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漢服與拉鏈
“彗星直播”是隸屬于淘淘文娛旗下、目前國內最火爆的直播平臺之一，曾經承辦過「熔岩」飛鵲演唱會的現場直播，在主流歌迷中廣受好評。
這是被主流媒體蓋章認可了？
柏小毛腦子有點不夠轉，脫口而出道：“怎麽證明……你是彗星家的？還有，為什麽會找我談這件事？”
電話那頭的女聲顯然愣了一下，然後輕笑道：“之前我找過‘非易’的武經理和謝總監，那邊給了我你的聯系方式。這樣，我們找個時間面談吧柏小姐，這是我的手機號，回頭我加下你微信，我姓洪。”
挂掉電話後，柏小毛拍拍額頭，有一頭撞死的沖動：剛才的質疑太不客氣了！
對方的态度倒很誠懇謙遜，有大廠牌的風範。
柏小毛把這次的溝通言語失誤記在了小本本上。自從進了“非易”以來，她就備了個“死亡筆記本”，把工作中遇到的失誤、當時的解決對策、事後想到的更好的處理方案統統記在上頭。當然，昨天的“徐倩倩”事件也包括在內。
這通電話更好的處理方式……是不是應該先跟對方說“很榮幸彗星給我們這個機會。今天我病休，具體事宜明天到公司後給您回複。”？
不行，還是顯得怠慢。她在筆記本頁上最右邊畫了個叉，苦惱地捂住臉，決定先跳過這欄“最佳解決方案”。
她轉過電腦椅，對着床上淩亂堆着的明天要帶到公司的東西。
上午整理房間的時候她抱着兩套新衣服有點懵，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是前晚醉醺醺之間謝瑞斯送的：一套上紅下鵝黃的明制襖裙，一件半袖青花瓷圖案的短旗袍。她攤開衣服在穿衣鏡前比劃了很久，實在很困惑謝瑞斯送她衣服的意圖。
不過，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最終她決定把漢服還他，買下那件“青花瓷”。她的穿衣風格以簡潔為主，也不是複古派和漢服控，實在不知道要在什麽場合穿那套襖裙。倒是“青花瓷”的款式還比較日常，正式入夏後可以穿起來。
——盡管價格牌上，“2999”的字樣晃得她肉痛不已。
簡直像被強買強賣了。
不料，第二天當她在午休的空當找到謝瑞斯，要把漢服還回去，并且表示購買“青花瓷”之意時，對方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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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瑞斯靠在三樓陽臺的沙灘椅上，只接過了和漢服手提袋一起遞來的手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臉：“我說過，這是送你的吧？”
“我知道，但是……”
“沒有但是。”他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
“無功不受祿……”被噎回喉嚨的幾個字又慢慢地擠出來。
“就是想送給你。”
太任性了吧！
“覺得你穿上很好看。”他撇過頭，看似不經意般望向別墅區不遠處的人工湖。
“那漢服我也買下來。”柏小毛堅持道。
謝瑞斯聞言，驀地起身拽過她手裏的拎袢，大步走向歐式欄杆旁，“啪”地把袋子連同漢服一起丢了下去。
“那就不要了。”說完，他沉着臉，很快離開了陽臺。
“……”柏小毛靜止成一幀目瞪口呆表情包。
少頃，她飛速跑下樓，撿起了那只古色古香的牛皮紙袋。
回到行政辦公室後，手機“支付寶”提示消息，謝瑞斯果然也把她之前轉的旗袍2999元退了回來。
她糾結了一會兒，決定先收下再說。
加上那只情人節音樂盒，這是她第二次被謝瑞斯強塞禮物。
真是……手動翻白眼。
無計可施之餘，她只好求助嚴冬和陳佑舟。
【那個，怎麽才能把別人送的禮物退回去？】
【哇！女生不都喜歡禮物嗎？】這是嚴冬的回複。
【退禮物？這是要表達絕交？友盡？】陳佑舟說的話還真是她沒有考慮到的。
難怪謝瑞斯那麽生氣，她暗想。
這天的整個下午，他都沒怎麽理會她，正眼也沒看她一次。團隊開會讨論接下來規劃的時候，對她提出的建議他也不置可否。
于是，她那項“正好利用彗星直播這個平臺來推我的穿搭策劃”的提議就非常尴尬地懸而不決。
