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P與休假
EP發行日前一周，柏小毛就于「玩樂」的官博上發起了“曬碟抽獎”的活動，獎品是與EP封面同時設計的海報。彼時她對于活動參與人數和熱度是抱着忐忑的觀望态度的。
好在這波打臉來得又快又爽。
EP上架的這一天，官博很迅速地陸續收到了一些歌迷的@，基本都是曬碟封面和內頁，偶有一些拍了書城CD架宣傳的PO。柏小毛很欣慰，措辭熱情地回複着這些歌迷或準歌迷，盡管睡眠不足的後遺症已在午飯後慢慢凸顯——眼皮沉重、腦袋疼痛。
她點開這些人的主頁，發現大部分都還是學生黨，看來兩場校唱的圈粉效果不錯。由于EP是全國發行，這些@裏還有來自南島的「玩樂」死忠粉們。
柏小毛左手邊的辦公桌上整齊地摞着一沓海報，不知道這種并無成員出鏡的概念畫是否會讓歌迷有點失望。而她的右手裏也拿着一張剛拆封的CD：齊活了，從封面、內頁到海報甚至碟內附贈的小卡片，都沒有成員本人的照片……她無奈捂臉，覺得都有點不好意思面對掄博歌迷們的熱情鼓勵了。
——她這樣的想法一定會被堅決不“賣臉”的謝瑞斯義正辭嚴地教育。畢竟，同意她的穿搭直播策劃可能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在諸多@裏，柏小毛也看到了個別不和諧的聲音：
“玩樂是什麽鬼？搞得我XX寶頁面一直停留在他們的封面圖案。”
“已卸載XX單車。老子下你是出行用，不是為了被你強制宣傳的。”
“為什麽要把廣告投放到閱讀APP上？我聽着輕音樂看得好好的書，是想讓我改配搖滾？腦子有泡？”
……
對于這樣的言論，老武的看法是：“不必理會。銷量和關注度說話。”
“喔……”
謝瑞斯今天不在公司，據說是談事情去了。但午飯時嚴冬告訴柏小毛：“他可能是去各個唱片銷售點‘微服私訪’了。別看他平時懶懶散散的，心裏比任何人都在乎大家對「玩樂」作品的反饋。”
呃，柏小毛想象他喬裝打扮偷偷在唱片架旁暗中觀察的模樣，有點想笑。
她整理完微博上歌迷的部分評論，于下班前發到了“搞事情”裏：【我下班回家補覺啦，困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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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盛怡岚和「托普」沒有活動，正常休息；徐倩倩以“好像沒我的任務”沒來加班；只有她，就這樣在“非易”度過又一個本該用來逛吃逛吃的周日。
她知道以後還有更忙碌的時光。
不過，當坐上地鐵後耳機裏傳來新碟的歌曲并令她瞬間靠着扶手輕輕搖擺，她覺得這樣的日子，甘之如饴。
雖然困得八點多就洗漱完畢爬了床，柏小毛還是刷了刷幾個論壇和站子。進“非易”之前，她真的沒有睡前玩手機的習慣，現在倒可以美其名曰“工作需要”。
“吃瓜”的娛樂八卦版還是一如既往地口水花癡，音樂評論版還是一如既往地褒貶混戰。她浏覽了一會兒覺得眼睛疼，胡亂切到“叮咚家園”的手機版。
《有人願意聊個五毛錢的「玩樂」嗎？》
她眼皮一跳。“叮咚”的原則向來是“愛他就別在标題提他”，這是引戰來的？
點開內容後發現樓主用語低調中肯：“鐵壁直播的時候留意到這支樂隊，現場實力不錯。今天在大魚音樂買了他們第三張EP的MP3版，老實說新歌挺驚豔的。搜了下維動，樂隊信息很少啊。居然已經成軍八年出道六年？有人知道更多嗎？有‘叮咚’分相贈哦！”
柏小毛定睛想細讀回帖，發現屏幕上的字已經争相往外飛。太困了。她收藏了帖子，倒頭就呼呼睡着。
次日的周一例會上，老武為「玩樂」約略地拟定了近期工作計劃：本周江浦大學的校唱結束後，以中陵為中心展開新EP的宣傳活動，粗劃了江浦幾地和東南幾個省份的一些城市、「玩樂」發跡的南島、東北西南各一省會城市，西北及首都元京周邊的城市尚在考慮中。另支樂隊「托普」的首唱也将在這周舉辦，時間定在「玩樂」江大校唱的第二天。
陶仁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好在公司招來的人事妹子已到崗，之後“非易”招聘擴容的事悉數轉給她負責。
人事叫劉嫣，是個細眉細眼的秀氣姑娘，有三年的人力資源崗位經驗。會後回到行政辦公室座位就開始撰寫崗位需求，準備在招聘網發布，顯得十分利索幹練。遇到不明白的事小聲地詢問同辦公室的柏小毛她們，行事風格也很拉好感度。
目前公司急需的是宣傳和營銷崗，在新員工到位之前，柏小毛和其他同事依然身兼數職。
新EP發行後，各媒體對樂隊的采訪邀約也不斷，工作日裏，辦公室電話鈴聲此起彼伏。老武吩咐的應對是“先保持神秘低調，過陣子再接受出鏡采訪”。
與此同時，之前由于“鐵壁”的live直播反響熱烈，“彗星”的洪小姐也來電聯系柏小毛商談進一步的合作事宜，包括她剛有提案的“穿搭直播”策劃。
