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節
日子太忙碌的原因,自己憑空臆想出來不存在的東西。
天色漸漸地黑下來,我叫羅公公掌了燈。
終是在醜時末近3點,我将最後一本折子看完,環顧四周才發覺整個殿內僅剩我一人,子時我就讓羅公公去歇着了,心沒由得一陣空落落的。
案桌前的蠟燭已經燃到最後一點,我拿起挂在一旁的的披風披上。回屋看了看奚祈安靜的睡顏,蹲下看着他好一會兒才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小臉,他嘟囔着小嘴,我會心一笑為他掖了一下被子,随後起身離開。離開前,案桌的蠟燭已經燃盡,然屋內卻不是黑暗的不可視物。
說來也巧了,今夜竟是臘月十六,天空的月有點西斜,印着滿目的雪地,整個天空全然是一片白亮。
我将披風的帽子戴在頭上,雙手埋在腹上取暖,腳踩在雪地上一陣‘沙沙’的聲響。記得很小的時候就很喜歡下雪天,就算雙手凍得毫無知覺卻也非常開心,如此一想約莫十多年沒有和誰一起堆雪人兒了。随即又思到長南郡的雪災埋了整個郡縣,希望能将一切災難損失降到最低。
我看着素白的大地,搖搖頭:“什麽也不要再想了。”
就這般我漫步在雪地裏,心裏沒有朝堂的硝煙戰火,整個世界只剩一天、一地和我。
我朝皇宮南面行走着,這裏一般人并不多,如此走了很久并未看見一雙腳印。如此低垂着腦袋走了好一會兒,突地視線多出一雙齊整的腳印。我順着腳印看去,只見那腳印是綿遠的悠長的,怎麽也看不盡頭。鬼使神差的我踏進這雙腳印,踩在腳印裏一步一步的走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隐約覺得會見到什麽熟悉的人,準确的說是期盼已久的人。
會是誰?這裏是戒備森嚴的皇宮啊,還是僅僅只是我疲憊後的臆想呢?
我繼續邁着步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走着,此時一陣陣的寒風襲來,吹掉了頭上的帽子。并未很好束起的頭發被風一吹,讓我感覺到頭上好像一下子松散了些許,用手一摸,原來是插在發裏的玉簪掉了。
急忙回身尋找玉簪,只是那本就和雪是同色的飾品讓我怎麽也看不到它的蹤影。腦上的頭發披散了下來,寒風一吹将那些發絲吹拂到面頰,然而也遮住了我的視線。
突地耳邊似乎聽到皮靴踩在雪地發出的那種悅耳的‘沙沙’聲,我一瞬的愣怔,等我要直起身的時候,那一刻身子好似弱不禁風一般,眼看着就朝雪地倒去了。
突然又是一陣風襲來,只是這風不是寒冷的,我似乎倒在了一個懷抱中,我緊閉着雙眼不敢睜開。
二四入毒
我不僅閉着眼睛,且不敢呼吸,只是我不能捂住自己的耳朵,那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讓我的猜測成真,他說:“阿語,我們又見面了。”
我不知此時的心境用什麽來形容,只覺得某顆懸着的心終于有了落腳處。
猛地推開他,腳底又是一滑身子朝後倒去,不過他卻未來扶我,我很實在的摔倒在地。後股頓時襲來一陣痛,我哀叫一聲,然而在這期間卻聽到那人的輕笑聲。頓時火冒三丈,抓起地下的雪就朝他揮去,可是一陣寒風吹來,将那些細碎的雪吹到我的臉上。一陣冰涼,接着那雪接觸到我的臉立刻變成了水漬。
我抹了把臉,氣憤的想站起身來,可是腳底又是一滑,複又坐回地上。我咬着牙忍着痛,手狠狠地砸進雪地裏。
期待之人?我方才真是癡傻的可以,這人怎麽是我期待已久的熟人?雖然他救過我很多次,但是反過來說,我乃一國之君,他救我本就是義不容辭的。越前救我的次數多了去了,難道他救我一次就還他一個人情?再者想殺我的人想是不少,想如今我能活到現在,我是不是要對所有保護我性命的人一一還他們人情!
我拿出帝王的威嚴嗤笑道:“朕的樣子很好笑麽?”
說完這話我又是一陣的恍惚,好熟悉的一句話,五年前有人嘲笑我被長袍絆了步子,有人嘲笑與我。如今回想起來,如若不是我不小心絆倒;如若不是我的耳力那麽好;如若不是我那般非要懲罰那嘲笑我之人。也許就不會遇到玉珩,就不會鬼使神差的去問他的名字,這樣他就不會死。就算那個段榮海是他,他不是早已将我忘記了麽。
我聽見他的腳步聲向我走進了幾步,我突地大喝一聲:“你怎會在宮中?”