——嚴冬未看到謝瑞斯臉色，很興奮地表示贊成。夏祺也沒什麽意見。陳佑舟随便。只有謝瑞斯，繃着臉一言不發。
小心眼！她氣鼓鼓地吐槽，自己不想他花錢反而錯了？
陶仁強調了「玩樂」接下來的任務：兩場中陵校唱和一次livehouse，老武還會争取一些商演和音樂節。并且規劃了之後的行程；5.20發行樂隊的第三張EP，開始往江浦省中陵以外的地方拓展，并以江浦為中心，讓樂隊影響力輻射整個東南地區；争取九月正式發行樂隊第一張album。
……
散會後大家各自歸位，辦公桌對面的徐倩倩幹勁滿滿道：“要開新地圖了好棒！”
盛怡岚忙着處理手頭「托普」首場live的事宜，聞言對她禮貌地笑笑：“加油。”柏小毛雖有點膈應她周日放鴿子，還是扯了扯嘴角：“是啊，很期待吧。”
昨天休假的時候她已經拉了徐倩倩入群，估計這位開會時聲稱“我真的不記得小柏姐有說過周日我需要到場”的大小姐以後是沒辦法如此辯解了。
傍晚六點，徐倩倩準時收拾東西下班，柏小毛今天也沒別的活兒需要加班，不過她和“彗星直播”的洪小姐約定了明天的面談，想事先就着可能達成合作的“穿搭直播間”錄個視頻。
她看了眼旁邊還在進行工作收尾的盛怡岚，拎着“輕舞霓裳”的牛皮紙袋出了行政辦公室。
走廊那邊倒數第二個房間是打算用作宣傳部的，如今人員還沒有就位，就空下來暫時做化妝室用。柏小毛換好漢服，進去在梳妝鏡前左右打量了一會兒，想起忘了把老武之前答應借她的支撐架從二樓拿下來。
謝瑞斯出了排練室後，剛好看到她提着架子往走廊走，咖色的中長發随意地束起，穿着他送的襖裙。大紅色衣襟上繡着白色的玉蘭花，與下身的鵝黃色馬面裙上一致，是他當時一眼就喜歡的色彩和圖案搭配。現在看她口嫌體正直地穿在了身上，他莫名有點開心，随口道：“你怎麽又沒走？”
柏小毛立在樓梯口微怔，嗆他道：“我還以為你以後都不會跟我說話了呢。”
謝瑞斯顯然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忘性比氣性大很多。柏小毛覺得揪着不放反而顯得自己小器，更何況他接下來很誠懇地與她探讨起了“直播”的問題。
于是，在化妝室裏，她親身向上司示範了一段漢服穿搭直播秀。
“我現在只是試錄視頻啦，之後如果決定做這個直播，就會在平臺上同步，到時會有粉絲互動，還有打賞之類的。當然，像我這樣錄成視頻的話，也可以找相應的平臺投放。”
謝瑞斯看着手機屏幕上用簡單動作煞有介事展示着一身漢服的柏小毛，皺眉道：“我覺得這很無聊。”
“……不無聊啦！”她出聲分辯，“做直播的時候可以和歌迷實時互動，真的不無聊。”
“……就，像你這樣走步，轉圈，揮袖子？”
“我只是示範！示範！”柏小毛氣結。
當然，她如果知道面前的人覺得視頻裏的她矯揉造作到不行，估計就不止吼兩嗓子這麽簡單了。
謝瑞斯把手機還她，覺得她還是這樣大大方方面對面和他争論比較自然。
——如果她此刻糾結的眉、鼓起的腮都叫“自然”的話。
“算啦。”柏小毛有點喪氣地删了剛錄的視頻，“我還是寫成策劃書，再和彗星的人談吧。”
“行。那你早點回家吧。”謝瑞斯叮囑了兩句，返身上樓去了錄音室。離EP發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最近他和來自南島的外援混音師幾乎夜夜泡在Studio裏。
柏小毛今天也想早點回家，可是換回自己衣服的時候，裙子的拉鏈好死不死地卡住了。
她實在很想吐槽“霓裳”家，明明是複古風的漢服，裙子居然設計後拉鏈！太不ancient了好嗎！
她焦躁地雙手伸後使勁往下拽那根細細的拉鏈頭，紋絲不動，馬面裙卡在腰間也無法生拉硬拽下來。
她無奈地望天眨眼，關了化妝室門準備重回辦公室求助。
被盛怡岚看到自己這一身不知道會怎麽……
柏小毛收住思緒：行政辦公室裏已經空無一人。
難道今天要這麽穿着回去？
……
等救星下樓時，她正小心翼翼地縮在辦公室座椅上，明知并不會走光什麽，還是拽着上衣下擺遮住掩在褶縫裏的拉鏈。
謝瑞斯先是愣了下，又有點想笑，看她一副難為情又惱怒的模樣，費力收住眼角的笑意：“你，站起來。”
柏小毛乖乖聽話。
不愧是一直彈琴的手指，相當靈巧，找準了被卡進布料的地方使勁一撥，再輕輕拽下一點點拉鏈頭檢驗是否順滑。
“好了，你自己換下來吧。”
柏小毛松了口氣，剛回身準備謝他，他突然一個傾身撲了過來，将她整個人擠到了牆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