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很抱歉,但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真央轉回視線,對男生的告白做出了妥帖的回答。

“可、可你不是喊‘哥哥’的嗎?”男生被這個回答打擊了,可又不願意輕易放棄,掙紮着想要詢問最後的結果。

“他在那邊。”真央索性指給他看,手延伸出去的方向,正是赤司的所在。

轉回視線,真央再次道:“很抱歉。”

赤司正穩步朝這方走來。

男生一眼望過去,分明在身量上比對方高,視線對接的一瞬卻陡然感受到了非比尋常的莫大壓力。

喲,他倒還吃起醋來了。

站得高看得遠、本身還有意觀察的跡部大爺将赤司眼底那稍縱即逝的冷冽看在眼裏,若不是礙着真央還在場,幾乎要當場發笑。

赤司真心待他妹妹,跡部誠然覺得高興,他妹妹就是值得別人對她好,可若是赤司那方表現出了這股勢在必得态度,卻又頗讓跡部覺得難辦棘手——赤司征十郎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家夥,要真的想撒網布局,跡部都不敢說能夠全身而退,更別論是真央這樣不谙世事的小可愛了。

實際上跡部對赤司的評價總結起來其實很是簡潔:千年的狐貍成精了。

足以參見他為何對赤司是真央的未婚夫會是這等态度。

“跡部君,真央。”

赤司已經走到近前,對兩位微微颔首打招呼。

“征君,剛才的比賽有更帥氣一點哦。”真央笑眯眯地回,看得出兩人關系已經不一般,寒暄用語不再是簡單的無意義場面話。

跡部似笑非笑地略點了下頭:“赤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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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稱呼比起赤司的中規中矩更多分道不清的随性。

可赤司知道這絕非親近的表現。

“是現在就要走了嗎?”

赤司主動發問,沒有就剛才的事件做出任何行為或是試探。

沒有必要,對方還不夠格。

“嗯!和哥哥去逛街。”真央見跡部沒有說話的意思,便自行開口,揚起腦袋看了看哥哥,往前邁了一步靠近赤司,伸出手,潔白如玉的掌心中靜靜地躺着一顆糖果,“諾,給你糖。”

赤司松緩了眉眼,如春風撫化了冬日積雪:“這是獎勵?”

真央很認真地說:“那應該要給一整盒糖果才夠。”

畢竟征君方才的表現那麽出色。

赤司将掌心的糖果收起來,唇角一彎:“我記住了。”

真央沒防備,才明白赤司這是在變相找她要獎勵的意思。

不知不覺好像就親近了很多,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跡部見不得他們在眼前這種看上去好像沒什麽其實非常膩歪的行為,等差不多說完了話,道了別就把真央拉走了。

真央被他半帶着走,見跡部表情相當不快,故意問道:“哥哥,你在生氣嗎?”

跡部垂眸看她一眼,句末語調微揚:“明知故問。”

“還是哥哥最重要啦。”真央連忙,不出意外能看到跡部唇角繃緊到放松的變化,她拉着跡部的手臂撒嬌道,“不是說帶我去試衣服嘛,不去了嗎?”

“想去?”

“嗯啊。”

“那就去。”跡部被她倚着的那只手微微用了點力,怕真央一時不慎摔了,他好早有準備。

……

第二天的比賽真央沒能去看,不為別的,而是她一覺醒來後嗓子沒有緣由地便啞了,大腦昏昏沉沉的,整個人都不太舒服。跡部原本準備出門,見她這樣立即叫了家庭醫生,沒多久醫生趕到,結論也很明顯——真央發燒了。

“怎麽會發燒?”跡部俯身碰了碰真央的額頭,溫度确實有些異常,“昨天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語氣焦急與驚怒摻半,緊張更甚。

真央難受得往被子裏縮了點,跡部看她半張臉都埋進去了,怕造成呼吸不暢,伸手去撥她的被子,被子裏的一小團頓時微弱地哼唧了兩聲。

跡部手一停,整個人靜在原地不敢動了,真央生病的時候總是很難受,這時候絕對不能惹她,多弄她幾下導致更不舒服,小姑娘估計就要委屈得哭出來了。

跡部收回手,愣是半點都不敢再去碰真央,轉過腦袋低聲詢問醫生:“需要挂水嗎?”

