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吉他手與子揚哥哥
散場後，柏小毛幫着老武和陶仁收拾現場。「托普」的成員也來看了演出，此刻幫忙運器材，拆展架。
晚上十點鐘的光景，中陵的夜市還熱鬧着，老武提出大家一起去吃夜宵的建議。當然，得到了一致贊成。
中陵大學旁的小吃街是全市吃貨的天堂，尤以“王氏燒烤店”著名，不過環境就差強人意了，俗稱“蒼蠅店”。但饑腸辘辘的一群人并不在意這些細節，分成兩撥，一撥坐上老武開的商務車，一波坐着大衆，浩浩蕩蕩地殺了過去。
店裏是四人桌，盛怡岚進去後找好位子，招呼柏小毛坐她對面，其他幾位漢子各自插空而坐。
柏小毛點完單，剛在條凳上坐定，身旁就大喇喇地壓了道黑影下來。
謝瑞斯慢條斯理地卷起換上的牛仔便服的袖口，伸手往柏小毛身旁的筷籠裏撈了一雙筷子。
沒見過吃燒烤用筷子……
柏小毛定定地看着他的胳膊伸出，收回。
那晚一“撩”之後，由于工作任務繁重，他們極少再有這般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此刻兩人坐得這麽近，令她微感不自在，別過腦袋剛要問盛怡岚有沒有點過單，對方就拍拍腦袋站起身：“哎呀！我還沒點單呢。”
柏小毛一時失語，只好用手指繞着桌上的卷筒紙巾玩。
“我和阿佑，誰更好看？”
謝瑞斯在她耳邊低聲問了一句。
柏小毛吃驚地扭過頭，他表情嚴肅，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臉，令她領悟到這是一個認真的問題。
正常人應該都知道答案吧。她真沒想到謝瑞斯對自己的顏值還有如此爆棚的自信，自信到覺得可以拉陳佑舟出來比較。
——雖然嚴格來說，他也長得很好看。
“當然是陳佑舟，「玩樂」顏值擔當，有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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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謝瑞斯拄着筷子磕了磕桌面，又偏過頭低聲問她：“那live的時候，你為什麽看我的次數更多？”
“……”
又……被……撩……了？
“我只是看自己選的衣服合不合适。不是，你怎麽演出的時候還分心的？”
柏小毛有點心虛。畢竟她是真的被謝瑞斯現場演出時飛揚的神采、精湛的彈奏吸引了。
“我只是在阿佑talking的時候瞄一瞄後臺，但每次都能撞上你的視線。”
“……”
為防他再度因為陳佑舟而說出莫名其妙的話，柏小毛果斷終止這個話題，“我不喜歡陳佑舟。”
——求你了，別再三番五次令人誤會了。
“哦，我也不喜歡。”
“……！”
“他太好看，也太容易讓粉絲忽略他的演唱實力，只專注外表了。不過長相麽，天生的，沒辦法。”
……怎麽就有人狹隘地把“喜歡”的範圍局限在長相上。
柏小毛懷疑謝瑞斯是不是真的腦回路有問題。
陶仁和老武端了兩大盆烤物過來：“來來來，誰的誰拿。”
柏小毛拿了盤子，繞過謝瑞斯，惡狠狠地大快朵頤去了。其間老武提了句「玩樂」接下來的工作，被她沒好氣地打斷：“拜托，能不能別在吃飯的時候談工作。很影響食欲的。”
一時間大家齊刷刷地看向她，都有些吃驚。畢竟在他們的認知裏，“小柏”是個很好說話的軟萌妹子。
氣氛尴尬。店裏有位男顧客就在這時突然走向陳佑舟那桌，微弓了背打量了一會兒，激動地說道：“你們是「玩樂」吧？我剛看完你們的live，超贊啊！”
陳佑舟笑道：“謝謝！”
這顧客是中大的學生，笑起來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我特別喜歡看搖滾live，期待你們有一天來做校巡啊。”
“會的。”謝瑞斯插話道。
“啊，你是吉他手！”男生興奮起來，“你的吉他彈得超炫啊。其實我也在學校的吉他社裏，不過才剛開始學。那個，能跟你握個手嗎？”
“……”謝瑞斯站起身，扯了一節紙巾擦擦手心，伸了過去。
男生握完手後嘴巴就沒合攏過。仿佛握這一把，自己的琴技就可以突飛猛進。
柏小毛想，這就是迷弟面見偶像的現場吧。
過兩天就是「熔岩」的演唱會了，到時候，她也會化身迷妹，瘋狂沉淪于祝子揚的魅力中。
