藥藥業的合約出了問題,廣藥藥業內部自查,已經起訴了崔勝利,而周昊宇被指證受賄回扣,張一得的證詞也佐證了受賄的過程。

向晚聽到之後,明白自己百口莫辯,只有在家裏等着法院通知,蓮花銀行看在周昊宇多年來的工作業績和實力,而且在張一得的彙報下,已經盡快止損,所有不追究周昊宇的責任,但是廣藥藥業那邊的起訴就不一定了。

向晚知道一切的怒火已經挽救不了現狀了,語态還算鎮定的說道:“好的,我過幾天會收拾好自己的工位,盡快辦理離職手續。”

人事部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周經理,張總說您不必來銀行了,您的東西已經全部被處理了,很抱歉,再見。”

向晚特別想把手機扔掉,可是又不能驚動在床上修養的周昊宇,憋着這口氣從衛生間裏出來。

“張一得把你趕出銀行了?”周昊宇清楚的聽到離職手續,稍微猜測一下,就知道準是是張一得在作妖。

向晚望着周昊宇:“你先好好休息,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周昊宇自語自話的說着:“是馮雙雙的媽媽跟我媽吵架,所以我才會被誤傷的,張一得現在跟馮雙雙相親相愛,又奪走了我的職位,我怎麽可能讓他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周昊宇的語氣平淡,可是在向晚聽來,周昊宇根本就是把失去孩子的痛苦轉嫁到了張一得的身上。

“周昊宇,我現在不想跟你讨論這些事情,就是不想讓你情緒化,”向晚耐心的勸慰道,“孩子的失去是一個意外,工作丢了可能是被張一得陷害的,可是我們也要拿出證據自證清白,你不可以胡來。”

周昊宇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我要張一得給我的寶寶陪葬。”

向晚覺得周昊宇魔怔了。

周昊宇這幾天好吃好睡,就是不跟別人說話,就連樂樂喊媽媽,周昊宇也從來不搭理,宋寧娟和周家寶更是不敢惹怒兒媳婦。

現在全家人都處處讓着周昊宇,都在看周昊宇的臉色行事,宋寧娟估計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兒媳婦治得服服帖帖。

“我跟你去銀行一趟。”周昊宇這天穿戴整齊,臉色雖然蒼白,可是神情卻是異常堅定。

向晚擔憂道:“你要去找誰?”

“既然張一得污蔑你拿了回扣,我們至少得看到證據吧,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就被人冤枉了吧,再說,廣藥藥業那邊萬一真的把你抓去拘留,你到時候讓我一個人找證據救你?”周昊宇的思路極其清晰,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謀劃了好久的樣子。

向晚還是不放心:“周昊宇,你不要意氣用事,我自己一個人去銀行調查情況就好了,你在家等我消息。”

“你以為你能把我困在家裏嗎?”周昊宇推開向晚,徑直的朝着房門走去,向晚無奈,只能追上前去。

周昊宇讓向晚把張一得約出來,在一個高層的露臺咖啡廳,這裏站得高,秋高氣爽,能讓人精神爽快。

張一得接到向晚的電話,奚落道:“周昊宇,你是想要求我嗎?”

向晚不屑:“你要是問心無愧,就當面來見我。”

張一得有什麽好怕的,叫上助理就出門了。馮雙雙聽到了張一得是答應了赴周昊宇的約,想了想,決定跟上去。

周昊宇站在欄杆前,吹着小風,頭腦在清晰和糊塗間搖擺不定:“張一得還沒有來嗎?”

“他應該快到可,那邊冷,你過來坐。”向晚給周昊宇披上大衣,周昊宇還是一動不動,他剛才搖晃了一下欄杆,下面的螺絲松了。

張一得讓助理等在樓下,自己一個人上了頂層露臺。

“周昊宇,我來了,你現在要是求我,也許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你在這個城市裏,應該不會在這個行業裏有所發展了。”

向晚譏笑道:“一個作惡多端的小人,還有膽子在這嘲諷別人,我不跟你說廢話,你跟銀行指證我收取了回扣的?”

