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男朋友與創可貼
問這話的謝瑞斯完全不知道自己自始至終深陷“雷區”,想的只是之前「玩樂」成員排練間歇的讨論——
“我賭一根鼓棒,小柏絕對還是單身!”嚴冬十分肯定道,“有男朋友帶的話,怎麽可能榮耀還玩兒那麽爛!”
陳佑舟靠牆撥着謝瑞斯的備用琴:“你這判斷太沒道理了吧,也許人男朋友是三好學霸,不玩兒游戲呢。小柏那麽可愛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沒男孩子追。”他似笑非笑看向琴主人:“你說是吧阿瑞?”
謝瑞斯正低頭調手裏的琴弦,漠不關心地應了聲:“不知道。”
“阿瑞要是知道可就活久見了。”嚴冬撇撇嘴,“不過說真的,我同意阿佑說的,小柏這種女孩子應該很多男人追,雖然她不是我的style。”
“你就喜歡妖豔型。”陳佑舟冷哼。
嚴冬不服氣道:“大部分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啊喜歡一眼就看上去出挑的……哦好吧。”他看了眼陳佑舟,“除了你這種本身就長成妖豔賤貨的男人。”他轉而問另一位:“你說是不是啊夏祺?”
被問到的人一向不多話,此時卻語出驚人:“不,我覺得小柏那種女孩兒就挺好。”
謝瑞斯剛把弦柱擰緊,聞言擡頭望了過去。夏祺表情認真,嘴角噙着一絲淺笑,正與目瞪口呆的嚴冬對視着。
“……不是吧夏祺,你也喜歡小白貓那型?”
“小白貓?這名字是我起的,你不許叫。”謝瑞斯提起琴立直身體,面無表情道。
嚴冬繼續目瞪口呆:“Hello謝總監?昵稱都有專屬冠名權?你是不是太霸道了?”
“反正這名字是我起的。你不許這麽叫她,背地裏不許,當面更不許。”謝瑞斯莫名火大,又補了一句。
嚴冬噎住:“……那她這整個人都是你找來的,是不是以後我們也不許用她?”
謝瑞斯扣着琴弦的手指微微松動:“唔,好主意。那以後小白貓就做我的專屬助理,你們再另找他人。”
“……你沒事兒吧謝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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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完全摸不着頭腦因而風中淩亂的嚴冬,一旁“難逃老夫洞鑒”樣的陳佑舟已經忍笑到快要憋出內傷。謝瑞斯沒理會兩人,徑直走向夏祺。
“嗯?”夏祺看向他注視着自己的琥珀色眼睛。
謝瑞斯看了他很久,最終只是問他新歌編曲要不要加鼓點節奏。
“這你不是該問我的嗎?”嚴冬扯着嗓門抗議,被陳佑舟一把拽過:“好咯,去排練吧!”
……
聽到對面謝瑞斯的問詢,柏小毛只覺“轟”地一下,從腳底到腦子都炸開了黑煙。
這個人真是哪裏有雷踩哪裏,她頓時有掀桌的沖動。
好在此時手機響了起來,瞄到上頭的“羅燈”來電,她滑開屏幕,接了起來。
晚歸的時候有人惦記着,這感覺還是很好的。四舍五入,羅燈也能勉強算男友了吧。
交代完加班的事,她挂掉電話,謝瑞斯已經起身去結賬。 她想着回辦公室後把剩下的活兒做完就可以過周末了,決定把一肚子火憋回去。
回程一路無話。
到了“蘭溪雅築”,柏小毛先下了車往公司走。暗夜裏,整棟“非易”別墅樓內部一絲光都無,被外頭散步道上慘白的路燈光包圍着,令人感覺開了門就能一腳邁進恐怖異世界。
雖然已知道“鬧鬼”是謊言,柏小毛在走進院子後,還是在大門臺階前住了腳。
謝瑞斯停好車後晃過來,看到她躊躇的身影。
“你,沒帶鑰匙?”
她其實帶了,但順水推舟:“嗯。”
“啊……我也沒帶啊。”謝瑞斯拍拍腦袋。
“……”柏小毛不知道現在改口還來不來得及。
謝瑞斯忽然揚起嘴角:“排練室的窗子沒關,你等我爬進去。”
“……”
片刻後,一道矯健身影“噌”地從院牆攀上下水管道,又極輕巧地躍上二樓某間窗臺。
柏小毛幾乎沒聽到什麽響動,大門就在眼前洞開,玄關的燈光明晃晃亮着,像謝瑞斯此刻孩子氣的得意笑容。
“……你還會翻窗戶。”柏小毛震驚了。
“上學的時候常常駐唱到淩晨,然後翻牆進宿舍。”
他描述的場景真接地氣,一下子就把這個自組公司的有錢“樂二代”變成了學生時代裏翹課搗蛋不守紀律的鄰家男孩。
“你現在還住公司?”
