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對不起與宮心計
出了室內步行街後，三人才發現剛才外頭下了場驟雨，很大很急的樣子，往停車場去的路上已經有了幾窪不淺的積水。
柏小毛今天穿的是平底帆布鞋，腳稍往前就會埋進水裏，面前的空間也不足以讓謝瑞斯把車開來停下。
她站在高出一截的人行道，頗有幾分“望窪興嘆”。
路燈拉長了她躊躇的身影，投射到亮汪汪的水面。
錢帥在一旁看到一灘被人擱了幾塊磚的水窪，忙招呼她走那裏慢慢跨過去。
然後，前頭毫不在意跨進水窪裏的人驀地回過身，大步走過來，出其不備地打橫抱起她往停車位走去。
謝瑞斯的動作太突然，柏小毛幾乎在身體失重傾斜的瞬間一下子驚叫出聲，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頸子。
被塞進車副駕後，她撫了撫驚魂甫定的胸口，聽到他在外頭問錢帥：“要我們帶你一程嗎？”
對面的少年若有所思地望着車旁伫立的身影，幾秒鐘後揚起笑容道：“不用了，我去旁邊找同學，今晚跟他蹭住。拜拜啦謝總監小毛姐！”
謝瑞斯心情愉快，拉上車門後鼻息間甚至哼起了隐約的旋律。
柏小毛無暇整理怦怦的心跳，趁他發動汽車之際開口問道：“你今晚幹嘛啊？”
“怎麽了？”謝瑞斯若無其事地倒着車，加大油門開出了停車場。
“謝瑞斯你不能這樣傷男孩子自尊的。”柏小毛不滿地抗議，“錢帥真的是個好苗子，我很想他以後來非易做事的。你今晚這樣打擊他，萬一他不來了怎麽辦？”
“這樣就被打擊了？”謝瑞斯輕笑，握緊方向盤。
“陰陽怪氣。”柏小毛氣結，別過臉不看他。
“小白貓，”他在紅燈前停下，柏小毛眼前的車窗映出他表情嚴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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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非易可以，不能抱着不純的動機。”
“什麽？”柏小毛滿頭問號。
然而謝瑞斯自顧自地轉了話題：“還有，如果以後我單獨約你吃飯，就只能是我們兩個人。你，和，我，兩個人。”
柏小毛轉過臉，看着他面無表情地說完。
他一字一頓，她心驚肉跳。
這一刻，她仿佛才意識到，自己在謝瑞斯面前，首先應該是個乖乖聽話的下屬。
她定定地凝視着他專注開車的側臉，一瞬間仿佛能感受到之前何悅當助理時的心塞。
——大抵就是，你拿他當朋友，他與你分階級；你視他為上司，他跟你耍暧昧。
他踩在剎車上的耐克鞋滿是水漬，之前抱她過水窪時，她的視界內全是他弧度好看的下颔線，與現在的這張臉對比陌生。
“對不起我知道了。”
“對不起？”謝瑞斯疑惑地看看她，打着方向盤拐向往樂水居去的路。
下車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謝瑞斯搖下車窗提醒她：“周三晚上有淘淘的電視專訪，別忘了挑選成員和你自己的穿搭。”
“我？”她驚訝地微張了嘴，“我也要入鏡？”
“是，老武說借此再推一把那個穿搭節目。而且……”他頓了下，“你好像很喜歡做這個直播。”
“……喜歡是喜歡啦。”
但完全沒做好上電視的準備啊！
柏小毛此刻的內心簡直在咆哮，面上還得故作鎮定地和上司打招呼告別。
“發布會……”洗漱整理完畢，柏小毛躺在床上念叨着這個詞，眼前浮現衆多明星的紅毯造型。
雖然跟走紅毯相比，發布會沒有那麽大陣仗，但畢竟是「玩樂」（還有她）在中陵主流媒體的首次亮相，造型穿搭應該以在“吸睛”前提下突出成員特色——
陳佑舟：全套黑西裝加一頂歪戴的圓邊禮帽，敞懷，裏頭的白襯衫開兩扣，不系領帶，別一枚胸針；
夏祺：白襯衫，卡其色背帶短褲，打領帶，短襪，卡其色系帶皮鞋；
嚴冬：白T加牛仔背心和牛仔七分褲，短襪，白色運動鞋：
謝瑞斯……
柏小毛的腦子裏還沒辦法自如地切換他的“低能量少年感”和“霸道總裁”模式。她嘆了口氣，關燈睡覺。
周二中午，她終于把四人的穿搭方案全部整理完畢。給謝瑞斯選的是海魂條紋T恤外搭黑色襯衫，九分黑色哈倫休閑褲，黑色系帶板鞋，配一頂漁夫帽或者把頭發吹出層次感。
這份方案由老武轉給謝瑞斯，對方默許通過。
「玩樂」新巡回在即，各種雜事不斷，柏小毛和徐倩倩分別負責樂隊內務和外聯，忙起來基本打不到照面，也各自清靜。
下班時分，徐倩倩回到公司，細着嗓門說着又跟誰誰碰面談了什麽什麽業務。
盛怡岚收拾着東西準備回家，習以為常地笑笑，柏小毛也扯扯嘴角道句“辛苦”，繼續在微信和QQ上與宣傳部門對接前期傳播事宜。
劉嫣則笑道：“厲害啦功臣，讓陶總助請你吃飯吧。”
“哈哈。”徐倩倩應道，“吃飯什麽的，我和陶總助都純忙工作，跟有些人情況可不一樣。”
柏小毛并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埋頭敲着鍵盤。劉嫣目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與徐倩倩一起出了辦公室。
柏小毛擡起頭的時候，正好看到盛怡岚往兩人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在她印象裏，盛怡岚一向溫和可親，此刻瞥見這一幕，她吃驚的表情一下沒收回，等盛怡岚移開視線與她對視時，兩人都有點尴尬。
盛怡岚離開辦公室前躊躇了一下，回頭對她道：“小柏，你也留點心吧，那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啊？”柏小毛愣了愣，随即笑道，“我明白。徐倩倩我打過交道，知道分寸。謝謝你啊。”
她揮揮手跟她道別，心裏忍不住感嘆：不過十來人的小公司，也要上演職場“宮心計”嗎？
還是好好工作最重要吧。目光重新投回屏幕上的數據表格，她敲打鍵盤統計着「玩樂」這段時間的開銷花費。
等整理完畢，公司系統提醒她收到了新郵件。她順手點開，瞥了眼電腦時間，又是晚上八點多了。
謝瑞斯在郵件裏提醒她：【你自己的服裝別忘了準備。】
柏小毛心裏頓時咯噔一下，趕緊關機收拾，準備下班。
她有一條可以在發布會穿着的紅色小禮裙，然而沒有合适的鞋子搭配，本來想着下班後去商場挑一雙，現在這時間……坐公交過去的話大部分店都要打烊了吧。
她咬咬牙正打算叫車，忽然看到門口閃過謝瑞斯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