“我只是配合公司的調查,”張一得攤開雙手,一副無辜的表情,“誰叫那麽湊巧周太太進了醫院,你離開之後,在你的房間裏搜索出了一大筆受賄款,而且崔勝利确認是他親自給你的。你不是給法務部看了合約嗎,我告訴你,合約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另一份協議,上面也有你的簽字,就是你臨走前簽名的那份協議。”

向晚的确是自己打印了一份合約,可是給張一得過目的時候,張一得就悄悄的換了那麽一兩張。所以,向晚手裏的那份協議,其實已經屬于陰陽合同了,一般來說,傻子也不會做的這麽顯露,可是當時情況緊急,蓮花銀行自然會認為周昊宇就是太着急了,所以露出了馬腳。

張一得可不是傻子,他知道上次周昊宇用錄音筆坑了宋大壯,所以這次談話,還是把所有指控都推在周昊宇的身上。

周昊宇忽然回過頭問道:“張經理,你知道馮雙雙當時為什麽去醫院嗎?”

馮雙雙跟張一得解釋說只是做了一個婦科檢查,可是張一得也沒有看到診斷書,并且他一直對馮雙雙有所懷疑,可是他斷定馮雙雙不會害他。

“周太太,我岳母不小心推到你,真是對不起,可是你也不能挑撥離間我們夫妻的感情。”張一得明面上還是保持着相信馮雙雙。

“行了,別強撐了,要是你知道馮雙雙真的得了什麽病,你就沒心思在這跟我們閑聊了,”周昊宇招手道,“你過來,我小産之後力氣弱,說話聲音小。”

張一得自然不對會一個小産之後的女人有所防備,走上前去。

周昊宇一把拉過張一得袖子,就要把張一得推倒樓下去。

向晚發現的瞬間及時拽住張一得,可是周昊宇的沖勁兒更大,越過了張一得就撲到了欄杆外面去,馮雙雙及時出現拉住了周昊宇。

向晚拽着張一得,張一得拉着馮雙雙,馮雙雙死命的拉着周昊宇的手。

幸好助理看到馮雙雙跑上去了,也跟着跑到露臺,就看到這一幕,急忙撥打了急救電話,叫來了樓下的保安人員,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幾個人都救了上來。

周昊宇被拉上來之後,竟然還有力氣站起來,對着張一得拳打腳踢:“我要讓你給我的孩子陪葬,你這個狗雜種。”

馮雙雙擋在張一得面前:“周太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媽媽的錯,你放過張一得吧。”

張一得拽開馮雙雙:“你不用求她,她就是個瘋子,你等着法院傳票吧,雙雙,我們走。”

向晚死死的抱住周昊宇:“周昊宇,你真的想要死嗎,你和張一得那種人魚死網破,值得嗎,你還有爸媽,還有兒子,還有我,你都不要了嗎?”

周昊宇剛才折騰了許久,又拼盡了全力打罵張一得,失去了渾身的力氣,虛弱的暈了過去。

等周昊宇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在自己家的床上,剛才的一切好像在做夢。

樂樂正守在周昊宇身邊,乖巧的不說話,不做大的動作,怕吵媽媽睡覺。看到周昊宇醒了之後,小家夥依偎到周昊宇的懷裏,先給了周昊宇一個吻:“媽媽你醒了?”

周昊宇貼着兒子的小臉,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了一下。

“媽媽,爸爸說你肚子裏沒了小妹妹,你很傷心。”樂樂用小手托起周昊宇的臉,“媽媽,我會永遠記住小妹妹的,我會把小妹妹的愛,加在一起,我們一起愛你。”

周昊宇聽到這話,潸然淚下。

“樂樂,對不起,對不起。”

周昊宇發現這天底下最純真,最不虛僞,最真心,就是幼小的孩子,他們不求回報,不會記恨,也不會算計,而是把全部的真心都交給媽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