次日，柏小毛從陶仁那裏得到自己順利度過了試用期的消息。她理直氣壯地在午休時間去Studio找謝瑞斯要演唱會的票。
對方拉開辦公桌最下層的抽屜，抽出一張遞給她：“恭喜你被正式錄用。”
“……謝謝。”柏小毛盯着上頭“VIP區第1排30座”的字樣，期待的心已經放飛到了奧體。
……不對！
她扭過頭：“怎麽只有一張？不是兩張嗎？”
她确實記得，當時嚴冬手裏拿着的兩張票都被謝瑞斯回收了。
謝瑞斯詫異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一張票是給你的，另一張我自己留着，有問題麽？”
“……”她跟羅燈說好要請她一起看第一排的。
誰不知道「熔岩」的演唱會觀衆要麽是閨蜜團，要麽是兄弟連，要麽是情侶檔，她和謝瑞斯這種下屬與上司的組合是什麽鬼？
“你還有事？”謝瑞斯取下剛戴上的監聽耳機，看向她。
“那個……呃……”柏小毛嗫嚅道，“你還有多出來的票嗎？”
“我又不是主辦方。”
“不，你一定有的吧？”她可憐兮兮地望着他，眨着小鹿一樣的圓眼睛。
“……沒有。都分給其他人了。”
“哦……”柏小毛怏怏地耷拉了腦袋，挪出工作室。
謝瑞斯在電腦前怔了一會兒，點開微信拖出“佑舟”：【你不是可能有事去不了熔岩的演唱會嗎】
……
下班後柏小毛揣着兩張演唱會票興高采烈地回了家。
雪中送炭的陳佑舟簡直是天使，她終于不用失信于好閨蜜了。而且，也不用獨自面對看演唱會時身旁有個謝瑞斯的尴尬。
事實上她想多了。等她演唱會當天帶着羅燈穿過密匝的人群來到第一排找到兩人的座位後，發現旁座是嚴冬，嚴冬左手邊是夏祺，夏祺旁邊才是謝瑞斯。
“嗨小柏！”嚴冬揮舞着「熔岩」的官方紅色熒光棒打招呼。
“……你的票不是被回收了嗎？”
“阿瑞心疼我呀。”嚴冬無比肉麻地說完，親了口自己的票面。
柏小毛翻了個白眼。
她的右手邊，羅燈已經花癡模式全開：“天啊！真人果然比照片更帥。對了對了，你說的那個超高顏值的主唱呢？”
呃，本來他應該坐你這個位子的。這話柏小毛沒好意思說：“他今天有事兒來不了，反正以後應該還有機會見得着。”
羅燈不停地偷瞄左邊，用手肘搗搗她：“哪個是貝斯手？哪個是吉他手？”
會場已經響起了預熱背景樂，柏小毛貼近她的耳朵一一做了介紹。
謝瑞斯今天穿了件紅黑相間的連帽衫，配着破洞牛仔褲和耐克板鞋，學生氣十足的打扮，将身上的少年感發揮無餘了。夏祺的上衣是紅格子加絨衫。連嚴冬也在藏藍色夾克外繞了圈紅色的圍巾。
無處不在的紅色元素組成一片紅海，在「熔岩」出場敲下第一個鼓點後，沸騰了起來。
太熱烈太瘋狂太放飛了。
到最後柏小毛只聽見自己用着嘶啞的聲音不知疲倦地跟着大家一起喊——
“子揚！子揚！子揚！”
……
散場後羅燈突然有個案子要去事務所處理，兩人匆匆告別。柏小毛剛要打開叫車軟件，一只手伸來蓋住她的屏幕，然後，連着她的手一起攥住。
謝瑞斯拉着柏小毛穿過洶湧的散場人潮，生怕她跟丢般把手攥得死緊。
“……你幹嘛？”柏小毛本能地掙着手，“我自己能走啊。”
“跟丢了就見不到祝子揚了。”
謝瑞斯慢悠悠地撂過這一句，身後頓時安靜了。
覺察到掌心裏老實了，他惡作劇般捏了捏那根纖細的食指。
柏小毛吃痛，差點把手抽回去。
終于走到場館外的空曠處，謝瑞斯放開手，目光在人群裏逡巡着，找尋來接他的車。
“你……”柏小毛試探地問，“和「熔岩」他們認識？”
“嗯，很熟。”
“……”柏小毛以為他有第一排的票只是因為自己身為音樂從業者、有向認識的主辦方優先購票的機會。現在看來，并不是。
她跟着他上了保姆車，快速進入安保人員開辟出的vip通道，一路往「熔岩」下榻的威斯汀酒店駛去。
被領進貴賓接待室後，柏小毛接過服務員遞來的水，燙的。這才從如夢似幻中醒過點神。
然後，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身旁坐着的人站了起來。
“子揚哥哥。”謝瑞斯喚道。
“噗……”柏小毛噙着的一口水當場噴了出去。她大口地喘着氣，咳得驚天動地。
天啊！在偶像面前如此丢臉！
此刻的柏小毛恨不得遁地而逃。
不過，她的偶像并未留意到這個失态的迷妹，幾步上前拍拍謝瑞斯的肩膀：“嗚哇！阿瑞你都長這麽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