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社團會長與情歌
又過了些日子，陶仁和「玩樂」成員确定了第一場校巡和第二場livehouse的地點。
「玩樂」開展的校巡與livehouse演出最大的區別是，後者是售票制，前者則完全免費。
免費是為了向歌曲的主要受衆群體——大學生為主體的年輕人們推廣介紹樂隊的歌曲，前期要與各校社團進行場地聯系、活動安排，live當天可能會現場販售CD——在這個數字音樂時代，當然也沒指望賣碟盈利。簡言之就是“混臉熟”，賠本賺吆喝。
第一個“混臉熟”的地點在中陵藝術學院。
中陵作為東南重省江浦的省會，大學衆多，名校雲集。柏小毛在挑選前三所院校時，還是頗動了一番腦筋的。藝院“專業人士”比較多，「玩樂」第一戰在此打好，口碑會上升得很快；中陵大學是百年名校，抓住學霸們的心等于抓住了未來的精英、肯砸錢的潛在主力消費軍；江浦大學也算名校，但口碑稍淺，一直暗搓搓地和中大較勁，如果「玩樂」在中大反響好的話，他們肯定不甘落後，會和中大比觀衆人數……
柏小毛寫策劃時附帶的調研分析令陶仁很是驚豔，也得到了老武的贊許，所以策劃案幾乎是一致通過，校巡前期的安排也逐漸展開。
下班前，「玩樂」組聚在一起開了個短會，柏小毛邊聽邊記接下來的工作任務，聽到老武說公司要全面展開招聘，确保宣傳部和市場部的工作人員盡快到位。
也是，畢竟她身為助理，似乎做了份外的事。雖然于她而言，宣傳與策劃領域算是她的專業與擅長，但保不齊今後「玩樂」紅起來，她作為“打雜”助理，再跨界就分身乏術了。
柏小毛再凝神的時候，老武已經收尾話題：“那你們現在就集中準備第一場校巡和另一場livehouse，我得多對托普操點心了。”
陶仁合起筆記本起身：“我明天一早去第二家livehouse辦公室，小柏你等我通知，下午我們一起去藝院，彙合地點到時候微信你。”
“哇！”嚴冬剛提腳，又回身，“小柏你有眼福了，藝院美女帥哥紮堆啊，話說你是不是故意挑藝院的呀，利用職務之便和真——小鮮肉們……嘿嘿……”
柏小毛翻了個白眼，四兩撥千斤：“哪裏的話，我這是給你們創造便利。等你們一開唱，嘩——臺下全是大美妞，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
柏小毛不理會他的哭喪臉，抱着本子就要回辦公室。嚴冬哀嚎：“女大不由爹呀，居然都學會頂嘴了……”
他什麽時候成她爹了。她剛想怼回去，謝瑞斯突然返回來發話：“我和陶總助說過了，明天與藝院社團溝通的事，我跟你一起去。”
……這位才是想利用職務之便勾搭漂亮妹子吧。柏小毛随口應了聲，回到辦公室後修改了明天的工作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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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柏小毛後腳跟着謝瑞斯拉開大衆車門後，發現車上多了一個陳佑舟。
“主唱親自出馬？”她訝異地問道。
陳佑舟像是剛睡醒，打了個呵欠，聲音也含含糊糊：“大冬出的馊主意，讓我跟着去，用顏值碾壓藝院社團負責人。”
“……”
“然後陶總助說，好主意。”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柏小毛忍不住吐槽：“你們對待工作也太兒戲了吧，做什麽事什麽人去做都可以變來變去嗎？”
她坐在後座陳佑舟旁邊，身體繃得筆直，還是不太适應這位“顏值碾壓”的氣場。
陳佑舟挑起一邊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們的小柏助理，好像對我這個突然冒出的第三者不太歡迎。”
柏小毛被嗆了一下，為防他和嚴冬一樣嘴欠，決定閉上嘴，偏頭看向車窗外。
謝瑞斯握着方向盤若無其事地解釋道：“公司現在的職能确實不太分明，以後會盡量避免。不過之前我們樂隊很多外聯的事，都是我和阿佑一起去跑的。每次都談得很順利。我們倆組合的外聯公關還是不錯的。”
……确定不是沾了顏值的光嗎？
陳佑舟閉目呈養神狀，完美的側面看起來宛若刀刻而成，柏小毛也算是見識了言情小說裏“雕塑”般的面容。
果然“雕塑”的顏值和身高是可以與藝院那些年輕美好的肉體一戰的。
下午四點半，正是放學的時候，三人逆着人潮往與社團約定的見面地——位于藝院三號教學樓的社團辦公室走去。春天的校園裏綠樹成蔭百花競放，恰如其分地烘托了大學生群體的勃勃生機。
