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雙薪與攝影師
4月29日,「玩樂」在中陵舉行第二場售票live。
這次的場地在中陵另一家比較有名的livehouse“野馬”。容積大約600人,放票數500,在“橙路”第一場live結束後便已預售,先期300張三月底售罄,在中藝校唱後又迎來一波售票高潮。
早上十點,之前公司約定集合的時間,Wildhorse的接待大廳裏,陶仁開始分派工作任務,連做助演Guest的「托普」成員都來幫忙試音調設備,緊張忙碌的人群裏卻唯獨不見徐倩倩的身影,原本打算指派給她的工作也沒法落實。甚至不出意料地,手機關機。
柏小毛閉目拍拍額頭,迅速叫了輛車去合作的制衣店取演出服。這個環節本該由徐倩倩在十點之前就完成,然後成員就能在集合後立刻換上演出服試妝,彩排。
這次的外聘化妝師還是校唱時的那位,大家以“桃子”稱呼她。
桃子坐在後臺化妝間鏡子前,不停擡腕看表,顯出幾分焦躁。因為妝容要根據演出服進行搭配,她按照“非易”要求準點到來,原本預留了一個半小時化妝時間,足夠她趕場到下一個化妝項目,結果演出服未就位,徒留她枯等。而去取演出服的人此刻堵在中陵周日的鬧市區車流中。
柏小毛乘坐的出租車走走停停。她滑着手機一邊查看路況一邊應付微信上各方需求,頸子垂太久頭昏腦脹,加上司機時不時急剎車,胃裏翻江倒海,頓時覺得昨晚吃的美味日料快保不住了……
在桃子第三次微信問她到哪兒了後,她望了眼前方長長的車流,果斷付了車費後棄車徒步跑了起來。
她在“4.29野馬備戰”微信群裏發了條消息:【太堵了,我找輛單車騎過去。】
不通地鐵的地方真的太不方便了。
她飛速踩着單車腳踏,超過了好幾輛走走停停的私家車。
十點四十,柏小毛終于推開位于中陵西郊的制衣店玻璃門,比預計到達的時間遲了将近半個小時。
好在回程時交通已經疏散得順暢,她叫的快車一路飛馳,到了“野馬”後,陶仁趕緊上前幫忙從後備箱取衣服。
柏小毛松了口氣,掏出手機,發現備戰群裏夏祺回複她“騎車小心點”,謝瑞斯則私發了一條消息:【注意安全】。
化妝間裏,成員已各自換好演出服,輪流等着桃子上妝。
兩個多小時的演出,每人兩套服裝——陳佑舟的是一件樂隊周邊黑T配牛仔褲、一件白襯衫加深藍條紋領帶配黑色西褲;嚴冬是無袖牛仔衫和不規則下擺長袖T恤配破洞牛仔褲;夏祺的兩套是白襯衫外罩牛仔馬甲和紅色笑臉圖案的T恤配直筒牛仔褲;而謝瑞斯的搭配則是把英倫風深藍馬甲罩在白襯衫外配同樣深藍色的卷邊西褲、和簡單的黑白橫條紋T恤配破洞牛仔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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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成員的兩套風格都不算跳躍,因此一副妝容就可以完成整場演出,至多中場的時候補個粉。
“桃姐。”柏小毛拉住剛化好妝的嚴冬,探頭對梳妝鏡前正給陳佑舟上妝的桃子說道,“嚴冬這個妝不用搭眼線嗎?”
桃子擡眼看過來,半丸子頭無袖裝的鼓手長了雙和她類似的鳳眼,加強眼尾的話确實更有特色。她無奈抿唇:“等會兒我來補。”
柏小毛明顯感覺到桃子化妝時候的心不在焉。陳佑舟下了梳妝臺後,一張慘白的臉令她不忍多看——他本來就生得白,又不知被上了什麽色號的粉底,甚至還有一塊沒抹開的挂在下巴上。
“……桃姐。”見對方時不時看表,柏小毛上前道,“你是要趕場嗎?”
桃子敷衍地應了聲。
“即使趕場也不能……”
這樣應付啊。她看看陳佑舟的臉,恨不得踮腳為他把下巴的粉抹勻。
謝瑞斯進化妝間的時候,柏小毛正與桃子據理力争,一個說化妝師要為所有演出人員和觀衆負責,一個說化妝師按照合同規定的時間化完了事。
合同的确沒有規定化妝師一定要化成什麽樣……柏小毛無法可想,瞥見謝瑞斯進來候位,仿若看到救星,趕忙過去約略地把事情描述了下。為了自證,她還拉來陳佑舟,請他彎了身,小指劃過他下巴的那塊粉印舉到謝瑞斯眼皮下:“你看,就真的……特別馬虎啊這個妝。”
謝瑞斯神色複雜地看了眼陳佑舟,又看看柏小毛的小指,視線轉向梳妝臺那邊:“那現在你的意思是?”
