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知去向,皇宮的事一概不曉,玉珩又這般對我,我真不知還有什麽好事情能讓我舒心了。想起那個帶着仇恨的雙眼,唇抿成一條線的人,那不是我認識的玉珩啊。想來這五年我就知道傷神,躲起來默默的哭着,從未好好查一下玉珩的來歷,果然我還是被自己情緒蒙蔽了雙眼。
良久我抹了一把臉頰的濕潤,看着窗外慢悠悠飛過的白雲深深地吸了口氣,随即我扯開了一個笑容。桑吉說過,就算心裏在痛苦,也不要将自己的脆弱展現在表面,讓敵人有機可乘,笑裏藏刀便是最好的防備武器。雖然我做不到笑裏藏刀,但至少可以讓人覺得我無害。
我用袖子抹淨眼角的淚,而後叫小二上些點心,這一番折騰肚子已經餓了。小二笑盈盈的給我上了點心,我拈了一塊細細的品味着,大概盤子裏的糕點還有一半的時候,就聽見有人上樓時傳來重重的腳步聲。
我以為是一個粗魯的漢子,可是直到雅間的門被打開,才證明我想法錯了。
木染夕仍是一身好看的靛青色的羅裙,裙擺是百褶的,稍微一個轉身就會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她一進屋就四處搜尋着什麽,估計是什麽也沒找到,最後只能咬唇直直的看着我,卻一句話也不說。就在我以為她會一直這般看着我時,她忍着情緒問道:“聞楓呢?”
卡在喉嚨的糕點被我咽了下去,口中越發的幹燥,“出去了,很快就會回來吧。”
木染夕的那雙眼睛看得我直滲得慌,我記得她有一身不錯的武藝,一切靜觀其變吧。手悠悠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木染夕向我走近幾步道:“馮公子,不,應該是馮姑娘,木習凜告訴我你是女子。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何你會和聞楓在一起,我記得我有告你我和他的關系了啊?”
我也不知道啊,可是這麽說她會相信麽,毫無證據的說辭是最無力的,最後我只能沉默不語。
她接着道:“馮姑娘想必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吧,嫁人必然是要嫁給身份高貴的,做別人的妻也定是正室。但若你要嫁給聞楓,我木染夕明确地告訴你,只有我才配做正室,因為我懷了聞楓的孩子!”她言語铿锵有力,後面的話更是字字珠玑。
我看着她的小腹,她示威的昂起她那高貴的下巴。我垂下眼,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糕屑對她展示一個我認為最美好的笑容,道:“我不管你如何,但我明确的告訴你我早已為人、妻。”雖然這話我對聞楓說過一遍,可是他如沒聽見一般,我真的很不明白他要做什麽。
木染夕緊咬嘴唇道:“既然為人、妻為何和別的男子暧昧不清,馮姑娘不覺得這般有傷風化嗎?”
這……
這是在教訓我麽?
“我并未……”
“夠了!我不想聽欲蓋彌彰的解釋,希望你能在我未發怒之前消失!”她雙拳緊握,看起來受了不小的刺激,連我張嘴解釋的權利都被她剝奪了。
我看了桌子上的糕點,舔了舔嘴唇将盤子端起來道:“既然這樣那我先告辭了,我還未付賬于是麻煩你了,總共一兩紋銀,多謝。”
端着盤子下樓,聽見不少人都在讨論今日早晨的比武結果,我倒是沒多在意。出了客棧邊走邊吃盤中的糕點,走了一小會兒就看見了不遠處的街道邊擺着炸醬面的攤子,我摸了摸肚子,想起了前天慕容芷帶我吃的兩碗炸醬面的,那味道充斥着我的口腔,讓人回味無窮。
我懊惱着,如今更是身無分文,還不知道何時可以回宮,何況我還一身的傷。我看着盤子中僅剩下三塊糕點,便拿出一塊帕子将它們包起來,想我一國之君竟然變得如此拮據,說出去豈不丢人。
我将盤子扔給路邊的小乞丐,小乞丐很嫌棄的不直視一下我手中的盤子,我很是好奇便追問道:“為何不要?”