他頓在離我只有四尺之遠的地方,道:“是老師邀請我來的。”
“老師?”我擡頭看他,他已經伸出手來拉我,我別開他自己翻起身,起身後拍了拍袍上的碎雪,瞥了他一眼道:“朕不管你是誰,但是如今你在朕的地盤上,容不得你撒野!”
然那輕笑聲并未停止,此時一肚子的火氣卻無處可發,只能緊握了一下拳頭,毅然地轉身離去。
“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是冰河。”他方一說完我腳步一頓,擡眼看看,發現除了素白的雪地什麽也沒有。順了口氣繼續朝前走,約莫走了四五步的樣子,腳底一空,一下就陷進雪堆裏。
是啊,我記得這裏原本就有一處湖,這些天一直在下雪,雪堆積起來,和地面形成一個相同的平面,如若不熟悉或者不仔細看看定會誤認的。
我的大腿陷進松軟的雪堆裏,想退回來卻使不出任何力氣。我此時心裏尤為的怨憤,轉身拿眼瞪去,發現他站在離我只有三尺之遠的岸邊看着我。那一身和雪色融在一起是我衣着,被偶爾吹來的寒風帶動着衣角的翻飛,他仍是戴着那只銀白色的面具,手中的折扇并未拉開,而是搭在手中,氣定神閑的看着我。我早就形容過他不似凡間之人,氣質優雅的無可比拟。
我用手拍了一下腦袋,問着自己:風語,你是瘋了嗎?
我将雙拳握得響,磨着牙齒道:“你驚擾了聖駕,朕要判你個十年監、禁之罪。”
他蹲下身看着我,嘴角的弧度一直是那麽的美好,他說:“接着呢,十年後呢?我倒是無所謂,就怕阿語會想我。”
此時我連說‘呸’力氣都沒有了,挨着我的雪已經開始融化,慢慢的侵入我的衣着,那種感覺讓人為之一凜,牙齒開始上下打着顫。我試圖起身,可是腳一陣酥軟。
最近熬夜看折子已是讓我身心俱疲,再者自從回宮後我時不時的會吐血,找來陳禦醫為我瞧病,他卻縷着胡須深沉卻哀痛的告知我:我只剩半年可活了。
我當時并不相信,一番追問後他才告訴我,我體內侵入了某種他無法知曉的毒,而那毒正在慢慢地侵入我的脾髒。
聽到這個消息後,我的整個大腦全然清空,以至于陳禦醫接下來說的什麽我全然不知,只有陳禦醫的聲音在腦子裏盤旋:“陛下的日子恐怕只有半年之久了吧。”
半年……半年啊,半年後是什麽日子呢?好像是三月初春之時,那時桃花開的滿山都是,聽越前說,蘇州的桃花是時間最美的。
“路盡隐香處,翩然雪海間。”說的就是姑蘇,不知道有生之年可呢?
他似乎發現我有異,嘴角的弧度斂下問道:“你怎麽了?”
我咬着唇費力的想讓他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卻見他傾身跳進雪堆裏,我被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他吓個半死,“你瘋了啊!”
他緊抿着唇不語,他的手搭在我的腰間,只覺腰間被一股力一帶,身子一輕似乎在空中打了個圈兒。等我雙腳着地之時,由不得我掙紮,他很快的抓住我的手腕,那雙有着常溫的手已經探上我的脈搏。
我一驚,他會歧黃之術,這般探我的脈搏定會知道我将時日不多,眼下沒多想用手快速壓住壓住肩膀的穴道讓他探不出什麽。果真他的唇的弧度抿的更緊,不知怎地,我突然很想笑。他擡眸看到我壓住肩膀,眼神一呆,随即我察覺壓在脈搏的手一松,我見機甩開他的手。
他的那只手頓在空中,随即他将那只手背在身後,似松了口氣道:“還好,好好。”
此時我已發覺我的腳力已是不足,似乎只要一陣輕風我便倒下去,再者上次進食是何時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我咬咬牙道:“今日之事,朕且不在追究,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快點離開吧。”
說完我只想他快點離開,可是他是何等聰明之人,每次似乎能猜出我的疑惑和顧慮,如今除了越前和酒酒這般了解我還能有誰?酒酒可讀人心術,識人的身份,那麽聞楓呢?酒酒是我的得力助手,而他卻讓我莫名的驚慌。
他猛地上前複又抓起我的