“低燒暫時不用挂水,吃點藥好好休息就行了。”醫生極會察言觀色,見跡部神色不太好看,當即補充道,“隔幾個小時我會過來看看,以免出現差錯。”

跡部這才輕輕地“嗯”了聲。

真央被叫起來吃藥的時候都很不樂意,跡部不放心,怕別人把她弄得不高興了,親自湊過去喂她吃,到底是哥哥,真央忍着吃完了藥,卻很難受。

都沒有什麽特別的行為,居然就開始低燒了,她即便平時不說,對這麽孱弱的身體還是萬分的不願意,并且在過度的無能為力感下會在親近之人的面前感覺到更大的委屈。

真央兩根手指拽着跡部的袖子,都沒什麽力氣,扁了扁嘴,甕聲甕氣地啞着嗓子說:“哥哥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她不能在跡部面前表現得太難過,就算有控制不住的生理性淚水叫嚣着要傾瀉出來,至少不能讓哥哥看到——跡部本就對此耿耿于懷。

跡部今天确實是有正事,他約了春日家的大公子見面,有樁不大不小的合作要談。

真央再三催促他出門,跡部試圖改變的話在她眼角赤紅的眼神下盡數潰敗,最後還是懷着千不想萬不願的搭上車輛離開,在那之前對管家和傭人的囑咐簡直婆媽到了一個程度,若不是這是家裏的少爺,管家險些出聲勸阻讓他趕緊上車了。

真央恹恹地趴在床上,不允許任何人進來随意打擾,稍微發洩了會之後才又縮進被子裏睡着了。

兩個小時後家庭醫生在管家和女仆的帶領下敲響了房門,真央沒應,管家想起少爺的交代,伸手再敲了一遍,仍然得不到相應的情況下,以最小心的力道打開了房門:“小姐,失禮了。”

真央每到生病時就不想說話。

醫生查看了她的狀況,在心底不自覺地松了口氣,總算沒有加重狀況。

“小姐。”管家小心地彎腰,确保輕聲、又能讓縮在被子裏的真央聽清楚,“赤司家的少爺打電話過來了,說是您的手機沒有接通,為了解釋可能會産生的不必要誤會,我将您的情況稍加告知了,沒有提前知會您,非常抱歉,是我失禮了。”

真央是隐約記得中途有敲門聲,沒力氣動彈,只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管家見她沒有追究,心底早就有了計量,再次輕聲問道:“請問要把您的手機拿過來嗎?”

真央沉默了會,再次點頭。

接過手機,她注意到那上面數通來自赤司的未接來電。

以往周末的早上兩人都會互通消息,這次狀況突然,她的電話又遲遲打不通,想必是讓征君擔心了,否則不會直接打電話到家裏來了。

其餘人退出去的同時,真央撥通了赤司的電話。

對面接起得很快。

“真央?”而且是立刻喊出了她的名字,語氣較平常稍顯急促,“你發燒了是嗎?”

真央慢吞吞地“嗯”了聲。

赤司那方便跟着停了會,聲線都放柔和了:“不用勉強自己回應,好好休息。”

真央剛才喝了水,這會兒說話沒那麽費力,但還是沙啞的:“只是低燒,我沒事。”

她清了下嗓子,繼續道:“你好好比賽呀。”

透過電流,那聲音弱得讓人心疼,細微得不比剛出生幼貓好到哪兒去。

赤司背脊驟然一僵,某種不好的念頭不顧實際情況從心底深處破土而出,僅是真央說話的有氣無力,便仿佛瞬間就能将他帶回數年前不願面對的場景。

“真央。”

赤司喊她,真央一怔,不知為什麽他的聲音似乎也有些啞了,或許是她聽錯了?

“嗯?”

“比賽結束後,我去看你,好不好?”

真央想了想,說:“不用過來的,我休息就會好了。”

赤司沒有迂回、這次相當直接地表明了心意:“我想去看你,親眼确認你的狀況。”

原本以為通訊接通就能讓自己安定,聽到她的聲音就足夠平複紊亂的心緒,可還遠遠不夠,不是親眼确定,他就沒辦法真的放心。

虹村前輩将隊長讓給他的理由是重病的父親,赤司雖認為他能兩者兼任,此刻多少也能切身體會他的掙紮了。

場上仍能穩住,比賽結束後赤司眨眼就不見人影,快得青峰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他不是剛剛還和赤司打了個配合嗎?怎麽轉眼人就不見了!……難道赤司也學會了黑子的技能??

“并不是。”在他人眼中憑空出現在側的黑子幾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青峰頭發都差點炸了,黑子只是波瀾不驚地看了他一眼,繼續未完的話,“赤司君應該是去看望女朋友了,今天他一直很頻繁的關注手機消息,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

“這你就不懂了吧。”短暫的驚吓後,青峰恢複了得意洋洋的模樣——鬼知道他哪來的底氣得意洋洋,“畢竟是女朋友,我算是看出來了,即便是赤司也不能免俗。”

場面寂靜了一瞬。

桃井五月忍着笑意、盡量平靜的說:“你是怎麽能說得好像很有經驗的感覺呢,青峰君?”

青峰·其實初戀都還沒送出去·大輝:“……”

場面瞬間從寂靜躍入了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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