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跡部景吾确實有個雙胞胎妹妹,這在上層階級不是什麽秘密,僅是冰帝校內的人對此還沒有什麽認識。上層階級中,光憑“跡部”這個姓氏就足夠引人注目,圈子裏誰家的小姐少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跡部真央和跡部景吾是雙胞胎,兩人容貌沒有幾分相似,氣勢上也是千差萬別。跡部真央從出生起身體就不怎麽好,比起自小早慧的跡部家大公子而言,柔軟乖巧得簡直不像話,每次在宴會上甜甜的一笑,總能引起幾家夫人想要養女兒的強烈念頭。
在外人眼裏,跡部真央就是個軟和又安靜的體弱小姑娘。
體弱這點确實無可辯駁。
跡部真央從小身體不好是事實,這點跡部景吾歷來視為心頭刺,總認為是身為雙胞胎哥哥的他多搶了幾分營養。
小時候跡部真央都是小小的一團,長大了也沒好到哪兒去,跟個瓷娃娃似的,跡部景吾都不敢多帶她去網球場待,生怕她被什麽磕着碰着,絕對能讓他分神不已。
這只僅僅和他分別了沒有多久的小團子正坐在他身側,模樣顯得有些困倦,身量似乎微妙地抽高了些,還不等跡部景吾發話,乖順跟從他上車的真央捂着唇邊,淺淺的打了個哈欠。
跡部景吾一頓,收回想要說的話,改口:“先睡,到家了我會叫你的。”
“哥。”
少女嫩生生地喊聲糅了幾分惺忪,真央努力地打起精神,她實在不想這樣,可一坐飛機就犯困,這沒辦法。
“嗯?”
跡部垂眸望過去。
小姑娘那雙和他如出一轍顏色的眸子正毫不回避地盯着他,撲閃了那麽一下,像是蝴蝶振翅:“你是要給赤司征十郎下馬威嗎?”
說出來的話分毫不見外。
到底是面對最親近的哥哥。
[赤司征十郎會去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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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訊息是真央在上飛機前母親多次叮囑過的,身為哥哥的跡部當然不會不知道,同樣的,既然母親能如此囑咐,那麽就是授意了今天這趟真央是必定要跟着赤司走一遭,偏偏跡部半路攔截,直接就把人帶走了。
跡部聞言,唇邊挑出抹略顯愉快的笑:“确定只有我一個人想這麽做嗎?”
他的妹妹他最清楚,要真是想等着赤司的車,不可能就那麽歡欣鼓舞地往他懷裏撲,直到上車前都不帶有疑問的,走得毫無壓力。
“畢竟你是哥哥呀。”
真央乖乖地答。
跡部眸中的意味瞬間就軟了。
她和赤司交情不深,感情就更別提了,說是點頭之交都是侮辱這個詞,兩人過往數來的交集實在少的可憐,這種情況下當然是偏心哥哥才對。
跡部家常年定居英國,真央出生那會兒就沒在國內多待,後來身體不大好又不喜歡坐飛機的緣故,更是少往國內跑,和赤司壓根就沒有能夠建立感情聯系的機會。
真央想了一想,發覺上次她和赤司見面應該還是在三年前,是詩織伯母去世的那年。
兩家的姻親關系,除去外界紛紛揚揚猜測的“強強聯合”,最初更多的是兩家的母親有此意向。
赤司家的主母赤司詩織與跡部家的主母跡部千紗是多年好友,據說認識時便是一見如故,後來懷孕時期相近,順勢就為兩個未出世的孩子定了婚約。一般來說這等世家的姻親乃是大事,但赤司征臣與跡部昭彥卻都十分順從自家妻子的心願,不久後,這件事便在上層圈子裏傳開。
現在差不多就是已成定局的情況了。
跡部景吾見她臉色不好,無聲以眼神示意司機調高車內溫度,回身将特意放在車內的小毯子拿出來,動作輕柔地搭在了真央身上:“睡覺,嗯?”