牆上的挂鐘指向九點多。
謝瑞斯邊應聲邊往二樓走:“新單曲進入編曲階段,在公司可以随時記錄靈感。”
所以大半夜靈感突來就跳下床去二樓摸器材嗎?想想都瘆得慌。
柏小毛進了辦公室重新打開電腦,她要争取十點前坐上回“樂水居”的地鐵。
……
21點46分,點擊完郵箱“确認發送”,她長舒一口氣,開始收拾挎包。明天是連續加班後難得的喘息日,後天還有livehouse的演出,柏小毛默默在心裏安排周末計劃。
“你有創可貼嗎?”謝瑞斯打斷了她行雲流水般的思緒。
他倚着門立在明暗交彙處,右手背朝向室內的燈光,小指旁一道清晰的血痕。
“指甲彈琴,劈開了。”極其平淡的口吻,好似這是家常便飯。
柏小毛聽着都覺得疼,在挎包裏翻了翻:“我有液體絆創膏。”
她捏着瓶身遞給謝瑞斯,同時關燈準備鎖辦公室門。
“我不會用這個。”謝瑞斯費解地瞅瞅上頭一堆日文。
“……”柏小毛嘆了口氣,重新推門開燈。
十點坐上地鐵的願望,大概是泡湯了。
片刻後,謝瑞斯坐倒在陶仁的辦公桌前,柏小毛推了把轉椅坐他旁邊,用絆創膏塗他擱在桌面上的手。但是他的手指總是動個不停,刷頭無法精準地對上傷口。
“你多動症嗎?”幾次塗歪後,柏小毛不耐煩地吼道。
謝瑞斯左手托腮,微微垂下眼睛對上她神情專注的側臉:“我在用手打節奏。”
“你等我塗好行嗎?”柏小毛實在受不了,左手強制性抓了他依然頑皮作亂的右手腕,食指用勁壓住他的小指節,很快上起藥來。
膠質液體黏住開裂的傷口,痛感強烈,謝瑞斯條件反射般抽了抽手。
其實他只要稍微加大力度就能掙脫她扣在腕上的手掌。那柔軟清涼的觸感覆在他骨節分明的桡骨處,似乎……比傷口的疼痛感更分散他的注意力,好像她捏住的不是他的手腕而是心髒。
她低眸時,眼睫毛靜靜垂着,溫柔而乖順;嘴角抿成可愛的微彎弧度。
“小白貓,”他默默看了她好一會兒,忍不住低聲開口道,又是那晚于柏小毛而言魔音灌耳般的音色,“你……沒有男朋友吧?”
柏小毛在他那麽開口喚她的時候就有不好的預感,塗完藥擡頭的時候又剛好對上那雙注視着她的琥珀色眼睛。
她故作鎮定地避開這個話題:“好了,別亂動,等幹了就好了。”
“阿佑說,如果有的話,陪你看熔岩演唱會的,就不會是女孩子了。是這樣嗎?”然而,對方并沒有借坡下驢的意思。
……這整個團的人都有病吧!
一想到他們在背地裏這樣讨論她的私生活,柏小毛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她當然不知道陳佑舟的推測是出于寬慰謝瑞斯,更不可能明白今晚謝瑞斯揪着她男朋友問題不放的原因——這原因當事人自己都沒想通。
“謝瑞斯。”她正色道,“你是我的上司,樂隊的其他成員都是我的同事——男同事。我覺得,有沒有男友這樣的話,是對我隐私的侵犯;你們在背後議論關于我的事,是對我的不尊重。”
正常心态的姑娘都不希望自己成為男同事口裏八卦的談資吧!哪怕或許他們真的沒有惡意。
謝瑞斯眨眨眼睛,陷入了思索。
“如果,是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答案,也不可以問?”他很介意“侵犯隐私”和“不尊重”的說法。
“不可以啊。”柏小毛見他一副抱歉樣,語氣稍微緩和,“你沒有立場問這個問題。”
“誰才有立場問?”
柏小毛心好累,覺得自己就像在哄兒子。偏偏對方真的對這些一無所知,又是确實好奇原因,不是裝出來的。
她自己理了下邏輯關系——
上司過問下屬有沒有男朋友——上司想為下屬介紹男朋友。上司想安排公司聯誼活動。上司是個碎嘴精八卦狂。上司想追這個下屬所以事先了解情況……
柏小毛心跳快了兩拍,極力鎮定道:“比如你打算給我介紹男朋友,就會想先知道我有沒有。站在這個立場上的話,應該可以問……”
“好,那我不問了。”謝瑞斯很幹脆地打斷她。
——給她介紹男友?簡直no way。
雖然他并不明白自己為何滿腦子都萦繞着“no way”。
“小白貓,”他轉了話題,“你更想做助理還是宣傳策劃?”
柏小毛愣了愣:“我還可以自己選擇?”
“嗯。”
……這也太随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