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赤司走進那間社團活動室——前身還是音樂教室的屋子裏,打眼就被華麗到幾乎讓人無法直視的內裏布置閃的差點沒能如常邁出步伐。

須王環的風格非常簡單。

浪漫,極盡所能的浪漫,這種浪漫到了某個點,就成了浮誇。

赤司覺得須王環可能不是想做社團,是想開舞會。

“我還準備之後在學校裏開舞會呢!”須王環興致勃勃地高舉着雙手轉圈,以揮灑着什麽的姿态振臂高呼,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大家一起在漂亮的星空下盡情舞蹈,多麽美好的畫面啊!”

真央就歪着腦袋看着須王環笑,特別親昵、善意且縱容的笑意。

赤司不知為什麽,看着真央覺得高興,對這等消耗時光的行為竟然也不覺得那麽無意義了。

午休時間沒有那麽充足,将男公關部的雛形大致參觀完畢,赤司就要先離開了,幸好有私家車,不然真央還怕他會遲到。

真央把赤司送到A棟大樓,赤司說什麽也不讓她再進一步。

“回去上課吧。”赤司停下腳步,準備和她道別。

真央看了看時間,點頭:“好,那你快點走。”

停了停,又說,“還是慢點走好吧。”

赤司心底柔軟得一塌糊塗。

“不用擔心我,不會遲到的。”

赤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樹影在她身上灑下了大半的不規則光斑,她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中,像樹上躍下的精靈。

“好好上課。”赤司語氣放緩了些,似乎是要特意引起她的重視,“不要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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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央一怔,乖乖地回:“沒有人讓我受委屈呀。”

赤司安靜地看着她。

兩人身上都落了正午經由翠葉高枝的暖光,仿佛身處另一個仙境般不真實。

真央看着他的眼睛,神色收斂了點,到底還是溫雅和氣的:“是說剛才的事嗎?”

方才的事,她不是看不清楚,正因為明白得太過,所以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産生。

世家聯姻,小輩間常有沖突摩擦,到她和赤司這裏,很奇怪的,磨合得倒很不錯,可外人又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情況,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敢得罪赤司,也不敢得罪真央,不過在巴結的衡量下,确實是身為赤司家唯一繼承人的征君更有價值,所以那些人沒有怎麽真央,有的會一起奉承她,有的拿不準,幹脆就繞開了。

并且赤司特意為她化解了,他沒有忽視真央當時的處境,是故意說了那句話,否則不至于多此一舉問出已經知曉的事,所以真央更沒什麽覺得生氣的。

她并不在意。

“我沒事哦。”真央笑着說,“征君你不是維護我了嗎?”

赤司望着她純粹的笑容,很想摸摸她的腦袋。

是,他确實維護了真央。

可他是有私心的。

否則該用更隐蔽的方式,而不是故意露出馬腳,用真央能夠确認是他知曉的問題拿來發問、改變場面。

但他沒有。

赤司是有意為之。

他想向真央表明立場。

更想讓真央明白他的立場。

不是簡單的相處了解階段,赤司是在以別樣的方式告訴真央:他願意邁出這步。

而真央果然看穿了他的第一層用意,此刻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至于那彎彎繞繞到讓人深感複雜的細微操作,赤司不想、也不必讓她知道。

‘別對她用手段。’

跡部說過這句話,赤司知道那是什麽意思。放任自流是赤司唯一沒有學過的東西,不能忍受真央從身邊逃離。

不可能任由事件随意發展,他永遠不會對真央做出任何負面的手段,這是他未來的妻子,赤司總要引領她更加靠近自己,技巧與手段,赤司分得很清楚。

“如果遇到不開心的事,一定要告訴我。”赤司說。

貴族學校與平民學校并非絕對的好壞,總是有利有弊。

赤司也不會刻意邀請她去帝光,只是至少,他想在第一時間知道真央有可能受到的委屈。

“你擔心太多啦。”真央原本繃着臉,聽見這話還是忍不住笑出來了,牙齒輕輕咬着下唇,羞怯矜持,說出的話卻隐隐透出一股深藏骨髓的傲氣,“我可是跡部。”

不會真的有人敢對她做什麽。

方才那情形也是部分人的權衡,是特殊情況,學校裏巴結她的人也很多,連稍微大聲說話的人都不會有。

赤司垂在身側的手指輕微動了動,終究沒做出什麽動作。

“我先走了。”

“嗯!下次見。”

赤司坐進車內,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

跡部這次跟着真央出門,真央雖然有點緊張,但在哥哥面前就不自覺會撒嬌,沒多久還是屈服于多年的習慣,在座椅上縮成小小一團,時不時騷擾兩下正在翻報刊的跡部,反複幾次後被跡部敲了下腦袋,真央誇張地喊了聲痛,跡部嗤笑一聲:“我可沒用什麽力氣。”

話雖如此,還是口不對心地轉過視線将真央仔細打量了一遍,這才将眼神放回電子報刊上。

“夏季好像又上了新款。”跡部随手調轉界面,屏幕上頓時陳列出種類繁多的女性服裝,粗略掃過就知道數目不小,他側眸望了望真央,唇角的弧度洩露了他的好心情,“我們待會兒去試幾件,還是直接讓人全部送到家裏?”