小乞丐将髒兮兮的臉揚起來,“這盤子連水都盛不了,要它何用。”
我想對他解釋一番,這盤子質地不錯,可以賣些銅板,然後在買些饅頭也是可以的。可是他不耐煩的揮手,走到角落處,脫下腳上的破布鞋席地而坐,身子一矮就在地上睡起覺來。
我只能無奈道:“乞丐永遠只是乞丐,因為你們沒有一絲擺脫成為乞丐的覺悟。”
剛躺倒地上的小乞丐立馬坐起來憤憤道:“我們沒偷沒搶,不覺得丢人。”
我拿出一塊糕點道:“你想不想吃?”小乞丐直直的盯着我手中的糕點狠狠的咽了口口水,我以為他會哀求我給他吃,但他卻轉過頭不看我手中的糕點。
我覺得好笑,“怎麽現在不食嗟來之食了?你們乞丐不都是乞求別人施舍麽,你們有健全的雙手,為何就不能自己動手?”
小乞丐轉過頭瞪我一眼,拿起他的破布鞋在地上磕了磕,便穿在腳上,“你們都是些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千金小姐少爺,無比矜貴,懂什麽叫民間疾苦麽?”
他穿好鞋拿起我的盤子道:“這些東西就算能換個錢,也只會很快用盡,與其看着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成為別人的,還不如從來沒擁有過。”他将盤子放在地下,跻着那雙破爛的布鞋消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
“與其看着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成為別人的,還不如從來沒擁有過。”我愣愣的重複着這句話,為何這孩子就能說出這樣的話?
失神之際,手一痛,視線之內一條黃色的大狗躍起将我手中的糕點打掉,那團糕點可憐的在地上滾了一段兒,那只大黃狗追過去用鼻子嗅了嗅,張嘴将糕點吃進嘴裏。
我的食糧啊,如今我身無分文,這糕點吃完還不知何時有吃的,很快我就會如方才的那個小乞丐一般。
“你這只死狗,什麽都吃,快吐出來還給姑娘!”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正叉着腰訓斥着大黃狗。
吐出來?這位大姐真會開玩笑,“不用了,沒事只是一塊糕點。”這時一個嫩嫩的聲音道,“姐姐,你的手沒流血吧?”
我注意到身邊站着一位紮着牛角辮五六歲的女娃,紅紅的小臉圓鼓鼓的,讓人忍不住想去捏一下。
我看了看手并未流血,只是被那只大黃狗抓掉一塊皮,我撕掉皮道:“不礙事。”說完我蹲下身捏了一下她的小臉,我發覺她有一雙很是好看眼睛,所謂眼波如水我倒是從這個小孩這裏看到了,她長大後并是一名少有的美人。她嘟着小嘴歪着腦袋說:“姐姐真好看。”
我早就覺得小孩子的審美和大人不一樣,就如我曾經覺得母帝最寵愛的一名男子長得極美,可是及笄之後我看他後就用很難以理解的口吻問自己:風語,你當時眼睛是瞎的麽?
所以她說我好看,我就理解為很一般,并未在意。
我站起身轉頭看到婦人的男人将大黃狗拉走,我道:“大姐,你家的娃娃真可愛。”婦人笑呵呵的說:“有啥可愛的哦,到時候還不是給別人養媳婦,還不如兒子來的實在。”
這民間還這般重男輕女?要知道我被人逼着生個女娃呢,“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懂得心疼父母。男娃太頑皮,着實頭疼。”想到奚祈那孩子沒少讓我和挽香操心,做錯事情是打不得罵不得,誰讓他是我的寶呢。
婦人抱起自家的孩子道:“方才我家的狗傷了姑娘,要不我帶姑娘去醫館看看吧。”
我擡頭看着當頭有點曬人的日頭道:“不用了,我并無大礙。”婦人顧着擦自家娃娃小臉,“我家就在這條街的倒數第二家,有空來玩啊。”
我點點頭,看着她們的身影在人群中若影若現,不知怎的我就伸出手向那個一直看着我的女娃揮了揮。我看見她突然笑了,露出一口細碎的小白牙,她的兩只胳膊興奮得向我揮着。直到看不見她們,我才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玉珩,你可知我們有個孩子呢?”
我先在一處樹下的石頭上歇了半個時辰,而後摸着懷中的兩塊糕點便起身走向慕容雲鶴的府邸。方到慕容府就看見府門前的大石獅子站着一個熟人,我大聲喚道:“阿芷姐!”
慕容芷被我這麽一喊她立刻疾步走開了,我忙追喊着,“阿芷姐,是我啊,我是阿語。”她回過身看到是我舒了口氣,而後拿眼瞪我道,“阿語妹子真是的,突然這般喊我,吓煞我也。”
我問道:“阿芷姐也來這裏看熱鬧啊。”
慕容芷四下看看将我拉到一棵樹下低聲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是這家的大小姐,你可相信?”我被她這麽一說怔住了,卻是她也姓慕容,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