發送完策劃案給洪小姐後，柏小毛又打開微博，再次回複那些曬碟參加抽獎的PO們。
她想起自己還是學生的時候， 偶爾有一天被祝子揚回複了微博評論，當時的心情仿佛中了彩票大獎般興奮。
她知道，對于上升期的「玩樂」而言，随着歌迷和評論@越來越多，以後以樂隊官博名義進行的逐條回複卻是越來越少的。在那之前，她想盡可能讓更多的粉絲也感受到“中彩票”的雀躍心情。
快到飯點時，柏小毛準備問斜對面新來的劉嫣要不要訂外賣，對方已經被徐倩倩約着去“蘭溪雅築”外頭的小飯館吃午飯了。
盛怡岚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兩人消失在辦公室門口的背影，轉臉對柏小毛道：“小柏你幫我點份魚香肉絲蓋澆飯吧。”
“好嘞！”她幹脆地應聲。
陶仁要點涼拌米粉，老武出去談事了不在公司吃，「托普」三位成員是老三樣，「玩樂」裏的夏祺對于午飯吃什麽一直随意除了辣，嚴冬十點多就告訴她今天想吃炸雞蓋飯，陳佑舟和謝瑞斯都吃漢堡……
點完外賣單後她順勢打開手機網頁，翻出昨晚收藏的那個“叮咚”貼，樓已經蓋到了第五頁。她仔細浏覽着回帖內容，很多都是ID為“琴客138”的樓主本人在認真回複網友的質疑。
針對“哦，就是之前立「熔岩」勁敵人設的那支樂隊？”這種語氣不善的回帖，“琴客”回道：“那個報道我之前也看到過，感覺不像是樂隊這邊出的通稿。他們剛在主流冒尖，應該不會如此樹敵。而且，雖然看到報道時我內心也很不屑，看了他們的live聽了歌後，覺得成為「熔岩」‘勁敵’并非絕無可能哦。”
這感人的邏輯、得體的應答，簡直令柏小毛認為他是“非易”內部人員。不過，她想了想，老武陶仁都不太可能懂“聊個五毛錢”的意思……至于「玩樂」幾位成員，畢竟是“有态度”的rocker，她不信他們會如此精分。
“琴客”還在回帖中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玩樂」的歌曲商業性和流行度都很不錯，成員看起來也很帥氣，為何要走獨立發展的道路呢？如果幾年前一早就主流出道的話，現在應該能搶占更多市場吧。”
柏小毛其實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直以來她對獨立搖滾圈也抱着同大部分歌迷一樣的誤讀：地下的、宣洩的、反叛的，與正統思想格格不入的。然而她補完「玩樂」所有歌曲後，完全颠覆了這個認知——“搖滾”也好，“獨立”也好，都只不過是形式的修飾言辭，音樂和所傳達話語的內核才是這個樂隊真正想展現的東西。
之後也有網友回帖一一分析對碟裏幾首歌的看法：
“本來覺得專輯标題太普通，看到list發現好幾首都有時間概念，‘喚醒’倒也恰到好處。《晚醉》作為唯一一首ballad風的情歌放在第四首挺好，後兩首的風格比起前三首的‘躁’要柔和很多。”
“喜歡第一首的《異路狂奔》，疾走感爆表，歌詞也是在表明樂隊的态度吧。不走主流路？”
“喜歡《晚醉》，木吉他聲簡直了，聽得想戀愛。”
“沒人聽出《晨頌》裏加入了古典和弦嗎？這樂隊很會玩啊。”
……
諸多回帖裏，一位ID為“新聲123”的網友自稱來自南島，回複“琴客”那句“為何不主流出道”：“我算是玩樂最早那批歌迷之一了。其實他們剛成軍的時候就簽在了元京的瑞帆，但不知為何兩年後卻來了以發展獨立音樂見長的南島。不過這裏的土壤和環境是比較适合自由自在做音樂吧。我覺得玩樂現在的公司名也表達了這個意思，Free嘛。他們可能不希望在主流公司被太多束縛，畢竟商業化道路需要各種條條框框的打磨。”
“……”柏小毛第一次知道「玩樂」曾簽約“瑞帆”。不過這位“新聲123”對他們知之甚多啊，就像……謝瑞斯本瑞一樣。
過了一會兒，外賣送到，盛怡岚喊「托普」幾位取餐，柏小毛則在“搞事情”裏通知開飯。想想又拖出“Heroes”問道：【你也逛叮咚家園嗎？】
那頭很快回複：【叮咚是什麽？外賣社區？】
“叮咚——你的外賣到了。”
柏小毛無語地腦補了一下以後外賣員如此送餐的畫面。
她相信謝瑞斯不會這樣裝傻，這個“新聲”應該真的只是「玩樂」的資深歌迷而已。
“Heroes”很快又發來一條：【這周校唱後，你調休幾天吧。】
“！”
大赦令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柏小毛喜不自勝，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問埋頭啃牛肉堡的上司：“謝瑞斯，你是因為live和EP反響不錯所以心情好才放我假嗎？”
謝瑞斯眼皮都沒擡，無比淡定回答道：“是因為開啓新碟宣傳後，你會迎來沒完沒了的加班。”
……所以才良心發現，讓她預支未來的休息日？
萬惡的資本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