“好……”
真央往座椅內一縮,小得讓跡部都不敢随便碰她。
……
赤司神色不變的看着腕表,計算着最後的底線時間已經過去,放下手,語氣如常:“回去吧。”
司機川崎額上的冷汗已經不受控制地滑了下來,連忙點頭跟上少爺腳步,心底卻仍然沉浸在方才那可怕的氛圍中……不,說到底,這感覺更多的來自于他本身的設想,在機場被未婚妻放鴿子這件事絕對算不上什麽能夠讓人舒緩心情的事,怪就怪在小少爺最開始似乎就沒打算漫無目的地去找,只是簡單地站在接機口,落拓又安靜地伫立着,随着時間的不斷流逝,看得川崎心驚膽戰。可他又不敢開口問為什麽少爺不走,明顯已經是要等不到人了。
上車之後,川崎才險險地回過味來:少爺剛剛的意思,莫不是特意将最後可能的時間都等完,好回去交差吧……
川崎實在不明白,後座響起的手機鈴聲突兀而清脆,驟然劃破了寧靜。
赤司接起通訊。
語氣恭敬且內斂溫和。
“沒有接到……是,我等過了……被跡部君接走了,他給我發了消息……我明白,父親。”
很顯然是赤司征臣的電話。
川崎快速地從後視鏡打量一眼赤司的神色,沒有看出半分可能的痕跡。
他突然想起方才小少爺的話:
“接不接得到,還是個問題。”
赤司垂眸看着屏幕,那上面并非跡部發給他的消息,這麽愚蠢得過分的行徑還不是跡部的作風,只是不巧,他們的社交軟件上互通好友,赤司恰巧,看到了跡部發的那條動态。
圖中被毯子遮蓋了大半的身影蜷起,只露出半截發絲及光潔的額頭,看上去就覺得小小的,跟捧回來的玉似的。
配字是一串德文。
翻譯過來是——
[從惡龍手中奪回的公主。]
赤司微微一笑。
這麽說來,他應該就是那條惡龍了。
……
“公主”此刻終于恢複了精神,舉着半杯牛奶,唇邊有細微的白色痕跡,身上已經換了家居服,她踩着拖鞋走向書房。
跡部正在看書。
厚重的德文原版,真央搭眼就想到他今天發的那條動态,差點就笑出來。
“哥哥,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小姑娘規矩地站在門邊敲門。
門沒關,也沒有傭人上來,這本身就是種默許,但真央還是要敬重哥哥的。
“進來。”
跡部随手合上書,書桌上放着的可不止是原裝讀物,多的是報表和文件,不過數量還沒有父親桌上的那麽可觀。
“怎麽不去休息?”跡部站起身,視線在她身上打量一圈。
嗯,還不錯。
“睡夠了呀。”真央在沙發上坐下,白皙的小腿從裙子下面蹭出來一小截,她還沒說話,眼前就被遞過來一小盤切好的水果。
“先吃點東西。”
跡部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真央提醒他:“晚飯時間快到了。”
“還有四十分鐘,你不吃飛機餐,會傷到胃。”
真央特別乖:“我剛剛喝牛奶了。”
跡部這才把盤子放回桌上。
“想說什麽?”
真央讨好地笑了笑,湊過去拉他的袖子:“哥哥。”
她每次叫得這麽甜,就是有求于人。
跡部揚了揚眉,姿态随意地應了聲:“嗯?”
“我可不可以去櫻蘭上學啊?”
“……”
真央自認為她的語氣已經非常讨好,卻還是能看見跡部在一瞬間黑了臉。
就連那簡短的兩個字都似乎是從黑沉沉的山雨欲來中硬擠出來的。
“理由?”
“須王環在那裏呀!”真央振奮起來,扯着跡部的袖子晃了晃,“他說他見到了新朋友,想讓我一起認識。”
“……”
跡部冷冷地看着她,看得真央都不敢撒嬌,弱弱地往後低了腦袋。
“他才回國不久,須王家又是那種情況……”真央小聲地辯解着,試圖說服哥哥,“他害怕嘛。”
跡部真的就冷笑了:“就讓他怕着,怕死最好。”
真央:“……”
哥哥你真無情。
她還想說什麽,跡部已經趁着空隙轉移話題,卻是以再順理成章不過的姿态:“你被我接回來這麽久,赤司就沒給你發過消息?”
真央安靜地看着他,眨了下眼。
跡部在沉默中得到了答案,驀地皺眉:“他居然還真敢對你不聞不問?”
義正言辭得仿佛前不久将真央半路截走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真央終于笑了,左頰随着唇線上揚的弧度輕微陷落,小漩渦般的酒窩停駐在她長相甜美的臉上,聲線都帶了幾分笑意的浸染:
“哥哥,赤司沒有我的聯系方式,你不是說不許我給他的嗎?”
結果到頭來自己卻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須王環14歲回國,就稍微挪到開學啦
……哎我不能再寫了我要去學習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