“畢竟超過約定的時間就位是我們的問題,所以能不能……給桃姐雙份報酬讓她改妝?不然只能我來改啦。”
雖然她對化妝有點心得,但還沒到自信可以畫好男生的舞臺妝的地步。
謝瑞斯盯着正為夏祺上妝的桃子的每個動作,想象柏小毛的手托着夏祺的腮,眼睛凝視着夏祺的眼,指腹輕掃過夏祺的唇……
他皺了眉道:“可以。這次雙份報酬,下次換化妝師。”
頓了頓,補充:“換個男化妝師。”
性別歧視啊他!柏小毛本想吐槽,但想到他那麽幹脆地答應了報酬問題,沒空細究他的話,趕緊招呼嚴冬陳佑舟過去改妝。
陳佑舟過去前,附在謝瑞斯耳邊小聲說道:“你是不是不想讓小柏動手給我們改?”
謝瑞斯費解地望着他。
“但如果她只為你化就可以,對吧?”
“什麽亂七八糟的。”謝瑞斯推了他一把,“快化完妝去彩排!”
好不容易解決了化妝師問題,又一個問題接踵而至。
下午四點多,團隊确認最後流程,老武焦急地拔尖了嗓門問攝影師有沒有通知到位。柏小毛腦袋轟地一下,想起因為徐倩倩在學校攝影協會,還得過獎,這項任務就交給了她。
再電聯她時,果不其然依舊關機。柏小毛估計她是開了飛行模式,打定主意“閑人勿擾”,無奈地望着舞臺上方的天幕燈,咬牙對老武道:“……我來拍。”
“你行嗎?”老武皺眉,“有的照片要選送給幾家媒體的。”
“那現在怎麽辦?臨時找攝影師嗎?”柏小毛拽過一旁工作臺上的相機往脖子上挂。作為廣告學專業畢業生,基本的美學構圖她還是OK的,雖然肯定不能和專業攝影師比。
之前忙着聯系其他攝影人員的陶仁挂掉手機,示意老武沒找到人。老武嘆了口氣,對柏小毛道:“行,那辛苦你這次了。”想想又補充:“以後演出前一天一定要跟團隊成員反複叮咛确認。”
雖然他的話并非批評,但柏小毛聽着也很難受,低頭“嗯”了一聲,擺弄起手裏的佳能來。她之前确實跟徐倩倩确認過演出的時間和任務,只是忘了在頭天強調,但這種“忘記”本就是工作失誤。
“這不關她的事。”謝瑞斯的聲音從人群另一邊傳來,“是我忘記提醒了。而且,今天的失誤責任最大的難道不是徐倩倩本人嗎?”
老武嘆口氣:“明天例會的時候我再強調一下公司制度。”
……
還有半小時開場,柏小毛握着相機在臺下晃悠,時不時透過取景框瞄一瞄臺上找好的角度。她身邊還有好幾個記者樣的人,挂着工作牌扛着大炮,有些熟悉面孔,是之前第一場livehouse和校唱時打過照面的,她上前和他們打了招呼,還看到一些完全陌生的臉。她想可能是老武陶仁找來的其他媒體,沒太在意,直到身旁之前力推「玩樂」live報道的《今娛周刊》記者小邱小聲嘀咕:“那邊那位看着像北極熊家的啊。”
北極熊傳媒是國內頂尖的娛樂公司之一,涵蓋了影視、音樂、藝人經紀、品牌營銷等衆多領域。
柏小毛吃了一驚,循着小邱的目光望過去,但也看不出那位疑似“北極熊”家“炮姐”的獨特之處。
很快live開場,柏小毛在臺下跑來跑去,尋找最佳拍攝角度,用現搜的live拍照技巧不停按着快門。
她是第一次混在歌迷觀衆裏看「玩樂」的演出,果然被感染得熱血沸騰,還被斜後方某些妹子的尖叫吵得差點耳鳴。
慢速閃光同步——陳佑舟拔立麥的動作清晰可辨;嚴冬的鼓棒像隔空飛翔;夏祺撥弄琴弦的手青筋壘壘;謝瑞斯……
他又分心往她的方向看!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秒鐘,很快他便撇過頭。于是柏小毛的液晶監視器上出現他定格的線條好看的側臉,還含着一絲隐隐的笑意。
……
live結束後,柏小毛只覺得腰都要累斷了。
大家夥兒收拾完東西,聚在停車場商量這一次去哪兒聚餐。她慘白着一張臉舉手道:“那個,我不太舒服,申請先回家。”
話音剛落,一只溫熱的手掌伸過來覆上她額頭。
謝瑞斯移開手,又試了試自己的溫度:“沒有發燒啊。”
誰說不舒服就一定是感冒發燒啊!接下來是不是要她多喝熱水……
謝瑞斯看她臉色的确難看,對陶仁說道:“我記得‘樂水居’那邊有個購物廣場,我們去那兒吃吧,順便把小白貓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