“全部嗎?”真央對此見怪不怪,不過還是會“例行公事”地進行勸告,“之前買的我還沒有穿完呢。”

“在裏面挑你更喜歡的。”跡部一錘定音,手指一動,又滑倒鞋子的界面,他指着其中一款對真央說,“這雙鞋你穿上一定好看。”

看上去就知道并非能久穿的易耗品,外表卻是實打實的夢幻漂亮。

真央提醒他:“家裏的衣物間快放不下了。”

“衣物間這麽小嗎?”跡部詫異了一瞬,很快鎮定,“我馬上讓人加緊改建。”

真央:“……”

給她買衣服是哥哥的愛好之一,屢次勸說失敗後,真央已經學會了“好妹妹”的行為準則。

——這個時候的提醒點到為止就好,不能随意打破正處在興致高漲中的哥哥的情緒。

于是抵達體育場後,跡部已經把真央全身行頭的新款都買了個遍。

下車時跡部還不忘誇獎:“這身衣服被你穿上之後更好看了。”

主體永遠誇的是真央,那些昂貴的品牌跟他的妹妹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進了會場,跡部挑了個觀看最佳的位置,手裏還拿着兩杯熱茶,真央本來要拿,他不讓。

“我的那杯呀。”

真央強調,表示自己不是想全攬過來。

畢竟看哥哥這麽一手一杯熱茶,太不方便了,好歹接過自己的那杯。

“現在還不能喝。”

跡部輕描淡寫絕了她的念頭。

真央覺得和哥哥待久了自己遲早是個廢人。

帝光的比賽開始,對手是城南,跡部神色微有變動,真央注意到了:“怎麽啦,哥哥?”

“他們的學校的網球還能看看,不過今年能打的都退役了,不知道籃球怎麽樣。”

事實證明還是可以的,但在帝光的襯托下就莫名顯得不夠看了。

跡部剛開始比較随意,後面就看得認真了些,末了,他不鹹不淡地評價道:“還行。”

不忘從鼻間溢出一聲輕哼,以表示他其實根本沒有怎麽在意。

真央差點笑出來。

幸好沒有。

退場時真央和赤司發了消息說今天不用特意見面,結果走到通道附近,還是一眼望見了站在那裏的赤司。

都不知道他是怎麽趕過來的,每次都能提前抵達。

除了赤司之外,那裏還有一個女生。

真央想了想,才回憶起是之前拿着擴音器表白心跡的女生。

她原本以為是粉絲,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跡部看見此景挑了挑眉梢,邁着的步伐也不動了,等那女生飛快打斷赤司的話,喊了一句“喜歡你麽麽噠”之後便跑了,跡部才嗤了聲:“怎麽,這是特意知道你來,演給我們看的?”

真央幾乎啞口無言。

她和哥哥差不多的視角,肯定看到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女生根本沒給赤司拒絕說完的機會,跑得跟百米沖刺一樣,典型的

“自己爽就夠了”,何況被告白這件事也不是能控制的,哥哥這明顯是雞蛋裏挑骨頭。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跡部抄着兜不高興地說:“早不說晚不說,偏偏你走到面前了才說,哼。”

冷哼了!

真的是冷哼了!

真央高速調動大腦想着能有什麽說辭,身側出現一個高大人影,不住地打量他們,真央一望過去,一米八幾個子的男生猛地就臉紅了:“那、那個、我剛剛聽到你喊的是哥哥……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說話的,只是正、正好……”

真央沒動,用詢問的神色等待這人接下來的話,跡部已經不動聲色地往前站了點。

“如、如果你還沒有男朋友的話,可以和我交往嗎!”男生一鼓作氣喊了出來。

真央敢确定不遠處的赤司是聽到了的。

想起方才哥哥的“故意”言論,真央不禁擡首無聲地與哥哥對視。

接收到她目光的跡部揚了揚眉:“看我做什麽,是你被表白。”

真央:“……?”

大型雙标現場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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