柏小毛發現，陳佑舟在一衆迎面而來的高大帥氣男生中未落下風，就是成熟範兒的打扮和自帶的冷冽氣質，透露了“社會哥”的身份。相比之下，神情散淡、鴨舌帽配運動服牛仔褲的謝瑞斯，完全可以混跡其間扮作大學生了。
不過，她本人更像大學生。一路遇到兩個疑似外校男生上前找她問路，都用了“同學”的稱呼。本想為自己顯嫩沾沾自喜一下，身旁有人潑冷水道：“以後小白貓你還是不要做外聯了，因為外表看起來很不成熟。”
就算是上司發話，她也不想唯唯諾諾，不服氣道：“誰規定做外聯就一定要長張成熟的臉？”
……不，她明明就不是外聯崗的。柏小毛氣哼哼地扭過頭，又被帶溝裏了。
陳佑舟輕笑：“小柏看起來挺想做外聯的。”
“我才不想……”
“她不合适。”謝瑞斯不客氣地又重複了一遍，并且把他這句判定帶到了與社團負責人談話的現場。
藝院與現場演出相關的社團叫“來秀（let＇s show）”，負責人是表演系的學生會主席，毋庸置疑有張堪做藝院門面擔當的臉，也很有說話之道，先是對他們的來訪表示了歡迎，說明看完方案後對live很感興趣，會積極配合場地和宣傳問題。但也用了模棱兩可的字眼，比如“藝院學生晚間到校率一般”，開live的話上座率“不太能保證”，之前某某樂隊來的時候“也只有一半兒的上座”。
潛臺詞是“某某樂隊在中陵比你們知名，但也就這樣，你們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柏小毛和陳佑舟是聽出來了，謝瑞斯則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柏小毛問負責人：“演出地點除了小禮堂、多媒體大教室以外，可以考慮給我們戶外場地嗎？”
她想的是，露天開唱的話，就算上座率低，也很容易自high，還能吸引到不少路人。
對方這下是真覺得為難了，眉頭擰了擰，很快恢複原狀：“雖然出勤率低，但學校規定晚間是要開自習的。露天演出的話，可能會對學習有點影響。”
“你們社團的負責人沒有女生嗎？”謝瑞斯莫名其妙插了一句。
幾個人都愣了愣。少年道：“這一屆社團的負責人是我，上一屆是女生。我們的副會長也是女生，不過今天她有事不在。”
“唔……”謝瑞斯沉吟了下，“那可以把她的聯系方式給我的助理嗎？”
“這個……有區別嗎？”
他不假思索道：“有。女生和女生之間溝通起來可能更容易一些吧。”
柏小毛覺得自己已進入看戲模式。謝瑞斯的用心昭然若揭啊——果然是來把妹的。
……
不止是她，回去的路上，連陳佑舟都開口問謝瑞斯：“你該不會是看人會長顏值高，就理所當然地覺得副會長妹子顏值也不低，想要個聯系方式聊（撩）一聊（撩）？”
車內後視鏡裏映出謝瑞斯費解的表情：“顏值高？聊？”
他駛過一個路口，減緩了車速：“我覺得小白貓和那個會長溝通有障礙。”
“沒有啊！”柏小毛趕忙開口辯解道，“還沒有深入聊完呢。”
“總之外聯這塊的事你不用負責了。”謝瑞斯打斷她的話。
柏小毛長了個記性：“本來我就不負責啊。”
“……反正你以後，做好你的助理就行。我會叮囑老武抓緊招其他人進來。”
“……哦。”他給她減負，她也樂得自在。
身旁的人卻不緊不慢地蹦出一句：“你是覺得，小柏不适合與美男溝通吧？”
什麽鬼……柏小毛剛要反駁，被陳佑舟含笑的眉眼掃了一下，頓時噎住，竟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還是說，你是不想看到小柏和那個男孩說話？”
“不想看到？”謝瑞斯回味着他的話。
柏小毛覺得他們越說越沒邊了，趕緊岔掉話題：“那個總之呢，以後我只負責前期的一些零散事務對吧？”
“嗯。”謝瑞斯懶得動腦再想那句話，接了她的話茬，又轉而問陳佑舟：“上午給你發的那首新歌你看了嗎？歌詞有沒有需要潤色的地方？”
“喔……”陳佑舟微傾了身掏出手機，“我還沒來得及看。”
他打開手機郵箱，看到最上頭标題為《春風沉醉的夜晚》的郵件。
“這個歌名……有點兒撞啊……”他嘀咕了一聲，滑開正文歌詞：
「月光填滿樹梢的縫隙，而滿月是你；
清風拂過草尖的露滴，而春風是你；
心底有絲升溫的情緒，而心跳是你；
……」
“……情歌？”陳佑舟不可思議道，“你不是只愛在歌裏談人生理想哲學嗎？”
「玩樂」至今的代表作中，love songs屈指可數，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了。
“啊？這是情歌嗎？”謝瑞斯握着方向盤打了個彎，不以為意，“那就算是吧。”
他的斜後方，作為這首歌靈感來源的柏小毛已經閉目睡熟，沒有感受到旁座在她和駕駛座間來回切換的怪異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